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悠然静谧,像清风刚刚拂过冒出绿芽的竹林,周遭都湿漉漉的,但佟苓的心却是暖的,一种抛却喧哗的温暖。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男人每次都不喜欢拉窗帘,虽然飘在26层,但那些狡黠的星星会放肆地偷窥。佟苓不想让别人嫉妒她的快乐,她要把性感的秘密藏在心里,只字不提,因为她怕说太多,快乐会溜走。
宝贝,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1)
一连几天庄岩都睡在床上,不曾下地,说不清楚是不是病了。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轻喜剧,娱乐节目中更是有白痴的男主持人问一个个观众,究竟是哪一位女嘉宾的胸最大,观众席上的尖叫声就像夜店女看见了100万叠放整齐的钞票,眼神里充斥着可悲的惊喜。
庄岩厌恶地关了电视,沉沉地再次睡去。
当他深夜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枕边放了一支薰衣草,紫色的果实像温暖的小麦穗,层层叠叠地包裹成酒杯型,细长的茎上开满了一朵朵精致的紫蓝色花朵。
庄岩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家里又有陌生人闯入了。他火速下了床,一点一点披上睡衣前去查询。客厅里那幅泰国象的挂画安静地挂在墙上,象鼻子朝上,并无人移动。散落在电视柜旁的一束绢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仿佛在告诉主人似曾有人来过,可是阳台上的玻璃门都好好地锁着,并无明显的入侵迹象。
庄岩来到了另一个卧室,里面的床铺整洁,门窗完好,书架上有轻微的灰尘,并没有看到恐怖的指印。
庄岩吸了一口气,上了二层。那扇乳白色的画室门轻轻地张着嘴,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南韩绒的窗帘在空气中略微抖动着,显出了一种莫测的神秘,庄岩猜测那厚重的窗帘后面是不是藏着一个人。
庄岩拉开了灯,那双像捧了许多钻石的玉手的壁灯没有点亮。庄岩很疑惑,他知道但凡要发生故事前,那里的电源一定是被切断的。
庄岩悄悄地走向近前,看了看那盏灯,没有发现异常。突然他用力地扯开了窗帘,那后面果然站着一个人,庄岩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女人,裸着上身,非常安静地站着,她如水的长发好似银色月光样倾泻下来,遮住了胸前的乳房,但是那粉红色的、像婴儿脸孔般的乳头还是从温柔的长发中倾露出来,带来了别样的性感。
她手拿一束薰衣草,对着庄岩笑了一下:很久不见了,我们开始吧。
庄岩应着,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刺眼的炫白色唐突地挑战着他的眼球,他从旁边的台上子上拿来了水彩和画笔。
这个夜晚注定很暧昧。
那个女人一转身坐在了画台的矮墩上,一张细腻洁白的美背展现在庄岩面前。庄岩细长且微凉的手指掠过她如丝般光滑的皮肤,一寸一寸侵占了她的心。她微微地抖着,好似宫廷闺秀的闲庭碎步。突然,庄岩沉下头去,吻住了那个女人。
他开始用力地吻着她的后背,奇异的快感像电流掠过她的身体,她在情欲中渐渐软了下去,平躺在了地上,眼眉间展开了羞涩的笑魇,此时她已被那狂骜不羁的拥吻深深俘虏。
之后,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庄岩的爱别有一番味道,让我痛,让我醉,之后是疯狂的战栗。
时间一点点过去,庄岩终于站起身,欣赏着他的作品。那张白皙光滑的背上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硕大的翅膀,粉蓝色的身体,缤纷绚烂。那只蓝蝴蝶似乎唤醒了他沉睡千年的激情,他像一个诡幻的魔王,时而让她飞翔,时而让她痛惜……
“每次做爱前都要在你的背上绘一只蓝色的蝴蝶。”这是庄岩的声音。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了——”女子突然坐起,把一旁的画笔掷在了庄岩的白色睡衣上,显出了一条狰狞的蓝色抛物线。由于愤怒,她的乳房在她怀里颤抖着,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御这般诱惑。
画板上的那幅油画已被女子夺下,她已把那幅画揉的面目全非,庄岩面色阴沉,眉头紧锁,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绽起,仿佛千年的藤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宝贝,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2)
一支支画笔突然从地上纷纷竖起,像匕首一样闪着寒光向庄岩的膝盖刺来。
“啊——”庄岩惊恐地从床上醒来,用手使劲去摸装有人工关节的腿,接着他把手按在胸口,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他无力地靠在床头上,喘着粗气。片刻后,又慌忙下床,去餐厅找了杯冰水灌下,接着来到了客厅。
那幅泰国象的壁画安静地挂在墙上,象鼻子朝上,并无人移动。那个台灯也安静地躺在装饰柜上,并无“炊烟”升起。画室里那幅油画仍安静的嵌在画框里,那个优美娴静的女人绽放着深邃的笑容,似乎很满意庄岩的描绘。画室的那盏钻石玉手的壁灯洒脱的亮着,圣洁的光芒告诉你根本没有人敢侵犯它。
此刻的厨房没有一点食物,庄岩潦草地应付着自己的胃,他找来一包牛肉汤料,把一袋素面泡在其中。
空气中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能让人发狂,庄岩走到餐厅那面彩色气球盘前,用水果刀一臂滑过,引来了无数的爆裂声。接着他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浅紫色衬衣,他轻轻地抚摸着,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明天正式找工作。
客厅的米色树叶造型的窗帘,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被晚风频频吹起,庄岩失神地坐在卧室的床铺上,却没有注意到对面楼上又有一束跳跃的红色光束射来,在琥珀色的地板上跳着轻快的华尔兹。最终这道光束停在了天花板的红唇镜子上,那只魅惑的“红眼睛”俏皮地眨了一下,折射出刺眼的红光。
遥遥辗转得知手机卡事件时,已是一周后了。她像听侦探小说一样缠着陈安徽和佟苓不放,但是佟苓并没有告诉对方,庄岩让其帮过很多忙。得知吉金曼不是真凶,遥遥有些不罢休的怨脑,但是善良的佟苓还是叮嘱她千万别把对方隐婚的事说出去,毕竟险恶职场,都是为求一碗米水而已。
戴旭强有几天没来骚扰遥遥了,这使得这个骄傲的公主有些不太适应,她思忖着要不要给对方打去一个电话。
这晚下班后,遥遥鬼使神差地把车子开到了戴旭强的警校旁,她知道这个男人在附近租了套小房子,于是一路打听着闯了进来。
房间里的戴旭强凌乱笨拙,他生病了,重感冒。遥遥的出现让他很吃惊,以至于好半天他都不知道该让遥遥坐在哪里,哪里放眼望去都像千年的大森林。
遥遥今天梳了一个团子头,发髻中间的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折叠后扎起,耳旁卷发有节奏地被打乱,配上今天的彩虹毛衣,有种俏皮的美。
“既然感冒了,应该喝酒啊,酒精能杀毒啊!”遥遥不知他人苦涩,仍然是一副顽劣的脾性。
“你陪我喝吗?”
“当然!”遥遥挑了挑眉毛,看着这个男人。戴旭强套上了一件外套,摇摆着从门厅的酒柜里拿出了红酒。
“要不要搞几个小菜?”
“当然,等我。”遥遥今天有些反常,抬眼间,她已没了芳踪。
当对话再次响起时,遥遥已经灌下了5杯红酒,她嘴里的抱怨像泡泡一样不停地吐出。
“庄岩是被冤枉的,可是凶手却不是吉金曼,大家都同情她,可是我不,我讨厌她……”
“朱京凯真傻,怎么会找了一个那么冷血的老婆,那个女人没真心的,她心里只有职位……”
“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的功名利禄……”
……
遥遥的声音越来越弱,戴旭强知道她今天喝多了,还知道这个女人今天也不是来看他的,而是心中不痛快。从上次见面到现在,遥遥都不肯说自己和庄岩怎么了,戴旭强知道她肯定是碰壁了,看似倔强的脸上写着滑稽的愤怒告白。
宝贝,对不起 第二十二章(3)
今天的遥遥带了一款西班牙的铂金手链,她青葱般的手指上套着一枚时尚别致的闪钻铂金戒,和手链叠衬生辉。戴旭强觉得这枚戒指好熟悉,用力想来,才明白自己曾经给前任女友也买过一枚。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魔蝎。”戴旭强燃起了一支烟,关掉了一只大灯,屋内的光线一刹那黯淡了下来,遥遥在沙发上突然睁开了眼睛。
“好啊。”遥遥坐正了身子,她拿过一个海绵靠垫抱在怀里。
“我曾经有个女朋友,是个研究生,虽然家境贫寒但自己很上进。介绍我们的朋友说,结婚就是找这种过日子型的,朴实、节俭。虽然对方长相一般,但刚相处的时候,我觉得她还不错,有同情心,也尊敬老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很伤心。她农村老家的母亲来这里看病,提出要住在我的房子里,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结果到头来确是我被她给赶出去了,她说自己的3个哥哥嫂子都是研究生,我和他们家人呆在一起没话题,会很尴尬。”
遥遥默默地听着,戴旭强注意到她丝毫没有移动过姿势。
“我父母春节回来的时候,我带她见了自己的父母。她表现的很市侩,当天晚上就说我母亲给她的1000元见面礼太少了,还说我们家人肯定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小看人,没素质。我父亲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结果那个春节大家不欢而散。”
有一丝复杂的情愫在遥遥瞳孔里聚集。
“最后一次,我们已经买好了订婚戒指,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电脑上的一个优盘不见了,因为那上面有保密资料,单位严禁外传的,我焦急地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疯子一样问遍了所有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如果第二天上班我没有按时交回,我可能就要受处分了。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给她打了电话,最后她终于承认她拿了。好像我这个电话剥掉了她所有的虚伪画皮,那个雨夜,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嘴里的抱怨简直就像一个富翁用500万去砸一个乞丐。”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小气的人了,不就是一个优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别说这只新款优盘只值500元,就是5000元我也买得起!你说说看认识这么久以来,你给我买什么了?就是一只婚戒也不是钻石的!我今天就是不想把优盘还给你,我今天就是要治理你这种小气的人……”
“她把优盘扔在地上,拿脚使劲地踩碎了,我一路抢步过去也已经晚了,我知道我的处分是受定了,心里此时却一片坦然。平心而论,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认真对待着她每一个要求,尽力满足,我甚至不惜改变自己,去拼命地学英语、看名著。这个女人的欲望就像一张丑陋的网,网里是一个变形又臃肿的自己。”
“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的学历和修养永远都不可能成正比。再后来我离开了刑警队,做了一名警校老师,快乐地活着。我不止一遍地对自己说: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不愿意做自己。”
戴旭强的话很有张力,像一双睿智老人的手带走了遥遥许多烦躁,她清亮如水的眸子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仿佛离琥珀泉最近的那颗星。
“那你现在不相信爱情了……”遥遥的声音滑过天际。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他突然把头歪过一旁,吻住了那个令他发狂的女人。怀里的遥遥出奇的安静,安静的像一尾鱼,轻轻的品茗芬芳。
宝贝,对不起 第二十三章(1)
这天的早晨,佟苓开着车去上班,经过赣江路的那家妇科医院时,她放慢了脚步,她眼帘里映入了一辆熟悉的别克君威。“这不是韩菁的车吗?怎么停在这儿啊?”
出于好奇,佟苓没有很快离开,她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吉金曼的女人穿了那件经常上身的银灰色套装,还带了那幅酷酷的黑超墨镜从车上下来。待她从自己车前经过时,佟苓才看清楚,那不是吉金曼,而是韩菁。
“奇怪了,韩菁干嘛要穿吉金曼的衣服啊?她去这家医院干什么?为何还要乔装?”
这辆车好几天没有洗了,有些碍眼的脏,佟苓顾不上想那么多,提前把它开进了洗车行,抢在上班前的空当将它梳洗一番。
洗车的小工,看着佟苓讲究的穿戴,再看看那辆开了5、6年的捷达,调侃地说:靓女,该换车了吧?
这天的傍晚,佟苓和遥遥一起去逛家乐福超市,一路上,遥遥都在抱怨。
“你知道吗,我表哥的儿子明年要入学,可是因为没有学区房,不仅上不了好学校,而且还要交8万元赞助费,你说我们这些人,哪认识那些教育系统的领导啊?”
“他在哪个小区入学啊?”
“青山区。”
“哦。”
“怎么?你认识人啊?”
“我有个客户就住那个区,是个大老板,人脉旺盛,你不着急的话我就问问他,这个人和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