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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少年被逼迫至墙角，像困兽一样咬着嘴唇。“装什么？我们留意你好几天了，以前都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送你来的吧？怎么最近没见呢？是不是被甩了？小东西，同样是男人，我们也一样能让你爽……”乖乖听话，否则大爷担心弄坏了你……”
男人龌龊恶心的话语，轻佻的动作。浅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莲华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被撕烂了，白皙的皮肤暴露出来，男人伸出手作势去抚摸。浅夏把购物袋里的苹果一股脑地砸了过去。
“别碰他！！”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面对着陌生又强大的威胁。被砸了个正着，两个男人凶狠地看向搅了他们兴致的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戴着眼镜，柔柔弱弱的。男人不约而同露出暧昧的笑，“这里有个送上门的。”
“正好一人一个。”其中一个男人松开莲华，朝着浅夏走去。浅夏的手伸向购物袋里，抓到一个塑料瓶，悄无声息地拔掉盖子。“不是什么漂亮货色，勉强上了吧。”男人凑近观察着浅夏，嘴里吐出粗鄙的话语。
浅夏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杀虫剂，对着男人的眼睛喷去。“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疼痛难忍地倒退。浅夏大口喘着气，紧张地几乎握不住喷瓶。如果不是宿舍蟑螂泛滥，她也不会这么巧地去买杀虫剂。
“死女人！”男人扑向浅夏，浅夏被撞得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却还死死握着喷瓶。另一个男人见出了状况，马上跑了过来一脚踹在浅夏的肚子上。浅夏的眼镜摔倒时便飞了出去，肚子又被狠狠地踢了一下，痛得她睁不开眼睛。
“浅夏！！”莲华还未来得及走过来就又被狠狠地推出数米，重重地摔到地上，身体撞在地面上发出钝重的声响。浅夏在衣领被撕扯开时疯了一般扑过去咬住男人的脖颈。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咬，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男人发出凄厉的叫声。浅夏捡起购物袋死命地砸他的脑袋，挣扎着爬起身后不忘用力地踹他的下身。在另一个男人扑过来时，浅夏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她将杀虫剂举到眼前，看不清来人胡乱地喷着。
“臭丫头！！”男人恼怒地去抓浅夏的手，在马上就要抓到时街道的另一侧突然有灯光亮起。紧接着是迅速接近的脚步声。两个男人落荒而逃。门卫室的保安接到电话后迅速赶来了，虽然花了些时间，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浅夏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她猛地跌坐到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几乎就要被抓到了。一想到可能遭遇的事情，浅夏的身体就像掉进冰窟里一样全身冰凉。
莲华一步步走到浅夏面前。他蹲下身想要察看她是否受了伤。手腕突然被拉住了。莲华诧异地看向一脸紧张的浅夏，她的视野模糊着，眼神有些涣散。“你没事吧？没戴着眼镜我看不清楚。”她焦急地询问，努力想要辨清他身上的伤口。
“你真笨。一点儿都不像从天而降的英雄，狗熊还差不多。”莲华违心地吐出刻薄的话，手不自觉地攥紧。浅夏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说不定真有点儿像。”她收回手，莲华注意到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手背也擦破了皮。
莲华的眼眶红了。她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没有丢下他。明明那么弱小却勇敢地想要救下他。明明笨的要死却懂得打电话求救。“笨蛋。”莲华哽咽着说，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谁要你救啊……”他伸出手抱住浅夏，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浅夏以为他是害怕了，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后背，“没事了，打电话给江南让他来英雄救美，虽然是马后炮，嘿嘿。”浅夏半开着玩笑，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莲华抱得更紧了，他抱着浅夏，像是暗夜里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缕曙光。
浅夏站在江南的公寓门口，浑身不自在。已经走进客厅的莲华回过头，脸上是熟悉的傲慢神情，“快进来，门开着要跑进蚊子了。”浅夏尴尬地关上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已经把你安全送到了，那我该……”“不行，我害怕。”少年站在客厅中央，暖色的灯光下他显得瘦弱孤单。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浅夏，刚才的傲慢神情消失地无影无踪。“江南他……”浅夏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影，有些困惑。“去花天酒地了。”莲华没好气地应道。浅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原先他还会偶尔回来的，可是自从我出院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每天都在夜店里泡着，醉了就在宾馆里睡，醒了继续喝……像个疯子。”莲华垂下眉眼，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裤腿。浅夏的心脏突的跳到嗓子眼里。江南看着她时脸上悲伤又痛苦的神色再次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他以前也是这样吗？还是……”浅夏的嗓子干得厉害，像是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莲华看向她，眼底闪过无奈的神色，“是两个月前你从他身边离开后。”浅夏心里坍塌了一片。是因为她。因为她，他用这种堕落的生活麻痹自己。
他不该是这样的，那个人前高傲冷漠，从容优雅的贵公子，那个在她面前露出孩子般单纯笑容的男子，那个守在床边直到她睡醒的温柔男子，那个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撒娇的男子，应该一直一直露出傲慢的笑容，潇洒地转身后不带走一丝留恋。
“他在哪儿？”浅夏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后平静地问道，她的嗓音里带着一种莲华不懂的坚毅。“在一家叫做彼岸的夜店，离这里不算远。”浅夏抬起头，眼眸清亮。“莲华，我会把他带回来。你在家等着，好吗？”
莲华从未觉得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么漂亮，像是星尘全部散落其中。“嗯。”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涌起强烈的信念。他会回来的，因为浅夏去找他了。
第八十一章 没办法不爱你
浅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江少要补贴。因为江南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必须亲自进这种“可怕”的娱乐场所去找他。而她为了进那个叫做彼岸的夜店可花了不少冤枉钱。第一次进门时因为穿得太不像“消费者”被请了出去。
浅夏直接拐到旁边的商业街咬牙买了一条又贵又露来露去的熟女装。火红色的短裙，胸部收得很紧，下面只勉强遮住大腿。还好穿了安全裤，浅夏扶了扶眼镜哀愁地想。
第二次进门倒是顺利了，结果包厢是不允许除了客服人员以外的人再进入的。浅夏不得不临时应聘“服务员”。而为了应聘所谓的“服务员”，浅夏又不得不改头换面一番。
四眼妹？当然不行，去配了隐形眼镜再来。于是浅夏又去眼镜店花两百配了一副日抛的。毫无造型的黑发？没有创意，客人不会感兴趣。浅夏立刻跑去假发店买了顶茶色的长至腰间的卷发。女人怎么能不穿高跟鞋？于是又跑去买了一双勉强能站稳脚跟的银色绑带高跟鞋。
当浅夏觉得自己的卡马上就要刷爆时，她终于被录取了。一个晚上的试用期，如果表现优秀考虑长期聘用。浅夏可没那种长远打算，只想着赶快混进包厢里把江南那混蛋带出这种声色场所。
浅夏站在摄像机前傻眼了。她还没来得及打听到江南所在的包厢就被请进了一个格外宽敞的房间。四处摆放的摄像机，已经站成一排的穿着暴露的女子。这些摄像头将把画面直接转播到各个包厢的电视上。通过这种方式来“点选”服务的小姐。
傻乎乎地站在摄像机前当然不行。浅夏郁闷了。前面的不是搔首弄姿，就是劲爆的钢管舞，文艺点儿的也会抛个媚眼。她可什么都不会。这下糟了。轮到浅夏时，她就杵在那儿一动不动，手局促不安地揪紧自己只到大腿根部的裙摆。
一旁监管的人不耐烦了，“喂，再不济也来个自我介绍啊！！”浅夏僵硬地点头，“我叫……小夏。”报出真名似乎不妥，浅夏一点儿都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这种娱乐场所挂钩。
位于五层的VIP包厢里突然传出一阵哄笑声。一个打扮得十分潮流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屏幕上的女孩，“难得一见的雏儿，不错，真不错！！”“咱们就点她吧，怎么样？”另一个男人邪气地笑了笑。
但两个男人可没有决定权，只好将目光投向坐在最中间的男子。“江南，你觉得她怎么样？”江南恍惚地抬起头，音乐声很吵，他揉了揉太阳穴，将视线不甚在意地投向屏幕。穿着火红色短裙的女子格格不入地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当中，她此刻站在正中央，手在裙摆处攥紧。
江南的视线凝固在那张素净的脸上，手上的酒杯险些被生生捏碎。“除了自我介绍，至少再唱首歌啊！”屏幕那边响起一个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声音。女孩咬了咬嘴唇，清澈的眼眸轻微地颤抖了几下。“好。”她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台上开始唱歌。
“……熬过了多久患难，湿了多少眼眶，才能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业障被原谅。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陈奕迅的“爱情转移”。略显悲伤的旋律从女孩的唇边流淌而出。唱得并不算好听，却不知为何每一个音节都敲在江南的身上。江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算什么？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种地方不是她一个女孩应该来的？！
江南没来由地生气了。他看着她穿成那样，站在一群不入流的女人中间，看着她被摄像机收入屏幕里，被所有男人用猥琐的眼神打量，心脏就像被抓住了捏碎了。他恨不得把她从这里扔出去，或着干脆关起来让谁也看不到她。
浅夏被送到VIP包厢时心里很不安。她拿不准江南是不是在这里面，如果不是的话她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了。门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猥琐的男人把浅夏叫了进去。浅夏提心吊胆地走到包厢里，五光十色的旋转彩灯让人觉得晕眩。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浅夏姿势别扭地站好。
“来，坐这儿。”左边沙发上一个年轻人对着浅夏招手，嘴角有暧昧的笑容。浅夏的视线慌乱地扫过那人的脸，不知所措地环视着包厢。如果他不在，那她干脆找机会溜出去好了。视线在扫过正中央沙发上的男子时，浅夏的眼眸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银色的发丝垂落在侧脸，男子靠着沙发，闲适地交叠起双腿。他迷离专注地看着她，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像一种危险的猎食动物。他身上一左一右地贴着两个成熟丰满的女人，妆容精致，身材火辣。他不甚在意地任她们用胸口去撞他，表情冷漠高傲。
浅夏不喜欢他这样。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不该是这样的，就像好端端的一个人戴着伪装的面具。就好像他一直固执地在黑夜里前行，堕落放纵。她不动声色地坐到江南的对面，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却僵硬。
马上就有一个男人贴过来，他揽过浅夏姿态亲昵，“小夏是吧，我觉得你很可……”啪得一声，有什么物体破碎时发出了尖锐的响声。浅夏凝神看去，江南把女人递到嘴边的酒杯扔到两米外，撞在墙壁上碎裂开来。
他的眼眸幽深，里面的火光却像是要吞噬了浅夏一样，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他动了动嘴唇，声音里有让人胆寒的怒意，“过来。”浅夏走过去，江南推开黏在身上的女人，挑衅般地看着她。
浅夏没找到空位。那两个女人还是坐在他身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豁出去了。浅夏咬了咬牙，索性坐到江南腿上，学着那些女人的样子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江南第一次如此贴近浅夏。他心里的野兽叫嚣着要挣脱牢笼。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光是要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江南的嗓子灼烧着，声音显得沙哑动听。
浅夏突然将脸埋到他的肩膀上。“江南，回去吧。”她轻声说，温暖哀伤的声线穿过包厢里全部的喧嚣直达耳膜。江南没有动，他任她抱着，不声不响。
“对不起，江南。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就……”浅夏的声音消失在江南突然的动作里。他将她用力地推开，浅夏跌坐在一旁的女人身上。女人惊叫着往旁边挪。浅夏呆愣在沙发上。
江南的心好像被什么利刃贯穿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就好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从未后悔过，即使他得不到她的爱。他遇到她，是生命中最最美好的事。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