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立刻拿出手机,“陆队长,凶手下一个目标是‘福瑞珠宝’的公子,‘sam石’。另外,你派人去查一查‘申亦蓝’和‘sam石’交往之前的那个女朋友‘任燕’在哪里,那个人就是嫌疑犯。”放下手机,林炎再吩咐,“申俞,你也去蜡像馆。”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林寒走到寻南墨身边,“我们也去蜡像馆吧。”
“1927年,我也去大上海舞厅听过钱云的《zodiac》这首歌,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她自杀的消息。”寻南墨依然盯着墙面的白板。
“你们可以入幻,为什么不帮她?”
“遇到你之前,我只看得上精灵的事情,钱云没有变成‘人灵’,所以我不会管。”
遇到林寒之前,寻南墨是这样的。现在,他变了,林寒关心的事情,他也莫名其妙地参与进来。这让他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可是,别人不知道,寻南墨,从没有做过梦。睡眠都很少的他,第一次,有做梦的感觉。
不看林寒,只是抬手将她牵到身边,又环入臂弯下。寻南墨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他很少有喜欢某个时刻的瞬间,好比现在,他只想这样和林寒在一起,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斜靠着不再说话的人,林寒抱紧了他。寻南墨,又冷又骄傲的一个人,却会偶尔给人温暖。
盯着白板上的‘死刑图’,林寒紧了紧抱寻南墨的胳膊,“‘五月凶手’杀死‘周廉’,是‘放过与救赎’的意思。这让我想起一个片子,《可爱的骨头》。”
寻南墨垂目看向怀里的人,微微蹙眉。
林寒继续道:“影片里的女孩,被人杀死后获得了一次还愿的机会。她没有跑回家告诉父母是谁杀死了她,而是选择将自己的初吻献给了喜欢的男孩。她想告诉我们,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比杀死另外一个人更重要。”
“你想到了什么?”
“……”林寒犹豫,“我在想,凶手第四个目标会选择谁?谁更适合‘放过与救赎’这个含义呢?”
“这个我也没想出来。”寻南墨揉了揉林寒的头发,“只要抓到了她,无论她的目标是谁,那个人都安全了。”
点点头,林寒将脸埋到了寻南墨的胸前,半晌,抬头看他,“我想去看看钱云,想去听听让无数人着迷的《zodiac》。”
“好。”寻南墨浅笑,“等案子结了,我想办法带你去那个时代。”
林寒抱着他的脖子,视线处,站着那个满身是水的女人。穿着海松色的旗袍,也是注视着她。两人对视了许久,女人慢慢转身离开,留下了古铜色的街景。再抱寻南墨紧一些,林寒闭上了眼睛。
警方排查了蜡像馆内的所有蜡像,没有发现受害人‘sam石’。
通过电话联系,sam石这几天正在英国出差,到第二天才能回来。他也没有发现身边有可疑的人跟踪,这与寻南墨和林炎的推理有些出入。
“问题出在哪里呢?”林炎站在蜡像馆门前,盯着附近忙碌的警力,总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放过与救赎。”寻南墨暗自在心里默念着,看向面前的白板。
林寒听他分析道:“先‘放过’才能有‘救赎’。凶手与‘五月凶手’的本质区别,是她在替钱云找杀害‘贡德’的凶手。所以,整个案子里最无辜的是和钱云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想得到钱云的‘彭高乐’。”
“可他有威胁的行为。”林寒不赞同。
摇摇头,寻南墨写上了‘sam石’的名字,“彭高乐只是威胁‘五月凶手’,却没有伤害钱云。”
“可是,他如果得到了钱云,就有可能让钱云在感情上受伤。”
“钱云并不喜欢他,所以,如果‘五月凶手’不帮忙,彭高乐会很难接近钱云,就不会给钱云带去伤害。”
仔细一想,林寒觉得寻南墨说得有道理。彭高乐只是一厢情愿,他根本得不到钱云才想起用威胁‘五月凶手’的方法,所以,他并不直接对钱云造成威胁。那么,他确实是这个故事里最无辜的死者。
所以,凶手放过了和他身份对应的‘sam石’。
“这样,凶手的计划不会被打乱吗?”林寒追问。
寻南墨拿起笔又想到一个人,“凶手要完美的复制这起案件才能表达她对钱云的爱意,所以,放弃了sam石,就要用其他人代替,这个人,就是‘彭高乐’与‘周廉’的结合体。”
“一个无辜者和一个潜在威胁的结合体吗?”
看向表述准确的女人,寻南墨浅笑着点头,在白板上写了一个让林寒惊愕的名字,‘杜小娥’。
“怎么会是她?你是说,她是凶手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目标?”林寒捂着嘴巴,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被凶手注意和选中呢?
她只是钱云的孙女,只是《zodiac》这本书的作者,有什么理由要成为目标呢?
与此同时,林炎也想到了杜小娥。
“申俞。”林炎吼道,“快带着警察去杜小娥的家里,她有危险。”
………
杜小娥,半个小时前被人勒死在公寓里,全身注满了蜡汁,成了一座蜡像。
她站在凶手设计的舞台上,穿着莹黄色的旗袍,面前是收声的麦克,被摆成了唱歌的姿势,宛若当年大上海舞厅的歌女,钱云。
“为什么是她?”林寒跑入杜小娥的家中,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她后退两步,问寻南墨,“为什么要选择她?”
寻南墨闻到了蜡汁内的松子油的味道,揉了揉鼻子,“因为杜小娥符合了‘无辜’和‘潜在威胁’的双重标准。”
林寒不明白。
牵着林寒从屋子走出,寻南墨不想待在有松子油的地方。
来到公寓楼下,寻南墨依然牵着林寒的手,“首先,杜小娥和这起案子里的人都没有矛盾关系,所以,她是无辜的。其次,这本钱云的回忆录是她负责整理的,影视剧的版权和修改也是以她的观点为主。所以,她可能会纵容其他人破坏钱云的形象。凶手,不想让钱云走入荧幕。《zodiac》的书就是那个对钱云的‘潜在威胁’。”
几个民警从两人身边匆匆跑过,一个人打着电话汇报着情况,“找到‘任燕’了,她正在一个同性恋酒吧里喝酒,对我们的逮捕,她一点也没有反抗,一路都在笑。”
“任燕会笑,是不是因为,她终于替钱云找到了杀害贡德的凶手,她觉得,钱云会感激她。”林寒盯着转入公寓的民警。
“任燕和海歌都是为了钱云,都选择了最错误的方法保护她。”转身,寻南墨看向一处地方,“总是跟着你的那个女人,今天来了吗?”
林寒看了看四周,再顺着寻南墨的视线望去,摇摇头,“我没看到她。对了,她穿的衣服很像一个歌女,而且又有气质,和钱云的样子很像。会不会是她?”
“如果是钱云的灵,我早就知道了。”寻南墨面对林寒,“我想,你看到的女人不是钱云,而是海歌。”
“海歌?那个‘五月凶手’?”
“是。她因为找不到钱云,所以有了执念,就留了下来。而且她在给钱云做助理之前,也是一个歌女,有那样的气质很正常。”
林寒点点头,看向将杜小娥的尸体搬下来的法医,沉默。
………
回到家里,林寒向母亲转述了这起案子,一个为了破案的复制杀人案,不仅她不常见,连林炎都是第一次遇到。
和寻南墨约定,晚上要去大上海舞厅。
刚刚入夜,康宇就先赶了过来,虽然看林寒时还有责备,态度较之前几天好了许多。
“要去哪里?”林寒主动找他搭讪。
“试衣服。”康宇简单比划,带着林寒一起钻入了绿松内。
所到的地方不是寻南墨的精灵楼,而是一个热闹的街市。店铺的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东西,甚至有人手和人骨,还有奇形怪状的小动物。
林寒紧跟康宇,转入一座古楼式的房子,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许多女人交头接耳的聊天打发时间。其中有些女人的舌头是尖的,可见,她们都是幻化成人形的精灵。
从后门进了古楼里的小院子,再入一间宽敞的大屋,里面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旗袍,琳琅满目。
寻南墨淡淡坐着,在屋子的最右边。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裁缝见林寒走来迎了过去,“这就是警司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是寻南墨告诉她的吗?林寒愣愣地点点头。
“真漂亮,看着很合胃口。”裁缝舔了下舌头,是要吃了林寒的样子。
寻南墨看她一眼,裁缝不敢再逗,转了笑脸牵着林寒走到裁衣区,“我开玩笑呢。”她用手量了量林寒的三。围,对寻南墨道:“警司说的很准,是这个码。”
林寒愣怔,脸上刷了一层红,胜过了裁缝脸上的红胭脂。
“来,穿上试试,警司说,你偏爱绿色。”说着,裁缝将已经绣着团锦桔梗的旗袍递给了林寒,是一件蓝铁色的旗袍裙。
推着不知所措的林寒走入更衣室,不一会儿,裁缝重新走出时,对寻南墨眨眨眼,“警司,她可真漂亮。”
说着,林寒已经穿着花团锦簇的旗袍走了出来。
第8章 。13【秋咒雨女8】
寻南墨盯着她看了许久,林寒有些不自然,侧身问了裁缝一句,“太贴身了,能不能稍稍松一些。”
“贴身才能显出身材。”裁缝推着她走到依然坐着的寻南墨面前,“前。凸。后。翘的,警司才喜欢。”她对寻南墨挑挑眉,“你说是吧,警司。”
浅浅一笑,寻南墨起身。
他穿了件黑色的中山装,胸口是金色的小鹿胸针。从兜里拿出那枚银色的胸针,他走上前,为林寒戴上。
裁缝立刻对林寒鞠了个躬,打量两人,‘啧啧’地摇头,“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看到金银一起出现了。”
“什么金银一起出现?”林寒问她。
“这是一对儿情侣胸针,警司没告诉你吗?”
裁缝没有说完,寻南墨沉声一句,“想变成康宇吗?”
裁缝立刻捂嘴,笑着从两人面前离开。
低头,林寒看胸前的胸针,这样一对儿金银,她有想过它们有特别的象征,‘情侣胸针’怕是其中的一层含义,而它背后真正的意义,寻南墨,足够相信自己时,应该会告诉她。
“我们穿成这样去舞厅吗?”林寒向寻南墨走近一些,走路时,能感觉衣服紧贴身体的尴尬,她的xiong和臀,因为手巧的裁缝,已经被修饰的十分完美。
打量面前脸颊越来越红的人,寻南墨牵起她的手,让她挽着自己,从裁缝铺子走出。
“那件衣服可真漂亮。”排队的女人看到了林寒穿着的旗袍,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再看她和寻南墨一起戴着的胸针,更加惊愕。
两人走过她们时,女人纷纷低头致意。
林寒明白,她们尊重的是有历史意义的胸针和身份特别的寻南墨。
康宇开着寻南墨地老爷车等在路边。
待两人坐好,他向前驱车而去。四周飘来花香,林寒经历过这些,她知道,是入幻的开始。
………
1927年四月初一,大上海舞厅,钱云《zodiac》第一场公演。
上海滩的各界名流聚集到此,舞厅门前车水马龙。警察署安排了重兵来维持现场秩序,为那些特殊的人物开道让行。
不知道寻南墨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的类似于vip的通道,车子直接开到了舞厅门前。他微微侧头,指着前方刚刚下车的一个人,“那就是杜月笙,他一旁的人,就是即将见到钱云的贡德。”
看着两个穿中山长袍的人取下礼帽,林寒被寻南墨牵着从车内走出。两人跟在杜月笙和贡德身后,一同进入了舞厅。
“寻少爷。”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厅内走来,他好像知道寻南墨不喜欢肢体接触,所以没有选择与他握手。
“永建兄。”寻南墨牵着林寒与来人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这个寻南墨认识的人出现在这样一处场合,让他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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