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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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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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月7 日凌晨1 点半钟,邓尼茨接到约德尔向他报告的艾森豪威尔的要求后,从丹麦边境的弗伦斯堡新成立的总部打电报给约德尔,授以全权在无条件投降文件上签字。他们的花招失败了。
  [1139]1945年5 月7 日凌晨2 点41分,在艾森豪威尔总部——莱姆斯的一所学校里,举行了德国无条件投降的签字仪式。这个学校不大,房子是红色的。代表盟军在文件上签字的是瓦尔特·比德尔·史密斯将军,代表俄国作为见证人签字的是伊凡·苏斯洛巴罗夫将军,代表法国作为见证人签字的是弗朗索瓦·赛维兹将军。代表德国签字的是海军上将弗雷德堡和约德尔将军。
  约德尔要求讲话,得到了允许。
  这次签字以后,德国人民和德国武装部队的祸福吉凶,已交由胜利者决定了……在这个时刻,我只能表示希望胜利者会宽大地对待他们。
  盟军方面对此没有反应。但是约德尔也许卧亿起5 年前双方所演的角色与这次正好相反的另一个场合。当年一位法国将军在贡比臬签署无条件投降书后,也曾发出类似的呼吁——结果毫无用处。
  1945年5 月8 日午夜,欧洲的炮火和轰炸停止了。自从1939年9 月1 日以来在欧洲整个大陆上第一次出现令人感到有点异样、但受到欢迎的平静。在这5 年8 个月零7 天中,在800 个战场上,在1000个被轰炸的城镇中,有千百万的男女被屠杀;更多的人在纳粹毒气室里和党卫队特别行动队在俄国和波兰的死人坑的边沿上被杀害——这一切都是阿道夫·希特勒的征服野心所造成的结果。绝大多数的欧洲古城,都遭到破坏。天气暖和以后,无数没有葬埋的尸体从瓦砾堆中发出了令人恶心的臭味。
  在德国的大街上,再也没有穿长统靴的冲锋队齐步前进的声音了,再也没有成群结队、身穿褐衫的人们的喧闹声了,再也没有元首从扩音器里发出的尖叫声了。
  经过12年4 个月零8 天之后,这个“千秋帝国”已寿终正寝了。除了一伙德国人之外,这段时期对于所有的人都是黑暗时代,而现在这个黑暗时代也在凄凉的暮色中结束了。这个“千秋帝国”,正如我们所见到的,曾将这个伟大的民族,这个富有才智但又极易被引上歧途的人民,带到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权力和征服的高峰,现在它却土崩瓦解了,其突然和彻底,在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
  1918年德国在最后的败北以后,德皇逃跑,帝制崩溃,但支撑这个国家的其他传统机构依然保留下来。一个人民选出的政府。一支德国军队的核心和参谋总部仍继续起着作用。但是1945年的春天,第三帝国却根本不存在了。无论哪一级的德国政权都不存在了,千百万三军将士在本土上变成了战俘。千百万居民,一直到乡村的农民,全被占领军统治,他们不但要依靠占领军维持法律和秩序,而且从1945年的夏季到严冬都要依靠占领军所供给的粮食和燃料过活。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愚蠢给他们带来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那样盲目、那样死心塌地地追随他的结果,虽然在1945年秋天我回到德国的时候,发现人们对希特勒并不怎么痛恨。
  人民还活着,土地也还在。但人民却茫茫然,流着血,挨着饿。当冬天到来时,他们在轰炸的劫后残垣中,穿着破烂的衣服不停地打着哆嗦;土地也一片荒芜,到处是瓦砾成堆。曾经企图毁灭其他许多民族的希特勒,在战争最后失败的时候也想要毁灭德国人民,但与他的愿望相反,德国人民并没有被毁灭。
  只有第三帝国成了历史陈迹。
  简短的尾声
  那年秋天,我回到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国家,在第三帝国的短短的年代中,我曾在那里呆过很久。一切都难于辨认出来了。我曾在另一本书中谈到这次见闻。这里还要做的只是把这本书中出现过的其他突出人物的命运交代一下。
  在丹麦边境弗伦斯堡成立的邓尼茨残余政府1945年5 月23日被盟军解散了,全体成员均被逮捕。5 月6 日,在莱姆斯投降的前夕,邓尼茨解除了希姆莱的职务,打算借此来赢得盟军的好感。这个曾对千百万欧洲人民长期操生杀大权并经常行使这项大权的党卫队头子,在弗伦斯堡附近流浪了一个时期,5 月21日,他同11名党卫队军官企图通过英美防线回到他的故乡巴伐利亚去。希姆莱剃去、了短胡子——这一定使他很苦恼——左眼上贴着一个黑眼罩,换上了陆军士兵制服。这帮人头一天就在汉堡与不来梅港之间英国的一个哨所上被抓住了。经过盘问之后,希姆莱向一位英国陆军上尉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于是他就被押到在卢纳堡的第二军团总部。他在那里被剥去衣服进行搜查,然后给他换上一套英国陆军制眼,以免他可能在他的衣服里暗藏毒药。但是搜查得不够彻底。希姆莱将氰化钾胶羹藏在他牙龈上的一个小洞里。当5 月23日从蒙哥马利总部来的另一位英国情报官员命令军医官检查犯人口腔时,希姆莱咬破了胶囊,在12分钟内便一命呜呼了,虽然用洗胃和灌呕吐剂的办法尽力想使他活命,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希特勒的其余亲密伙伴的寿命比较长一些。我到纽伦堡去看过他们。在他们赫赫不可一世的时候,我常在这个城市里举行的纳粹党年会上看到他们。现在在国际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他们'1142'的样子大不相同了。他们完全变了样。他们穿着敝旧的衣服,心神不宁地坐在位子上,再也没有从前做领导人物时那种傲慢神气了。他们看起来像一群碌碌的庸才。似乎很难想象,这些人在上次看到的时候曾经掌握过那样巨大的权力,居然能够征服一个伟大的民族和绝大部分的欧洲。
  在被告席上共有21个人。* 戈林比我上次看见他时体重减少了80磅,他穿着一套褪了色的没有肩章的德国空军制服。他由于坐在被告席的首位上显然很高兴,这是在希特勒死后对戈林在纳粹政权中的地位的一种为时已晚的承认。在飞往伦敦以前曾经是第三号人物的鲁道夫·赫斯现在形容惟淬,凹下去的眼睛失神地瞪着前方。他装作健忘的样子,但是一望而知是个垮了的人。里宾特洛甫的傲慢自大的神气终于完全消失了,低垂着头,面色苍白,神情沮丧。凯特尔的趾高气扬也不见了。那位头脑糊涂的纳粹“哲学家”罗森堡,看来也终于对现实有所醒悟了,这是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的客观事件的功劳。
  纽伦堡的犹太人陷害者尤利乌斯·施特莱彻也在那里。我曾看见他从前在这个古城的大街上挥舞着鞭子昂首阔步,这个有虐待狂和色情狂的人看来颇为颓丧。现在他已是一个衰弱的秃顶老头,满头大汗地坐着,眼睛瞪着那些法官,心想这班人一定都是犹太人(这是一个警卫后来告诉我的)。第三帝国负责奴隶劳动的头子弗里茨·沙克尔也在被告席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头猪。他显得很紧张,身子不停地前后摇摆。坐在他旁边的是巴尔《柏林日记的结尾》。
  杜·冯·席腊赫,他先是希特勒青年团的头子,后来又成为维也纳的党领袖。
  他的美国血统比德国的还多,看上去很像一个因为犯了某种过失被学校开除的大学生。在被告席上还有沙赫特的继任者,目无定睛、其貌不扬的瓦尔特·丰克。沙赫特博士也在那里,在第三帝国最后的几个月中,他曾被他所敬重过的元首关进集中营,随时都在担心被处死刑。现在他非常气恼的是,盟军竟会把他也当作战犯审问。弗朗兹·冯·巴本对希特勒的上台比其他任何德国人都要负更大的责任,现在也被抓来当被告。他似乎老多了,不过他的曾经多次侥幸脱险的老狐狸的神情,仍然刻画在他那干瘪的老脸上。
  希特勒的第一任外交部长,旧派的德国人牛赖特是一个没有什么信仰和原则的人,现在显得十分颓丧。斯佩尔却不然,在这一伙人中间,他给人以最直率的印象。在长期的审问中,他的讲[1143]话很老实,无意逃避他的责任和罪过。在被告席上,还有奥地利的卖国贼赛斯—英夸特、约德尔和两位海军元帅——雷德尔和邓尼茨。希特勒的继承人穿着一身服装店做的现成衣服,活像一个鞋店小职员。“刽子手海德里希”的继承人卡尔登勃鲁纳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在受审时将会抵赖他的一切罪行。曾驻波兰的纳粹刽子手汉斯·弗朗克也许会承认他所干的一些罪行,因为他最后终于有点悔悟,按照他自己说的,重新发现了上帝并恳求他的饶恕。死到临头也同平时一样毫无特色的弗立克也在那里。最后一名是汉斯·弗里茨彻。由于他的声音很像戈培尔,他曾当过广播评论员,戈培尔曾将他安插在宣传部当一名官员。
  看来法庭上所有的人,连他本人在内,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也成了被告——因为他的职位太小了——除非是把他看作是戈培尔的幽灵。后来他被开释了。
  被开释的还有沙赫特和巴本。后面这3 个人后来在德国整肃纳粹法庭上被判处很重的徒刑,但结果只服了很短的刑期。
  纽伦堡法庭上被判处徒刑的有7 人:赫斯、雷德尔和丰克被判无期徒刑,斯佩尔和席腊赫被判20年徒刑,牛赖特被判15年徒刑,邓尼茨被判10年徒刑。其余的被判死刑。
  1946年10月16日凌晨工点11分,里宾特洛甫走上纽伦堡监狱死刑室的绞架,接着一个一个相隔不久上绞刑架的有凯特尔、卡尔登勃鲁纳、罗森堡、弗朗克、弗立克、施特莱彻、赛斯一英夸特、沙克尔和约德尔。
  但是赫尔曼·戈林并没有上绞刑架。他骗过了刽子手。他在轮到他以前两小时,吞下偷偷带入监狱里的毒药。他同他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和与他争夺继承人的劲敌希姆莱一样,在最后也成功地选择了他自己的与世长辞的道路;而对这个世界,他也同他们两人一样,曾带来那样惨无人道的灾难。
  后记
  本书所受到的欢迎出人意料。
  在我的出版商、编辑、代理人以及众多的朋友们当中,没有一个人相信公众会买这样一部书——部头如此之大,注释如此之多,价格如此昂贵,所叙述的又是这样一个题目。我的演讲代理人曾告诉我,人们对希特勒和第三帝国已不再有任何兴趣,我的演讲必须换个话题。我的出版商事先仅印了12500 册书。
  因此,本书一经出版便吸引了相当一部分读者这一事实,对于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我本人从未掌握过销售情况,无论是西蒙一舒斯待所出的精装本还是福西特所出的平装本。3 年前,我惊奇地获悉,《第三帝国的兴亡》在“当月图书俱乐部”的销售册数超过了其历史上的任何其他书籍。
  但究竟售出了多少册,我不清楚,本书在海外也颇受欢迎,这包括英国、法国和意大利,尽管在德国情况稍差一些。
  本书的书评文章,其分析之透彻,远远超出我的期望,德国的这类书评不在此列。尽管从整体来说,学术界的历史学家们对本书及我本人态度冷淡(似乎我是一个无权闯入其禁脔,但却擅自闯进去的家伙,他们说,只有教授历史的人才能写出好的史书)。但也有显著的例外。
  H·R·特雷弗… 罗珀就是这样一个例外。当初获悉星期日的《纽约时报书评》已将本书交给他去评论时,我感到诚惶诚恐。他是牛津大学一位颇受尊敬的历史学家,我对他也极为尊崇——我认为他的《希特勒的最后日子》一书很有价值。但在当时,英国的书评家们对美国作家极为苛刻,除此之外,我还认为,作为一位知名学者,特雷弗一罗珀很可能与他的美国同行一样,对试图撰写历史的记者不屑一顾。因此我得出结论,我可能会在这份出版物上受到猛烈抨击,而该出版物对于美国作家及其著作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但特雷弗一罗珀亦有惊人之举。他的书评的标题明确提示了他要说些什么。
  我们这一世纪最黑暗之夜中的光明希特勒德国令人战栗的故事杰出的研究成果生动感人的叙述“通常情况下,”特雷弗… 罗珀在文章开头写道,“在事件过后仅仅半代人的时间……便去撰写这段历史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就第三帝国而言,一切都极不寻常,甚至连它的最后覆灭也是如此。随着它的彻底崩溃,(希特勒)统治的全部秘密也大白于天下,所有的档案文件都被缴获……
  “现在,活着的证人能够与史实结为一体,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人们所缺少的只是一位历史学家。威廉·夏伊勒正是这样一位历史学家……”
  这些令人陶醉的评论出现在文章的开头。它令我受宠若惊。结论部分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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