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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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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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正”老太太眼望着前方叫了句孙儿后,一跤向后仰去。十来天滴米未尽,她已突破了生命的极限。

  “奶奶”朝正看着一直呵护自己的奶奶,突然倒在地上,不由得慌了起来。

  “乖孙啊”老太太平躺在地上,全身放松,懒洋洋的。她慈祥地看着朝正“奶奶只能送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回去了。”

  “不不,奶奶,我们一起走。”小朝正哭了,拼命地想拉起奶奶。而奶奶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安静地躺着,如此安静,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如此满足。

  “奶奶,奶奶”小朝正哭了,他拼命地摇晃起奶奶,可是奶奶就是对他不理不睬。小朝正哭了一会,站起来,看看村子,又看看奶奶,一咬牙,拔腿往村上跑去。

  他跑啊,跑啊,跑过一片片光溜溜的土地。他跑啊,跑啊,跑过一块块废弃了的打谷场。当他跑过铁路,跑进村庄,眼看着还有几十米就要跑到家门时,一个磕绊就趴在了地上。其实地上什么也没有,平平如也,但是他生气地感觉到地上有石头绊住了他。他想爬起来再接着跑,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他想喊大,他想喊妈,嘴巴却好象不是自己似的,怎么张也张不开。但他没有就此躺着不动,他知道奶奶在等他,在等他叫人来救她。奶奶,奶奶,我一定会来救你。奶奶,奶奶,我一定会来救你。在亲情的坚强信念指引下,朝正勇猛无惧,他奋力地挪动胳膊,卖力地移动双腿,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一下一下地向前爬去。短短几十米的路,就象人生,是那样的漫长,那样的痛苦。

  剑之晶村最年轻的生产队长马宗,一大早起来赶去村部开会商量如何要求上级救济的事。他披着外套,正走得急时,冷不丁发现路上有个东西在慢慢地往前蠕动,定睛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正在吃力地爬动。哪来的小孩呢,他抓着小孩褴褛的衣服一提,小孩轻的象没有体重一样。

  “朝正”马宗认出了眼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孩,本来不大的眼睛,现在大地必须要努力半闭着。

  “叔”小朝正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句,脑袋一歪象睡着了一样。

41奶奶
马宗抱起朝正往李才家跑去,他边跑边喊:“李才,李才。”

  “什么事啊?”李才和老婆孙兰刚起床,看见急忙慌地邻居抱着个头大身小的黑孩子,很不解地问。

  孙兰看了一眼,猛然大嚎“朝正”,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母子连心,她一下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孙兰看着儿子瘦得轮廓分明的样子,再想想几个月前他相对的圆润白嫩,心疼地一把抱过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快给他点吃的”马宗提醒道“孩子都饿晕过去了。”

  呆立一旁的李才反应了过来,他擦了把滑落一半的眼泪,冲妻子吼道“就知道哭。”

  孙兰呜咽着把孩子递给伸手来抱的李才,自己快步进屋热一下昨晚剩下的玉米糊。

  “看见我妈了吗”李才尽量装作平静地问马宗。

  “没有啊,我就见到朝正在地上爬”马宗很惊奇,他只知道邻居祖孙俩走亲戚去了,要面子的李才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

  李才看了眼马宗,叹了口气,那脸色就凝重了。他一手抱着朝正,另一手又是捏鼻子,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朝正睁了下眼,又闭上了。

  “儿子,吃玉米糊,吃玉米糊了”孙兰双眼通红,端着刚有点温度的剩饭急走了出来。

  “儿子,吃饭了,吃饭了”李才接过孙兰的碗,吹了一下,递到朝正的嘴边。朝正瘦瘪的嘴唇一接触到玉米糊,就本能地一张一翕。

  肚里填了点东西,朝正有力气睁开了眼。他看到伟岸的父亲抱着自己,娇小的母亲注视着自己,眼里的泪水就大滴大滴地往下滚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出声。他努力了几下后,就费劲地抬起手,指向西北方向。

  “朝正,你要什么”孙兰看着儿子抬起手“妈妈拿给你。”

  朝正不说话,只是用力地伸着手指往前方指去。

  “你是说奶奶在那?”李才若有所思,他急切地看着朝正。

  小朝正又张了下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反而闭上了眼睛,手指却直直地前伸着。他太虚弱了,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奶奶在等他。

  “马宗,你去喊猴子,抬着我们家的门板往铁道北走。”李才的声音已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嗯,好吧。”马宗没明白怎么回事,迟疑了一下转身往东面的猴子家去了。

  李才抱着小朝正,已象疯了样地冲出门。孙兰一见李才抱着儿子跑了,又哭啼了起来。她回屋抱起正在酣睡的阳正,也跟着追起丈夫。

  “妈,妈”李才没跑多久,就哭叫起来。年小力弱的儿子能艰难地跑回家,身体相对强健地母亲反而没有露面,他心知是凶多吉少了。

  马宗和猴子两人抬着门板飞快地赶了上来,他们跟着李才,拼命地向前跑去。

  “妈,妈,儿子来了”李才越跑,哭得声音越大。怀中的朝正闭着眼睡得好象很安详,他的胳膊被父亲夹抱着,食指依然崩得直直,对着前方。

  “呜呜”身后好远的地方,孙兰抱着阳正,一边抹眼泪,一边踉跄地追赶。阳正已经醒了,不解地看着妈妈。 。 想看书来

42张宙的离去
跑出了村子,穿过了铁路,经过大片光秃的土地,李才看见前面不远方的地上躺着一位老太太,越来越近。

  “妈,妈”李才的声音抖然提高,脚步加快,三两下的就跑到了面前。老太太李刘氏微笑着平躺在地上,两手放在身边,已稀疏一半的花白头发上面沾满了灰尘,却很整齐地梳理着。她的头朝着南方,脑后枕着那根陪伴自己几十年的拐杖。在她的身旁地上,几道土划清晰显示挣扎的痕迹。

  “妈啊”李才把儿子放在一边,哭着抱起了母亲。妈妈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她挣扎着身体把头朝向南方,那里埋着父亲,她的丈夫。生要同室,死要同穴,这是妈妈在提醒自己,她要和父亲合葬。她还挣扎着梳理了自己的头发,虽然她已看不见上面是干净还是沾满灰尘,她只知道自己要尽可能干净整洁的去见丈夫。

  “大娘,婶啊”马宗和猴子赶了上来,他们看见李才的举动,就心知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也落下了泪。

  “朝正,朝正,儿子,儿子”刚赶上来的孙兰叫道。李才回过脸来一看,儿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放在身边,刚伸得直直的手指也弯了下来。他把手往朝正鼻子下一放,儿子的气息全无。

  “儿子,儿子”李才忙放下母亲,用力地掐小朝正的人中。

  “儿子,儿子,呜呜”孙兰的哭声又大了起来。“朝正,朝正”马宗也焦急地叫道。

  “大,妈”顽强的小朝正又睁开了眼,声音很小却相当清晰地叫了出来。

  李才心里一宽,祖孙俩一定要留下一个。

  “看,婶睁眼了”猴子惊奇地叫道。李才忙转过脸,他看见妈妈的眼睛半睁着,眨了一下,里面满是关受。他再看,妈妈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脸上依旧是他熟悉的慈详笑容。

  “你看见我妈睁眼了?”李才问向猴子。

  “是的,我看见了。”猴子肯定着。

  “你看见我妈睁眼了?”李才问马宗。

  “看见了。”马宗也承认。

  “妈,妈”李才摇晃起了母亲,而母亲一动不动,任由他怎么摇晃,也不改变嘴角那抹微笑。

  “抬老太太回家吧”马宗建议“她看见朝正没事,心事已了。”

  李才看着抱着朝正的马宗,点了点头。他把母亲放好,自己退后几步,站直,再恭恭敬敬地跪下,给母亲磕起了头。

  “妈,您老放心去吧”李才脸上的泪水又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也不擦“朝正好好的,儿子一定会把孙子们都养活。您老就放心去吧。”

  “妈,媳妇给您磕头了”孙兰跪下磕了三个头,又按着阳正的脑袋也磕了个头。阳正哇地哭了出来。

  “奶,奶”朝正虚弱地叫着,在马宗怀里费力地往下蹭。马宗放开朝正。朝正滑落下来,用力地跪好,然后重重地给奶奶磕了个头,就趴在那不动了。马宗忙上前扶起他。

  老太太不是剑之晶村第一个被饿死的人,之前村里已有人零星地死去。但她是李才家里第一个被饿死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这事之后,李才想方设法托人走后门找到了份粮站的工作,几代贫农的仓库管理员自上班第一天起,就有恃无恐地偷盗起了粮食。他想好了,只要老婆孩子能活下去,就算被千刀万刮又如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天有眼看他可怜,还是他那根正苗红的身份确实有很好伪装作用,总之,在那最艰难的几年,李才不仅将媳妇和两个儿子养得肥肥胖胖,还能够再生一个女儿,并且间或救济一下乡邻。

  老实巴交的李才在母亲饿死后运用农民的智慧养活了一家老小,而别的老实巴交人家,由于没有受到生命的洗衣,生活那怎一个惨字了得,光饿死绝户的就有七十几家,以至于死到最后,村民都死得麻木,死得精神反常了。大家在一起不是讨论明年是否有收成,而是讨论谁明天还能来这晒太阳。张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敞开牛皮胡吹的。而马宗虽然遵纪守法,但并不是每日傻坐着等死,他总是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多搞点吃的让全家老小度过难关。因此他一看把弟无所事事的在神吹胡侃,那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次听张宙吹牛说敢给死人喂饭,他略一思索就计上心来。

43崛起
马宗走上前,咳嗽了一声就出语激将把弟,说他不相信。吹牛的人一般在没人答理的情况下,自己吹两把过过瘾就算了,可一旦有人顶杠,哪怕就是癞蛤蟆垫床腿,力有不逮也要死撑下来。两人在一堆懒汉的做证下,除了把条件由比较金贵地喂饭,改成喂水外,别的都照张宙所言。张宙体谅把兄,输了的人也没啥大损失,就是背着赢的人在绕三谷打谷场转一圈。

  当晚张宙大模大样的提着一坛子水往老陵地走去,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人远远跟着。

  张宙来到说好的一具新尸体面前,前后望了望就蹲下身子。传说人刚死没几天时,魂魄还对自己的肉身恋恋不舍,张宙为了表现自己的大胆,故意选中最近死的尸体。他看着尸体黑乎乎的面孔,礼数不缺,作了个辑说:“老兄不要见怪,小弟与人打赌给你喂水,就权当水酒祭奠吧。”那群看热闹的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张宙举止古怪,都想莫非他常年在外学得一身法术不成。

  张宙礼毕,就把水倒进随身带来的碗里,说不上恭敬也说不上随意地递向尸体的嘴。说也奇怪,碗到了尸体嘴边,那尸体竟然张开嘴,汩汩地喝了起来。这一下,张宙的汗毛集体站立,直直地想拔地而起。吹牛这事一般人干不来,因为它需要有资本。张宙敢吹嘘自己能给尸体喂水,本身也是具有一定胆识的。他心道,莫不是碰到了传说中的诈尸?心下虽然慌张,但手上依然有条不紊地喂水。他边喂水,边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乱吹牛了,谁知道吹出个什么好来,把兄说得对,枪打出头鸟啊。

  那尸体不但汩汩地喝着水,一旦张宙喂得慢了,还咂着嘴表示等不及了。张宙就象一个被打了满身枪眼的水囊,汗哗哗地往外流,很快湿光了衣襟。

  终于把水喂完了,张宙擦了一把额头,对尸体恭敬无比地说:“叨扰老兄了,请您不要介意。”说完这句话,张宙费了好半天劲才站了起来。他转身没走两步,那尸体突然从卷席里爬了出来,大身后大叫一声“我还喝饱呢。”

  可怜的张宙就算浑身是胆,也惊不住这绝无仅有的恐惧。他哼也没哼就倒地上了西天。

  远处看热闹的人见尸体居然从芦苇席子里钻了出来,一个个吓得四散而逃。

  那个尸体就是马宗假装的。他提前来到老陵地,把死人搬出席子藏好,自己把脸上抹得黑七麻乌的钻了进去。马宗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把弟,让他以后安定心思多干多想,不要整天吊儿朗当,一副败家子的样子。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张宙竟然被活活吓死了。张宙老婆自是伤心无比,但想到这全是丈夫自作自受,把兄不过是想治治丈夫的懒散毛病,也是出于好意,另外以后孤儿寡母还得靠马宗扶持,因此心里也不是太怪马宗。而马宗一方面愧疚不安,对张宙遗孀百般照顾,将张欢当儿子一样来养,另一方面虽然工作能力强,为人又本分实诚,却因为这件事,后来一直当不上正支书。张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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