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程安雅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眼看杨泽坤连吐了好几口血,程安雅再也站不住了,冲过去,拦住叶三少,“别打了,叶琛,再打出人命了!”
叶三少摔开程安雅,一拳又狠狠地砸在杨泽坤的小腹上,妈的,不是一个战斗水平也敢来揍他,揍哪儿不好还敢揍他的脸,不知死活,眼看他又要打,程安雅实在忍不住了,这要真出人命了,叶三少可要身败名裂,就是把人打成这样,学长也可以验伤告他了。
她倏地冲到杨泽坤面前挡住,叶琛的拳头迎面而来,又快又猛,程安雅害怕得把眼睛睁得大大,那恐怖的拳头硬生生地在她鼻梁处停下……
“闪开!”叶三少怒喝,“不然连你一起揍!”
“你试试看!”程安雅不甘示弱地叫板,丫的,动起手来没轻没重,把学长打残的吃亏的是你自己,你以为他是叶雨堂那白痴吗?
叶三少硬生生地憋了一口气,收回拳头,脸色晦暗不明,杨泽坤被打得惨不忍睹,米白色的休闲服上净是血,脸上青紫好几块,一贯温润如玉的男人狼狈不堪。
叶三少也没好到哪儿去,被揍了几拳,脸上有点痕迹,其余倒没受什么伤。
“滚!”叶三少眉目压得低低的,程安雅的心却沉入不见底的深渊,他这是喊学长滚,还是喊她滚?还是两人都一起滚?
“叶琛,我真的不知道林晓月是谁,不是故意骗你的!”程安雅低声道,算是解释了,她从小到大只知道妈妈爸爸,其余的亲人一概不知。
叶三少没说话,偏过头去,很显然多看她一眼都觉得难受!
“安雅,随我回去,爷爷想见你!”杨泽坤道,捂着伤口,扶着程安雅要走,叶三少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那完美的侧脸坚硬如雕刻。
月光在他脸上打上一层冰冷!
程安雅心口绞痛,叶三少,为什么?起码给我一个理由!
叶三始终没说话,冷然站在夜色中,拳头拽得死紧, 指节发白。
杨泽坤带着程安雅离开,她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尖刀上,疼痛难耐,多希望叶三少能留住她,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倔强的程安雅,咬紧下唇,力度大得出了血。
直到杨泽坤的身边,她才回头,叶三少已进了别墅,黑夜如魔鬼张开恐怖在嘴,吞咽了他们的希望和爱情,白玉兰花落,吹起漫天凄然。
那份宣判了他们爱情死亡的文件,随风飘舞,满空凄婉。
“我不走!”程安雅倏地道,退了一步,直直地看着杨泽坤,“学长,你去医院看看吧!”
“安雅,爷爷要见你,你是……是我的表妹,他的外孙女!”杨泽坤浑身都在痛,他是没想到叶三少的身手如此恐怖,简直是杀手级别,但他的心更痛,被这句表妹和外孙女狠狠地刺了一刀。
他们是血亲!
程安雅面无表情,“我是他外孙女,为什么不能和叶琛在一起?”
“叶杨两家是宿敌,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杨泽坤蹙眉,极不忍心。
“那又怎么样?”
叶杨两家的仇恨,关她什么事?
“安雅,你别倔,我们先回家好吗?”杨泽坤柔了声音,如过去般想要宠爱地抚摸她的头,程安雅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杨泽坤的手停在半空,风吹过,一手落寞。
“我的家,在这里!”程安雅看着他们的家,微笑,“你若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他!”
要死,她要也死个明白!
程安雅一步步走回别墅,杨泽坤想要喊住她,终是没声音,由叶三少来告诉她,安雅,你什么事都要求明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的。
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程安雅走过去,捡起地上散落在文件,整理好,仔仔细细地看。
她的外婆,名叫安玉兰,真名林晓月,他的外公,名叫陈德,住在很僻静的山坳里,育有一女,陈念云,后来在一个村里一户人家起火,全家被烧死,留下一女顾美玲,陈德和林晓月便认养女。
陈念云十六岁那年,林晓月因病去世,陈德消失无踪,陈念云带着年幼的顾美玲出了山坳,到外面闯荡,后来嫁给程光,生下了程安雅。
剩下的事,程安雅都知道了!
很简单的一段故事,没什么曲折,因为她外公外婆住的地方几乎是与世隔绝,资料没什么齐全,但上面很清楚地写着,两夫妻很恩爱,外公一直呵护外婆,直到她病逝。
两人的恩爱在村里老一辈人眼里都很感动!
学长真是神通广大,程安雅苦涩地笑着,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别他翻了出来!
她的妈妈是杨老的女儿么?从叶琛的叙述中,她隐约猜到了,她当年是怀着孩子离开的,落河没死,嫁人,生下她妈妈,可是……
为什么她不回来,也没有把她妈妈送回来,彻底和杨老失去联系呢?
念云,念云……呵呵,她早就该想到了,杨老的名字里,有一个云字,念云,思念杨云……
程安雅冷冷地笑,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延续到这一代,她很想笑,酣畅地笑,喉咙却只溢出破碎的声音……
如泣如诉……
231
进了别墅,很暗,很安静,一丝声响都没有!
静得好像没有人,程安雅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身子后仰,手垂下,那份令人窒息的文件散落一地,纸张相互摩擦出沙沙的声音。
细碎地戳着程安雅的心!
好酸涩!
黑夜中,她的心也慢慢地沉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本来不是很幸福的么?
程安雅脑海中慢慢地回放着这美好的晚上,手牵手在夕阳中漫步,她笑靥如花,他玉树临风,广场上霸道的亲吻,喝烫时的挑嘴……为了这条项链风情万种,如泣如诉,极其狗血,牵着她的手在一地白月光中浪漫缓行,还有一束火红的玫瑰,她甚至还能嗅到它的芳香。
一幕一幕,如慢镜头般,又如锐利的刀片,划过程安雅的心脏,很疼。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覆着一层细碎的悲伤,为了家族间的仇恨,叶琛,你就这么轻易的舍弃了我?
心疼痛地揪着,她想起了很多,杨老宴会中的叶三少,杨老打电话来暴怒的叶三少,还有和叶老对峙时不逊的叶三少,MBS国际和耀华几十年来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顿时心凉如水。
可是……这一切和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耀华是耀华,杨老是杨老,我程安雅是程安雅,到底有什么理由,你要放弃我?
当爱情和仇恨狭路相逢,你会选择仇恨?
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程安雅倏地睁开眼眸,一片明亮坚定!
你为了诱我走进你的生活,不择手段,不惜以儿子当王牌,是你说,我们来试一试,能否白首偕老,费尽心思让我爱上你,你却为了仇恨想要放弃我?
叶琛,你把我当什么了?
为了爱,我可以付出一切,九死不悔,你却轻言放弃,你让我情何以堪?
如果我们的感情抵不过你心中的恨,你要恨,随你意,就算要断,你也要亲自和我说,程安雅,我不要你了,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
那好,我就随你意,如果一个为了仇恨能放弃她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本姑娘还没那么廉价!
程安雅一扫脸上的悲伤,唰的站起来,上楼……
叶琛的卧室,房门紧闭,程安雅站在门口,连敲门都没有,直接进入,迎面而来一股醇烈的酒味,光气味她就知道是极烈的酒。
房间很暗,没开灯,窗户大开着,黑色的窗帘在夜风中不停地吹荡,如巨大的黑色魔鬼,呼啸着要把一切吞噬,整个房间凉,而凄,流转出一股厚重的沉痛。
叶琛背对着房门,站在窗边,高大的身影如镀上一层冰霜,月光从窗口斜射而入,更显冰冷,明明近在咫尺,程安雅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好远……
他的周围,好像隔着一层真空,谁也走不进去!
咫尺天涯!
地上已经丢着一个空的酒瓶,借着月光,程安雅看见是一瓶很烈的苏格兰威士忌,而他手中,还拿着一瓶,时而仰头狂灌!
她心中凉了半截!
燃起的怒被这一幕,打得点滴不剩!
一楼有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酒柜,里头收藏着很多名牌酒,苏格兰威士忌,朗姆酒,白兰地、人马头路易十三……都是上了年份的好酒。
其中也有不少糖度很高的葡萄酒。
但叶琛这人有种怪癖,他不太爱喝酒,这大酒柜只是一个摆设,除非他特别心烦的时候,比如说去叶宅回来,他会在吧台边喝一两口。
他从不狂饮,程安雅陪他应酬也注意到,他并不喝酒,除非是和老一辈的生意人,盛情难却。
他矛盾就矛盾在这里,不太喝酒,却是海量。
她鼓起的勇气,一泻千里,程安雅深知叶三的性格,也深知他的恨,她知道,仇恨和她,叶三少只能选一个,刚刚得知这么爆炸性的消息,她应该体谅他,给他时间想清楚。
但她不要,叶琛痛苦,她就好受么?
她刚发誓这辈子不管斗转星移她都认定了叶琛,他却立刻让她见识到,原来她的份量,比不上他心中的恨,这让心高气傲的程安雅,情何以堪?
她也明白,真要问明白了,后果不是她所要的,他们真的就走进死局了!
她明知如此,也要求个明白。
程安雅的性格就那样,她宁可痛痛快快地痛,也不要温温吞吞地拖着。
“叶琛,为什么?”勇气重回心胸,程安雅忍住针戳般的疼痛,沉声问,黑夜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沉,凝重!
叶三少无需回头就能想象她此刻的脸色!
他又灌了一口酒,威士忌是烈酒,适合慢慢地品,他这么狂饮,自己也难受,可心中太茫然,不知所措,酒,也压下不慌乱,他此刻真恨自己为何千杯不醉。
醉了多好,什么都不用管!
“为什么没和他一起走?”叶三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讥诮又冰冷,“那老头多高兴啊,多幸灾乐祸啊,贱种生的东西,果然没什么好下场,他一定这么想着。”
程安雅鼻尖一算,叶三这种语气,听得人极为难受,什么下场了?叶琛,为何要这么绝望?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现在是我和你的事,别弄混了!”程安雅硬着心肠,冷声道,“你不要我,起码要给一个理由!”
“我不要你……哈哈哈哈哈……”叶三少仰头,疯狂大笑,那沙哑的笑声,散在空寂的黑中,有种说不出的凄婉,如泣血的杜鹃,即将枯萎。
程安雅倏地闭眼,忍住疼痛,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彼此折磨,谁的心都在滴血。
“姓杨的没告诉你吗?”叶三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可真忍心,让你来问我……”
叶三少缓缓地转身,黑色的窗帘在两边妖异地飞扬,程安雅目瞪口呆,她看见叶三少脸上流淌着冰冷的泪……
那一瞬间,如万箭穿心!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啊……”叶三少笑得疯狂又绝望,倏地把酒瓶狠狠地砸向墙壁,怒吼道:“因为我***也是那乌龟王八蛋的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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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砸在墙壁,瞬间碎裂,碎片四溅,那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很清晰,程安雅很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有些什么也随着这一声,裂开了!
碎了!
有一瞬间,脑海是空白的!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听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程安雅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背脊靠着房门,脚一软,跌坐在地板上。
“不可能……”程安雅唇色发白,如枯萎在花瓣在颤抖,身体里的力量都被抽走,软得没有一丝戾气,“不可能……你骗人……”
叶琛歇斯底里后,脸色更是狰狞,恨不得把能摔的东西都摔破,可最终却只能把手痛苦插入头发中,如受了伤的野兽,整个人都溃败了!
程安雅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自出生以来所有的苦痛加起来也不抵百分之一,一股深深的绝望,拽住她的心,仿佛一圈冰冷的铁丝绕着她的心脏,瞬间用力,鲜血淋漓。
心如刀绞,也不过如此!
叶琛绝望地捂着头,沙子磨过的声音哑得惊人,“你不是问过我,我到底叶老的儿子还是杨老的儿子吗?呵呵,很诧异吧,我是叶老的儿子,又是杨老的外孙,叶老视我为耻辱,杨老视我为贱种……”
“不要说了!”程安雅倏地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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