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意撇嘴,默默地回了房间。她想,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么第一步她该好好想想自己要怎么赚钱。
前世的她什么工作都干过,最赚钱的便是网络写手。她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写手,然而现在连个电脑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顾雅意惆怅了,在床上打滚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还没有去看过自己。
顾雅意微咬着下唇,终于打起精神走出了家门。外面的阳光很好,一如昨日。
她匆匆拦下了的士,然而当真的站在家——蒋晴的家时,她却难以再往前一步。
隔壁的周大婶见她站在那儿许久,不由发问道:“小姐,你来找阿晴的吗?”
顾雅意沉默着,点了点头。
周大婶哽咽着道:“那你来得太晚啦,阿晴……阿晴她已经出事了。”
她的眼睛也是干干涩涩的,她使劲地眨眼,让那水雾褪去。“大婶,她、她什么时候……”
“就是上周,阿晴出了车祸,可那挨千刀的肇事司机竟是酒驾又逃逸。可那司机,竟然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周大婶吸了吸鼻子,愤愤然道:“难道就因为那是富二代,就没有王法了吗!”
顾雅意一阵沉默,她记得撞到自己那辆车,车牌号尾数是8888。这样的车一般人怎么可能开得起的,而她这种一般小市民又怎么敢去招惹。
周大婶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阿晴是个好孩子啊。又孝顺又听话,那么积极地生活着……可是老天不开眼,居然就这么让她在医院躺着。这植物人啊,指不定一辈子就醒不来了……”
顾雅意猛然抓住了关键字眼:“大婶,您说阿晴在医院?”她、她还没死?
“是啊,她在人民医院呢。那可是个烧钱的地方……我们街坊凑了点钱,也只够让阿晴住一个星期。明天,医院就要赶人啦……真是作孽啊……”
“谢谢大婶!钱,我会替阿晴还给你们的!”顾雅意抓着周大婶的手,郑重道。
“不用客气啦,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也是看着阿晴长大的……”周大婶抹了抹眼睛,“你要是有心,就多去看阿晴几眼吧。”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周大婶轻轻地抱了抱她,两个人痛哭起来。
顾雅意以为麻木的心,缓缓地跳动起来。她本以为即使自己不在了,也不会有人记挂。然而,现实却再一次温暖了她。
她去了医院,用傅子善早上借给她的银行卡帮蒋晴缴清了所有的费用,并且请了一个护工贴身照顾。
顾雅意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蒋晴的脸颊。她脸色苍白,下巴尖尖的,唯有平稳的呼吸声能够证明她活着。
顾雅意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
偏偏就这么巧,刚走出了医院,她就看到了一辆车牌号尾数为8888的豪车从眼前驶过。那分明就是撞伤她的车!
顾雅意当机立断地拦下了出租车,“师傅,麻烦跟上前面白色的那辆车。”
这年头的的哥师傅都很有职业操守,什么都不问,猛踩油门紧跟了上去。顾雅意坐在后车座,双手紧紧地拽在一起。她不是圣人,做不到无视。她现在没有办法报复,那么至少要让她认清楚那人是谁!
几乎绕过了半个G市,前方的车终于停在了海城小区。这一带也是典型的富人区,房价高得不可思议。然而,最让顾雅意惊呆的不是这个,而是从车子里走下来的修长身影。
那张白嫩嫩脆生生的脸,可不正是她的小白脸姜时泉么!新仇旧恨的叠加,让顾雅意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涨着。还没等她冲上去时,又听到一道甜腻的女声响起:“时泉,你好慢呀,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顾雅意的脚步硬生生地刹住了,她看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女子,正一脸亲昵地抱着姜时泉撒娇。
“宝贝儿等急了吧。”姜时泉揽着女子的腰,在她艳若桃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惹得女子咯咯的笑起来。
“讨厌,这是外面呢,不许动手动脚。”
姜时泉反倒是搂得更紧了:“反正这里又没有人在,你怕什么。笙笙,谁让你那么漂亮,让我把持不住呢。”
“油嘴滑舌。”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我刚刚想去医院找顾雅意那女人,偏偏主治医生说,正在给她实施新的治疗方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笙笙,你说奇怪不奇怪,顾雅意根本就没病,哪里会需要治疗!”
“啊?那会不会出事?都怨你,好好地为什么要把那贱人送到精神病院,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地,”顾笙笙眼底闪过了一丝怨怼,飞快地脖子上做了一个‘咔擦’的手势。
“这事急不来啊,那女人手头上还有不少不动产呢。要是我们能拿下来,下半辈子无忧啦。”
“好了好了,不要提她,听到烦心。”
顾雅意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双恨不得贴在一起的男女。那个女的,是她前身的好妹妹顾笙笙。那个男的,是她前身的男朋友。
“那不如去车里吧?”姜时泉一脸邪气:“笙笙,这可是那女人最宝贝的车子。你就不想在里头……”他说得一脸暧昧,顾笙笙满脸娇羞。
顾雅意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北极,冷得整个人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她不傻,从姜时泉和顾笙笙的对话里,她听出来了。
撞伤她的人,是姜时泉。撞伤她的车,是“她”自己。害她在精神病院身心备受折磨的人,是姜时泉,和顾笙笙。
第一次,她真的对顾雅意心底盘旋的怨恨产生了共鸣。
第6章 脸皮厚是技术活
顾雅意带着满身满心的疲惫回到了傅子善的家里,她机械般地无视了傅子善,默默地上楼。
傅子善却满脸不善地叫住了她,质问道:“你去哪里了?”
她委实没有心情再去应付傅子善,语气略冲道:“不是说好我是隐形人的吗?为什么要叫我?”
“顾雅意,你吃我的、住我的、刷的还是我的卡。”傅子善阴测测地望着她:“难道我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迟钝地想起,自己在医院刷的是傅子善的卡。她回头,朝着傅子善的方向鞠了一躬:“谢谢傅医生,这钱我会还你的。”别的话,她再也肯多说一句。
这样不配合的态度,更加傅子善不爽。他危险地眯着眼睛:“你是不是又去找你的老相好了?”
“是又怎么样。”一提起这个人,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傅子善讥讽地看着她:“顾雅意,你还要脸么?”
她语调平平:“傅子善,我很感谢你收留我。但那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如果你看不过眼,麻烦跟我说一声,我马上搬出去。”
傅子善怒极反笑:“好啊,那你现在、立刻、马上走!”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帮这个臭女人!
“哦,我知道了。”顾雅意平静地转身,两手空空地走了出去。她还特意轻轻地关上门,一如来时的安静。
与之平静安然相反的是,她缓缓在门外的石阶上坐下。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的顾雅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雅意满脸的懊恼,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雾草!一定是脑门被夹了……她甚至在思考着,现在回去抱大腿还有没有机会。思及傅子善那眦睚必报的性子,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也许是阳光太暖,也许是今天看到的东西太过于超过她的承受范围。她居然靠着柱子,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和傅子善的过往。
“傅子善,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放心啊,既然我把你看光了,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啊!”稚嫩的声音耻高气扬,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
在她面前站立的少年清朗如玉,丑不拉几的深蓝色校服都让他穿出了不一样的美感。少女不无得意地想着,这个男孩子是她的,真好。
少年的傅子善还不擅于隐藏情绪,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顾雅意,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能不能请不要在缠着我?”
“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啊!”少女狡黠地笑着,理直气壮道:“你快点改成喜欢我啊!”
少年似乎恼了,再见都不说,直接绕过少女走掉了。
“诶,傅子善你等等我呀!我要送你回家。”
……
“对啊,把你家里的事情传出去的人就是我。傅子善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可怜虫,就我顾雅意才会喜欢你!”少女在雨中大声吼道:“傅子善,你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有什么关系,我要你啊!”
少年推开了她用力举高的雨伞,没有控制好力道,把女孩子也推倒了:“顾雅意,你未免太自以为是。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我最讨厌、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少女把少年的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果然从里面找到了遗失的手链。她面无表情地质问道:“傅子善,你为什么要偷我的手链?”
少年冷笑,连解释都不屑于说。有什么好说的,顾雅意监守自盗的话说出来,有人相信吗?
少女扬起下巴,高傲道:“不说话是默认了吗?也是,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傅子善,只要你道歉,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少年二话不说,挺直着背脊离去。很快的,关于少年是小偷的流言迅速散开。
……
“傅子善,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了。”少女肆无忌惮地笑着,全然不管说出来的话是多么伤人:“我不想见到你,你转学吧。如果你不转,我会让校方强制取消你的学籍。”
“顾雅意,你把我当成什么?”少年垂于身侧的手在颤抖,他垂着头,敛下所有的表情。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傅子善,你很讨厌我是不是?”少女漫不经心地勾着他的胳膊,呵气如兰:“据说讨厌的情绪,会让人记住很久很久。”
……
顾雅意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顿时觉得这一觉还是不睡的好。
夕阳已经落山了,晚霞很美丽。她按摩着发麻的小腿,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她瞅了瞅紧闭着的大门,长长地叹息。傅子善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她真的要在门口蹲一整晚吗……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一个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身影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顾雅意,你是转行当乞丐了吗?”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她勇敢地扑上去:“傅医生,我错了!请收留我吧!”她拉着傅子善的裤脚,若是再配上条尾巴,无疑就是某萌系物犬。
“……”傅子善额上有青筋跳起,是错觉吗,自从他们再见后,顾雅意就像换了一个人。或者说……他抿唇:“顾雅意,你有病吗?”
“是啊,你才发现我有病吗。”她笑,一脸轻松:“傅子善,你又不是有药么,就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傅子善静默着,踢了踢她的手:“放手。”
她赶紧松开了手,喜道:“谢谢啊谢谢啊,果然医生都是好人。”
“滚去别的地方,我不想看到别人以为我家门口多了个乞丐。”傅子善的声音淡漠,不近人情。
顾雅意的小脸顿时垮了,她也知道傅子善相当的不喜自己。可现在,除了死皮赖脸地赖着傅子善以外,她还能怎么办呢。
她眼巴巴地盯着傅子善的背影,“傅子善,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怎么可以抛弃我!我要去医院告你,告你始乱终弃!”
“……”
第7章 不平等合约
顾雅意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代价则是签署了一方长长长的不平等条约。她憋屈地望着最后一条“有待补充,乙方不得有异议”的小字,感觉自己像是把自己贱卖了。
“还不签字?”傅子善阴测测一笑,抓着她的手先后在印泥和白纸上一摁:“白纸黑字还有指印,顾雅意,你认栽吧!”
傅子善挪开了手指,她定睛一看,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上头写着的是——无条件服从甲方。
“啊!”她气愤道:“傅子善你这是趁人之危!”
傅子善灵巧地把不平等合约对折收好,气定神闲道:“请你搞清楚,是你在求我。”他冷哼了声:“顾雅意,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嗯?”
“……”她的气焰猛然被熄灭,弱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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