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星问:“什么时候接的?”
范海辛说:“就你出去那会儿。”
“关于什么?”
“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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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像块无边的黑/丝绒布笼罩天际,上面挂着一弯上玄月以及几颗孤零零的星斗。
舅舅说雇主已经提供了详细的地址,只需要她提前藏在暗处拍回有用的影像资料。
说书面点那是影像资料,通俗点其实就是艳/照。
辜星向来反对舅舅接这种case,毕竟窥探别人性/爱隐私不太道德。但舅舅终究还是屈服在了雇主大把的钞票之下。辜星转念一想,鸟为食,人为财。舅舅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生存,温饱都解决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谈清高?
新雇主提供的地点竟然也是来福士酒店。但凡有钱有权有势的上层人士似乎都特别中意这间超五星的豪华酒店。
辜星将自己隐藏在飘着淡淡薰衣草香的衣橱里,用手把dv的镜头调试好,静静地等待目标出现。
其实她不喜欢待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这让她感到恐惧和窒息。
记得上小学时,她因为帮助姐姐班上的一位男同学找到了走丢的小狗,那男生出于感激便送了一支钢笔给她,姐姐知道后,非要跟她争,她不肯给,姐姐就趁母亲不在家时把她锁在衣柜里整整两天两夜。
她使劲地拍,使劲地求,把嗓子都哭哑了,姐姐也无动于衷,最后直到她饿晕在柜子里被母亲发现。
从此以后,她不再争了,什么也不争了,只要是姐姐要的,她都让给她。因为同样可怕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太难过的事情,辜星总是强迫自己不要想起,然而此时此刻此地,却又情不自禁。她坐在衣橱里将头埋入双膝,陷入一些陈年往事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套房里微小的动静。
直到……
衣橱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刺眼的光射入,她只来得及用手挡住眼睛,耳边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说:“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 想看书来
008 孤岛禁锢1
辜星在跑,拼命地跑、不顾一切地跑。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她只知道一旦停下来,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她答应母亲好好活着,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活着。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高高的别墅观景台上,一个身型峻拔的男人正站在那上面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那片茂密的橡树林。
他的爱犬巴顿此刻正在林中疯狂地追赶一个女人。那是一种名贵的草原猎犬,体型硕大,凶猛无比,能够将人活活撕裂。
男人勾起唇角,俊美无铸的脸上透出一丝冷傲的邪气。
这世上有一种人,养尊处优、专横跋扈,万万惹不得。
一旦惹上,犹如诅咒,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譬如,此刻的辜星。
几圈下来,辜星的速度明显慢了,她心跳紊乱,呼吸困难,就快要跑不动了。可是她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她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母亲赋予她的这条命。
男人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个看似单薄的女人竟然那么能撑。
“哼!”男人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也许辜星应该感谢舅舅让她进入了私家侦探这一行,在无数次的历练中,她学会了很多,其中包括一项——爬树。有时为了更好地监测目标获取有价值的信息,上树是必不可少的选择。
而今天,在这生死关头,这种本事竟还起到了绝处逢生的作用,辜星万万没有想到。
凶猛无比的草原猎犬在树下用锋利的爪子使劲划着树皮,一个劲儿的上跳下窜,望着树上的辜星引颈狂吠。累了,它就蹲下来伸出猩红的舌头歇一歇气,却还不忘随时吠上两声,以示它存在。人们常夸狗忠诚,可是忠诚得过了头的狗,就叫笨狗。
辜星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耳鬓的湿发紧贴着面颊,汗水不断往下淌。她紧紧抓着树枝大口大口喘着气,从来不觉得充足的氧气对人体是如此重要。
树上有个鸟窝,鸟窝里有三只破壳不久的雏鸟,身上绒毛还是湿湿的,大概是饿了,它们正仰着小脑袋唧唧唧地叫。小家伙们看起来那么小,除了皮就是肉,孱弱得让人心疼。
那个男人依然站在观景台上,高大挺拔的身型宛如冷风中一棵孤傲的青松。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的斜纹衬衫,鼻梁高挺,神明爽俊。书上说,翩翩公子玉树临风形容的或许就是这类人罢。
他微微蹙起剑眉,散落在额前的细碎发丝遮住了那双锐利的丹凤眼。
从来他只见过会上吊的女人,还没见过会爬树的女人,而且动作还能如此灵敏,宛如灵猴。男人一记响指唤来一位仆人,吩咐道:“去,逼她下来!”
仆人点头:“是,钺少。”
橡树林里,人狗僵持。
辜星想了很多办法,试图引开下面那只笨狗。她折下树枝用力朝远处扔去,笨狗追了出去又迅速折了回来。这样反反复复,辜星累得筋疲力尽,笨狗却来了兴致,对着她有节奏的吠叫,仿佛在说:好玩,继续。辜星郁闷得直翻白眼,甚至有种干脆豁出去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听到树下骤然响起极其刺耳的噪音,低头一看才知道那是电锯发动时的声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手里举着电锯,对准树的下方锯了下去。
整棵树开始剧烈地晃动,树上的那个鸟窝摇摇欲坠,三只孱弱的雏鸟唧唧唧地叫,辜星赶紧扶住树枝,然后朝下面大吼一声:“住手!”
年轻男人暂且停掉了手中的电锯,抬头望着辜星。
辜星狠狠瞪他一眼,明明长得憨厚老实,手段却这么卑劣。
“你不就是想逼我下来吗?何必这么劳师动众,我受不起。”辜星讽刺地说。
她小心翼翼地把鸟窝放平,怜惜地看了看那三只小雏鸟,说:“小家伙儿们,保重了。”
说完,她攀着树枝跳到地上。
草原猎犬呲牙咧嘴朝她吠着,却并不扑她。
辜星说:“笨狗,没那么多树枝跟你玩儿了。”早知道它不会咬她,她就该早点从树下下来逃之夭夭。
年轻男人感到匪夷所思,巴顿向来抗拒陌生人,不咬不快。这也是钺少指定要放巴顿出来的原因。可这次,相当反常。
“喂!伐树的,带我去见你们主人!”辜星说。 。。
009 孤岛禁锢2
辜星的要求显然没被答应,那个神秘的幕后主谋不仅没见她,还下令把她关进狗窝,不给她饭吃。
此刻,辜星正枕着胳膊躺在一块黑绒垫上。上面黏着一些金色的狗毛,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毛是那只笨狗的。
这个狗窝除了有股呛鼻的狗骚味以外,其他还好,面积比她在福建老家的次卧还大。里面应有尽有:狗粮、玩具、还有香熏精油。有钱人就是腐/败,养条狗都这么讲究。
白天那样玩儿命地跑,辜星这会儿是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实在饿得不行,她也顾不了许多,拿起一袋狗粮就往嘴里塞。
狗粮的外包装是草绿色的,很清新的颜色,就像春天里拔尖的嫩芽,为人们带来无限生机。袋子的正反两面全是密密斜斜的英文,她看着犯晕,没怎么细看。只知道这种味道很独特,吃起来甜中带涩,香脆可口。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做的板栗酥,油油亮亮的棕色方块,看起来毫不起眼,却是越吃越香。
想起了母亲就觉得怀念,不知不觉也就吃了很多。这个世界上能像她这样把狗粮吃得津津有味的,恐怕也没几个。
吃饱了,辜星用手抹去嘴上的残渣,这才坐在黏满狗毛的黑绒布上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她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才会导致这次行动的失败。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她才觉得,事有蹊跷。寻常雇主下了单,不可能主动提供详细的时间和地点。唯一的可能便是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可,这场阴谋为什么偏偏会针对她,她还真犯了糊涂。
辜星在脑海中努力回想对方的样子,然而当时那道突如其来的强光太过刺眼,她只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声线优美,富有磁性,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总觉得这声音像在哪里听过,想来想去又理不出任何头绪。
“这次看你往哪儿逃?”
那人为何会无端端地说出这样一句?那语气就好像事先已经知道她人藏在衣橱里,只等着瓮中捉鳖。
是的,她就是那只鳖,还是一只被禁锢在狗窝里吃着狗粮与众不同的鳖。
想着想着,辜星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肛门坠胀,她暗叫不好,这显然是拉肚子的警报。
肚子越来越痛,辜星就快憋不住了,可是没有厕所,如何是好?
她捂着肚子夹着腿在狗窝里踱来踱去,额头上的细汗都渗出来了。人有三急,不解不快,这样憋着,比被人鞭打还难受。
辜星终于耗尽了她的最大耐力,捡起之前扔在地上狗粮包装袋,当了临时茅坑。畅快淋漓地排泄出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辜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人哪,要的就是轻松。
就在这时,狗窝的门出其不意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站在门口,辜星蹲在里面。
两人四目相对,世界电闪雷鸣。
啊!——
大脑短暂地停顿两秒后,辜星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面前有个黑洞可以钻进去,永远消失在时空的隧道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10 孤岛禁锢3
辜星惊慌失措,狼狈地拉起裤子,狗粮袋里的糟粕洒了一地。
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狠狠皱眉,英俊的五官发生扭曲,样子活像吞了一只死苍蝇,对辜星厌恶至极。
他咬牙切齿唤来仆人,声音冷得像冰,“把这个恶心的女人丢到海里喂鲨鱼!”
月亮静静地悬挂于纯黑色的夜幕之中,放出冷冷的银光,照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波光鳞鳞。四月底的天气虽已接近初夏,但夜里还是透着凉意。尤其在海边,风大浪大,越发使人感到寒冷。
海岸上有座木桥,是用结实的橡木板一块一块拼接而成的,上面刷着纯白色的油漆。桥很长,一直延伸到了海里。桥的两边安着欧式路灯,照出来的光是朦胧的橘黄色,应和着冷月的银灰,显得弥足珍贵。
辜星被绑在木桥下的桥柱上,海水没过了她的腰际。她全身在发抖,分不清这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
虽然刚刚情况尴尬,她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二十六七岁左右、身材高大、有着一双深邃狭长丹凤眼的年轻男人。她听见他的仆人叫他“钺少”,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她努力回想,想得脑袋发胀,还是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这号人物。
事情越发复杂了,从舅舅接单她跟单开始,就渐渐被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里。那里面一切都是变化不定的……人们无法真正窥见它的内心,对它会产生一种极度渴望,想深入它、洞悉它复杂莫测的心理世界。
风浪吹来,海水涨潮了,很快没过辜星的胸口。那浑沌的蓝色海洋,似乎能透过它冷峻的外表而听到深层里生命的喧嚣,它不同于高原大陆,在高原大陆上,一切生命都是坦露无疑;而在这里,一切都被那层混沌不透明的海水包裹着,内在生命的冲动只是偶尔变幻。趁浪花翻腾一下就消失了……
辜星在想,也许很快,她的生命就会消失在这茫茫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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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交叠着双腿坐在别墅的玻璃房里,几缕湿发垂在光洁的额上,透出一丝慵懒。仆人为他端来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懒懒地瞄了一眼,不知是灯光还是心理的缘故,咖啡的颜色竟让他想起了……
恶心,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马上把咖啡拿走。”他绷着脸,冲仆人冷冷呵斥。
“好的,钺少。”仆人恭恭敬敬,将咖啡端起转身离开。
“等等。”男人唤住仆人,“那个女的你怎么处理的?”
“按您的吩咐,把她绑在木桥下面。”仆人说。
男人未做声,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仆人又说:“对了钺少,巴顿的特制消食狗粮被她吃完了,怎么办?”
男人抬起头,面色不悦,“这个不要来问我。”
仆人见他火气颇大,赶紧闭上嘴,端上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识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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