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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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烛话-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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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琼英:“奴家不才,岂敢与相公唱和?”

郑文焯:“如蒙小姐不弃,定会唱和。”

杨琼英默默无言。

郑文焯:“小姐请。”

杨琼英:“中秋谁与诉春怀?半掩羞面下玉台。有意凭君看月明,东风送取花香来。”

郑文焯拍手称好。

郑文焯:“小姐满怀笔墨,开口成章,真乃苏小妹第二。”

杨琼英:“相公见笑了。”

郑文焯:“小生才疏学浅,有一句不甚明白。”

杨琼英:“相公请。”

郑文焯:“小姐说‘有意凭君看月明,’不知‘君’指何人?”

杨琼英羞怯遮面,无言以对。

郑文焯向前一步。

郑文焯:“愿闻其详。”

75.杭州西湖

夜色朦胧,月轮在水面晃动。

断桥上游人穿梭,灯烛点点。

湖畔楼阁中灯火辉煌,隐约有歌舞声传来。

小舟上,张景祁与王夫之相对而饮。

王夫之:“江南中秋,年年虽有,却年年别有风致。张兄,不知你是否留意,前年热烈,去年雅致,今年欢乐,来年呢,也许就变成清丽了。”

张景祁:“我倒没有王兄如此观察细微,但中秋明月,加之太平盛世,多饮几杯酒,多做几首诗倒是挺有乐趣的。”

王夫之:“那就开怀畅饮吧。”

王夫之与张景祁举杯相示,一饮而尽。

船头划破水面,月影变成金蛇狂舞。

张景祁:“请王兄作中秋诗一首,以助酒兴。”

王夫之大笑摇头。

王夫之:“写诗作对当推郑兄,小弟学术浅薄,不可污了今夜明月。”

张景祁:“不知郑兄今夕在何处赏月?”

王夫之:“定在家中一人苦读。”

张景祁:“中秋之夜,百姓嘉庆,郑兄也得歇息一宿才是,不如唤他出来一并赏月。”

王夫之摇着头。

王夫之:“只怕郑兄如今已有女伴,我等前去,恐有冲断他人甜美好事之嫌,不妥。”

张景祁:“有何不妥?吾等与郑兄结拜兄弟,中秋之夜,岂能让他一人空对明月,就是碰见嫂夫人,也德看看她是如花似玉的绝世佳人,还是妖气横溢的妖魔鬼怪。”

王夫之大喜。

王夫之:“张兄言之有理,我们急急赶去。”

张景祁:“船家,靠岸。”

76.郑寓书房

烛光摇曳,喜气连连。

杨琼英羞立案前。

郑文焯笑着向她走去。

杨琼英羞怯退后。

郑文焯前进一步。

杨琼英:“相公尊重,奴家已无路可退。”

郑文焯:“小姐不必退缩,只须讲出那个‘君’。”

杨琼英:“相公不止步,奴家只好告辞。”

郑文焯继续向前。

杨琼英闪开,走向房门。

郑文焯抢先关上房门,拦住杨琼英去路。

杨琼英:“相公不让步,奴家只好叫人了。”

郑文焯:“初来乍到,笑声党羽小姐诉其爱慕之情,何谓要告辞?莫非怪小生无理?”

杨琼英:“奴家久处深闺,不期巧遇郑相公;又得天佑,每每隔矮墙得以幽会,于静处而唱和,奴家常祭香祝愿能与相公成为夫妇,奉效箕帚。”

郑文焯:“小姐此言与小生不谋而合,真乃喜庆。今乃中秋团圆之夜,加上小姐与小生心心相印,正好成其夫妇,永结百年之好。”

杨琼英急急后退。

郑文焯上前拉住杨琼英双手,将她拉到身边。

杨琼英:“相公如要苟合,求片刻之欢,坏百年之好,奴家只好以死相争,不敢奉陪。”

郑文焯:“小姐差矣,小生与小姐今宵良辰结为夫妇,共入红绡帐,日后名登黄榜,定不负夫妻之恩,前去杨府求婚,以遂平生之愿。”

杨琼英低首无言。

郑文焯:“小姐还有什么犹豫之处?”

杨琼英:“何以为凭?”

郑文焯从腰上解下一玉佩,递与杨琼英。

郑文焯:“小姐请收下,此玉莲乃郑家祖传之物,方表小生之信念,日后前去聘婚,还有一玉莲以配成双。”

杨琼英摘下云鬓上的金钗,递与郑文焯。

杨琼英:“相公权留,见物如见奴家。”

郑文焯将杨琼英扶至月光下。

郑文焯:“小生此生此辈,除小姐不娶。如违此誓言,明月作证,天诛地灭。”

杨琼英对月下跪。

杨琼英:“奴家在世之日,当为相公之妇,冥间之时,也当伴君左右。明月在上,定不负誓言。”

郑文焯激动的神情。

杨琼英含情的星眼。

两个身影向一起移动。

郑文焯攀住了杨琼英的粉肩。

杨琼英嫣然一笑,扬起衣袖闪灭烛光。

光线顿生柔和,一缕月光透窗而入。

两人相依相偎。

传来敲门声,很清晰的。

两人急分。

院外传来王夫之喊话声。

王夫之:“郑兄,开门,是我们。”

杨琼英慌忙拉上被郑文焯解开裙带。

杨琼英:“有人来了。”

郑文焯:“不要紧,是王、张二兄,他们不知我在家,叫叫就会走的。”

77.郑寓院外

王夫之与张景祁站在院外。有些疑惑。

王夫之:“郑兄不在家吧?”

张景祁:“刚才还有烛光闪烁,这会儿灯灭声无,定是郑兄怕我们拉他出去赏月,故以假象迷惑我等两人,还是敲门。”

敲门声加剧。

78.郑寓书房

杨琼英躲在红帐中,羞怯不已。

郑文焯无可奈何站在房中。

敲门声更大。

杨琼英:“看来躲不过去,相公还得出去应付才是。”

郑文焯:“小生这就出去劝王、张二兄离去,小姐暂且在小生床上歇息片刻。”

杨琼英:“只怕他们不愿离去。”

郑文焯:“我会设法化险为夷的。”

敲门声更紧,张景祁的叫声更响。

张景祁:“郑兄,快开门。惹得兴起,我等就打将进来。”

郑文焯:“小姐息惊,小生去去就回。”

杨琼英:“快去快回,奴家等着相公回来。”

郑文焯开门而出。

79.郑寓前院

郑文焯出门,返身锁上房门。

院门外,王夫之、张景祁望见郑文焯,大喜。

王夫之:“哈哈,郑兄果然在家,倒费了我们一番叫喊。”

郑文焯打开院门,与王夫之和张景祁见礼。

郑文焯:“不知两位仁兄深夜到此,实在无礼,望为兄谅解。”

张景祁:“中秋之夜,本当赏月观花,吟诗作对,郑兄紧闭房门,又熄灯灭火,不知有甚乐趣?”

郑文焯:“只是连日苦读,过于劳累,故早早就寝。”

王夫之:“我与张兄邀你外出游玩,也好消除疲劳,心旷神怡。”

郑文焯连连摇手。

郑文焯:“两位仁兄的美意小弟心领了,只是游兴全无,也无诗情画意,不如清静睡上一觉。”

张景祁不以为然。

张景祁:“郑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岂有劳累过度之理?莫非房内藏有绝佳美人?”

王夫之恍然大悟,连连拍头。

王夫之:“对,对,就是那个‘云鬓金钗莲步摇…’”

郑文焯有些紧张,急忙掩饰。

郑文焯:“为兄何以胡猜?文焯岂有如此艳福?”

张景祁哈哈大笑。

张景祁:“中秋之夜,一人独卧寒舍,其中定有蹊跷。待我看来。”

郑文焯拉住张景祁,拦住王夫之。

郑文焯:“两位过于狐疑,没见门上上锁吗?不如趁此月光,随意走走,也好说说话,叙叙旧。”

王夫之:“奇怪,郑兄怎么一下子又变得游兴勃勃?”

郑文焯无可奈何,强作镇静。

郑文焯:“持仪式,彼一时也。”

80.郑寓书房

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地面。

杨琼英在纱帷后悄悄走动,步履徐徐。

窗外竹影摇曳。

杨琼英一脸热望,星眸秋水荡漾。

81.杭州街头

跑马灯旋转,九华灯闪烁。

月夜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郑文焯与王夫之、张景祁在人群中漫步。

郑文焯愁眉苦脸。

张景祁指手画脚在讲着什么。

82.郑寓书房

晚风拂动窗上的竹帘。

杨琼英侧卧床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光可鉴人的眼睛注视着墙上的字画。

83.杭州西湖

桨纹点点,水波粼粼。

三潭印月如梦幻在湖中浮现。

王夫之举杯劝酒,振振有词。

郑文焯面露难色,焦急万分。

84.郑寓书房

棒鼓声声,已是二更天。

杨琼英坐在案前,握笔凝思。

烛光摇曳。

杨琼英伏案疾书。

85.黎明的特写

晨曦漫天,一天伊始。

一轮朝阳徐徐升起,西湖上霞光万道。

青山绿水尽在沐浴中。

86.郑寓书房

房门突开,郑文焯喘息着闯入。

郑文焯:“小姐。”

已是人去屋空,阳光透窗而入,宁静而寂寞。

书案上,精致的金钗下有一张素笺。

郑文焯拿起素笺。

87.素色小笺特写

字迹清秀,纤细,流利。

杨琼英画外音:“与君相约中秋夜,花影伴人去皓月。乍风偶起鸳鸯散,好字何期再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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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郑寓书房

素笺从郑文焯手中飘然落地。

茫然,懊悔的神色在郑文焯脸上浮现。

郑文焯颓唐的长叹一声,跌坐在椅上。

静场。

有人推门而入,是一大汉,短衫装束,郑家男仆李成贵。

李成贵:“见过少爷。”

郑文焯:“李成贵,你怎么来了?”

李成贵:“前日老爷和旧友外出游玩几日,不料偶染咳疾,近日里居然转重,夫人排箫人前来唤少爷回家照应。”

郑文焯大出所料,面色顿改。

郑文焯:“怎么有这等严重?”

李成贵:“所以催少爷马上就走。”

郑文焯:“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李成贵:“老爷病情日沉,夫人命少爷星夜回程。”

郑成焯默然无言,在房里焦急踱步,两难之间,难以取舍。

郑文焯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素笺,端详再三。

郑文焯:“…乍风偶起鸳鸯散,好字何期再续写?”

李成贵催促着。

李成贵:“少爷,还是赶紧收拾,早些上路吧。”

郑文焯拿起案上的金钗和素笺,再次长叹一声。

郑文焯:“只好走了。”

89.小桥

郑文焯与李成贵两乘坐骑一前一后走上小桥。

郑文焯留恋的回首凝望。

迷惑,遗憾的眼色。

歌声响起。

“谁道萍逢不可怜…”

90.郑寓后院

杨琼英与春梅痴立窗外。

夜色深沉,房内无声无息。

春梅轻推窗棂,里面空空如也。

杨琼英偷洒珠泪,愁容满面,失望之甚。

春梅急忙上前宽慰。

歌声继续。

“…断肠人离去几天…”

91.驿道

夕阳西沉,晚霞如血。

郑文焯情绪低落,骑马行路。

李成贵紧随其后。

歌声继续。

“…此后两情空悬望…”

92.杨宅后花园

花影,水静。

杨琼英步履艰难,神情恍惚。

杨琼英默默望着那道隔墙。

歌声结束。

“…倩魂销尽夕阳前。”

93.郑宅前厅

郑文焯在厅前下马。

李成贵接过缰绳,将马拉走。

王夫之与张景祁迎上前来。

王夫之:“郑兄回来了。”

郑文焯抬头,有些出乎意外。

郑文焯:“两位仁兄怎么在此?”

王夫之与张景祁相视而笑。

张景祁:“进去就知道了。”

郑文焯满腹狐疑,强陪笑脸,共入前厅。

前厅正座有一老者,装束简单整洁,深色喜悦,正乃郑文焯之父郑辅铨。

郑文焯惊异的望着毫无病态的父亲。

郑辅铨:“文焯回来得正好。”

郑文焯给父亲行礼。

郑文焯:“孩儿见过父亲。听家人之言,父亲偶染小疾,母亲急唤孩儿回来,不知父亲为何安然无恙?”

郑辅铨:“孩儿无虑,为父并无甚事,只是托辞唤儿回家而已。一则久别,想念之甚;二则你母亲以为你许下一女,想与你商量,以决迎亲吉日。”

郑文焯如雷贯耳,呆如木鸡。

王夫之上前行礼。

王夫之:“郑兄,恭贺了。”

郑文焯痴立片刻,惊慌失措。

郑文焯:“父亲,孩儿自幼苦心攻读,但至今仍是白身。既无功名,婚配之事从何谈起?还是容孩儿继续进取,登龙榜,得功名之后再作商议才好。”

郑文焯:“也罢。婚事先放放。孩儿即有进取心,目前京试已近,立刻与张、王二兄赶赴京城,以应试期。”

郑文焯大惊失色,结结巴巴。

郑文焯:“文焯准备不足,还得继续努力,望父容儿再去小寓暂栖数日,以作备考。”

郑辅铨:“日期逼近,就在路上边走边读吧。”

郑文焯焦急如焚,不言不语。

张景祁:“世伯言之有理,郑兄,我们还是早早上路才是。”

王夫之:“三人同行,路上正好有个照应。郑兄,我们一无牵挂,而无惦念,两袖清风,正好远行,也好早做准备。”

郑辅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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