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凤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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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凤翔九天-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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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目光稳定,却时而闪烁着智慧之芒,五官文秀,颔下三缕清髯随风飘扬。

  棋在盘上。

  下棋的人眼睛却注视门外,忽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下棋的人和持花人对视一眼,神色陡然间凝重起来。

  只见一个黑衣大汉象一阵风似的扑入,单膝跪地,扯下蒙面巾,却是个面目俊朗挺拔的男子,抱拳道:“属下参见将军,参见军师。”

  持花人悠闲的一手托花,一手轻抚那柔美动人的枝条,向持棋人笑道:“公主天仙化身,惹得杨六郎垂涎,见异思迁,本是再正常不过了。倘若公主能趁机取得大宋军营布防图,对我挥军南下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赛马会上,杨六郎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却令属下生疑。”

  持棋人伸手持一颗白子,轻轻敲着棋盘,道:“哦?”

  持花人微笑道:“杨六郎说,郡主,还记得你当初病重,延昭前去探病跟你说的话,今天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就可以张口就骂,颐指气使。我杨延昭是昂藏七尺的男儿汉,我要的是有尊严,有自由的人生。”

  持棋人的大蒜鼻子微微一动,道:“杨六郎惊才绝艳,也是大宋朝属一属二的俊杰。可是无论将来有何功劳,旁人只要说一句,裙带之功,就抵得一干二净。空有一身本领,得不到世人承认。心中郁闷,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出奇。”

  持花人一手负在身后,轻轻吹去花上的露珠,悠然道:“杨六郎心中或许会如此想,在和郡主争执时或许会如此说,但是当时郡主重病,奄奄一息,于情,他应安慰病者,于礼,他应守臣子本份,又怎么会这样说呢?”

  持棋人眼光闪烁,道:“不错,这句话确实有大大的语病。”

  持花人眼中含笑,道:“所以我就派弟子岳廷均前去八王府,向郡主的丫环问个究竟。廷均,她怎么说,你如实向将军禀报吧。”

  那黑衣人岳廷均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白纸,双手呈给持棋人,道:“回将军,军师,杨六郎当时确实跟郡主说过一句话,但是却是另一句话。他说,只要你知道我的心,你就会知道,我们在不在一起,都是一样的。这是郡主贴身丫环星儿的化押,请将军过目。”

  那持棋人看了白纸,奋力一敲桌子,将桌上的棋子震的四散纷飞,怒道:“胆大杨六郎,竟敢戏弄公主。”

  持花人笑容陡然全无,浓眉紧紧拧住,忽道:“将军,事情紧急,我们在京城的据点有危险!”

  持棋人微闪不解之色,道:“军师何出此言?”

  持花人沉吟一会,沉声道:“倘若杨六郎将公主的宝马骗到手中,需知宝马识途,只怕公主去过的地方就全暴露了,官兵今夜就要封山。”

  持棋人推坪而起,棋子散落一地,叫道:“快放烟火弹,通知大家转移!”门旁侍立的传令官应命而去。持棋人咬牙道:“好厉害的杨六郎,居然将公主引入家中,将计就计,瞒天过海,不动声色,连他亲哥哥也被瞒过了。此人不除,终究是我辽国的心腹大患。”

  持花人见已布置下去,脸上又恢复了从容的微笑,道:“倘若不是他对郡主用情太深,也不会百密一疏,留下这个漏洞。他要将计就计,我们就顺水推船,以公主为引,将他引入野狼谷。在谷内安下伏兵,就可将他生擒活捉。”

  持棋人喜道:“他瞒过了天下人,却仍然瞒不过军师。军师高见,只是杨六郎既已识破公主身份,我怕他不会为了公主,轻易中计。”

  持花人忽然仰天大笑,道:“将军忘了,每个人都有弱点,杨六郎也是人,也可抓七寸而捉之。这用兵的最高境界,就让他明知是计,也不得不来!”纵声长笑,声震屋瓦,逐渐演变成狞笑,温文儒雅的眼睛中也透露出邪恶之光,手掌摊开,兰花已被揉成碎泥。 。 想看书来

1
乌云满天,寒霜漫野。冬季的旋风吹的大树几欲离根拔起,本来枯萎绝望的树叶卷着铁弹一样的雨点狂砸而下,掀起烂泥无数,溅在黑衣人修长的腿上。数百黑衣人均身披透明帆布雨衣,腰系长绳,手脚攀在山岩上,互为援引,攀援而上。虽是狂风骤雨,却不发出半点声音,灵似猿猴,疾如飞鸟,不多时,为首之人已经脚踏平地,蹬在悬崖之上。

  那人也做黑衣打扮,身材颀长,头戴宽边斗笠,用以挡风遮雨,蒙面巾上露出一双眼睛,虽然饱含忧郁,略带沧桑,但眼神却是清澈如玉。那人来到崖上,立即拨开山上野树,猫腰钻了进去,雨滴在他斗笠边上颗颗滴下,仿佛一串串晶莹的珠链。众人自后相随,不多时已经悄然来到几间白墙灰瓦的房子之前。斗笠人从腰间解下一根系有飞抓的绳索,这是江湖上有名的“秋千链”,是黑道中人打家劫舍所用。那人长臂轻抡,飞抓划了一条闪亮的银线,持在院墙之上。他随即脚一点墙,使个“小燕钻天”,右手在绳上微一借力,身子腾空,左手己搭在院墙之上。他单手手力,将身子提了起来,跨上院墙,窥见无人,悄没声的落入院中。跟上的黑衣人互相打个手势,四散分开,将几间屋子全围住了。

  斗笠人蹑手蹑足从一间间房子旁掠过,把眼在门缝中偷瞧,眼中疑云越来越重。忽听“铮铮”数声,琴弦响起,一曲“碧水珠落”缓缓飘了出来。曲调甚是平静祥和。只听一个儒雅的声音道:“风大雨大,六公子夤夜驾临,不知有何指教。”声音柔和,但在狂风怒号之中,仍然听的清清楚楚。

  斗笠人眼中陡现惊讶之色,循声走去,只见正院卧室长窗尽开,一眼可以尽览。室内装饰简素,只有一只破桌,一只木几,一个蒲团而己。蒲团之上,坐着一人,白衣芒鞋,头上挽一个道髻,三绺长须飘在颔下。眼中透出文才,举止甚是端严。修长的手指,在身前的一张古琴轻轻拨动。

  斗笠人将脸上的蒙面巾摘了下来,他脸色苍白,似乎身子不适,但仍掩不住青春朝气,竟是杨六郎。六郎上上下下打量那白衣道人,心中惊疑不定,道:“我听说这白云观是武当派祖师闲云闭关修练之处,请问与道长如何称呼?”

  白衣道人住手弹琴,向六郎和善一笑,温言道:“贫道正是闲云。”

  六郎吓了一跳,见那道人不过三四十岁年纪,满脸狐疑,道:“闲云道长是武当派辈分最高的祖师,想来己近古稀,道长真是驻颜有术。”

  闲云“呵呵”笑道:“方外之人,与世无争,又无喜怒,哪比得上公子虽是布衣,却要日夜操心国事。我看公子气血不足,难道身上有伤?”

  六郎想起刚被母亲毒打一顿,此时浑身痛的如要裂开,更兼着了风寒,只觉额头滚烫,浑身乏力。但他无暇顾及此事,拱手道:“道长恕罪,晚辈收获密报,有辽国奸细在这白云观中隐藏,晚生斗胆,要搜一搜。”

  闲云微笑道:“皇上特旨,赐贫道在此观中清修,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打扰。六公子若要搜人,须得有令牌才行。”六郎语塞,正不知如何应对,只听院外一人大声道:“令牌在此。”靴声“笃笃”,一人大步走了进来,身穿一袭青缎长袍,肩披黄马褂,身材魁伟,却是汝南王郑印。他身后簇拥着一排带刀卫士。郑印大咧咧的走进室中,欲要寻个地方坐下,找了半天没有,只得吩咐手下道:“你们给我一间房一间房仔细去搜,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物。”闲云含笑站起,将自己的蒲团让了出来,稽首道:“王爷请坐。既然王爷亲临,那就请便吧。”从破桌上取过一只竹子根挖的茶杯,先用温水荡了荡,复斟了色泽碧绿的香茶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郑印见他恭谨,便不难为他,闲坐喝茶,等候手下复命。闲云神色从容,复席地坐下,轻拨瑶琴,琴声在寒风中显得甚是清冷。

  六郎与众卫士将每一间房都细细搜索过了,除了堆放些粮油杂物外,几乎全是空的。别说是人,连东西都没有。六郎焦躁起来,飞脚将一只空水桶踢出老远,暗想:“难道我全算错了?杜姑娘身份不明,却会弹辽国的出塞曲,拥有塞外名驹墨玉,行踪神秘,难道她只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墨玉宝马没人引领,便会独自跑到这白云观来。我本来料到这应该是辽邦的聚集之地,龙伏渊藏身之所,为何却空无一人?如何一切都是误会,我又何必干冒风险,令郡主妹妹那么伤心。她此时不知如何恨我!”脑海中闪过郡主珠泪欲滴的娇颜,心中忽如被万刀攒刺般的疼痛,忍不住坐在井边,静静的沉思。

  过了少刻,一只大手搭上六郎的肩膊,却是郑印出来寻他,道:“六郎,咱们走吧。”

  六郎抬头看他,见他满脸失望,心中一沉,道:“六郎计划不周,让王爷受累了。请你降罪。”

  郑印摇了摇头,道:“你忧心国事,这怎能怪你。只是倘若给龙伏渊生出京城,日后我大宋朝只怕如芒刺在背了。”两人相对长叹,均是脸色沉重。郑印又道:“六郎,你身上有伤,还未敷药。还是尽快治疗将养吧。擒龙伏渊的事,本王再想办法。”六郎与他四目相对,忍不住苦笑一声,暗想:“我心上的伤痛,却比身上这点痛上千倍万倍了。”眼光在院中掠过,忽地神色一动,忙问:“王爷,闲云道长的侍从可多吗?”郑印苦笑道:“你亲自搜过,哪有什么侍从?这个老道士自命清高,想是独居在此。”六郎眼光停在院中的水缸上,良久不动,走了过去,将手伸入缸里,掬起一捧清水来,仔细凝视。

  郑印忙也跟过去瞧,见水质清冽,可以透过清水,看到六郎的掌纹,看来看去,没看见什么古怪,裂嘴道:“老六!这水有什么好看的?”六郎将掌侧过,任由清水回流入缸,眉头紧锁,道:“他一人独居,为何要用两个水缸?他的胃口也太大了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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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住云收。鸟儿啁啾,朝*点绽放在山野翠叶上,如晶串珠链一般,清澈的泌人肺腑。凉风习习,将花草甜香送入六郎的鼻中,通宵未睡的他,也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他一进府门,小七就迎了上来,满脸焦急,道:“六哥,你怎么去了一夜!娘今天要赶杜姑娘出府呢。你快想想办法。”六郎听他提起母亲名字,心中不由自主泛起一阵寒意,忙道:“我瞧瞧去。”急步来到吟雪居,刚一进门,就见院中站着一个紫衣人影,身形苗条,英气逼人,却是自己最怕见到的母亲。六郎心跳加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施礼,陪笑叫道:“娘。”

  赛花冷笑着瞄了他一眼,道:“你早上不到父母房里请安,往杜姑娘院子里跑,倒是挺勤快的吗?”

  六郎低头避开母亲严厉的目光,他知自己说多错多,母亲总是不会满意,当下只道:“是!是!”并不说话。赛花怒气未消,待要厉声斥责,忽觉甜香扑鼻,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夫人,您找我?”赛花扭头一看,只见杜雪彤一袭白色紧身长袍,将身子束得袅袅婷婷,手臂上闲闲搭着杏黄描金丝纱,鬓边只闲闲簪了一朵雪白的桅子花,清雅中不失雍容。赛花以前未曾近距离端祥,这时候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令自己两个儿子神魂颠倒的女人,目光这一流连,竟是不忍离去,惕然心惊道:“世上竟有如此美貌。我佘赛花自从入朝之后,所见上下贵贱女子也有无数,其中不乏绝色佳人,但小家碧玉,比不上此人娇贵,大家闺秀,又比不上此人清雅。无怪乎四郎六郎要鬼迷心窍,为了她兄弟阎墙了!”厉声道:“六郎出去!我有话和杜姑娘说!”六郎一脸担忧,忙向雪彤看去。只见她站在花树之下,意态闲雅,气度从容,只是静然微笑。骨子里透出一种大家风范,令人心折。趁赛花不妨,向六郎飘了一眼,眼中满含自信,似乎在说,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六郎无奈只得退了出去。雪彤将赛花让到屋里,亲自提着紫晶琉璃八角壶给赛花倒茶,双手捧了,递到赛花面前,嫣然一笑,如春风拂面,道:“夫人请用茶。”

  赛花将茶壶拿在手中把玩,叹了口气,道:“这茶壶,是四郎送你的吧。这个孩子,平日对这把壶珍爱的了不得,自己从来不舍得用,说怕玷污了这宝物。如今送给你,倒是相得益彰,只有你,才配用它。”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雪彤便在下首的湘妃竹椅上坐了,峨眉微蹙,道:“四哥待我的恩情,数也数不尽,我真是难以报答。”

  赛花温柔微笑,看着窗外,道:“四儿这孩子,就是心眼直,只要是他敬佩喜欢的东西,他可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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