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微显失望,说:“我上次跟你爹说的紫色苏绸不知可到了货?要没到,那小庆你随便给我三尺上好的绸缎吧。”
我裁了绸缎包好给她,其实这只值二两银子,但我说三两银子,这便是我的优点所在,尽管我喜欢她,但是做生意是讲不得人情的,后来我飞黄腾达正是与这一优点有关。她一愣格格笑说:“阿庆,你可不能乱卖哦,这少说也得五两银子吧?”说着果真掏出了五两银子,“你可比你爹能干些,日后你一定会发财的。”
我红着脸找她二两,但她不收,说:“我的银子来得也容易,只是给那些臭男人看一眼的代价而已。”奇怪地是她说这话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得意,语气中居然透着一股子无奈与忧伤。只是我当时不太明白。
她缓缓地掉头走了,其时正好门外一树如雪的槐花纷纷落下,香气在空气中氤氤不散,我突然没有由头地伤悲,那晚我就在无比的伤悲中听着狮子楼的阵阵笙歌想着冷如雪的如花容颜梦遗了,开始了由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潘金莲果然到狮楼来上班了,她开始只是做端茶送水的服务员,并不陪客人“坐台”。她每得空余也会到通达绸缎铺来陪我说话,我发现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这是因为她能吃饱饭了的缘故,而且她也会打扮了,虽然多数穿的是狮子楼服务员样式统一的工作服,但是那眉目间的风情已经初现端倪。
我跟金莲说你不能去坐台,你是一个好女子。她大都会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才不会呢,不过你会娶我吗?”
我知道她这只是开玩笑,我们总是跟兄弟一样乱开玩笑,但是我的心总会扑扑地跳过不停。
金莲在狮子楼上班第一个月领到了薪水,她请我和武松在街边吃大排档。武松兴致极高,也好酒量,一个人独喝了3斤黄酒。喝多了后说:“金莲,你不错,现在也成了上班蔟了,听说狮子楼上很好玩,什么时候带我去开开眼界?”
金莲却说:“那你就要努力争取,奋斗成一个成功的男人啊!”武松豪气干云地说:“我会的,一定会的,你这个月的薪水有多少啊?”
金莲不好意思地说:“我新来的,只有4两银子,还扣了一两银子服装押金。”武松哦一声随口说:“不是很高啊。”并不太在意。我却有些愤愤不平地想,人与人的区别怎么会那大?冷如雪只是给别人看一眼就会有五两银子。
武松酒气冲天地说:“听说那里面的小姐都很漂亮是吧?”
金莲杏眼一瞪说:“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即使将来你发了财也不许碰那些什么小姐,听清楚了么?”说着还伸手拎着了武松的耳朵,武松夸张地喊痛,得意地向我做鬼脸,大声答应着绝不会的。我故意不看她们。
这晚,我们尽欢而散,武松和我一起送金莲到狮子楼,我们目送金莲进去后,武松说:“他妈的,听说那个冷如雪漂亮得不行。是么?”
我说:“是的,她常我家来买绸缎的。”
武松眼睛发着光说:“哪天她再来,你喊我来看看。他妈的,什么时候有钱就点她陪我坐一下台就好了。”
我冷笑说:“你刚才不是答应金莲不去这种地方的么?”
“哈哈,那只是说说而已,咱们男人嘛。”在狮子楼辉煌的灯光下,武松果然看起来很有男人味,他的嘴角已经悄然长了胡子。武松打着饱嗝唱着小曲施施然地走了,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佩服武松,他似乎每天都是那么的快乐,而我则总是陷入莫名其妙的悲伤中。
我回家时发现父亲正脸色铁青地坐在柜台边发呆,我喊他,他有些呆滞地抬头看我一眼。我问什么事呢。父亲叹一口,狠狠拔一口烟说:“咱们的店开不成了,因为狮子楼要扩大,他让咱们搬家。”
我一愣,说这店铺与房子是咱们家的,我们搬不搬他们管得着吗?父亲说不仅我们要搬,左边的裁缝王婆也得搬啊,县衙的人都来说了,你说怎么办?
爹是一个遇事不是很有主见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做这么多年生意老是发展不起来的原因。我说那么说了赔偿的事了吗。爹又叹气说哪能有几个银子?说是用几亩田来换。
众所周知,圈地运动是经济每发展到一定情况下就有的现象,我在学校读到政治经济学对此有详细的说明,但是一旦发生到自家头上还是会傻的。我说我们要联合拆迁户到县衙去评理才是。父亲说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但是第二天衙门来人还是在我家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不久,王婆顶不住压力开始搬了,其它几家也开始了,联盟最终土崩瓦解,只是我家的房产最多,论损失也是最大的。父亲天天左手拿一把刀,右手拿一本《大宋律条》坐在家门口。声称朝廷保护百姓的私有房产。但我早就知道我们的抗争只是螳臂当车,也只是在一些小节上讨价还价罢了,官府历来是为富人服务的,何况这狮子楼还是官方的人开的?
我为此悲愤不已,这个世道历来是弱肉强食,要想不被人欺负,那么只有自己更有势力去欺负别人才行,这也树立了我要成一个人上人的信念。后来我被人们尊为“西门大官人”时,才明白能欺负人方是快乐之本,也就是说当别人的房子成为自己的房子时、别人的银子成为自己的银子,包括别人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女人时才是最快乐的时候。关于这一理论我将在下文再加以深层次的分析。
我们最终只有搬家的过程是这样的,那天我参加完县考回来,发现家门口围着许多人,父亲被县捕头刘大及其弟弟###带人打得头破血流,###早就退学,进入捕快班成为一个编外捕快,也是驻狮子楼的管片捕快。###说:“我是看西门庆是我同学,我才手下留情的,你要知道,你居然勾引我们狮子楼的当家小姐,难怪你不想搬的,是不是想沾边嗅点腥味啊?”围观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据我后来了解情况是这样的:中午时,也就是狮子楼还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冷如雪又到了通达绸缎铺,她与父亲在后厢房被###的人发现,###趁机将他们拖出了厢房。我在人群中看到冷如雪衣衫不整一脸悲切地被人扶上楼。正是因为她的惊人美艳才使得大都数人对父亲义愤填膺,包括我也是如此。或许你可以用钱买到冷如雪的身体,但是谁不更想赢得她的芳心呢?但冷如雪竟然与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西门达偷情幽会?谁不为此愤懑呢?
关于爹与冷如雪的事情此后在民间传有多个版本,一说是他们互相爱恋,常偷偷幽会,二说是冷如雪私自在外按客不交分成,严重违犯狮子楼员工规范。对此我也从来不问爹,我与人们一样,对冷如雪与父亲相好感到不解与伤心,因为冷如雪是我的初恋,只是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我初恋上一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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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武松根本就不去参加什么县试,因为他自知不可能考得上。而我则中了榜眼,传说我本中了第一名,但是因为狮子楼拆迁一事,让我降了二级,但不管怎么说我有了功名。这一点很重要,就如同今天的人起码要有一张大学文凭和英语四级证书,这是一个没有背景但要却想有所作为的青年得以飞黄腾达的平台。
再说武松,武松失学就等于失业,他只好每天在武大的烧饼店中混,武大很生气,因为武松基本不做什么事,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来买烧饼的女孩子突然多起来了,她们都来看武松,这让武大又喜又妒。
武松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今他更帅了,身材高大威猛,目如朗星,头发常不拘地披散着,迷倒半条街的女孩子们。她们总是偷偷给他递条了约他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到衙门口去看戏。但是多数武松是不屑一顾的,很冷竣的样子。据说清河县的女孩子们私下里打赌,谁要是能约了武松出来就能赢半打纱巾,结果能赢的很少,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潘金莲。
金莲有时休息就会到武大的烧饼店来找武松,也会把我一起约来。我发现武大对潘金莲的到来有着特别的好感,他总是笑眯眯地送几个烧饼给金莲。而谁都知道武大是一个吝啬得恨不得将一粒米分两次煮饭吃的人。
我私下对武松开玩笑说:“你哥是不是看上了金莲?”武松大怒,拎着我的衣领说:“放屁,他那是因为潘金莲可能会成为他的弟媳才那样的。”我哼哼地笑,冷静地拔开他的手。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用这样恶毒地话来刺激武松?
武大是一个极啰嗦的人,这与武松的冷俊完全不同,武松不只一次说很烦他哥,但是武松不能对他哥怎么样。武松这晚上因为与我和金莲一起去看戏回来晚了,进门时发现武大阴着脸正在洗脚,武大的脚掌奇大无比,这与他早年挑着担子沿街卖烧饼有关系,武松装着没看见他。武大洗完脚,然后用手使劲地抠脚丫子,仿佛脚丫中有什么宝贝藏着,眦牙咧嘴地说:“老二,把洗脚水给我倒了。”
武松不动,看着他哥。武大说:“怎么?这点事你都不想做?吃我的,穿我的,长这么人高马大,这点事都不想做?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文不能读书,武不能杀猪,你说你每天这样混有什么出息?”
武松受不了了,只好弯腰端起那盒臭哄哄的洗澡水,在门口很大力地倒出很远。武大嗯一声,又去抠牙缝中的菜,抠出一块来看看然后运起弹指神功一下弹在和面的案板上,这才说:“不是我说你,如果你不是我老二才懒得说你,你要倒水就好好倒,洗脚水也是水,你倒在人身上多不好?就算没有倒在人身上淋湿了地让一些小朋友走过来摔倒了也不好,不是我说你,你要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不是我说你。。。。”
武松大吼一声,你不要再说了。武大吓一跳,看着比自己高二个头的弟弟冷笑说:“怎么?不是我说你,你再行,你再能,也只是我的老二而已,你能把我怎么样?”
武松哇地一声跳在院子内开始使开拳脚,他使得呼呼生风,真可谓飞沙走石。他突然一声长吼,声音穿云裂帛,一拳击在一棵碗口粗的槐树上,只听槐树一阵枝叶乱摇,竟然拦腰断了。武大惊得舌头掉出来半截,良久才说:“真是的,每次说他几句就耍拳,不过正好,明天没材烧了。啊,我先去睡了,记得将树枝什么的截好。”
武松这一吼一拳真可谓让天下英雄失色,他后来透露,他之所以能练就盖世神功实与武大的啰嗦密切相关。
这晚他的吼声几乎全城的人都听到了,其中包括捕头刘大与流氓宋江、柴进。刘大听到这声吼,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刘大自认自己武功在清河第一,但在现在他不敢这么认为了,他冷汗淋漓地想,这个武松功夫了得,要么除了他,要么必须为我所用。而这夜路过此地的大流氓宋江与柴进也吓得面如土色,想这是何人如此了得?柴进说如果是官府中人,我们只怕不好混了。宋江缓缓道:“如果不是,当是我们拉拢的对象,此人了得,必会使集团如虎增翼。”柴进忙说:“大哥所言极是,真是明见万里,洞察秋毫,我对大哥的佩服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宋江拈须而笑:“柴贤弟的话是对的,你日后可以留心此人。”据武松讲,第二天宋江与柴进找上门来,请了武松吃酒,说了一些话试探武松。武松其时还有着一个单纯而美好的愿意,说:“好男儿自当报效官府,为国出力!”后来二人就走了,当然几年后他们又遇到了一起。
清河的水涨了又退,秋去冬来,清河县下了第一场雪,接着春节到了,街道上弥漫着爆竹与腊肉的香味,大人小孩都笑脸盈盈地串门,互相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话。太阳出来了,消融了街角最后一点残雪,又露出清河街上那油光水滑地青石板,这个年除了镇了新生了几个婴儿又死去了几老人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金莲的母亲就是在这个冬季里死掉的,我与武松跑前跑后地帮着料里后事,其实金莲母亲的过世对金莲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算是解脱了一半,另一半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脱,那就是她爹仍旧吃酒赌钱,完了拿金莲出气。
过完年后,我跟父亲说我要去上班,父亲于是咬牙拿出不少银子到衙门内活动,买通了县令赵得财,再加上我本身就有功名,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好位置,即税吏,这是一个肥缺。而武松因为带着一帮小弟每日欺行霸市,俨然成了清河县的黑社会老大,刘大见制他不住,只好也吸纳武松进入捕快外围班子,也就是联防队。目的也就是以毒攻毒,让他来管那些街面上无事的混混们。武松还混到了一套制服,每日威风凛凛穿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