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和美国飞虎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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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和美国飞虎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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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相信。”格林罗说。

  他们沉默不语。格林罗知道陈纳德现在是多么心急如焚,现在,差不多天天都有飞机损坏,如果照此下去,也许等到战斗打响时,他们只会剩下不多的飞机能够升空了,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他已经写信给乔治 马歇尔和亨利 阿诺德求助,但反馈回的信息并不令人鼓舞,阿诺德将军截然了当的说,他对此也爱莫能助。一个月前,他还专程前往新加坡拜会了英国皇家空军元帅罗伯特 波帕姆爵士,元帅倒十分热情,对他和志愿队的工作倾力相助,他为陈纳德送来了汽油和其它航空油料,供应安装在P…40战斗机翼上英国制造的点30口径机枪所需的弹药并提供了一架摄影侦察机。尤其让他们高兴的是:他同意了志愿队在东吁机场进行的一系列投弹、俯冲扫射和其它所必备的训练。

  “看来,问题还得由我们自己来解决,”陈纳德吐了一口烟雾,目送着它慢慢消失在他的头顶上方。

  “我们怎么解决?”格林劳叹了口气,“上校,你已派出全部你能派出的人去美国、夏威夷、新加坡和他妈的我们能想到的任何地方,寻找这些轮胎、汽化器、火花塞、真空管,可几乎没有丝毫进展。连阿诺德将军都爱莫能助,我看现在可能只有罗斯福总统出马,才能搞到这些古董似的玩艺儿。”

  陈纳德没有理睬他,他拿过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但对方没有回音,他又拨了一次,仍然没有人回答。

  “格林劳,”他转过身对他的参谋说,“你去把罗伊 霍夫曼叫来好吗?”

  “是,上校,”他悻悻地答道,走出房间。

第十二章(3)‘老爸爸’格雷格 博因顿
在机场食堂里,格雷格 博因顿已喝完了一瓶威士忌,正四处找人来一场摔跤和掰手腕比赛,没有人接受他的挑战,他感到有些扫兴,又打开另一瓶酒,把自己的杯子斟满,几名队友看到这种情形,悄悄地溜走了,生怕他再找他们的麻烦。另外一些人已移到远处一张靠窗的大桌子边了,继续他们怎样能更有效的进行训练的讨论,对他们的伙伴――P…40飞机的不满和抱怨也达到了高潮。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公爵’说,“P…40飞机的反射镜瞧准器在实战中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它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对准目标。在天上,那些日本人永远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让机械师们改装一下吧?”另一个队员附和道,“如果那东西出了问题,我们以后可有大麻烦了。”

  “那些损坏的飞机就把我们忙得团团转,”约翰 鲁门中士嘲讽道:“如果有人发明一种机器能使人不睡觉就好了。”

  “我来想办法解决它吧!”查理 莫特说:“我可不想累垮我们的机械师朋友,让他们竟会产生这么奇怪的念头。”

  伯特瞧着坐在对面的特克斯 希尔,他正含笑注视着发言的莫特,脸红彤彤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他感到纳闷,通常在这种场合,他是最积极、活跃的一位,也乐于发表自己的见解,并且它们大都是些好的、独特的建议。为什么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心不在焉地听着别人发言呢?上午训练时,他就觉得他有些异常。现在,他的疑虑更加深了。

  博因顿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向大个子鲁门挑战掰手腕时,希尔悄悄站起身,离开了众人。伯特担心他,跟着走了出去。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夜光皎洁,把地面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空气也不像几天前那么干燥了,风轻轻地吹来,夹带着一股松脂和洒透泥土的清香,从路边的草丛中,传来了蟋蟀单调的鸣声。俩人并肩走着,他把手放到希尔的手背上,它热得像在盛夏阳光下暴晒了一整天的铁块,他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

  “特克斯,你病了,我们得去看理查兹医生。”

  特克斯可能意识到这一点,也可能无力争辩了。他没有表示异议,任由伯特搀扶着他,像一团稀泥似的吊在他的臂膀上。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志愿队医院走去。

  志愿队医院在指挥部那一边,是一排像营房一样、毫无特色的柚木屋子,只是为了省时和经济,全然不从考虑医院的用途和季节的变化,更不用说美观和实用了。建设者本就没有在这里久住的打算,这个时间段可能短之又短,甚至只能用星期计算。五个房间中,正中间的那间是医生用于为队员手术和治疗病情的医疗室,与它相邻的两个房间是护士室和医生办公场所,其它两间是病房。它们全部隐藏在几排高大的榕树里,仿佛一群羞与被人发现的蛮荒部落。

  他们途经护士室,屋子里埃玛 福斯特正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查看着为每个队员所建的体检档案。埃玛是个高个、金发的漂亮姑娘。鸭蛋形的脸上,长着一双酷似路易斯 赖纳的眼晴。她对面的椅子上,约翰 彼塔切正拍着大腿,为她伴奏。他俩是在来这里的‘猎人泉’号邮轮上相识的,因为都酷爱爵士乐,不久就相恋了。但由于他们没有公开这件事,队里许多人并不知晓。一些不知内情的队员总是有意无意地称病到医务室来,一是想同埃玛说说话,其二是看看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第十二章(4)‘幸运的河狸’约翰 彼塔切
像伯特和特克斯一样,约翰 彼塔切也来自海军,陈纳德和弗里尔曼牧师总是亲切地称他们‘水中的孩子’,这个称谓得到他们和志愿队几乎所有人认可。但哈维 格林罗却特立独行,他受迪斯尼卡通片的启示,对他们有一种自认为非常恰如其分的叫法――‘开飞机的河狸’。他还根据每人的特点,加上一个贴切的形容词。于是,在他嘴里,霍华德就成为‘忙碌的河狸’,约翰 彼塔切变成了一只‘幸运的河狸’,正如大家所能想像到的,伯特的绰号就是‘能画画的河狸’。对自己的这个创意,格林罗相当得意。

  Like the beat, beat, beat of the tomtom 

  When the jungle shadows fall

  ……

  When the summer show'r is through 

  So a voice within me keeps repeating 

  You, you, you

  ……

  “对,就这样,就这样,真有些‘Lady Day’韵味。”彼塔切不经意地转过头,扫视了一眼门外,他的目光正好与伯特相对,他抬起打拍子的手,把他们叫住。

  “嗨!伯特,我正要找你。哦,特克斯怎么了?”他露齿笑着,但看到吊在伯特臂膀上的特克斯,又一下子收敛了笑容。

  “可能生病了,约翰,什么事?”伯特答道。

  “让我瞧瞧,”埃玛停止歌唱,走过来。她用右手抚摸着特克斯的前额,特克斯无力地抬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可能患了流感,”埃玛说,她扭过身,面对着彼塔切,“喂,你把温度计拿给我。”

  “是。”彼塔切回应着,走到埃玛桌前,熟练地从一节抽屉中找出温度计,递给她。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塞到伯特手中。

  “是你的信。”

  “从哪儿得来的?”

  “头儿。我去拿我的一个邮包,他让我带给你。”

  伯特瞥了一眼信封上的落款,从那些绢秀的字迹上他断定是珍妮寄来的。他突然意识到,虽然与她相识已有几个月,但他还从没看到过写字的样子哩。

  “未婚妻来的吗?”彼塔切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一个朋友。”

  “是女朋友吧!这不会是一个男人的笔迹。”

  “哦,你能从字迹上辩认出性别吗?”

  “我相信是这样。”彼塔切露齿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呐?”埃玛在那边问道,她正把那个温度汁放在灯光下,认真地看着它。“彼塔切,你和伯特把特克斯扶到治疗室去,我去找理查兹医生。”。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二章(5)珍妮的来信
伯特回到营房,已是晚上八点。那天,没有人去东吁城。在另一个房间里‘公爵’ 海德曼正在弹一首他叫不上名字的外国曲子,那曲调忽而高亢、忽而忧郁,有一种催人泪下的功能。那架刚琴是他从东吁浸礼会教堂借来的,条件是在周日礼拜时由他弹奏风琴,原来那人因故去了印度,需要几个月才能返回。当琴声停止后,会有一种难得的、使人不安地静谧。这时候,他会听到病房那边轻轻说话声,一些战友正缠着普及沃医生和埃玛,希望进病房里探望战友,虽然他们明白这是难以做到的,但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伯特把信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桌上,默默注视一会,仿佛要确认一下它的真实性。然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封口处裁开,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它们是两个更小的信封。他拿起其中的一个,快速地打开它。

  它是母亲的信。一如往日一般简洁。她问他是否已到了亚历山大港。这是她根据他们的行程推算出的。她告诉他邻居简恩太太的那只德国牧羊犬生产了,送给她一只,她没有给它起名字,如果伯特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打电话告诉他。她还说天气一天天冷了,让伯特戴上护膝,肯宁斯医生说 在海上的人最容易患关节炎,这是个很讨厌的病,你越老体验得越深。最后她高兴地提到,姐姐一家已决定今年回柯林斯堡过圣诞,她还许诺,下次写信一定寄给他一张小汤姆的照片。

  伯特又看了一遍信,然后把它平放在掌心上,摸索着那些熟得不能再熟的字母。每次,他收到母亲来信,都会这样做,好像如此一来,这些经母亲之手的东西就会传递到他身上,他知道很可笑,但却无法抑制这种冲动。有时,他会自我解嘲地想,任何一个远离家乡的人,都会做出这样或那样不可思议的举动。在“巡游者”号,他得知一个队友把家信缝在枕头里,搂着睡觉,就更坚定他的看法。

  第二封信是与信封上一样的字体。果然,正如他所料,是珍妮写来的。他倒了一杯水,展开信,开始慢慢地阅读起来。

  Hello:

  克林斯曼夫人把写给你的信送给我,我才意识到你离开我们已有二十多天了,这些日子,因为要准备歌唱团和其它一些事情,我每天工作到很晚。再说,你离开我们的场面,对我印象太深了,如果不是它提醒我,总以为那只是几天前的事哩!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每一件事开始变得越来越好。歌唱团几天前去丹佛参加科罗拉多州中学的汇演,获得了一致的好评,队员们对我不再怀疑了,也认可了我的工作方法。上个周日,望完弥撒,简恩太太和克林顿太太走过来同我搭讪,我们谈了许多,回忆当年我家住在这儿的一些趣闻,简恩太太给我看了她和我母亲同另外几个太太照的合影,我看得出来,她很怀念那段时光。就在我写这封信几个小时前,斯通夫人……正如你所知道的,市政委员会唯一的女士,柯林斯堡红十字会会长,召见了我,她希望我协助她筹备今年柯林斯堡的妇女大会,这可是一项挺光荣的任务,你说不是吗?

  富兰克林教授正在排练一个新戏剧,剧本是根据你的漫画Town of Cottonwood编写的。你可能想不到的是,剧中的威利和他的母亲是我和比尔扮演的。所以,每天晚上我们都得去科罗拉多农学院去排练,比尔非常喜欢这个游戏(请原谅我在这里引用他的原话)。他不知道从那儿听说,威利就是你少年时代的缩影,这简直让他发狂,特意买了一顶纽约扬基队的球帽,一天到晚戴在头上,连走路姿势也与你差不多了。我怀疑演完这部戏,他可能再无法恢复他原本的面目,而变成你的一个复制品。

  你走后,富兰克林和麦克米伦经常谈起你,他们认为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看这形势,美国参战是迟早的事,也许你们会做为第一批进入战场的人载入史册。作为女人,对于战争非常迟钝,对于载入史册也毫无兴趣。但我还是非常羡慕你,我对东方十分向往,一直希望能有一天去看看喜马拉雅山和赛珍珠生活的地方……随信寄去两件小东西,希望它们能帮助你减少思乡之情。

  珍妮

  伯特用手轻轻地捏着信封两端,使它中间部位微微鼓起来。他凑到灯下,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灯光昏暗,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准备把它们倒到桌上,但又怕损坏它们。只好用小刀沿着封口慢慢地剪裁,直到整个信封成为一张纸,她才看清里面的东西:一片已快成为粉末的 Leaf of Cottonwood和一个帝王蝶标本。

  他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夹进书页间。那个蝴蝶标本还算完整,可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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