想了一天乱七八糟的结果之后,叶星辰打算放弃再去胡思乱想了,因为想再多也没有用,反而让自己陷入痛苦当中,还是顺其自然吧。这样想之后,心里坦然了许多。
培训的最后一天,上完课,叶星辰刚走出公司,一辆黑色私家车悄无声息地驶至她身侧。
车窗降下,有一个人伸出头,叫了一声,“星辰。”
叶星辰呆愣愣地望了眼叫她的人,半响才道:“学……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良颂走出来,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笑着说:“刚好来上海这边办点事,知道你也在上海,就顺道接你回去。”
“哦。”叶星辰松下一口气,笑着坐进了喻良颂的车子,然后告诉他下塌酒店的地址,车子并向那飞驰而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酒店,两人一起坐电梯上去。到了房门口,喻良颂将手中的书递还给叶星辰,微笑着说:“星辰,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我那住的酒店收拾一下,然后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晚天一早再开车回去。”
叶星辰点点头自然是没异议。
晚上的时候喻良颂来接她去吃饭,吃得是法国菜。叶星辰对法国菜没有研究,结果自然是喻良颂点的单子。末了,他还特意点了一瓶法国红酒。
菜还没上来,服务生就早已将红酒打开,放着醒酒。等菜上来,两人都稍稍吃了一点之后,才将红酒倒上。
喻良颂端起酒杯,举至叶星辰面前,“星辰,我敬你。”
“谢谢。”叶星辰也举起杯子同他的杯子轻轻碰了碰,轻啜了一小口。
喻良颂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星辰,你很爱天堑吗?”
“呃?”叶星辰切牛排的手顿住,抬眸望了眼喻良颂,然后垂下眸,点点头,“嗯,很爱。”
喻良颂面色一僵,轻叹一口气,拿过餐布擦了擦嘴唇,“或许你不爱,会轻松一些。”横过手,握住叶星辰的,“星辰,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保重自己。”
“学……学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星辰抽出自己的手,神情微变,脸上的笑容顿住。
喻良颂有些尴尬地挥挥手,神情略僵硬,“没什么。嗳,不谈这些,我们吃饭。”
叶星辰潜意识里觉得喻良颂或许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却不愿意说。为什么他跟苏天堑一样现在说话都吱吱呜呜的呢?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许等明天回去之后就知道了吧。
第二日,喻良颂跟叶星辰早早就起床上路了。
当车子下高速的时候,喻良颂接到了苏天堑的电话,他看了看身旁眯着眼的叶星辰,压低声音说:“我们已经下高速了。”
“很好。”苏天堑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神情一凛,“你将她带去向美那吧,我要她今天穿白色的礼服。”
“哦。”喻良颂应了一声,眼见苏天堑要挂断电话,突得急急道:“天堑,你……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这么做?你不怕伤害她吗?”
“这个你不用考虑,我自有分寸。”苏天堑吐出最后一句,挂了电话。
喻良颂抬高后视镜,瞟了眼镜中的人,此刻她安安静静地睡着,嘟了嘟嘴,像个孩子一般,却恍然不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有那么一刻,喻良颂想打转方向盘,将她开至不知明的地方。可是又想,长痛不如短痛,终归是要那么一痛,有个了结也好。
车子在玉美人造型工作室外停了下来,“星辰,你醒醒。”喻良颂轻摇还在睡梦中的叶星辰。
悠悠醒转的叶星辰睁开眼,看到“玉美人”那几个硕大的字,有些发懵,“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喻良颂打开车门,牵过叶星辰的手,“跟我来。”
向美早早就接到苏天堑的电话了,她见叶星辰进来,立即迎了上去,“叶小姐,好久不见。”笑容恰到好处。
“你好,向老板。”叶星辰也打了声招呼。
向美又向喻良颂打过招呼之后,就将叶星辰按到了化妆镜前,“叶小姐,今天的造型,苏总已经跟我讲过了,一定包你满意。”
呃?阿堑跟她讲过,这到底唱得是哪出啊?拿眼瞟了下喻良颂,而他只是摊摊手,摇了摇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这次造型向美弄得更为细致,长发微卷,披散在肩头,然后在头顶放了一个由星星状排列而成的发箍。而妆容是那种透明状的,腮红稍稍多了一些,这样看上去更喜庆。然后她挑了一袭白色及膝的裹胸礼服让叶星辰穿上,带上镶钻的耳钉和镶钻的项链。最后当叶星辰踩着一双银色的九寸高跟鞋走出来时,喻良颂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的叶星辰很美很美,美若星辰。
当叶星辰坐上喻良颂的车子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学长,阿堑为什么要把我打扮成这样子啊?是去吃喜酒还是参加什么晚会?”
“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喻良颂还是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
车子一路向香格里拉大酒店驶去。
叶星辰的脑子随着飞奔的车轮也在快速翻转着,满意的答案?难道……莫不是……他要向她求婚?要不然为什么要穿白色的礼服……
叶星辰美美的陷在自己的想象中……
☆、46先欲后爱
此时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富贵厅内;到处摆满了鲜花,挂满了汽球;还有门口处用鲜花和绸带做成的拱门;到处一派喜气洋洋。**客人们穿着盛装;洋溢着笑容,津津乐道于接下去即将举行的一桩美事。
叶星辰跟喻良颂进去时;看到这一副美景,心中“怦怦”跳个不停,不知阿堑到底搞什么鬼?难道连客人都请了;礼议公司都准备好了;才来通知她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惊喜?
心下一簇喜悦的小火苗跳了跳,红晕不禁飞上双颊。
喻良颂将她带到前面的位置上坐定,脸上扯出僵硬的笑,“星辰,你就坐这儿吧。”
“嗯。”叶星辰点点头,这个位置离台上最近,如果阿堑出来她就能第一时间望到他了。
这时,全场的灯光突地暗了下来,客人们也陆续就坐,一盏射光打在台上正中间的位置上,音乐轻轻响起,是柔和的钢琴曲,伴随着钢琴曲,苏天堑穿着白色晚礼服款步走上台。
那雍容的气度衬着原本就俊朗的外貌,更显得他丰神俊逸。他微微笑着,将嘴角轻扯45度,他缓缓转过头,朝叶星辰的方向深深望了望了,晶亮的双眸在射光的照耀下越发清亮。
“谢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实在不甚感激。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讲了,下面有请我的未婚妻——”
叶星辰听到这句话,几乎要屏住自己的呼吸了,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虽然这个惊喜太突然,但实在是太美好,她的脸上不自觉绽开如花般的笑意。
“江芷蕾小姐。”
台下掌手雷动,叶星辰却觉自己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刚才阿堑说什么?江芷蕾,未婚妻是江芷蕾?那她算什么,他将她打扮成这样又算什么?只是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吗?
喻良颂见叶星辰面色不豫,有些心疼地悄悄问道:“星辰,你没事吗?”
叶星辰双目紧紧盯着台上,轻抿唇角,面色苍白,低低地声音有着难以抑制的压抑,“学长,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在我做梦?说不定这就是个梦,梦醒了,阿堑依然是我的阿堑,跟江芷蕾没有任何关系。”
“星辰,你别这样,看开一些吧。^//^”喻良颂觉得自己平时巧舌如簧,可此时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台上,江芷蕾一袭拖尾白色礼服,双手轻轻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微笑着款款而来,像极了一个高贵的公主。
两人站在台上真是珠联璧合、郎才女貌。
坐在台下的叶星辰望着这一幕,手不由自主地弯曲成拳,指甲掐进肉里,生疼,可她却毫无知觉。
她恍恍地站起身,双眼一直盯着台上的苏天堑,笔直地朝他走去。那眼内没有怨怼,也没有悲伤,只有隐隐的不解和疑惑。
台下的客人见此突发状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阿堑……”她方出声,却笑了,“我想要一个解释。你跟江芷蕾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是个傻子对吗?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泪滑下脸颊,大喊出声,却依旧笑着问:“你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是要给我一个自以为是的希望,然后再被你这个事实所摧毁吗?你何岂惨忍,何岂惨忍……”
苏天堑望着叶星辰悲痛的样子,心内划过一丝快意,但那丝快意没有停留多久并消息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愤怒和怨恨。
他站直身,朗声道:“不好意思,各位,由于发生了突发状况,我先去解决一下,各位请先自便。”言罢,拽过叶星辰的手向后台走去。
江芷蕾一看,恼了,这算什么?“苏天堑,你给我站住,喂,苏天堑……”又见台下来宾一副八卦的样子,硬声声住了嘴,急得跺了一下脚,向台下走去。
而一直坐在台下贵宾席上的江父和江母见此情景,忙迎了上去,阴着脸问:“芷蕾,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苏天堑难道将订婚宴当成是儿戏吗?”
“我哪知道?”江芷蕾愤愤地啐了句,“叶星辰……”尽是咬牙切齿。
香格里拉大酒店一间休息室内。
叶星辰甩掉被苏天堑紧抓的手,愤愤地咬牙坐在一旁,他还想解释什么?对,他欠她一个解释。
苏天堑脱下白色礼服,将它甩到旁边的沙发上,挽起袖子,然后走至叶星辰面前,挑高眉,面色平静地说:“叶星辰,你想知道原因吗?你问,我就告诉你。”
叶星辰抬眸,先也是平静地一望,却突得胸中一阵气结,声音并大了起来,“好,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对我的情意是假,屈辱是真,感情是假,戏耍是真,是不是?对不对?为什么?那些以前的日子又算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苏天堑,你说……你说为什么?”
“无怨无仇?”苏天堑轻轻呢喃了一句,自嘲一笑,“哼,好一个无怨无仇……你以为果真无怨无仇吗,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你想知道真相吗?”突得扳过叶星辰的手,眸色一寒,声音如薄冰般冷,“好,那我就告诉你,所有一切全是我安排的,包括付子墨被绑,阮笑笑告密,还有邵宇静偷藏药丸,全是我一手安排的,怎么样,这出戏精彩吗?满意吗?”
“什么,你说什么?”叶星辰站起身,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付子墨被绑是你一手策划的,那你拿钱救付子墨为的是……”
“为了得到你。”苏天堑往前逼近一步,“如果不这样,你又怎么肯乖乖的投怀送抱呢?”
“你……”叶星辰气极,扬手一巴掌拍在了苏天堑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并在他脸上勾画出一条细细的血痕,“苏天堑,你浑蛋,我恨你……”之前她不恨,现在却恨上了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才是恶魔。
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出戏,他才是那个导演,而她只是他手中的玩偶,付子墨也好,她也好,全入了他的局,中了他的套。
“恨?叶星辰,你有我恨吗?”苏天堑的声音突得低了下来,似乎陷入回忆当中,那神情看上去很悲伤。“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夏夜的雷雨天,那个人满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用一双杀红了眼的眼睛望着我,一直望着我。这二十年来,多少次我被那个恶梦惊醒,醒来之后依旧是一片茫茫的血红。”定定神,忽地转头看向叶星辰,眼神中有三分的厌恶三分的无情三分的委曲和一分的落魄,“叶星辰,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谁杀了我的父母吗?你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叶星辰摇晃着头,哆嗦着嘴唇,她有一种预感,可怕的预感,那个答案或许跟她有关……
苏天堑突得向前一步,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抬高她的头,让她的眼睛跟他平视,“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你明白了吗,我对你到底有多恨?”又突得将她一甩,叶星辰没站稳,硬生生地摔到了地上,“你跟你的父亲长得有多像,每次一见到你,我就想起那个雷雨天。你知道我接近你要花多少的勇气,跟你说那些甜言蜜语要忍受多少的恶心,我爱你,怎么可能?叶星辰,你说你叫我怎么爱你?”
跌坐在地上的叶星辰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原来答案尽是这样。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母,现在那对夫妻的儿子长大了,来找她报仇,多狗血,多可笑……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要那么痛?如刀割在心脏上一般的痛。
她捂住嘴,无声地哭泣,眼泪滴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个答案对她来讲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