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是大学生,自己独住──排除。那麽只有最後一家了。
地址上表明她住在北京路23号,这是一条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又小又破,窄窄的街道上住了很多人家,我按照电话簿上的地址敲响了大门。
许久,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喊声:
“我们家不要推销!”
我再敲门,终於,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我说了不要推销!我们没有钱……你是谁?”
她看出我不像死缠滥打的推销人员,放缓了语气问道。
“请问,这里是程慈婕女士的家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透过她的身体将房间里打量了清清楚楚──很破烂的家,有种糜烂的气息。
“是啊,你是谁?”
她满脸狐疑地看著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莫非你就是老妈说的那个女儿,我的姐姐?”
“啊?”
难道我比她还大吗?可是看她的打扮明明充满了成熟的感觉,淡妆浓抹地让我以为她已经26、7了。
“她没有去找你吗?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吧。”
她倚在门上笑道。
“先进来吧。”
她侧开身,我跟在她的後面走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这里,可是我觉得这里面有著我想要的真实。
“不好意思,家里太乱,一直也没有人来收拾。你就将就一下吧。”
她用脚扫扫地面,在一堆吃剩的食品包装、酒瓶下面拖出一个皱巴巴的坐垫。
第31章
“我叫林音,请问你贵姓?”
我勉强坐下来问道。
“程玲。我那个老妈找过你吧?”
我点点头。
她一阵大笑。
“她真是老糊涂了。不过是在杂志上偶然看见你,竟然跟我说你就是她的女儿的、我的姐姐,然後竟真的跑到盛世集团去见你了。结果被灰溜溜地赶了回来──自讨苦吃。”
“那个,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就是关於程女士说我是她的女儿……”
“程女士?真是好听的称呼,可惜不配她。”她坐到我的对面,掏出香烟很自然地点上火,然後才问我:“不介意吧?”
我示意可以,她接著说道:
“那种更年期的老女人说的话你不要相信,谁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可是按照我老妈的作风,这又是说不准的事──她的男性关系那麽复杂,曾经还是什麽交际花,像我和我哥哥就不是同一个父亲。你说不定就是我的姐姐呢。”
同男性关系很复杂?包括林瑞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是应承地笑著我就那麽混混僵僵地回到了家,枯坐在客厅。我在想楼下究竟会发生什麽事,一会儿老爸上来会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我的母亲,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看起来跟老爸的关系并非很融洽。我忽然想起来她像谁──像我,像那个我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人。
老爸对她厌恶到极点的感情是什麽?为什麽单单是他一个人抚养我长大?
我的母亲,为什麽当初会离开我?
来不及得出答案,老爸回来了。他安安静静地进来,仿佛刻意要避开我。
“爸!”我叫住了他。“她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不过是个疯女人。因为你长得像她死去的女儿於是便把你幻想成她了。”
“只是这样?”
我怀疑──这个借口有点蹩脚。
“你难道还不相信你的老爸?我还没有糊涂到连自己女儿的母亲是谁都认不清的地步。”
他笑著,有点勉强。
“那麽我的母亲呢?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震动了一下──我看的很清楚──随即便把我拉到怀中,像以前一样慢慢摇著,说著那句永恒不变的话,“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
可是,你终究只是我的父亲而已。或许你可以不在乎跟你上床的人,但我却不能没有母亲──尤其是在知晓了他对我的别样感情之後。
“小音……”他轻轻吻著我的眉心,“别去想那个女人了。即使她是你的母亲,这麽多年来从未出现在你面前,履行身为母亲的职责,这样的人,你还想承认她吗?”
我咬著唇不说话。老爸说的话,正是我没法明白的事。
我转身抱住他,说:“我知道了。从小到大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母亲什麽的,对我来说丝毫不重要。”
听我这麽说,他微微笑著。
我知道他在说谎,每当他骗我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笑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注意到了这一点,结果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除了生我的人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我後背上有一颗痣了。
李秘书不肯将程慈婕的联络地址给我,想必是受到了老爸的警告。可是这世上哪有能难倒我林音的事?我跑到书店买了大本的电话簿,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叫程慈婕的共有4个,排除其中2个老人家,纳入调查计划的只有两家而已。第一家出来迎接我的是大学生,自己独住──排除。那麽只有最後一家了。
地址上表明她住在北京路23号,这是一条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又小又破,窄窄的街道上住了很多人家,我按照电话簿上的地址敲响了大门。
许久,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喊声:
“我们家不要推销!”
我再敲门,终於,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我说了不要推销!我们没有钱……你是谁?”
她看出我不像死缠滥打的推销人员,放缓了语气问道。
“请问,这里是程慈婕女士的家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透过她的身体将房间里打量了清清楚楚──很破烂的家,有种糜烂的气息。
“是啊,你是谁?”
她满脸狐疑地看著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莫非你就是老妈说的那个女儿,我的姐姐?”
“啊?”
难道我比她还大吗?可是看她的打扮明明充满了成熟的感觉,淡妆浓抹地让我以为她已经26、7了。
“她没有去找你吗?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吧。”
她倚在门上笑道。
“先进来吧。”
她侧开身,我跟在她的後面走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这里,可是我觉得这里面有著我想要的真实。
“不好意思,家里太乱,一直也没有人来收拾。你就将就一下吧。”
她用脚扫扫地面,在一堆吃剩的食品包装、酒瓶下面拖出一个皱巴巴的坐垫。
“我叫林音,请问你贵姓?”
我勉强坐下来问道。
“程玲。我那个老妈找过你吧?”
我点点头。
她一阵大笑。
“她真是老糊涂了。不过是在杂志上偶然看见你,竟然跟我说你就是她的女儿的、我的姐姐,然後竟真的跑到盛世集团去见你了。结果被灰溜溜地赶了回来──自讨苦吃。”
“那个,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就是关於程女士说我是她的女儿……”
“程女士?真是好听的称呼,可惜不配她。”她坐到我的对面,掏出香烟很自然地点上火,然後才问我:“不介意吧?”
我示意可以,她接著说道:
“那种更年期的老女人说的话你不要相信,谁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可是按照我老妈的作风,这又是说不准的事──她的男性关系那麽复杂,曾经还是什麽交际花,像我和我哥哥就不是同一个父亲。你说不定就是我的姐姐呢。”
同男性关系很复杂?包括林瑞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只是应承地笑著,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我的预感向来很准的,但是这次我希望它能落空。
正说著呢,门外响起了开门声,昨天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女人进来了。她看见我一幅吃惊的模样。
“林音?”
“妈,那还真的跑去找了,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嘛。”
她不理自己女儿的讥讽,对我说:
“你今天是来求证的吗?看来林瑞真的什麽也没有跟你说过。”
“我想知道的只是真相。”
“真相就是,你的确是我的女儿。呵!我怎麽给说出来了。反正也是这个样子,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昨天你离开後,你的父亲,就是那个超级富有的林瑞先生给了我一张10万的支票,让我对你保密。这下你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老天!10万!那个家夥还真有钱啊!”
玲在一旁大呼小叫。
我却愣住了,感觉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
她点点头。
“那麽,”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为什麽你要抛弃我?”
“抛弃你?”
她淡淡的重复著我的话,转过身去摘了头发上的发簪。原本紧实盘在一起的乌发水泻一般倾注下来,这个女人,也有漂亮的资本,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加动人。
果然,她看著镜子中的自己,对我笑道:
“还是很不错的身段吧──年轻的时候更加妩媚,即使是眼睛长在头顶的林瑞也没能敌过我的魅力。”
她沈浸在过往的荣耀里,失神了片刻,倏的目光恨切起来。
“但是在我怀孕了之後,他竟然抛弃了我!即使我挺著大肚子找上门去,他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要知道,那时的我也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但这个丑闻却彻底毁了我!我一下子从云端坠到凡间,失去了往日的光芒,谁都不再记得我,时过境迁,竟然让我沦落到这般地步!”
她激动的喘息,许久平静後对我说:“我生下了你,但无力抚养。”
“所以你就把我交付给林瑞?”
“他是你爸爸,抚养你是理所当然,当然我也很吃惊,他竟然会答应认你──他宁可要个小丫头都不肯要我。”她顿了顿,伸手摸著我的脸颊,“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
只有这时,她的眼中才微微闪现母亲的光辉,但是转瞬即逝。
“那麽你现在想怎麽办?”
“你是我的女儿,我当然要抚养你了。”
她急急地说道,好像要表白自己似的。
“如果我跟你走的话,那10万你就没有任何理由拿走。相反的,你还要付给他我的抚养费才是。”
我这麽一说,她立即就不做声了。看来钱还是比我重要。
“可是你要明白,我是你的母亲,我真的很爱你。”
同这个女人见面累积不过30分锺,可是我已经能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了。为了自己的幸福可以放弃自己的骨肉,这种人的话我可以信吗?
我现在不了解的是老爸的想法。为什麽他要隐瞒母亲的存在,不让我与她相认?
第32章
“今天我去见那个叫程慈婕的人了。”
看到他回来,我站在楼梯上淡淡地对他说道。如我所料,他反应激烈。
“音!你怎麽……我不是说不要管她的吗!”
“我只想看看你所说的同我很像的女生到底是什麽样的人,结果却发现了一个有关我的重大秘密──你是要我自己说出来吗?”
我有些悲哀地看著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音,你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那麽你为什麽要给她钱?即使是富可敌国的林大总裁也不是毫无理由就给人10万的吧!”
“这个女人!”他小声恨恨地说道。
“难道我是你买下来的吗……又为什麽不让我跟她相认?”
“音,宝贝,你别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搂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襟还是那样的广阔,永远是我的避风港,可是现在……
“她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母亲!”
他抱紧我,企图平息我的激愤。
“让我离开吧!”
我忽然说道。老爸错愕地看著我。
“为什麽?”
“她是我的妈妈,去她那里有什麽错吗?”
“可我是你的父亲!”
他暴怒著吼道,紧紧扣住我的胳膊。
“对,你是我的父亲……对、你是我的父亲……”
我翻来覆去颠倒这这几句话,他能够明白我心中的苦楚吗?
我哭著摇著头,呜咽著不能说话,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背。血流了下来,他急忙拨开我的手。
“音!已经流血了,不要再咬了!”
“爸……爸……”
他给我包扎伤口,那时我只能从嘴中吐出这麽几个字而已。我看著他细心地缠绷带,心里突然一阵酸楚,抱住他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