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八年多。
雪柔停下了动作。哭红的双眼不安的看向天落。只见天落轻轻擦去自己的泪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天落看着那哭红的双眼，看着那不断流血的额头。突然之间，这张脸竟然与一张脸开始重合。同样的温柔，同样的无助。这样的场景和曾经的那个场景是多么的相似。曾经，一个女人也是像这样跪倒在自己的面前。哀求着，哭泣着。
“求你了，要不四年也好啊……”
而如今同样的一个女人，在此哀求着。
“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在这一刻，忽然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眼终于在也无法掩藏。那个久违了八年的称呼。那个面前这个女人盼望了八年的期盼。终于在这一刻，吐口而出。
“娘。”
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声音静止了，人静止了，甚至时间都静止了。留下的只有那个清晰无比的字。有的只有那不知为何流下的泪水。
“落……”雪柔颤抖着，结巴着。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不敢置信的看着天落。梦中无数次梦到的场景难道今日真的如愿了吗。还是难道说这有是一场美好的梦罢了。“真……真的……是……你吗？！”
不光雪柔不敢置信。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天无病第一时间猛地转过身。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孩子。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那样的盛怒下出现了幻觉。不光天无病，就连一直在因为疼痛而嚎叫不停的严欢也好像忘记了疼痛而停止了嚎叫。张大着嘴巴，好像看到了能吓死她的事情一般。而在天无邪怀中早已醒转过来的天香在听到那个字时。忽然哭了，至于为何要哭就连她都不知道。
“是我。娘，你没有听错。”天落轻声的说道。用力的搀扶着雪柔，“娘，起来。地上凉。”只是这样的场景又让天落想起了曾经自己也是八岁，也是这样搀扶起自己的母亲。
雪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现在的自己脑中完全一片空白。唯独留下的只有那轻轻的一声娘是那样的清晰。雪柔摸着天落的脸庞，轻声激动的说道：“落儿，再喊一声好不好？”雪柔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就好像怕因为自己的大声而打碎东西一样。
“娘。”天落微笑的重重的喊道。
“嗯。”雪柔听到了。雪柔确定这次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听到了那个做梦都想要听到的称呼。雪柔激动的摸着天落的脸庞。脸上血水和泪水早已混为一股。“没想到今生我还能在听到我儿喊我一声娘。此生，纵然是死。我也无怨无悔了。”雪柔不断的摸着天落的脸庞，直直的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好像下一刻就再也看不到一样。
忽然，雪柔跪倒在天无病的身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就只有一个。“老爷，柔儿怎么多年从未求过老爷一件事。这是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我愿以我一命换落儿一命。”
“柔儿，我……”天无病看着跪倒的雪柔。又看了看一旁的刚才开口说话的天落。天知道刚才天落开口说话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开心。可是，想到接下来自己就要亲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入虎口。自己再一次更加痛苦，比之刚才还要痛苦。
天无病想要出手扶起雪柔。可是，却有人早一步。只见天落轻轻的将雪柔扶起。在雪柔的关切目光中说道：“好了，娘。你不必求任何人。求也没用。”
“落儿，你……”雪柔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知道天落说的的确是实话。
听到天落的话。天无病忽然愣在当场。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没想到说出的就是自己的无用。天落看着天无病，并没有明显的神情。“父亲，我不会说你做的对不对。我也知道我无权评断。我只想说一句，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保护不了的人还谈什么保护整个家族。”说罢，没有在看天无病一眼。在给雪柔一个放心的微笑后。却是直接走向了还在地上吃惊的严欢。
听到天落的话。天无病心中好像被重锤给狠狠的砸了一下。天无病甚至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天无邪见状赶紧扶住了天无病才使他不至于跌倒。天无病看了一眼天无邪。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
“落儿，你在怪我？”天无病不知为何自己会问出这样的一问。
“你并未做错。我无权怪你。”天落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你为家族付出一切，牺牲一切。本没有错。我只想问一句。你抛了性命，抛了亲人，抛了尊严，抛了一切。去维护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你人生唯一的目的吗？”
“这……”天无病竟然一时语塞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落。是的，他没有错。这件事上，没有人有错。可是，为何到最后却要有人去牺牲。
“父亲，我想知道一个回答。”天落转过身。看着天无病的双眼。“我希望你不加思考的就马上回答我。”天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如今日我和母亲两人的性命能够换来整个家族的平安一刻。你可会后悔？”
“我……”天无病想要马上回答的。可是，却并没有说出任何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吧。
天落看着天无病的双眼摇了摇头。没有在说任何话。只是转过身。直接的走到了严欢的身边。
天无病看到天落转身的那个瞬间。心好像被狠狠的要了一口。就好像万把尖刀在刺一般疼痛的要命。真的很痛，很痛。
天落走到严欢的身边。轻轻的蹲下，直视着严欢。对严欢身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让两人吓的躲开了。
看着天落的目光。严欢竟然有了一丝惧怕。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怕。“你……怎么……可能会说话？”
“哈，”天落一声轻笑。“我何时告诉过你我不会说话。”
“这，你，”严欢好像一时之间忘记了手上的疼痛。“那你为何不说？”
“没什么，”天落干脆坐在地上。一个八岁的孩子就那样平常的坐在地上。却给任何人一种好像一只猛兽蹲在那里的感觉。那是一种气的压迫。“只是不想说而已。”
“不想说？”严欢一怔。面上凶色立现。“那你现在又为何想说了？”
“为了我娘。”天落轻松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轻松的说道：“我一直和我娘都想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说道这里。天落停顿了一下。语气顿时变的有些嗜血。“偏偏有些人总是想要打破我们安静的生活。总是想要不断的羞辱我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至我们于死地。所以，”天落手中转动的匕首顿时一停。结实的握在了手中。“不将那些人斩尽杀绝。我怎能安心。”天落就像一个修罗一般笑着对严欢说道：“你说是吧。”
“你——”严欢看着那好像恶魔的面孔和双眸。看着那好像修罗般的冷笑。背后都出现了冷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哈……”
第六章 我欲灭你严家
更新时间2014…10…18 10：20：38 字数：4029
“哈哈……”天落朗声大笑着。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天落看着严欢，嘴角轻微上扬。慢慢的，一句一字的说道：“我欲灭你严家！”
顿时，严欢浑身一颤。不由的面露惊恐之色。她不知道为何要在一个只有八岁孩童的面前害怕。那就好像是一种本能。迫使的不得不感到恐惧。但是，怎么多年并不是白过的。很快，严欢就镇定了下来。可能是她自认为镇定了下来吧。“就凭你区区一人就想灭我严家。哈哈，”严欢朗声大笑着，带血的手指指着天无病一群人。“他们天家梦了千百年都没有做到。你以为就你一人能干什么。”
“天家之所以千百年来没有做到。”天落盯着严欢看着。“那是因为千百年来没有我。”
那句话从天落的话说出是那样的风淡云轻。可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那样惊叹。千百年来是因为没有我这样的存在，现在有了。所以，你们就等着被灭吧。
“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灭我严家。”严欢发现保持现在这样的姿势真的很难受。于是，费力的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天落。“我倒要看看到最后是谁灭了谁。”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是，却被一人挡下下来。只见天无邪面无表情的横刀拦下了严欢。“你认为我们会放你走。”
严欢看了一眼天无邪。“哼，”随即一声冷哼。“只要我三天不回去。整个严家就会对天家实行毁灭性打击。现在，你拦还是不拦？”说着，轻蔑的看着天无邪。
“这……”天无邪一时为难起来。现在放了她无疑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严欢这么多年在天家所掌握的一切，足够给天家造成致命的危害。可是，不放。情况真的会像严欢所说的那样。到那时天家势弱，必定是一场血战。到那时，必定覆灭。
“让她走吧。”就在天无邪为难之际。一声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不让他安心的看一场好戏。岂不是对不起她这么多年对我天家的虎视眈眈。”
“天落，你……”天无邪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言语和理由去阻止。于是，只能在不甘中看着严欢急忙的离开了。
“落儿，你……想要做什么？”天无病犹豫着，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天落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看向了天无病和天无邪以及在场的所有人。才淡然一笑，“父亲，要是让你现在拿出全部实力和严家硬碰硬。你有几分把握？”
“硬碰硬？！”天无病顿时一惊。震惊的看着天落。天落不会刚才一切都是在装的吧。他其实想的就是来一个鱼死网破。但是，当他看到天落那镇定的神情时。又疑惑了。最后想了想，有些黯然的说道：“最多三分。甚至三分都没有。”
“三分吗。”天落淡淡的说道。“够了。”
“什么！”天无病连同所有人都是一惊。这只有三分的把握其实是理论上的把握。真要去做起来。恐怕连三分都不到。可是，天落却说够了。就只有这少少的三分。
“落儿，什么够了？”天无病声音有些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灭他严家啊。”天落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那清澈的眼神中分明代表的是难道你说的不是吗。
“灭他？”天无病吓了一跳。忙说道：“落儿，我说的是自保有三分。只是自保！”最后，天无病还加重的自保二字。他怕天落判断失误。
“自保吗。”天落好像早就想到了。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也够了。”
“啊——”这次不光天无病震惊了。连着这里所有人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看着那只有八岁的孩童就那样失神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时，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的响起了一个声音。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天无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胆怯。但是，那份镇定还是看的出来的。可是，话出口的一刻。天无病又极度的后悔了。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到底是谁？”天落凄然一笑。有些落魄，有些伤神。天落重复着那句话。最后，转过身。伸开双臂，转了一圈。“我只是你养了八年的天落，只是而已。”天落看着天无病眼中不假任何掩饰的惧怕和那深深的排斥。虽然明知道那是人之常情。但是，还是黯然的闭上了双眼。扬起头颅，露出了雪白的脖颈。“我的命本就是你所赐。你想要拿回去。”天落睁开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天无病。“随时都可以！”
“落儿，不要这样。”雪柔看到天落的样子。突然扑到天落的身边。紧紧搂着天落瘦小的身躯。拼命的摇着头，“不要，不要。”
“娘，”天落感受着雪柔的那份惶恐。“落儿受他天家八年养育之恩。我便还他天家八年繁荣鼎盛。受他赐命之恩，他想要，我随时都能还他。待这件事了，我与他天家便再无任何关系。”天落一句一字的说着。脸上的神情随着所说变得憎恨起来。
“落儿，我……”天无病听到天落的话。顿时，一惊。想要改口。解释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当初问出的那句话却再也收不回。眼中所带的那份恐惧和排斥也无法在掩饰。
“落儿，不是那样的。不是！”雪柔拼命的摇着头。眼中再次流出了眼泪。“老爷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罢了。”天落叹息一声。看了看周围的所有人。最后只能凄然的说道：“反正终有一日我们要兵戎生死相见。此时，撇清关系到时对谁都有好处。”说罢，就挣脱了雪柔的怀抱。退后了三步。看着身前不解的天无病和雪柔，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