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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局领导送新提拔的干部赴任去了，剩下局里的一帮‘小喽娄’在唱歌。这时几个和吴俊不错的同事凑过来。也许是酒后吐真言吧，大家你一句，他一句的说开了。有的说：“现在不是有一句很时髦的话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有的说：“人家小马［下派那位］就是会来。别看业务不通，人际关系研究得可通呢。他说：和领导走路都有学问。有时在领导的前边走，有时在领导的后边走，有时和领导并列走，有时绕着领导走．你们想一想，哪次给领导开车门，掀门帘不是小马？这就叫在领导的前边走．还有局长哪次喝高了，不是他掺着回家？又有哪次下雨不是他给局长撑伞？这就叫和领导并列走．人家真的走成功啦，再走一步，又和局长并列了。并列正科级呀．”
吴俊从饭店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刚一进门，他愣住了：原来武长剑和他的父亲在他家等他。武长剑见到吴俊就是一个下半跪，双手合十说：“谢老师栽培之恩！”吴俊说：“快起来，这样我可受不了。”武长剑的父亲握着吴俊的手说：“吴老师可是我家的大恩人。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我家的老二说，他不混出个人样来，就不来见你。现在算是有点人样了。毕业后师傅介绍他给一个大老板当保镖。说来也巧，他当保镖没到两个月就救了老板一命。老板为了感谢，把我家的老四、老三都安排了。还把我们老俩口接到城里住了。现在好了，我大儿子毕业留校。还是大城市。这都是托你的福呀！”吴俊说：“过奖，我只不过是为老二指个路，搪一下桥罢了。您在城里过的好吧？”“好是好，就是有些不习惯。在农村过紧日子惯了。”
吴俊的老局长觉得对吴俊有一种说不出的愧对感。于是他硬着头皮去找县委管干部的副书记。管干部的副书记说：“人很好，能写善讲，有工作能力，就是年龄大点．”局长说：“年龄大点有工作经验，工作能独挡一面呀。领导在与不在都能放心．”副书记说：“好吧，我们考核一下．”结果材料看了，档案调了，话谈了。副书记对吴俊说：“你有文凭，有水平。县委这地方是锻炼人的地方，同样也不会埋没人材。凭你的水平，干一年半载的提个副主任，然后下乡任个乡长或书记，没问题。如提拔顺利，升个县团级也不晚．回去听通知吧，这里急需你这样的人材．”
一席谈话，让他高兴。回家他边想边笑。女儿看他高兴就问：“爸爸，你笑啥？”“爸爸要时来运转了．”妻子在一旁取笑他：“怎么大白天做起美梦来了？可别和我一样，演一幕夫妻双双把家还呀！”妻子工厂破产，她刚刚下岗．吴俊说：“这是县委副书记对我官运的预测，不过也不为超常．你看关云，我的学生。毕业刚５年，一个中等学校毕业生。现在是纪检书记，副县级．”关云是吴俊半个学生。他是职高毕业。那一年职高师资不足，外聘兼职教师，吴俊是受聘的一个。关云和其他几个学生对他很尊敬，也很崇拜。在高考前，经常去他家请教。这一年高考，关云考上了一所农专，二年就毕生了。毕生后，城里没留下，他被分到一个小乡里。开始没安排他正经业务。于是他就在办公室打杂。接个电话，取个报纸啥的。不到半年，办公室秘书提拔为党办秘书，关云变成了秘书兼勤杂。由于小伙勤快，年底正式转为办公室秘书．又不到一年，党校要培训一期年轻干部。每乡要求派一名后备干部．电话是关云接的，要求年龄不超过３５岁。可关云汇报时，书记却听成了年龄不超过３０岁。也不知是关云汇报错了，还是书记听错了。书记用手掐算一下：：组委３５岁，宣委３２岁，党委秘书３３岁。然后说：“那只有你了。”书记说：“你就去吧，好好学。不就一个月吗？我找一个看办公室的人就是了。”关云如愿以偿的去参加党校举行的一个月封闭式培训班．一个月后，这批参加培训学员，都被提拔为副乡长。原来县委是有目的搞这次培训的。关云回来书记找他谈话说：“这真是天上掉馅饼，掉到你嘴里来了。你小子歪打正着，论三十五岁以下的还有三个，而且都是后备干部。可你非说是三十岁以下，我只好派你了．”关云说：“是您听错了．”书记说：“是你说错了．不过听错也好，说错也好，总之县委的任命没有错。好好干吧，如果干不好，你错，我错，组织也错。干好了，你是千里马，我是伯乐，这叫一俊遮百丑嘛．”说完两人都笑了．关云走马上任了。书记说：“主管农业的副乡长请病假了。你是农专毕业，就由你管农业吧．”关云当农业副乡长这一年，年景非常的好，那真是风调雨顺。他一上任就扩大了育种的面积，整好是上年育种面积的一倍。当年种子亩产达到３００公斤。农民通过几年经验总结一条规律，那就是：丰产不增收．产量上去了，价格下来了。可种子不一样，因为年初有合同在呀？结果他所在乡的人均收入，比上一年增长了１５０元。又是一个歪打正着．年底县里搞各乡干部异地交流，书记，乡长都调走了。关云直接被提拔为乡长．又干一年，书记调任副县长，关云又接了书记．关云当乡党委书记干了二年．这二年，各乡的一把手都为财政紧张，不能按月开资而犯愁。有的乡甚至两三个月开不下工资。弄得教师上访，机关干部没有积极性．唯独关云无债一身轻。他们乡里光育种管理费一年就２００多万。实在没辙了，就去公司预资．这一年又赶上各县政法委书记进常委．当时的政法委书记５８了，马上到站了。县委决定任命一个年轻的政法委书记进常委。于是，关云以全县最年轻的正科级，被任命为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人们议论说：“关云就是有官运，还得说他老爸天才，给他起了个好名字，关云就是官运的谐音呀．真是一步赶上步步顺呀，就像坐了直升飞机，步步高升．”也有人预测说：“关云就像人口稀少国家的育龄妇女，生了一个排，他还要升．”
角色（9）
吴俊和副书记谈完话，就守株待兔似的在等调令．令人费解的是，调令下发了，而不是他，是张楠的一个同学，一位中学教师．当吴俊老婆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但没责备他，反感到十分内疚。吴俊心情不好，她就炒两个菜，并亲自为他满酒．吴俊还以为她学好了呢。岂不知，事就坏在她身上．张楠听说老公要调县委了，而前途广阔，她能不高兴吗？她美滋滋的想：老公高升了，她的工作就好办了．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她把这个消息透露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同学通过多方运作，终于‘顶包’成功．结果吴俊像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孕妇，马上临产了而流产了．
一次，几个要好的哥们聚餐。一位最知底的，人事局的干部问他：“吴俊，你没总结一下教训，咱差啥？”没等他回答，旁边一位就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说：“差这个吧？”吴俊叹道：“咱不是罗锅上山＿钱紧吗．”那人又说：“你才花二百元请吃一顿饭。人家花的是你的百倍还翻个翻，所以转弯喽．”又一个老弟说：“我有一个同学，由于工厂不景气下岗了。古人不说：穷则思变嘛？他几天几夜的想，后来终于通过关系贷款十万。钱到手了，干啥呢？做买卖他心里没底，他没经商经验，怕掉进去．后来他没事在街上听退休干部们议论：县里要成立一个局，是市管单位。局长人选要市直管单位定。只要认识这个单位的一把手就好办。我同学一听这位领导正是他同学的父亲。于是他就像赌徒一样提着钱去了同学家．真是应了这样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结果马到成功了。现在他真的成了局座了．这就叫借鸡生蛋．你们猜现在人家啥样？家里有轿车一台，住宅楼两处，老婆一个，情人无数．”有人问：“不是你设想的同学吧？”“真人真事，没有夸张，但你们不认识，他是外县的．”旁边一位又接茬了：“别解释了，我们没人举报。现在的事是：你好，他好，我也好。那是人家光棍！不涉及个人利益谁把鸡蛋往石头上撞？就怕那些吃着锅里的还看着碗里的人，早晚有人琢磨他。这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看大宅门里的七爷，自己娶了‘三妻六妾’，可他不忘手下人闹不闹心，连门神丑八怪刘二，他也不忘花钱给买个老婆睡，难道‘刘二’恨他不成？”一通话把大家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最后还是吴俊说话了：“现在是看钱认人，看权认人，有钱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有权就是爹，有钱便是娘。这就是社会学的辩证法．来干杯，吃饱喝足喽，我们回去也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
吴俊官场上的失意，让他一度萎靡不振，家里人叫他管温饱，同事叫他大科员，他曾经有过走出大院的想法，可一直下不了决心。他老想：这样生活下去也很好：风来吹不着，雨来打不着，用自己的劳动所得，生活踏实。他常常这样安尉自己：比我强的有都是，不如我的也有呀？
有一阵子，街坊邻居总夸吴俊：“你看吴俊，到点就上班，到点就下班，班上领导满意，家里老婆放心．”刚开始，吴俊听后还乐得‘颠颠’的．后来他老婆告诉他：这不是夸他，是在讽刺他。有人按照男人晚上回家的时间分成三等人：十二点后回家的是一等人，有情人；十二点前回家的是二等人，有舞局；九点前回家的是三等人，有饭局。这不是在说他是等外人吗？哈哈，他才明白．
吴俊为了挽回面子，偶尔下班后或者休息日联系几个朋友或同事，成立个麻局。谁赢谁请客。可时间长了也就酥骨了。赶上手背，连输三天，回家就没法报账了．此路不通呀，还是回到原来的轨道吧．邻居看了又问：“今天回得早呀．”他答：“以后天天这样了．”有人说吴俊没人缘，不懂交际。他也有他的朋友圈子．有一次有个有钱的朋友请他，喝好了又洗澡，洗好了又去歌厅，还找了小姐．当时他们四个人，可当时歌厅只有三个小姐。这个朋友先挑一个漂亮的小姐领到他面前，说：“你陪这位大哥．”然后对着老板说：“再找一个．”漂亮的小姐刚要坐到吴俊的腿上，他起身说：“别找了我不用陪。我唱歌，你们跳舞．”漂亮小姐不高兴的离开了。当小姐来到另一位男士身边时，就问：“那位先生有病吧？”“是有病，可病不在裆里，裆里鼓着呢。病在兜里，兜里瘪．”吴俊唱了一曲又一曲。唱着唱着，只见三对纷纷走进包厢。不一会，包厢里响起了女高音。三个女高音盖过了他的男中音。那声音更是韵味十足，娇滴滴的，像是百灵鸟在叫．歌厅老板凑过来说：“有人替你掏钱你都不动心？如今像你这样的人可很少喽．”吴俊答：＂男人也，食色者。英雄是爱江山也爱美人。我不是英雄，但我是雄性呀？过去太监还爱美女呢？我又不是太监。”老板听后笑着说：＂我听明白了．＂老板接着说：＂人情事故讲究个礼上往来。要好的朋友理解你没钱，可事不过三呀．一般的朋友只能是铁锤砸豆一下就跑了．＂
吴俊回到家中，张楠进屋就问：“你去哪了？找你也找不着。打手机你也不接？”吴俊问：“有要紧的事吗？”“武长剑的父亲去逝了，人家是年年来看你，咱得去吧？”“去。这就走。”吴俊说着，就急不可待的打车来到武老家。吴俊问武长剑：“你爸爸啥病来得这样快？”武长剑答：“本来是我妈妈病了，我请来一个医生给她挂了一瓶氢霉素。可妈妈打了一半觉得不适应，于是就不打了。爸爸看看扔了可惜，就自己挂上了。本来爸爸当过几天赤脚医生，也打过此药，是不过敏的。没想到型号不一样也过敏。等妈妈找来医生，爸爸已经不行了。”说完他就泣不成声。吴俊安尉道：“人死不能复生，都是过紧日子惯了！还是准备后事要紧。亲人到齐没？”“就是我大哥没到，估计也该到了。”话音刚落，就有人喊：“亡者大公子到了！”家属纷纷迎接出去。只见老大坐的车距家门一百多米处停下。老大下车后，走一步就磕一个头，磕一个头，跪在地上喊一声爸。那场面，让所有的人都陪着流泪。旁边看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