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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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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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凤同意了。

  黄汉国对杨天顺说:“太平镇的日本人都出来了,井谷去了二道沟,估计他们还有别的行动。”

  “你是说……”

  “还有,日本人前几天开联席会议,决定向山里进发,天顺,你们要多加小心啊。”

  “汉国,你有无新的打算。”

  黄汉国苦笑说:“我身不由已,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小凤上马,说:“黄营长,代我向玉环姐问好。”

  黄汉国说:“早就听玉环提起你,但不知你是……”

  “后会有期。”林小凤与杨天顺打马追赶远去的绺子。

  半个时辰后,日本人接到黄营发出的信号,穿屯而过,来到南面。一个日本小队长怒问黄汉国是怎么回事。黄汉国说腹背受敌,抵挡不住。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毙敌五名,他反问日小队长战果如何。日小队长闭口无言,气悻悻地走了。

  黄汉国下令进屯休息,明日回太平镇。

  杨天顺随林小凤上了亮甲峰。汉子们又饿又乏。翠莲忙让灶房炒菜,上酒。若是往常,汉子们不喝大醉不会罢休,这次几乎是滴酒未沾。一个个搭拉头,闷闷地吞咽着饭菜。

  林小凤心里更是难过,虽然汉子们没说什么,但作为大当家,绺子受到这么大损失,她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她似乎才觉出一个女人的难处。

  汉子们都躺下歇息。

  杨天顺作为客人,被安排到刘八房中。他知道林小凤心情不好,本想安慰她几句,但没找到机会。

  林小凤回到里间,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辰,守峰口的汉子押来一个,说是杨家大院的炮手。林小凤忙叫翠莲喊来杨天顺,那炮手见到杨天顺扑过去说:

  “少东家,你让我找的好苦啊,你赶快回去吧,日本人已进了宝和屯。”

  杨天顺惊问:“我家怎么样了?”

  “我出屯时,日本人已围住大院,我找了几个地方,才打听到你在这儿。”

  杨天顺蓦地想起黄汉国的话,现在看来,日本人的行动就是袭击杨家大院。他叫随来的炮手,立即备马回屯。

  “杨大哥,用人手吗?”翠莲问,回头看着林小凤。

  杨天顺也在看林小凤,见林小凤不表态,便说:

  “我回去看看再说。”

  刘八俯在林小凤耳边说:“大当家的,杨天顺救咱们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家有难,咱们不伸手,说不过去呀。”

  姚翠莲也说:“是啊救人要紧。”

  林小凤站起来,被上斗蓬说:

  “拢队下峰。”

  大队人马蜂拥奔向宝和屯……

   。。

血证(35)
三十五

  日本人在围剿“青山好”的同时,也向杨家大院发起袭击。

  井谷亲自率领两个中队及保安队约三佰多人,来到二道沟,进攻前,川岛派人给杨仁德送去请贴,说邀他和附近大粮户到二道沟,共商合作之事,其实是想趁机扣住杨仁德,胁迫杨家大院缴械,殊不料杨仁德已得到二道沟驻兵的消息,断定其中有诈,不但推病不去,还让天福传话炮手,白日不准离院,夜里不许脱衣,在屯西口设岗哨,监视二道沟,以防不测,他占了一卦,说近日里凶多吉少,他本来不大信抽贴算卦,这次他信了,他没对家人说,怕引起慌乱,他思前想后,唯独没想到暂率家人撤出宝和屯,他爱惜大院的一草一木,抱着侥幸的心理,暗暗祈求神灵保佑。

  这日,屯西口了哨报告说日军大队人马向宝和屯扑来。

  杨仁德站在上房前的台阶上,吩咐炮手上炮台,又喊来一个随杨天顺去过山里的炮手,让他骑马出屯去找杨天顺,想法请来救兵。

  那炮手从后院门出去,趁日本人没有完全合围,冲出宝和屯。

  大院里乱成一团,有的寻找藏身的地方,有的抱着自己的东西,无头苍蝇似的不知所措。天顺妈一手拉着小奎,一手扯着小梅,后面跟着淑英,跑过来说:

  “他爹,真要打仗呀?咱俩老命不值钱,孩子咋办啊?你想法找个说客跟日本人讲和吧。”

  杨仁德国皱眉说:“净说混话,你们快去后院躲起来吧。”

  天顺妈说:“往哪儿躲呀?”

  淑英说:“咱们趴在下屋炕沿下,子弹打不着。”

  杨仁德说:“不行,小帽,你把她们藏到菜窑里。”

  刘小帽领天顺妈等人去了后院,天顺妈回头说:

  “他爹,你也一大把年纪,别上炮台啊,随我们猫起来吧。”

  杨仁德说:“老东西,快走。”

  杨天福指挥炮手把前后院门紧闭,用圆木石磙顶压上。

  日军、保安队开进宝和屯,瞬间,屯里鸡飞狗跳墙,大人喊孩子哭,腿快的跑出屯,上了山,多数人被堵回来,躲在各自家中,掩住门,战战兢兢。

  井谷在杨家大院南面一处房里,设下指挥部,捅开后窗户,杨家大院映入眼帘。参谋铺展开地图,这是已测绘好的杨家大院周围的地形图,从图上可知,大院后面是一片开阔地,四个炮台居高临下,火力交叉,易守难攻,东西两面无门,墙又高又厚,冲到墙下,也不好攀登。井谷决定从正面发起主攻。

  霍颜平脖子上挂望远镜,俨然也象个指挥官,只是西服马裤,显得有些不伦类。

  井谷派一个中队去大院北面,一是吸引大院火力,二是防止大院的人突围。

  几挺机枪架在房顶,对准大院。

  平川提着战刀,杀气腾腾,他已发誓,冲进大院后,首先手刃杨天福。他周围是手持上了刺刀的日兵。

  川岛在二道沟做后供应,等候胜利佳音。

  井谷让霍颜平向大院喊话,霍颜平接过铁皮话筒,高喊:

  “杨家的人听着,叫杨仁德答话。”

  大院里,杨仁德听到了,登上炮台,从射击孔下望说:

  “我是杨仁德,有话说吧。”

  霍颜平说:“我们大军压境,你若识时务,把院门打开,交出枪械,保证你一家人生命和财产不受损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杨仁德说:“我是安份守已的庄稼人,从没得罪过你们,你们这么做不是熊人吗?再说这枪是我花钱买来护院的,凭啥交给你们呀?”

  霍颜平的声音又传过来:“你拒交出荷粮,又纵子枪杀开拓团的测量队,皇军岂能容你。”

  李九自言自语小声说:“这事儿日本人咋知道的呢?”

  贾老四心虚地低下头,此事是他与一个参予伏击测量队的炮手喝酒时套出来后,偷报给白树坤。

  杨仁德向身边的杨天福:“日本人说杀了他们的人。”

  杨天福说:“你别听他们瞎说,别说咱们没杀,就是杀了也没啥了不起的。”

  “是不是天顺……”

  “那谁知道呀,爹,别刨根问底了,准备与小日本开火吧。”

  霍颜平又喊:“杨仁德,你到底交不交枪,井谷队长等着回话呢。”

  杨仁德说:“庄稼人养枪不易,咋能说交就交呢。”

  霍颜平威胁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杨仁德说:“你想动硬的,我也不能不陪着。”

  霍颜平把杨仁德的话翻译给井谷。井谷戴着白手套的手一指大院,嘟噜几句,霍颜平与日军作战参谋同时发出命令。

  机枪爆豆似的响起来,子弹如水泼向大院的炮台。

  大院,杨天福忙把父亲扶下去,炮手们蹲在炮台里,自知火力压不住日本人,便待扫射后,再打击逼近的敌兵。

  日兵,保安队近百人,呼喊着发起冲锋。

  杨天福从了望孔打出三枪。炮手们挺起身,伸出枪,交叉射击,他们枪法好,不瞄准不开枪眨眼间,撩倒七八个保安队员。吓得保安队潮水般地往后退。

  平川举着战刀喊说:“站住,后退的不行。”

  保安队听不懂平川的喊话,纷纷从日兵的隙缝蹿过去,这样就把日兵暴露在前面。

  炮台上的杨天福大喊:“弟兄们,打小日本啊。”

  炮手们又是一阵急射。

  李九打死两个保安队员,一个日兵,见日兵退下去,他搁下枪,问旁边的贾老四:

  “老四,你撩倒几个?”

  “我……我没看清。”贾老四的手不住发抖,他心里已长了草,暗怪白树坤打杨家前未通知他,他怕与大院的人同归一尽。

  杨天福咧开嘴笑说:“我看小日本也就这么大能水,弟兄们,好好打,得胜后,好酒好肉可劲造。”

  一炮手说:“快看,还有个活的。”

  院外的死尸中,一个受重伤的日兵往回爬,嘴不时喊着什么。

  杨天福把匣枪插入腰中,捡起靠在墙边的大枪,伸出去“啪”地结果日兵的性命。

  井谷阴沉着脸,命令士兵支架起五门小钢炮,轰击炮台。炮弹在空中划个孤度,拖着尖利的哨音,飞向大院,“轰轰”几声巨响,大院尘土烟雾,腾空而上。

  大院的人还都第一次见过威力这么强的东西,一个炮手惊问:

  “我的妈呀,这是啥玩意,咋从天上落下来。”

  贾老四说:“我不是说过吗,这是钢炮,要是落到身上,尸首都得炸飞了。”

  炮手们慌了。

  杨天福骂说:“贾老四,你再胡咧咧,我蹦了你。”

  东炮台有两个炮手跳下去。

  杨天福冲那两人脚下开了几枪,喊说:

  “妈的,平时大鱼大肉吃着,节骨眼尿裤子,都给我上来。”

  李九说:“少东家,你去东炮台,我们能顶住。”

  杨天福下去把两个胆小的炮手逼回东炮台。

  杨仁德和刘小帽来到后院,北面的两个炮台各有十多各炮手,他们说日兵也冲过一次,但一听枪响就撤回去。杨仁德叮嘱一番,又转到菜窑处。他俯在窑口往里看,二十多男女老少挤在一起。

  天顺妈探身问:“他爹刚才那几声咋那么响啊。可吓死人了。”

  杨仁德说:“你当老的稳不住神,孩子们不更慌了。”

  杨奎问:“爷爷,坏蛋进不来吧。”

  杨仁德说:“有爷爷在,你别怕。”

  淑英问:“爹,天福咋样儿?”

  刘小帽说:“大媳妇,他没事儿。”

  淑英又说:“小帽叔,你照看好我爹啊。”

  枪声又激烈响起。

  杨仁德与刘小帽快步奔向前院炮台下,问:

  “天福咋样儿?”

  杨天福说:“爹,日本人又被打缩回去了,你们快躲躲吧,他们的炮太蝎虎了。”

  话音刚落,炮弹飞来,一颗击中上房,“哗啦”,屋顶被炸个洞,还有一颗落在地上,把地划了一道沟,却没响。

  刘小帽吓得牙巴骨打颤说:“老东家,怕顶不住啊,想法儿往出跑吧。”

  杨仁德斩钉截铁说:“不,我死也要死在家里。”

  日军的三次冲锋死了二十多人,日伤兵缠着绷带,忍着痛不敢叫,保安队的伤者大叫着或大哭。

  白树坤也学井谷戴着白手套,还提根文明棍,此刻,手套脏黑,文明棍也丢了,隐在墙后,神情沮丧。

  井谷通过霍颜平对白树坤说:“马上把伤兵抬走,不许在这儿喊叫,扰乱军心。”

  白树坤说:“没有担架,没有大车,咋抬呀?”

  霍颜平说:“你是死人,不会去找?”

  白树坤不满翻了霍颜平一眼,应声走开。

  井谷叫来炮兵小队长,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叱责说炮击不准确,小队长回去把士兵骂了一通,重新校正方位。

  大院又落入数颗炮弹,东炮台被炸开,三个炮手身亡,杨天福被掀到下一层,幸好没伤着。

  日兵和保安队狂叫着冲上来。

  杨仁德高喊:“快上墙,趴在墙头往外打。”

  未上炮台的炮手,忙搬来梯下,推来大车架,用木墩垫脚,把身子探出墙射击。

  杨天福喊:“爹,这炮台呆不住人了。”

  杨仁德急中生智说:“小帽,让伙计套车,去后院拉粮包挡枪子儿。”

  不一会儿,马车拉来粮包,炮手们把粮包扛上东炮台,垒垛在被炸开的一面,留出射击孔,敢情比土坏都坚固。也有的炮手用粮包在墙边搭成台子,站在上面射击稳当多了。

  日军停止了攻击,一个日兵在房顶上,手持两小旗,对着东、西、北方向摇动。

  李九看见了,端起大枪,将摇旗的日兵射倒,这人是传令兵,尸首滚下房,正落在井谷指挥的窗口下。

  井谷呀呀怪叫,抽出战刀,砍的窗台上。

  霍颜平吓得下意识退了一步,他不敢正视井谷狰狞的面孔,转身想出去,正与失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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