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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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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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云,彻底放下吧。慕天对你不错,高诚已经是过去式了,别再想了。”
  这是临走那天,自己去机场送她,她仆在自己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放下!
  这是知道高诚回来一周后,反复在脑中萦绕的一个念头。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也是最好的最佳的一个办法。反正仅仅只是知道这个消息,反正和他并没有再见,反正那段已经过去了……
  可是,大脑似乎不能再受任何控制了。看到篮球会想起他,看到蓝色会想起他,看到MBA会想起他,甚至就是眼前这雨,也能想到他……
  毕竟,那些和他共有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只是稍稍一碰触,过往便如潮水,席卷而来!
  更何况,无论找得出来多少理由,当年最终背叛那段纯真的,是自己!
  苏挽云小心地挪了挪已经压麻的腿,神情有些迷离。滑动在玻璃上的手指不知被什么东西滞了下,既定的路线一偏,手指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自己的唇上。
  这唇,早上还被萧慕天轻轻地吻过,在他临出门的那一刻。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无限珍惜地……
  不过,他的吻和他的,是不同的!
  这唇,几年以前也被高诚狠狠地吻过,猛烈地,狂风骤雨地,拼命攥取地……
  他们的吻如同他们的人。萧慕天如水,淡泊宁静;高诚似火,汹涌热情……
  水与火原本本没有优劣,只是,自己嫁了水,心态却没有细水长流。骨子里那点火星,终究是一点即燃。对此,敏锐如萧慕天并非一点没有察觉。这几年里,他总爱悄悄地观察自己,不着痕迹的,带着萧氏特有方式的,观察。他也问过自己,是否有什么事,自己也是美好微笑着摇头。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心与心之间已然走近,有些结却始终还在,而高诚,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
  给自己一些时间吧,也许时间真的能淡化一切,淡化自己听到过的有关高诚回来的所有的事,淡化心中那些奔涌的对高诚的记忆,甚至是挂念,淡化那不能回首的过去。
  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一张报纸,苏挽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面。
  那是一篇连续的报导。关于萧慕天的,关于海天律师事务所的。三天以前,当她第一次看到这篇报导时,她才明白,那一日,记者蜂拥而至的原因。
  王家,便是像她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庭妇女”也耳熟能详的。关于他们家的事,他们家的人,不知有多少种不同的传闻,有人说他家有官方背景,有人说他们是黑道起家……虽然最终并没有人清楚他们是如何发家的,但他们家的生意涵盖*省一半以上的产业,财富甚至超过*省总的财政收入却是为世人都熟知的。因为这份财富,王家在*省甚至*市都算得上是“龙头老大”。他们并不跟官方有诸多往来,却长期受到地方保护;他们并不安心从政,却有诸多头衔不断地戴在他们家人的头上;他们无心犯事,但犯了事自有人替他们解决得妥妥贴贴。唯一的例外,就是这次。
  王小龙是什么人?他可算是王家的异端。曾有传闻说他是老王在外花天酒地的一个“意外”,可因为老王在快50岁时才有了这个儿子,所以对他的爱并不比名正言顺的长子大龙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也许就是因为老王这份偏宠吧,这小子从小就侍宠而骄,在一贯崇尚低调行事的王家,此子却常常高调出镜,言辞张狂,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可以说,近几年来,凡是上了媒体的关于王家的“绯闻”,几乎都跟他有关。而这一次,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求爱不成的对象疯狂刀……
  这样的案子,海天律师事务所居然接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几乎从无败诉记录的他们,这一次竟然摆出了一副“打败仗”的架势。任苏挽云想破了头,也想出这到底是为什么。
  前两日,她也曾委婉地问过他。他只是淡淡地说,接案非他本意,但诉讼过程,他一定会按他的意见来办。言辞之间,脸上云淡风轻,语调却出奇地肯定坚毅。
  现在再看看有关的报导,角度虽然大相径庭,中心意思却分外一致:事出蹊跷,看萧大律师如何应对。
  不知不觉间,抓着报纸的那只手冷汗淋漓。
  此案若胜,昧了良心;此案若败,毁了清誉。进退之间,难以取舍。
  他会怎样决择呢?脑中一个激灵,清晰答案已呼之欲出。当年那件案子,尚涉及自己,他也是作了如斯选择,现下这案,如无意外,萧慕天的选择实则已再清楚不过。
  “丁当,丁当……”手机突然响了,惊得苏挽云差点从飘窗上摔下来。
  “喂?”
  “嫂子……”对方戏谑的声音响起,带起一阵嘻笑。
  “文丹?”
  “还不错,幸福了半天,还没把我这个好同学好姐妹兼好媒人小姑子忘记。”
  “又贫嘴,你还好意思说?!去美国这么久了,几时想起过我这个嫂子……”
  夏文丹楞了下,嫁给她大哥这么久,这还是苏挽云第一次当着自己面承认自己是她的嫂子。看来,晓冬在电话里跟她说的所言非虚。
  “怎么,小姑子今天又有什么事啊?”苏挽云知道夏文丹已经楞了神,嘴角挂起一抹浅笑,还真的端起了“嫂子”的架子。
  “没啥事。”夏文丹笑起来:“昨天跟晓冬通了个电话,说起你和大哥的事,让我很羡慕,今天特意来看看幸福的小女人是什么样的。”
  “…………”
  “对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个周末是你的生日吧?”
  “…………”
  “我那浪漫的大哥可给你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哦……”夏文丹故意拖长了语调。
  “…………”
  “你一点不好奇?”
  “到时就知道了。”苏挽云在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了腔,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生日礼物?!
  20岁的那一年,也是她的哥哥,也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最终那件东西不仅她没有收到,反而碎了个七零八落,如同她彼时刚刚萌芽的爱情,一起陨落。当年,如果她真的收到了那份礼物,一切会怎样呢?
  一切俱是阴差阳错,一切俱是命中注定!




☆、裂痕

  因为苏挽云开车比王师傅一贯要快些,因此,自她早上送萧慕天以后,他到律师事务所的时间比平时要早点,今早也不例外。
  事务所上下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小妹,罗跃海还没有来。萧慕天转动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桌上最上面的一个卷宗。
  那是昨天他让罗跃海交过来的,关于王小龙案子所有的材料。
  不过一会儿,他的眉便蹙了起来,握着案卷的手也微微地发起抖来。放下案卷,猛地拉开抽屉,胡乱地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包不知什么时候打开过的烟,抽出一根点上,转着轮椅来到窗边,一边狠狠地吸着,一边看着23楼下那些渺小的人和车,手抖得越发厉害了。
  足足吸了两支烟,他似乎才渐渐平静下来,抬手看了看表,转着轮椅回到桌前,拨了桌上的内线。
  “小敏,叫罗律师到我这里来一下。”
  几分钟后,罗跃海进了他的办公室。
  “慕天,最近来得挺早的嘛!”
  萧慕天也不说话,直直地望着罗跃海,直望得后者浑身不自在起来。
  罗跃海干笑了两声:“怎么,慕天,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你终归还是用了王大龙的证词?”萧慕天垂了眸,声音带着一丝疲乏。
  罗跃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片刻才镇定下来,在门前的沙发上坐下,仍旧笑着说:“他是王小龙的哥哥,也是本案的重要证人,他的证词是法院需要的,传他上庭也是法院决定的。”
  “小海,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萧慕天继续低着头,声音暗哑。
  “16,哦,不,17年了吧?”罗跃海微侧了头,似是努力地在回忆。
  “17年零两个月了。”萧慕天抓紧了轮椅的扶手,手上青筋毕现,声音骤然放大:“这么久,难道还不足以了解一个人?”
  罗跃海脸上的笑几乎已经僵了,但他还努力地维持着:“慕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小海,我们不用打哑谜了,今天早上,我详细看了王小龙的案卷,包括两次庭审记录……”
  “慕天……”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王大龙的证词对这个案子有多么重要的作用,我更不相信你看不出那是一个伪证!”
  “慕天……”
  “你不用说,我只想问,你的职业操守到哪里去了?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你做人的基本原则到哪里去了?”
  “…………”
  “王家实在高明,做掉了一个神经病结论,立刻可以李代桃僵。谁都知道王大龙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估计下一步就保外就医了吧?是不是这个申请也委托你罗律师来做呢?”
  “慕天!”罗跃海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声音也放大了好多:“这些事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承认,王家是单独找过我,王大龙的证词我事先也知道也默许了。可是,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是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萧伯父这次有希望更上一步,可是他也仅仅是几个可能人员中的一个,到那个层次上的人,谁背后没有几个关键的人啊?王家是跟上面有密切关系的,这个案子要是胜了,萧伯伯……”
  “够了!”萧慕天狠狠一拍轮椅扶手,脸色青白:“你别扯上那些龌龊的事……”
  “可是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你爸硬要你接下这个案子,你会接?你爸为什么让你接,你难道不清楚?你也不想想,凭人家王家的势力,就算你萧慕天不接这个案子,我们海天不接这个案子,人家找其他的就摆不平?还不是你们家老爷子早就想透了这件事,才抢着帮你接……”
  “罗,跃,海!”虽然系着固定带,萧慕天仍然感觉自己就快要从轮椅上滑下来了。不仅是手,他浑身都发着抖,抖得他不得不强行抓着轮椅扶手,指甲都绷断了,隐隐的红浸在黑色的扶手垫上,化成一片奇异的图案。
  “慕天,你不要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罗跃海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说的不过就是个事实,也许残酷点,但你我心里都明白其实就那么回事儿。所以,我才估摸着,这王家既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一边堵了公众的嘴,一边也保了该保的人,皆大欢喜。而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妥,所以我才……”
  “你出去,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萧慕天抬起还在流血的手,再度狠狠拍了拍扶手,大声吼道。
  “哎,也好,我先出去,你再好好想想,慕天,有时候,原则和人情孰轻孰重,你真的得想清楚。”
  “滚!”
  门狠狠地被关上了,萧慕天的身体如风中秋叶般颤抖。接着,一阵汹涌的呛咳铺天盖地而来,甚至还来不及捂嘴,就有甜腥的东西涌了出来。
  *市市中心耸立着一座39层高的弧形大楼。当初修建时,没人相信这么个形状的楼能修这么高,可是,当它真的竣工金碧辉煌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时,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那——就是王氏集团总部大楼!
  此刻,这栋大楼顶层最大的那间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王先生,事情正在向我们希望的那样发展,怎么您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开心呢?”一位外表英挺的青年叼着一根烟,缓缓地走到王正其的面前。
  “高先生,你真觉得我们这次胜算很大?”王正其转回头,盯着面前这个足比自己高出一头还不止的年轻人。
  一年前,J国**公司与自己做成了一笔金额可观的生意,当时替**公司出面的就是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轻人——高诚。他眼光独到,观点犀利,办事果断,很为王正其欣赏。本想把他挖至门下。无奈J国**公司在国际上的声誉远大于自己的王氏集团,高诚当然也就没能挖得动。不过,从此,他和他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前两月,小龙出事时,刚好高诚被**公司派到这里担任总裁,在他最六神无主的时候,他替他出了不少主意,包括最后这招“李代桃僵”。
  “不是胜算很大,”高诚微微笑了下,吸了一口烟,眼睛瞟向窗外:“是100%!”




☆、坦诚

  “100%?!”虽然知道高诚做生意的眼光很准,可是这事毕竟比不得那些生意,更何况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所以这样的肯定还是让王正其有些不敢苟同。
  “当然。您刚刚不是说海天那边已经替您把大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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