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道:“母亲赶紧将这里的事处置好,去了登州就轻松了。
“也不见得就肃多轻松。这女人呐,福气是天定的,老天爷给你多少就只有多少,若是命中没有的,随你怎么去挣,多一分都没有。”陈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明菲,“我记得你小时候,余妈妈曾经请守真子替你算过一卦,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我和你弟弟都会沾你的光。”
这个时候提起这种话题,明菲当然知道陈氏不仅仅只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这是在向她要一个保证,当下笑道:“母亲放心,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但凡女儿能做得到的,母亲有命,不敢不从。华哥儿呢,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心里是真的疼他。”
陈氏笑道:“好,以后华哥儿就要依靠你们这些哥哥姐姐了。”
天色渐晚,该归家了,蔡光庭将龚远和扶进马车,叮嘱明菲:“被灌太多酒了,这家伙,平时贼精贼精的,今日偏生不推,谁敬他酒他都喝,敬多少喝多少,若不是我拦着劝着,还不知会醉成什么样子。晚上仔细照顾着些。”
明菲凑过去一看,果见龚远和一张脸喝得红彤彤的,醉态媚人,醉得不轻,幸好酒品不错,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靠在马车里蜷成一团。
蔡光庭看着明菲,一脸的不放心:“你嫂嫂同你说了罢,后日我们就要走了。”
明菲笑道:“知道了,到时候来送你们。”
回了龚家,远远就看见龚远秩在垂花门口徘徊,马车才一停下,就飞速迎上来,笑道:“嫂嫂,你们回来了?我见天色晚了也不见你们回来,正想着是不是让人去接呢,可巧的你们就回来了。今日一切都还顺利吧?”
明菲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也不故意吊他胃口,笑道:“都很顺利。你哥哥喝醉了,烦劳二叔帮我把他扶进法。”
龚远秩忙上前和龚远和的贴甚小厮洗苹将龚远和扶下马车,边走边讨好地和明菲道:“嫂嫂,我今日已经让人把那边的厨房给清扫出来了,三姐也着人把锅碗家私送了过去,先安排了两个灶上的过去.又准备了些新鲜的食材,今晚你们就可以让人做宵夜了。”
“——小叔有心了。”明菲少不得和他好生客气了一回。
龚远秩呵呵笑了几声,沉默下来。几番偷偷膘着明菲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明菲装作什么不知道,垂着头走路,不时吩咐洗苹:“脚下慢一点。
眼看到了院子门口,明菲转身要送龚远秩,龚远秩沉不住气,忐忑地道:“嫂嫂,明日你们会过来吃饭的吧?”
明菲先让迎出来的紫罗等人将龚远和扶进去,回头笑道:“那是自然。婶娘有命,焉敢不从?”
龚远秩磨蹭许久,方哼哼唧唧挤出真正想说的话来:“我和三姐会劝着我娘的,你劝大哥不要把这事告诉爹爹好不好?”
明菲哑然失笑,敢做不敢当啊,既然这么怕龚中素,先前为何又那么嚣张?却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道:“好,等你哥哥酒醒了,我一定告诉他。但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轻,又是妇道人家,初来乍到的……”他不听可不干她的事。
龚远秩感激的道:“谢谢大嫂,给我点时间,总之,总之这件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我们家人丁单薄,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么几个人,我不想大哥因此就和我们生分了。”
明菲点头:“正是,有机会我会劝他的。二叔也别放在心上,你哥哥虽然总爱笑,但其实什么苦都喜欢放在心里,有空还请多过来陪他说说话,亲兄弟也要越走才越亲的。”
龚远秩开心的笑起来,露出靥边一个深深的小梨涡:“我知道了,只要嫂嫂不嫌我烦,我没事就过来。我娘脾气不好,有时候说话难免失了分寸,嫂嫂不要和她置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和三姐说,我们会去劝她的。她现在和你不熟,相处长了知道你的好,自然就会对你好了。”
明菲笑着应了,龚远秩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开开心心地去了。明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暗自感叹,真是个天真的孩子。这种家庭这种母亲还能养出这样清纯的小白花,身算是奇葩。
龚远秩的愿望是美好的,结局注定是不能实现的。
有些人不是你着意附就能讨好得了的,有些事和矛盾,不是你努力去做就一定能按你所希望的方式解决的。这个道理,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算是明白。
明菲进了院子,第一件事就是先和金簪一道将追风的链子扣上,让它跟着她走,还没走两步,白露和丹霞就怒气冲冲地迎上来,接过明菲手里的链子:“大奶奶,您赶紧进去吧。”
“怎么了?”明菲知道这两个丫头从来不是善茬,更是胆大包天,全家人都还害怕追风的时候,她二人就敢跟在她身后一道遭狗喂狗,难得看见她二人这样愤怒,自是很奇怪。
白露一张脸气得红彤彤的,咬牙切齿的道:“紫菱那个不要脸的,她不是说她害怕追风么?这会儿倒是不怕了,巴巴儿地贴上去伺候大爷去了。”气闷地跺了跺脚,推着明菲往里走.“您快进去啦,这里交给我们。”
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水响,明菲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金簪打起帘子,花婆子扶她进去,果见龚远和被脱得只剩里衣,静静地躺在美人榻上,地上摆了个盛满热水的大铜盆,紫罗和紧菱二人,一人拿了块帕子正细细地给龚远和擦脸,擦手,擦脚,擦脖子。
见明菲主仆三人进去,紫罗上前行礼问候,态度落落大方,紧菱却是一脸贼兮兮,胆战心惊的样子。花婆子暗暗掐了明菲一把,明菲不为所动,淡淡地笑道:“怎么停下来了,赶紧帮大爷收给干净了,好让他上床休息。”
紧菱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手脚都利索了许多。
紫罗却道:“大爷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奴婢来伺候大奶奶洗漱吧。”含笑看着花婆子和金簪:“妈妈和姐姐陪着大奶奶忙碌了一整日.想必也是累极了。”
明菲点点头,示意花婆子和金簪自去给掇给掇准备休息:“明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就让她们留在家里的人伺候我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铃铛响,喜福从帘下钻了进来,梅子端着个托盘走进来,行礼道:“奶奶,奴婢给大爷熬了醒酒汤。”
明菲挑了挑眉:“厨上都已经妥当了?”
梅乎将托盘放在案上,回道:“是,奴婢今日下午没听大爷的吩咐,三小姐派人来准备厨房的事宜,奴婢斗胆出去接应的。厨房那里明早一定能谁时送上早饭来,请奶奶吩唯,明早准备些什么吃食。”
静何倨后其恭,果然是全心全意要依靠她了啊,明菲点点头:“既然都是你一应应承下的,那便由你去安排吧,大爷今日喝醉了酒,明日胃口定然不好,请淡点就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在乎
明菲收给完毕,又让人拿了壶淡茶进来放在床头,打发众人下去休息,方爬上床睡到了龚远和身边。才合上眼,龚远和就揉着额头往她身边靠:“我口渴,难受。”
明菲披衣起身,在梅子送来的醒酒汤上摸了摸,见还是温的,就扶着他饮了,又递水给他漱了口,道:“也不知节制,这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龚远和微微有些不高兴:“你以为我想喝?我还不是给你撑面子。都是你家的亲亲戚戚,谁敬我我敢不喝?”
明菲见他口气有点冲,忙道:“是,你都是为了我,但你身体更重要。”
龚远和稍微高兴了点,笑着往她肩头上靠:“我先前醉死了,一定很沉吧?”
明菲闭着眼道:“还好啦,这屋子里这么多人。二叔在门口和洗萃将你扶进来,紫罗和紧菱给你擦的身洗的脸,我就是负责给你喂了这碗醒汤。”
久久没有听见龚远和的声音,明菲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又睡着了啊?”
龚远和气哼哼地将她的手挥开,背过身不说话。
明菲微微一笑,也不理他,自睡自的。龚远和突然又翻过身来,趴到她前头,皱着眉头看着她:“你对我不好。”
明菲讶然:“我对你不好?怎样才叫对你好?”
龚远和道:“你没把我放在心上。”见腮菲要辩白,他伸出一根手指压住明菲的嘴唇,眯着眼睛:“我为你喝醉了酒,你连伺候我都不肯,把我扔给丫鬟擦身铣脸,谁家的新婚妻子会舍得将夫君扔给丫鬟?”他郑重作出结论,“由此可见,你心中没有我。你不在乎。”
什么在乎不在乎,明菲挑挑眉,拿开他的手,正色道:“你错了,我不是不想管你,我是太累了。你累,我也累。房里养着这么多的丫鬟,本就是拿来伺候人的,更何况她们从前就一直伺候着你,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安的。莫非你真要我不让别的任何女人近你的身,你才满意?”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刻,他又不高兴了。她从来不认为,这种事情是她单方面防就能防得住的。
龚远和一双眼睛幽暗无比,静静地着着明菲,突然笑道:“我明白了。你看着是原谅我了,实际上你心里一直都在记恨我,是不是?”
“我只是累了。”明菲叹道,“我不恨你,真的,只要你对我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既然嫁给了你,自当一心一意为你打算,这点你大可放心。凡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也会认认真真教养他,不指望他光宗耀租,就指望他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平安喜乐。”
龚远和垂下眼睛默然半晌,扬眉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我们还要过一辈子。是我粗心了,你到我们家三天两夜,就没得半日请闲,我现在又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是我不对。来让为夫向你赔罪。”不由分说,又将明菲拉进了他怀里,将手臂贡献给她做了枕头。
良久,他幽幽地来了一句:“明菲,你答应我,以后我若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守着我好不好?不要把我丢给别人。”
没有安全感的人。明菲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回身搂住他的腰,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啊,我也在学着怎样做一个好妻子。”
龚远和搂紧她:“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心中有我的妻子,几个听话乖巧漂亮的孩子,你能给我吧?菲菲?不用问,你一定能给我。”
明菲道:“想,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家,一个心中有我的丈夫,几个听话乖巧漂亮的孩子。”谁都想得到爱,都想得到幸福,但爱和幸福并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爱他?现在的她不知道将来的她会不会改变主意,但她从来不认为,爱情是单方面的,那充其量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龚远和听到她的回答,显得很是开心:“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不懂得怎样心疼女人,但以后我会学着的。”
半夜龚远和口渴,又起来喝了几回水,竟然没有叫明菲.明菲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知道他起身,但他没叫她,她也就自睡自的。
第二日一大早,明菲醒来,龚远和已经起身去了半春园喂追风。到底人年轻底子好,就算是宿醉,也恢复得快。
“奶奶这几日可真是累坏了,睡得那么沉。”金簪给明菲梳头,低声汇报“是奴婢和丹霞伺候大爷穿衣洗漱的,紧菱刚到了门口就被花妈妈叫走了。奶奶,不是奴婢说您,您也太大方了些,这才刚开始呢,她们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去?”
明菲低头转动着手里的珠花,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也不过是在尽职而已。”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会知道龚远和的态度如何。
金簪叹了口气,“奶奶,您莫小看了这些小蹄子!”
花婆子在院子里借着由头训了紫菱一顿,走进来接过金簪手里的梳子:“早饭来了,你去请大爷来吃饭,我给奶奶梳头。”
于是开始长篇大论,从通过男人的胃抓住男人的心,再到温柔是个宝男人受不了,从理论到实际滔滔不绝地给明菲举了一大堆例子,最后得出结论:“总而言史,大奶奶要趁着这段时机,还有新鲜感的时候,确立自己在大爷心目中的的地位,叫他记住您的好,轻易不能忘了您。待您有了小公子就什么都不怕了。”
明菲道:“妈妈放心,我都记住了,紫罗呢?”
花婆子捂着嘴笑起来“奴脾正要同您讲这事儿呢,梅子那丫头,一大清早就带着喜福叮叮当当地赶往厨房准备早饭去了,紫罗见了,也不声不响地跟了去。等下您看早饭怎么做的,就知道这丫头的性情如何了。不过奶奶啊,难道您以后真的想让梅子帮着管厨房的事儿?”
明菲把陈氏和她说的关于如何理家那席话说给花婆子听,然后道:“大爷的棒禄不高,得先做好谁奋。咱们人少,这屋子里也不能总窝着这么多丫鬟,金簪年龄大了,迟早都是要配人的,剩下她们几个,也不能叫她们闲着,闲着就容易生事儿,不如每个人都有忙活的才好。”根据她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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