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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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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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如实记录的内容!”那个记者显然是其中准备最充分的一位,他再度冷笑了下,继续发问:“当年你的丈人难道不是死在信誓旦旦要保他周全的好女婿你的手上。你萧律师是因此而名声大震了,可怜你的丈人在狱中都死不瞑目……”
  “啊……”人群中有人发出讶异声。
  “我还听说,当年他老婆就是因为他的所谓誓言才被迫与初恋情人分手嫁给他的,他答应护他丈人周全的……”
  “真的啊,看不出来他都这样的人了,心还恁狠?”
  “要不咋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记者连同事务所的工作人员俱都喧闹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门内坐着的那个人。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
  “安静!”问题最尖锐的那个记者把手一挥,继续冲着萧慕天问:“萧律师,既然你这样大公无私了,为什以这次要接王家这么一个案情清楚证据确凿的案子呢?难道我们的萧律师真的是未卜先知,料定这个案子必定能够在‘李代桃僵’的前提下成功翻案?”
  “啊,这个案子的内情是这样的?平时真看不出啊,教育我们的时候说得多么义正言辞……”
  “简直是律师界的败类……”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可怕了……”
  喧嚣再度,可是,那个话题中的主角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笑不说不发一言。除了脸色更白了些,他几乎跟平时无异。
  “萧律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要告我诽谤吗?说实话,我还真想跟您打这么一场官司,真想看看大名鼎鼎的萧律师是如何在众目睽暌之下继续保持您那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形象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就是谦谦君子!”
  一个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不高,却分外清晰。
  苏挽云拨开众人,艰难地挤了进来。
  “我是萧慕天的老婆苏挽云!”
  面对着次第闪亮的镁灯,苏挽云的声音依然不高,却字字清晰!
  与萧慕天结婚一年了,想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承自己的这个身份。而这一刻,她说得那么流畅而自然。
  他猛地抬起头,望着她。她站在众人面前,望着他,淡笑。一如当年,他们初见的当年!
  人生,若是如初见——
  可是,回不去了……
  他轻轻地扭开头,任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碎成齑粉!
  这一刻,即便你的温暖,也再难熔合它!
  我没有能力,再护你周全!
  我们,回不去了!




☆、74离婚

  室内因苏挽云的突然到来安静了几分钟;可立刻,有备而来的各路媒体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围到了苏挽云身边。
  “苏小姐……”还是那个最尖锐的记者最先开口。
  “请称呼我萧太太;谢谢。”苏挽云淡笑,不紧不慢地打断。
  “苏……萧……太太”记者嗫嚅了下,问题却依然尖锐:“那么当年;就是您被逼无奈嫁给了我们萧大律师?我想请问;当年;我们萧大律师都答应过你什么?”
  “萧太太,看您今天这么着急地赶来;这么义正言辞地维护您的丈夫;不知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现象在您身上反应了呢?”
  “萧太太,您知不知道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王氏兄弟案’是您丈夫的律师事务所打的最漂亮的一个案子啊?漂亮到真凶至今逍遥法外,您伟大的丈夫还在这儿高谈公平正义……”
  “萧太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您公公他老人家在电视报纸上露面了,您婆婆也在日前突然身亡,现在世面上传闻很多,请问您怎么看?”
  “请问萧太太……”
  “请问萧太太……”
  “…………”
  一时之间,记者把苏挽云围了个水泄不通,千奇百怪的问题铺天盖地般地向她砸过来,她只觉大脑一阵阵发晕,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你们别为难她。很多事她都不知道,有什么,你们尽可以冲着我,和我的家庭来。”远端蓦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众人纷纷转头。虽然刚刚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苏挽云身上,可萧慕天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成功地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请问萧大律师,什么叫冲着你,和你的家庭来,难道苏挽云不是你的妻子,你们不是一个家庭?”
  场中不知是谁立刻抛出了个“重磅炸弹”。刚刚室内的喧嚣因着这个问题也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我们……”他望了一眼她,她盯着他,满眼的惊惶,唇在抖,身体也在。他垂眸,顿了片刻,再抬眼时,已不再望向她。只是,声音更加镇定。
  “谢谢大家关心,我们,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我正在准备和她,协议离婚!”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宁静宽阔的空间里淡淡回响,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中轰轰烈烈。只是一瞬,宁静的空间便炸了锅。
  “啊……”
  “怎么回事……”
  “萧家的新闻真的是有得挖……”
  “啧啧,这富贵之家真是……”
  “…………”
  天黑了。宽敞的办公区域终于安静了下来。
  记者和众人是何时散的,为什么散的,苏挽云统统不知道。从萧慕天那句话出口开始,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被巫师突然点中的那一个,彻底石化。她似乎被人拉过,推过,扶过,问过……但她都没有动没有闻没有见,她一概看不到听不到动不了了!
  她的世界中,只有那一人——
  而今坐在轮椅上再也不曾望过她一眼的那一人!
  曾经,只要有她在,眼光就不曾离开过她的那一人;
  曾经,握着她冰冷的手,告诉她,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一人;
  曾经,霸道地盯着她,淡淡地说“嫁我”的那一人;
  曾经,在自家花园留出一块地,种上遍地蓝色矢车菊的那一人;
  曾经,紧紧拥着她,承诺她,“也许,这一辈子,我所能给予你的并不会太多,但是,我能给予你的,一定是我的全部!”的那一人;
  曾经以为,会牵着她的手,一辈子,不放开的那一人!
  可是,现在,他说,他当着众人的面,通知她——他准备,不要她了!
  这一年来,她做过无数次噩梦,家破人亡的、密室等死的、森林迷路的、精神癫狂的……每一次,总会有双手,温柔地抱紧她,低低地耳语:“挽云,醒醒,做噩梦了吧?”于是,那个乱跳疯狂的心便沉寂下来,那种安宁平静足可以维持整整一夜。现在,她一定又做噩梦了,梦到那双手的主人说不要她了。她闭了眼,下意识地抬起手,喃喃:“慕天,摇醒我,求你,快摇醒我……”可是,没有那双手,没有那个耳语,有的,只是冰冷的现实。
  就着那只伸出去的手,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痛!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她猛然睁开眼。
  室内,黑暗空寂无边。只有远方,一点红火,明明灭灭。
  “慕天……”她低唤,带着无望的挣扎。
  红光颤了下,寂静。
  “慕天……”她再叫,往前摸索着走了两步。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她这才看清,那个人背向着自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万盏灯火,如瀚夜星光,起起伏伏。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刚才似乎大了些,但嘶哑得让她自己都陌生。
  有水落下来,跟着她的步子,一路逶迤,速度由慢及快,及至最后,连声音也累得语不成调。
  “慕天,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我有权……知道……为什么……”
  那点红光狠狠一颤,室内最后一丝光明彻底熄灭。黑暗中,有轮椅划过地面的“吱吱”声,还有,清冽无比的,他的声音。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不喜欢了。不知这个答案,你可否满意?”
  “不喜欢……什么?”室内的空调不知是不是关掉了,苏挽云亲耳听到自己的上下牙关在寂寂的夜中发出清晰的碰撞声。
  “你!”低而清晰。一字,一世界!
  “轰”的一声,苏挽云听到什么东西的破碎声,也似乎因此而模糊了那个字。她于是听到自己在牙关继续碰撞中迸出几个字。
  “不好……意思,没听……清楚……”
  “我不喜欢你了,苏挽云!我不再爱你了,苏挽云!我们之间完了,苏挽云!”男人的声音大而快速,如同舞台剧每每演到最□时男主角的激昂朗诵。
  她这才想起,这么多年来,她竟是从未去庭上看过他的辩护。很多人对她说,他不似一般律师那般咄咄逼人,却绵里藏针,字字珠矶。那么,他是否也曾经如现在这般大声而快速地作结案陈词呢?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去庭上看他,看他作结案陈词!她想,她若是看过,必定可以比较,比较这一次,是不是,他作的,最大最难最无可挑剔的结案陈词?!
  “苏挽云,你听清楚没有?”声音再一次响起,却是低了许多,速度也慢了下来,“如果听清楚了,我想请你离开。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天……”她在黑暗中趔趄着上前了两步。
  即便主控官已经定罪,犯人也还有申诉的机会不是么?她要申诉,她要抓住最后一次机会!
  “苏挽云……”黑暗中,有一点幽幽的绿光一闪,那是他手表上发出的光。那只表,卡西欧的运动型防水表,是她在嫁他后他的生日时送给他的。还记得很久以前和高诚逛街时,无意中在橱窗中看到这款表,他的目光在那上面流连了很久。所以,当他的生日到来时,她毫不犹豫地买下这块表。见表如见高诚!那时她对自己说。可是,当面无表情地把表送给他时,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惊喜。他迫不及待地脱下手上的“英纳格”,迅速地换上这块。说实话,那粗犷的表面,不锈钢的表带并不适合他,甚至因着他残疾的下半身,衬得特别的可笑。可是,从此,他就戴上了它,不曾取下。而现在,他正在用戴了这只表的手冲她挥手,叫她离开。他说——
  我累了,苏挽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了,各位,把这个最虐的放在我们的双节当中。。。。。




☆、75绝望

  到处都是黑的!
  从办公室到门口到走廊……苏挽云捂了嘴;在这一片黑暗中,仓皇地;急速地后退!
  这一定是在做梦!只有梦的世界才这样没有色彩,只有梦的世界才这样一片漆黑,只有梦的世界里他的声音才如此冰冷!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始终做不到尽头;为什么没有人来再把她摇醒?她急速地后退;趔趄无助惊慌失措。*。
  我要看到光,只要能看到光就好了。看到光;梦就醒了;看到光;一切就结束了;看到光,那双温暖的手便会重新温存地拥她入怀!
  前方,真的有光!
  苏挽云惊喜地看到地上那抹自己的淡淡的狭长的投影;她猛地一个转身,笑着向那个光源地飞奔而去,如同那些扑火的蛾!
  她,终是离开了,带着满脸的泪!记忆中的她是极少哭的。第一次见她,便是那如水的笑靥一把就抓住了他尘封已久的心。而后,每每来家做客,那灿烂如花的笑合着那声声清脆的“萧大哥”便织成了一个圈,牢牢地把他的心套住。到得后来,合家变故初恋离散形势逼人,他也未曾看过她哭。每每只是,抿紧了唇,甚至连眼圈也不曾红过。而刚刚,她哭了,暗夜抽噎,声声泣血。虽然隔着那层黑夜,他不曾看到那双泪眼,可是,他知道,她哭了,而且,短短几日,已是第三次。
  他竟然,总是让她哭!
  犹记当年,当她迫不得已答应嫁他时,也曾在心底发誓,终其一生,竭尽所能,也要护她周全,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可惜,世事真是无常,岁月真是讽刺。没有他的生活,她活得潇洒而随性;有了他,她的泪一次比一次泛滥。原来,由始至终,他才是她痛苦的根源。而他,连让她止泪也尚且不能,又如何能护她周全?
  “啊……”一声尖利的呼号划破暗夜的宁静,也断了他的回忆。只是一怔,几乎是立刻,他飞一般地转动着轮椅冲出了办公室。
  “挽云,挽云……”他僵直着颈背四处呼号搜寻。
  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挽云……”
  他终于看到了她——
  阴仄蜿蜒的楼梯间中,他的挽云倒在那里,明晃晃的荧光灯挂在她的头顶,照着她的脸。她竟然,面带微笑!
  “挽云……”他转着轮椅焦急地在楼梯顶呼唤。可是,她没有反应。
  他们之间,仅仅隔着十七步梯阶——一层楼的距离,可是,对他而言,已是一个天涯——他永远也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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