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嫃难过之极,抬手擦泪:“对不住……夫君,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说过我只有你了,”凤玄见她哭得这样,终于再也装不下去,冷冷地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叹息,无奈地说,“我说过只有你一个宝宝就够了,怎么你偏不记在心里?听什么别人乱七八糟的话就能唆使你离开我?这回幸亏你没事,你以为……如果你出了事,我还能活吗?”他说到最后一句,虽竭力忍着,声音却仍旧轻轻颤抖起来。
宝嫃垂着头,听到这里,猛地就抬起头来:“夫君!”
“我本来就只有一个你啊,”凤玄抬手抚上她满是泪的脸颊:“你这傻子,我跟你白过了这么多些日子,怎么你连我的心意都不明白?”
宝嫃忍不住就哭出声来:“夫君,你不要这么说……我错了……”
凤玄将她揽入怀中,微微仰头忍了眼中的点点泪光:“好了,你知道错了就行了,这一番就当给你个教训也是好的……以后绝对不许再乱跑了知道吗?”
宝嫃使劲点头,抽噎着说:“我听夫君的,不会再这样了,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就算是夫君赶我走我也不走。”
“我怎么会赶你走,又说傻话了,”凤玄叹了口气:“不许哭了,眼睛都肿了。”
宝嫃忍着泪,凤玄在她眼睛上亲了口:“乖娘子。”
他没有说,找不到她的时候他有多害怕,这些类似“懦弱”的情绪他深藏在心里,只要她没事就好,仍旧好端端地回到他怀里了这就好。
树林里头,顾风雨站在一棵大树后,望着这一幕场景,双眸中略见黯然之色。
顾风雨跟凤玄是半个时辰之前到了山寨的,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他们偷偷潜入进来,分头找寻宝嫃,那时候宝嫃已经昏迷过去,自然没什么动静。
凤玄打听到宝嫃被山寨的二头目带走,便问那人在何处,当时孟老二被宝嫃一番反抗,弄得挫了兴致,便把她扔在一边,自己出了房自去找些浪荡妇女鬼混。
凤玄急急赶去,阴差阳错没有搜二头目的房间,却也发现跟孟老二鬼混的女人并非宝嫃,他一时又惊,又忧。
正在没有头绪之时,孟老二回房……宝嫃伤了孟老二逃了出来,凤玄遥遥看见她跑出来,整个儿魂儿都飞了出来。
这才好端端地又把个娇娇的人儿给有惊无险地救了回来。
顾风雨把那马儿一拍,马儿跑出来,凤玄看他一眼,也没多说话,便抱着宝嫃上马下山而去。
两人下山的时候,凤玄回头一看,见那大火越烧越旺,盘踞乐阳县有十数年的匪寨一瞬化为乌有。
这些贼人本可以再逍遥几年,怎奈他们作恶多端,惹了不能惹的主儿,终于一朝覆灭,正所谓十年风水轮流转,且看苍天饶过谁。
宝嫃又累又怕,走到半路就昏睡了过去,凤玄尽量放慢了马儿,不叫惊动她,将人带回家中,宝嫃迷迷糊糊道:“夫君……”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凤玄下地,把她抱下来,开了门抱入房内,见她身上的血渍都干了,脸儿也是又有血又有泪地,便道:“躺着别动。”
凤玄浸湿了一方帕子,细细把宝嫃的脸擦干净了,她脸上被孟老二打过,还留有几道印子若隐若现,嘴角更是破了,有些肿,额头上也还红紫着肿起。
凤玄看一阵,就后怕一阵,宝嫃反而道:“夫君,我没事的,夫君……”
她望着凤玄,忽然想起在山寨里曾见过杜兰芳的事,也想起杜兰芳说过的几句话。
宝嫃打了个哆嗦,伸手握住凤玄的手腕,嗫嚅说道:“夫君,夫君……我没有给那山贼糟蹋……”声音轻轻地,几分胆怯。
凤玄怔了怔,一时没说话,宝嫃又急又怕,道:“夫君,你相信我,真的没有,他强迫我,我就寻死……”
凤玄一听这个,盯着她额头的伤处,双眼顿时不好了,热热地湿湿地,凤玄来不及说话,用力地就把宝嫃的手甩开了去。
宝嫃却又误会了,心头一寒,拼命支起身子:“夫君,我真的没有……啊!”不小心碰到了手掌的伤,顿时痛呼了声。
凤玄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你还说!别乱动!”急忙看她手上那伤。
他一高声,宝嫃就吓住了,呆呆地仰头看他。
凤玄看着她的小小地狼狈样子,——本来脸就小,又到处是伤,显得格外可怜,仿佛给人一指头就能捻死似的,这个人却还有精神一直惦记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凤玄又气又心疼,他是个极少狂喜狂怒的人,七情六欲都淡泊的很,但是遇上她却偏偏总是无奈了。
凤玄深吸了几口气,才镇定下来,缓和着说:“我知道你没有,何况我也不关心那些,只要你好好地回到我身边就行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他都不要紧,你明不明白?”
他看着宝嫃不回答,就又慢慢地说:“还不明白?再不明白的话,保不准会还跑一次,我是不是现在就得打断你的腿?”
宝嫃总算是明白过来,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
凤玄啼笑皆非:“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怎么了?”
宝嫃道:“夫君,我明白的,你别打断我的腿。”
凤玄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摇着头笑道:“你啊你啊……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我这个傻娘子啊,哈……哈哈。”张开手把宝嫃搂入怀中,凤玄仰头笑起来。
宝嫃靠在凤玄怀中,听他笑得开心并未生气,才也放心,抬手摸摸他的胸,低声说:“夫君,我不傻的,我知道夫君你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
凤玄正笑着,闻言眼睛就有些异样,他总是拿她很无奈。
凤玄把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蹭了两下:“你知道就好,那以后就再也不许离开我身边儿了,也知道吧?”
“一辈子都跟着夫君。”宝嫃点头。
“你说的,你说的……”凤玄说着,抬手扶住宝嫃的脸颊,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宝嫃乖乖地仰着头,任凭他的吻越来越深入,似是死里逃生之后的后怕跟欣慰齐齐涌起,凤玄只觉得身体对她的渴求跟欲望都再也无法控制,他的大手在宝嫃腰间轻轻揉了几番,喃喃唤道:“娘子……”
宝嫃双眸闭着,呻吟般轻轻“嗯”了声,凤玄听着这声音,手下将她的衣带一扯,大手便轻轻地探入,他的唇滑到她的唇角,喃喃地说道:“我……想要娘子。”
宝嫃微微睁开眸子,看向旁侧他的容颜,细声也说道:“我也想要……夫君……”娇软的唇一点一点印在他的脸上,胡茬子戳的唇痒痒地,心里也是,又软又痒又温柔的一塌糊涂。
78、荣华:秋水日潺湲
凤玄听到宝嫃应了这声,烈火熊熊地把人轻轻一抱就压了上去。
细细亲着她的脸,一路往下,低声道:“还有一件事要跟娘子说……如今我们这样儿,并不是为了生宝宝,而是……”
宝嫃细细喘息着,来不及回答,只听凤玄咬着自己的耳垂道:“而是因为我爱极了娘子……”
宝嫃浑身也如浸入了一团儿火中,抬手搂着凤玄的脖子,仰头吻他的脸,唇……凤玄经不起这番撩拨,把她压下来,自己却来亲吻她。
正是两情相悦,缱绻难解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依稀有人声道:“就是这里了……”
宝嫃迷糊里头听不真切,凤玄却把外头那个声音听得分明,一瞬心中大为惊恼,暗暗希望那声音赶紧消失。
谁知道事与愿违,那声音反而大了些:“公子,你看那边是连捕头的马儿,他应该是回来了。”
这一下子,连宝嫃也听到了。宝嫃一惊,凤玄按着她,皱着眉想要不要出声把外面的人喝退,谁知那两人却并非“等闲之辈”,乃都是有名地急性子,——何况来的并非只有两人。
“快,我们进去看看!”有个越发熟悉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说。
前一个是赵忠,后面这位,自然就是县太爷赵瑜。
凤玄耳畔听得两人已经推开大门进内了,一时大怒,恨不得把两人甩出门去,却不料就在赵瑜赵忠说完之后,另一个声音也不期然地响起:“姐夫真回来了吗?姐姐呢?姐!”
宝嫃呆呆听到这里,满面通红,手抓住凤玄的衣襟:“夫君,是县太爷跟阿如他们来了!”
凤玄当然知道这个让他很不愿面对的事实,没想到这帮人的腿竟然还挺长,这么快就来到这里……偏又赶在这个时候。
凤玄见宝嫃衣衫凌乱,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只好放开她,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她,又把床帐拉下来:“娘子别出来。”
他自己来不及整理衣裳,先抢去把屋门掩上。
正当他以背顶住屋门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宝如的叫声:“姐夫,姐姐!”一把推在门扇上,感觉推不动,就又用了把力气。
凤玄抬手把衣裳整理妥当,暗自又叹了口气。
此刻门外宝如已经急得不行:“这门好紧,是关着吗?”
赵瑜道:“怎么,门关着?难道有事?阿忠你去帮忙。”
赵忠答应了,便也来推门,凤玄深吸几口气,把那股欲火化出的恼意压下去,又看自己没什么不妥了,才一步踏开门边。
他顶着门扇的时候,赵忠跟宝如两个都纹丝推不开,凤玄一步离开,两人在外头兀自用力,猛地扑了个空,便双双地踉跄冲了进来。
赵忠用力过猛,差点跌在地上,宝如还好一些,跳进门来,一眼看到凤玄,当即叫道:“姐夫!”
赵瑜跟着迈步进来,一边东张西望,看了凤玄,也道:“连兄,宝嫃……咳,令夫人可好?”
原来凤玄昨日匆匆离开县衙,宝如是个机灵的,左思右想不对头,赶紧地就跑回家一探,听李老爹说凤玄急急来过一趟,还叮嘱了若干言语,宝如心头一个机灵,不敢跟李老爹说,出门后撒腿就往县衙跑,来不及跟些差人招呼,一径就撞入内堂。
赵瑜正要升堂去,听宝如叫着冲进门来,吓了一跳,便问发生何事。
宝如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我姐姐大概出事了。”
赵瑜大惊:“说什么?”
宝如道:“我姐跟姐夫说我娘病了她要回娘家,可是我娘好好地,我姐从不跟我姐夫扯谎的……一定是出事了,姐夫匆匆回家去了。”
赵瑜镇定道:“别急,大概是夫妻两个吵架了……”
宝如道:“怎么可能,我姐跟姐夫好的不得了,绝对不会吵架,老爷,一定是出事了。”小丫头直觉准的很,说着就红了眼圈,一句话说完就抬起袖子擦泪,扭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赵瑜见她急了,赶紧安抚:“别胡说,你一个小丫头来回不方便,走的也慢,我叫阿忠去打听打听。”
赵瑜赶紧就把赵忠叫进来,吩咐他去连家村看看,如果遇上凤玄就问问。
赵忠是个“包打听”,当下找了辆马车,他将到连家村的时候,正巧凤玄问过了连爱娇,打马去追宝嫃。
赵忠看他不理自己,急忙赶车冲上去拦下,说起宝如跟赵瑜担忧之事。
凤玄看看前路,这条路他并不熟悉,且又不知宝嫃究竟去哪,心中一转念,就让赵忠回县衙,把李明等差人调来一块行事。
这边一班人忙了整晚,县衙里赵瑜也是整晚担心不已,宝如回家,怕李大娘李老爹担忧,便只不说,暗里地担心着,不知落了多少泪。
如是从深夜到平明,李明派了个人回去报说宝嫃被贼人掳走了,连捕头先去救人。
赵瑜一惊一乍,见天色发白,急急忙忙就把赵忠哄起来,要下来查看,正要出门,又遇到宝如。
于是一众人先是轰轰烈烈地便往东山去,行到半路,又遇到李明派回的报信,说是匪寨已经被夷平,连捕头带着夫人回家去了。
赵瑜听了,同宝如心思一样,不愿再去东山,赶紧调头往连家村而去。
如此紧赶慢赶地,终于就在凤玄同宝嫃缠绵这刻儿正好进门。
凤玄“迎”了这三位进门,赵忠站稳了身子,心想青天白日地把门关的这么紧是怎么回事,正要嘀咕,转头看到凤玄脸颊上略带着一抹奇异地微红。
赵忠顿时便看直了眼睛。
他知道凤玄武功高,就算是同人动手也绝少会脸红气喘,这大白天地在屋子里又能为何脸红?赵忠顿时瞠目结舌,心道:“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赵瑜正忙着四处瞧,却没见到宝嫃影子,这功夫宝如正想要进屋,凤玄把她拦住:“你姐姐刚才睡了。”
宝如呆道:“睡了?”
凤玄道:“昨晚上吓着了,有些精神不济。”
宝如知道他疼惜宝嫃,可她总算来了一趟,不见见心里哪里会安,就求道:“姐夫,我不吵姐姐,就让我看她一看吧?”
赵忠在一旁心怀鬼胎地盯着看,见凤玄犹豫片刻,终于道:“好吧,不过不许吵。”
宝如听他答应,高兴地道了谢,便进内去了。
赵瑜也想进内,赵忠慌忙狠狠地冲他使了个眼色,赵瑜还有些不解,就呆呆看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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