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奇能异士们共同劳作的还有当地的一对渔民夫妇,你打渔来我耕田,好象是不亦乐乎的。而事实上,在高干们未来休养之前,丈夫湖中打渔时,妻子也想夫唱妇随的,无奈一上船就头晕目眩上吐下泄不止,所以只能夫妻分工。奇怪的是她从小就在湖边长大,年幼时跳水里一气游浮个两、三里后,还能再飘流上三、五小时。
对渔家大嫂这种奇难怪症,那帮自谓怀才不遇的人象是得了什么无价之宝,一个个钻研思索起来。能坐牢的都是非同一般的人,此言诚不欺人,渔家大嫂的头痛病迎刃而解。
问题原来出在渔人打造船只之时。
木匠动手打船之前,主人家要请木匠喝开工酒。席中木匠内急,就推门而出欲找一僻静处畅快淋漓,不料一出门,一头罩上渔夫老婆的大红*。木匠这门手艺也算操刀弄枪,十分忌讳血染的风彩。木匠心生不满,为了破煞,好让自己免去血光之灾,就偷偷从大红*边缘上扯下一根线头藏在口袋里。木匠小解完后,入席接着推杯换盏。第二日木匠动手做船时,趁主人不备,偷偷将红线头打造揉进了船身。木匠是破了煞,可*的主人从此再也不能登上船。
破解之法看起来是相当容易,那位面黄肌瘦的高人嘴里念念有词几句,就让渔人夫妇烧点火纸,再对湖面磕三个头。待渔妇大着胆子登上船头时果然有如履平地的惬意。贺发也在无聊的同时,找到了消遣的方式,哭着喊着让人教他这些所谓的五行八卦。
听到这,李朝正才明白为什么发叔一个曾如此唯物的村支书,竟被生生改造成了神神叨叨的贺半仙。但是朝正仍不以为然,脸色灰地都快掉煤渣。而那帮后生们却一个个诚恐起来,齐齐请求发叔施法破解。
“我这船又没鬼没怪的,要破解什么?”朝正的煤渣扑硕硕了。
“叔啊,小心驶得万年船。”专注轻声说。
朝正看了眼专注,这个比自己还年长的大侄,满脸的虔诚。合伙人都这么说了,为了以后的合作愉快,李朝正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发叔,我可没钱给你啊。”
“钱,钱!你叔就缺你那两钱?”贺发已是发如霜染,背如驼峰的年纪,见朝正说出这种话,面上就堆满了愠色,半光的前额愈发饱满膨大。生气归生气,贺发还是打开黑包,将火纸和鞭炮取出来,递给专注。
52村支书的强势改选
此后每天早晚两次,朝正和专注定时撒捞鱼网检查鱼缎。近百米长的鱼网一字排开,中间没入水中,远看波光粼粼,只有首尾两个大大的白色浮标随着湖水的呼吸在一上一下的惹眼。更长的鱼缎没有舒适熨贴地伸展开,而是在隔上几米就在加注捆绑的长长竹杆帮扶下,象螺纹一样从中间层层环绕而出。网缎检查铺设好后,朝正和专注,一个在船尾身子一倾一斜地轻轻划着船浆,一个在船头盘腿而坐象得道高僧一样,双手交替敲着摆在面前的铁板,那“邦邦”的响声就抑扬顿挫地飘荡在朝霞晚彩之中。而鱼们就在这节奏粗犷的敲击声里,要么随声翩翩起舞于丝网之间,要么循序纵贯而入竹缎之内。
当水库两边农田中的麦穗已沉甸甸的勾搭着脑袋在微风中不便摇摆时,朝正和专注的脑袋也和麦穗一样,垂地厉害。刚承包水库时,不说船满网盈,每日里至少也有个二百来斤的收获,青、草、链、鳙四大家鱼,那是排着队的往岸上跑。现在打上来的,不是左冲右突瞎扒拉的老鳖分量不足,就是活蹦乱跳乱钻缝的泥鳅正热衷减肥。
中午时分,专注回家侍弄自己的早麦,朝正赤身*地立于水中浆洗衣服,木船慵懒地停靠在边上纹丝不动。
天高云淡,水清底浅。朝正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拿着洋皂,用力搓洗出的白色泡沫戏谑着他的唉声叹气。朝正再次不实事求是地埋怨,好事是不能全让一个人占着,可我也没想如何大富大贵,你好歹能让我收支平衡吧?这些日子从专注的脸上看得出他内心多少有些灰心失望,当初自己大包大揽地又是买船又是盖房,全然无视专注小心谨慎的意见,甚至暗地里还笑话他的妇人见识,孩童胆量。如今房好船全,可它们既不能水中捞食,也不能岸上生粮,只是白白地占着资金,朝正好象已听到它们有关不自量力的嘲笑。
衣服洗好,朝正也想得焦头烂额。他把衣服甩到船上晾着,自己仍站在水里,斜靠在船边。
不想了,不想了,天那么轻渺虚无,只会往上飘绝对塌不下来。朝正微眯着眼睛,嗅着若有若无的丰收气息,心中渐渐捕捉到了夏忙之前难得的宁静。
这宁静稍纵即逝,朝正睁开眼睛,低头看看水里,想了想,就翻身上船伸手扯过衣服扎住四角成一个包裹状,又入舱找了些未吃完的馒头屑,顺手又拿了只碗,将它们一齐放水衣服中。他重新跳下水面,一手提着衣角打成的结,将衣服深深浸入水中。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猛地将衣服提出了水面。待水流四散渗漏而进,衣服包裹有了明显坠手的感觉。朝正笑了。
“朝正,朝正。”王国军噱梢噱梢连走带跑地赶了过来。
“王支书,什么事啊?”虽说早就不辞而退那份掌管拖拉机的美差,李朝正还是对王国军保留着职位上的尊重。
“看你,叫啥支书啊,叫王叔就行了。”王国军的扭捏谦虚之态表现地惟妙惟肖。
“不敢,不敢。王支书,有啥指示,小辈一定义不容辞。”李朝正没有因为人家给自己一个热脸,就忘记对方还长着一只冷屁股,虽说自己现在就光着屁股,他仍然中规中矩着。
“好了,朝正,别给我打哈哈了。叔这次来,是想请你出山。”说到这,王国军停顿了一下,见李朝正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只得自顾自地说下去:“做剑之村的党支部书记。”
“党支部书记?大队支书?呵呵。”李朝正干笑了起来:“您老还是别拿我开涮了。我就是小民一个,穷一定能独善自身,富绝不会兼济天下。”最后这一句,李朝正说得是斩钉截铁。王国军听了,脸上红地象被剥了皮。
李朝正回来后碰到一次基层党组织选举,一个村部22名党员等额选举支部书记,候选人只有王国军一名。王国军把几年前的讲话稿拿出来回顾了一下过去,展望了一下未来。演讲内容自是和以前大同小异,唯一变的就是以前讲话时或许唯唯诺诺,现在那绝对是神采飞扬。接下来就是循规蹈矩地不计名投票,最后是按部就班的唱票,王国军3票,李朝正18票。李朝正自己投了剑之晶村也有可能是晶都市的第一张弃权票。王国军的3票,当仁不让的有自己一张,另两张就是外御其侮的本族投的票。
一本族名叫王七弟的,当时就蹦跳了起来,他大叫着做弊,得找个党外人士来监督。找来找去,就把已被开除党籍,现在已不是非常彻底唯物的贺发找来了。关键时刻,王国军也没有说什么,比较厚颜地默许了。贺发勉为其难地做了一回监理,幸灾乐祸地看到了投票结果,王国军3票,李朝正19票。李朝正这次没有弃权,他投了王国军一票,而王国军的族人在大势已去时,反戈一击投了李朝正一票。王国军的铁杆族人见二次投票没有改变结果,又开始质疑起贺发监证人的公正合理性。别的党员谁也没有接王氏族人的话碴,相对笑一笑,仍旧绕有兴趣地默看着他的独角戏。王国军再厚黑,也不能面不改色地端坐了。
最后的结果,王国军仍为支书,他的亲戚刘镇长举贤不避亲,直接任命了他。对李朝正,刘镇长语重心长地开导他凡事往前看,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若想跳得高,就得蹲得低。李朝正听他聒噪半天,就随便拎出几段自己练兵时常用的古文背了背,天将降大任、君子自强不息什么的。刘镇长知趣地用面红耳赤结束了谈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3小船上的风花雪月
“朝正老弟,叔以前官迷心窍。”王国军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了“现在叔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别的村子都经营得红红火火,就咱们村子老百姓碗里还是稀多干少,好多孩子都三根筋挑着个硕大脑袋,让人心疼地难受。叔知道你是个能人,你能领着咱村人走向富裕。”这几句话,王国军说得言辞恳切,一把浊泪在眼眶里打起了旋。
“叔啊,我也不好过啊,你不见我刚回来连媳妇也找不着吗?现在有了媳妇,可没有奶水,儿子小剑整天嗷嗷叫得我心都碎了。”说到这,李朝正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神色凄苦,只是那汪泪水却迟迟不肯酝酿出来。
王国军又劝解几句,李朝正仍是叫苦连天。
“朝正,难道,难道,你要让叔给你跪下来嘛?”王国军说着膝盖弯了弯。
“我的网。”李朝正随便扎呼一声,转身一个猛子钻入水里,留下王国军半下着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鬼门关前徘徊好几年的李朝正,对王国军的雕虫小技根本不放在眼里。世上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权利,所谓不爱江山爱美人,那是物极必反。说是市长,省长啥的爱民如子,李朝正还信,指望在物极的这一头最基层村支书,讲什么为民为村,打死他也不信有几个。
下午,专注忙完了地里活以后又来到水库和朝正一起赶鱼入网。朝正把琢磨一中午的话对专注说了。专注眨巴眨巴那双老实地费劲的眼,嘴巴一咧,先是来了一个无声的微笑,然后有些无措地说:“叔,你定,你定。”
今晚轮到专注看船护夜,朝正把房门钥匙丢给专注,就提着下午死乞赖脸往网上撞的王八回家。
妻子倩尧扎着围裙,双手白乎乎地正在擀面。
朝正看看边上堆摞一叠的面皮,又瞧瞧铝盆里切地绿油乎拉的韭菜条,问“今晚吃韭菜饺子?早就该换了,天天吃面疙瘩汤,吃得我都象面团。”李朝正边说边找桶放老鳖。
“你回来了啊,饺子要擀这么大的皮吗?”倩尧说着提起擀好的一块面皮,在朝正眼前晃了两下,一手抖平和刚才擀好的放在一起。
“我也说奇怪呢,难不成大快好省偷工减料到自家来了,哈哈”李朝正和妻子打着趣,屋里屋外地转了一圈“平时放老鳖的桶呢?”
“又是老鳖?不知道。”看见朝正手里五花大绑着的王八,倩尧没啥好气。老弊笨头笨脑、黑皮糙壳,模样丑地离奇,好象是癞蛤蟆的近亲,让人一见就没了食欲。朝正和倩尧一个想法。拿到街上卖吧,人家当你疯了,老鳖也提出来卖,怎么不拿只口袋装点风卖?扔了吧,可惜,毕竟修行千年万年的,也太不能拿人家的努力不当回事,好歹是块肉。让专注提回去,专注夫妻的审美观念也低档不到哪去,给他三个孩子吃吧,可那三个孩子早就无师自通了美丑,以貌取食地更厉害。无奈,做为老板的朝正就精打细算地提回来了,好在牙还没长齐的儿子小剑没有那么嫌贫爱富,每次都是连汤带水,囫囵个干净。
“儿子爱吃,就让他吃呗”李朝正恬不知耻地拿父爱掩盖动机。
“你就欺负儿子不会说话,你给他什么他不吃?等你老了看他也这样对你。”倩尧哭笑不得。
“他要象我对他这样对我,那我烧八辈子的高香了。天天有肉汤烧。土豆烧牛肉,共产主义啊,呵呵”李朝正笑着自我解嘲。
近邻眼里无伟人,倩尧懒得答理昔日的偶象,自顾自地埋头擀面。
李朝正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桶,手中提着的柳条一松手,老鳖就象个好斗的藤甲兵,刚还缩手缩角的以静制动,一瞬间就窥准时机拳打脚踏地落入桶中,划出“叭拉、叭拉”的声响。他转身进屋拖了只凳子斜靠着墙,坐在妻子的对面,静静欣赏着妻子忙碌美丽的身影,上衣米黄但不显招摇,裤子灰白倒有些抢眼,过耳抵脖的短发精细顺溜地分到两边,额头看起来精雕细琢的刘海倒有八分是天成,眼睛扑闪而灵动大地让人忘我。朝正有时想,一个人留名于世,要么因其言,要么因其行,而妻子若是能丹青书写,那必定是因为她有一双灵动纯洁的双眸。
相对于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材,妻子倩尧的秀气挺拔是令人怜爱的娇小玲珑。结婚近两年,朝正已多方听闻众*赞妻子是远近闻名的知性美女。
她的美丽无关传统所说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而是让人心旷神怡并为之痴迷的雅丽脱俗、清新婀娜。前者仅是在容貌上对人惊鸿一蹩的震慑,而后者则是在气质上让你从内心里生出悔不该见的痛苦。容貌,美则美矣,在岁月面前,流水落花,去往无情。气质,雅而无边,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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