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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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春天过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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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约,莫爸莫妈有所耳闻,但看到女儿接电话时淡然的神色,便都放心下来。

    只有莫靖言自己最清楚,那些男孩或开朗或沉静,举止间都掩不住孩子气,话语气度流露出少年人的青涩和稚嫩。她心中记挂的,是一个让人感觉温暖心安,又放松自在的傅昭阳。她喜欢他镇定自若的神色,和缓体贴的语气,喜欢牵着他的手,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曾经以为无论有任何艰难险阻,都有他为自己披荆斩棘,然而此时此刻,最令自己烦闷不安的心事,居然也来自于和他的这段感情。

    莫靖言想起邵声说的那句话,忍不住轻声叹息。“人家最想得到的你得到了。既然是赢家,就得大度一些。”她的确得到了别人最向往的感情,然而她最想得到的那份安心和宁静,为什么渐渐地掺杂了不安和惶恐呢?如同渐变的天色,谁能挽住夕阳不落?

    莫靖言的伤势不算特别严重,假期将要结束时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简单跑跳,医生叮嘱近期不要从事剧烈运动,以免脚踝再次受伤。爸妈本想劝说她不要参加军训,但她打定主意不参加第二年的补训,于是拿了处方条,安慰父母道:“这样更好,我去了还能偷懒。站军姿、走正步、急行军什么的,教官都会睁一眼闭一眼。”爸妈拗不过她,征求了医生意见后才勉强同意。

    莫靖言在军训前两天回到北京。攀岩队已经结束在外地的全国比赛返回学校。隔不久将在郊区举行另一场全国邀请赛,已经有许多高手云集京城。一些知名户外品牌也关注了此次活动,傅昭阳连日来各类活动安排不断,他去火车站接了莫靖言之后,二人就鲜有独处聊天的机会。她第二日就要出发军训,傅昭阳当晚还有和赞助商的饭局应酬,他说了要早些回来,但等到□□点还没有消息。

    寝室里的姐妹们一个假期不曾见面,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杨思睿作为报道小组成员随同攀岩队去了全国比赛,说起趣闻轶事来眉飞色舞。莫靖言的假期乏善可陈,想到未能参加的比赛心情有些低落,又觉得自己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过于小气,不应当在室友面前流露出来。于是她借口去洗澡,回来时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校园里闲逛。她从小卖部买了橘子棒冰出来,看见邵声骑车去往运动场的方向。莫靖言料想他要去岩壁,忍不住跟了上去。
第十章 (下)
    从体育场通往岩壁的大门半掩着,铁锁链虚张声势地挂在半边门上。莫靖言从中间的空当处侧身而入,望过去,岩壁下空无一人。她疑惑地回头,看见邵声的自行车孤零零地停在门外不远处。走到近前,才看见堆放的海绵垫中间凹陷下去,他枕着手臂,似乎在安静地望着夜空。

    “少爷。”她低声唤他,邵声并没有应答。跪坐在他身边,才看到他塞了耳机,微阖双目,袖珍收音机放在手旁的垫子上。

    莫靖言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凑上去,看准按钮轻轻伸手,将音量一下调大。邵声猛地睁眼,弹坐起来,面色愠怒,看清眼前人才转怒为笑。他拔下耳机,笑着呵斥道:“你是想让我变聋,还是得心脏病?”

    “我应该偷偷拿走你的车钥匙,还有钱包。”莫靖言笑嘻嘻坐下来,“你在听什么?”

    “一档美国乡村民谣节目。”他拔下耳机,扬声器里传来一位男歌手舒缓悠长的吟唱,低沉饱满的嗓音略显沧桑,简单的吉他配乐,如同在寂静的夜里娓娓讲述一段陈年回忆。

    “这是什么歌?”莫靖言问道,“好像很伤感。”

    “的代表作之一at。”

    听到最后几句,歌曲便结束了,莫靖言忍不住问:“歌词说的是什么?”

    “是……”邵声顿了顿,“我怎么知道?我听力又没那么好。”

    说话间,传来主持人故作深沉的解说:“这是一个男人写给老朋友和情敌的信的歌声似乎将我们带入好莱坞经典黑白电影中的场景,呼啸而去的列车,漂泊不羁的游子,三个人,两段情,最终天各一方,爱恨情仇随时间一同流逝,在淡淡的缅怀中轻声说,我已经原谅。啊,这真是一首悲伤的歌,下面我们换一下心情,大家一起来听一首欢快的老歌,被许多著名歌手翻唱过的,《doisdream》。”

    轻快的乐曲响起来。

    dream;dream;dream;dream

    dream;dream;dream;dream

    youinmyarms

    youandallyourcharms

    you

    do

    isdream;dreamdreamdream

    当我想要拥你入怀中,当我想要拥有你所有笑容

    无论何时当我想要拥有你,只能将它付诸一梦

    莫靖言随着歌声轻轻摆动身体,哼唱道:“doisdream;dreamdreamdream。”

    邵声问:“你的脚好利索了?”

    “还成,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啦,就是不能剧烈跑跳。”莫靖言转了转脚踝,“你每天都来?”

    “也不是,就是来看看。”他笑,“寝室太闷热了,出来走走。”

    “你没有饭局么?”她问。

    “你说和赞助商?有老傅一个人去足矣。你为什么跑来了?”

    “我……我也是来看看。”莫靖言一瞬间神情有些黯淡,低叹一声,“不知道还能看几次。”

    邵声失笑:“你只是脚扭到了,没得什么绝症吧?”

    莫靖言拿起收音机作势要砸他。

    “喂喂,手下留情,那是一个礼拜的饭钱呢。”邵声轻声笑着抬手阻拦。

    “以后……或许,或许我不来队里了呢……”莫靖言低头,“你应该都知道吧,虽然不想,但也许,我以后都不来训练了。”

    邵声一时沉默,缓缓答道:“我大概知道一些。”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退队?”莫靖言扁扁嘴,“我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做这种选择。就是因为我得到了别人想要的,就必然要放弃些什么吗?这,这根本是不能做等价交换的呀?我,我是说不明白这道理了,反正觉得逻辑不通。”她心中难受,嘟嚷道,“你说要大度,可我就是小气,我就是大度不起来!”

    邵声笑了一声,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老傅和我提过。新任队长的候选人,也是我们几位老队员和指导体育老师一起商议的结果。我个人也觉得楚羚是下一任队长的不二人选。我和老傅开学就研二了,明年要写论文,开始找工作,没办法顾全队里;其他几个技术好的人里,大周太老实,何仕又不够细心。所以顾问团投票时,我也会投给楚羚。只是老傅比较难做,最后要由他来落实这个决议。他既要对整个队伍负责,还得面对你。”

    莫靖言低头不语。

    “楚羚是不想回来队里,但我一点都不怪她。”邵声顿了顿,缓缓道,“设身处地想想看,如果是你,看到心上人和别人在一起……”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不能总想自己失去的,还得想想自己拥有的。”莫靖言也叹了口气,“不过,大家是不是都觉得我是为了昭阳哥才加入攀岩队的?也许开始是这样,但后来就不同了。”

    “我明白。”邵声点头微笑,“是否真的喜欢一件事,是可以看出来的。如果真想攀岩,你等几年有什么关系?好多高手活到老,爬到老。等你变成个老太太,可以去拿老年组冠军啊。”

    莫靖言佯作生气,看角落里有一只镁粉袋,抓起来扔过去,扬起一阵白烟。

    邵声被呛到,不停咳嗽,喘着气道:“你赶紧退出吧!眼不见,心不烦。”

    “什么意思啊?你看到我很烦么?”

    “我是说大家。”邵声拎着粉袋继续咳嗽,“你说你烦不烦?”

    莫靖言忍不住笑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谢谢师兄,”她由衷说道,“你真是个知心大哥,每次和你聊完天,我就觉得好受多了。”

    “你和老傅有什么事儿就面对面说啊,总那么注意形象,多见外啊!”邵声叹气,“不过也是,当局者迷呢。”

    莫靖言想到思睿对邵声的评价,“难以接近”,不觉暗想,少爷哪儿难以接近了?有些无法和昭阳哥开诚布公说的话,和他都可以讲。莫非大家都是如此,在朋友面前放得开,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会紧张?

    想到这儿,她心念一动,问道:“少爷你有女朋友么?”

    邵声懒懒地答道:“有的话,我天天晚上在这儿呆着干嘛?”

    “那……有喜欢的女生么?”

    邵声白了她一眼:“不告诉你。”

    莫靖言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喜欢……男生啊。”

    邵声扬起粉袋,扔到她脚下。

    莫靖言笑着跳开,说道:“我想介绍个女生给你啊,我们寝室那个姑娘,她很欣赏你呢。”

    “算了吧,突发先天性心脏病。”邵声顿了顿,笑道,“我得找个身强力壮的,能一起走南闯北的,去世界各地旅行,去最好的地方攀岩。”

    “那我得和思睿讲,让她克服一下她一上岩壁就发作的心脏病。”

    “还提这茬。”邵声佯怒,“你真多事啊,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好不好?”

    莫靖言笑:“你生气啦?”

    “嗯,气坏了,回去睡觉。”邵声起身道别,走到门前忽然停住,回头看着她,“你,决定退队了?”

    “啊,我……”莫靖言心中惋惜,勉强一笑,“就算是吧,我努力成为老年组冠军咯。”

    邵声回身走到她一步之外,伸出手来,在半空停了一瞬,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好,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莫靖言看着他骑车离去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如果退出攀岩队,恐怕以后也不会常常见到邵声,而自己居然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还有可能像现在这样熟稔,无拘无束地聊天么?走到操场外,她留恋地回望高耸的岩壁,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怅然和不舍来。

    走在回去的路上,耳边似乎悠悠回荡着那首令人惆怅的旋律。一定是这伤感的歌啊,让自己的步子如此彷徨。莫靖言低着头来到宿舍楼口,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傅昭阳站在灯影中,神色有些疲惫。

    “真对不住,我回来的太晚了。”他牵起莫靖言的手,“行李收拾好了么?明天早晨我来帮你拿。”

    “不要了,去军训,大家的东西都是自己背。”她摇摇头,“你没少喝吧?如果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莫莫,”傅昭阳以为她仍在赌气,“我知道你不开心……”

    “我没事,也不应该为难你。”莫靖言摇摇头,轻声道,“下学期开始,我退出攀岩队。”

    傅昭阳轻声叹息,将她拥在怀里。她踮着脚,下巴抵在他肩上,不知为什么,心中仍忍不住泛起淡淡的忧伤来。
第十一章 growingpains
    莫靖言的假条在军训中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只是拉练当天受到教官的小小照顾,没有负重,也不做时间要求。返校当天,大家坐在学校租来的公交客车上吵吵嚷嚷,一路上军歌嘹亮。

    因为不再参加攀岩队的训练,空闲时间似乎一下多了起来,莫靖言计划选一两门公选课,翻看课表选出三门课程来,打算头两周去试听。室友们商量着结伴去上课,其他女生选的大多是文学艺术类的课程,看到她列出的《地质学概论》时不禁纷纷退缩。

    蒋遥耸肩:“我也没有学地质矿产的男朋友,不需要为了和他找共同话题来选这么一门课。”

    “咦,难道有学地质的男朋友就自己也要学地质么?”杨思睿提出异议,“那要是找一个学医的,我还和他一起去去解剖么?”

    “我就是想去听听啦……要不然和他的同学一起聊天吃饭,我根本插不上话。”莫靖言低声辩解。

    “学学也没什么不好,全校公选课也不会那么难。”梁雪宁安慰她,“不过还有其他类似课程啊,喏,《珠宝鉴赏与文化》。”

    “算啦算啦,”杨思睿揶揄道,“莫莫才不会选珠宝专业的课程呢。”

    莫靖言被她说中心事,又气又笑,抓了手边的毛绒玩具隔空丢过去。她选地质学课程的初衷,的确是因为以往聚会时,当傅昭阳和其他队员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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