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帮主- 第13部分

　　“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身边鬼不离绝对杀不了你。”墨行云看着方译忽而黯然神伤，忽而兴奋慰然的神情自然也猜到了方译的心情：“我们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不会眼铮铮看着鬼不离来取你性命，只要你时时刻刻跟在我左右保证性命无忧。”

　　“可是，你刚才也说过，你能保我一时却不能保我一世，终有一日我还是得……”说到这里只觉心情苦闷再也说不下去，又自举杯一饮而尽。

　　“哈哈…人生苦短，生死无常。多活一刻便多快活一刻，更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依我看来你方译也绝非短命之人。吉人自有天相，到时候一定能找到化解之法。”

　　“但愿如此，行云兄的大恩大德方译实在无以为保。”

　　“既是朋友就无需言谢。”说罢亦举杯同饮。

　　店伙计笑盈盈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豪情正盛的少年一杯又一杯地喝酒论江湖。忽而又看着外面清澈的蓝天，几片白云缓缓飘过，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有过的仗剑江湖浪迹天涯的梦想，而如今却在这默默无名的小店里虚度光阴，心中顿生无限感慨，只可叹年华已去，豪情壮志也早已被时间磨灭。哎…少年啊少年。

　　两人直从午后喝到了傍晚，当晚即在客栈订了间客房。其实两人说地不少，喝地却不多，何况时间即长酒力也已消散。

　　方译怕睡梦中蓝焰蛇误咬了墨行云遂找了个竹楼将它装了起来，墨行云虽初入江湖可是见识却不少，但是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蛇。

　　“此蛇绝非凡品，只可惜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蛇，更不知道它的来历。”他们边聊边走向客房。

　　一推房而入，墨行云突然按住了方译。方译刚想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却见墨行云突地拔剑而起，剑指屋顶，一道剑光随之冲天而起。

　　方译愕然间却见横梁上闪过一条黑影，他尚未看清黑影闪向何方左边窗户突然‘碰’地一声就被撞开了。

　　窗户一开墨行云刚好落地：“真不愧为鬼不离，好快的轻功。”

　　“什么……你…你……”方译已然骇地说不出话来了，他两次遇见鬼不离，可是两次都只看到一团黑影，他甚至连鬼不离是高是矮，是肥是瘦都没看清楚。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可怕之人。此刻他直觉后背凉嗖嗖地早已被冷汗淋湿，最后的一点酒精也已被冷汗逼出来了。

　　墨行云拍拍方译的肩膀道：“今夜安全了，睡吧。”

　　可是方译此刻哪里睡得着？他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情醒过。江湖险恶，江湖当真险恶。他摸了摸一直系在腰间的刀，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是如此的无力，他觉得自己就像蝼蚁一般别人只要轻轻一摁就能置他于死地。

　　江湖真的是我该待的地方吗？世上有什么比恐惧更能磨灭一个人的雄心热血。方译不怕死，可是等死的滋味却比死可怕得多。

　　方译突然想起了越何东，想起了那个‘井’字，那是口怎样的井？他现在是不是也处在那样一口井中？越何东只告诉他行走江湖的谨慎，却没有告诉他如何逃离那口井，如何战胜恐惧。也许越何东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走出那口井，如何战胜恐惧。所以他才会对柳西研如此感激。

　　方译呢，谁带他战胜这恐惧？

第二十章：良师益友
次日清晨。当疲惫终于战胜了恐惧，方译才刚睡着时天就已经亮了。昏昏沉沉中他却又被墨行云叫起。

　　“从现在开始你得无时无刻跟在我左右，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这个朋友。”墨行云笑着对方译说。

　　方译起身呆坐在床头若有所思。

　　“怎么，昨晚被吓呆了？”

　　“我决定了，我要拜你为师。”方译突然狠狠地说道。

　　墨行云突地一愕。随即收敛了笑容缓缓对方译说：“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可是我昨晚想了一夜，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你保护，你既然能保护地了我自然也有办法对付鬼不离，只要我拜你为师你把你的功夫都传授给我那么我也就不用再怕鬼不离，也不用再靠你保护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只能是朋友，罢了，既然是朋友我也不能不管你。但是我也绝不会做你师傅，何况你练得本是刀法。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练得是刀还是剑或者是任何兵器，只要你用心刻苦去练将来必定有所成就，到时候一样不用怕鬼不离。”

　　听完墨行云的话，方译紧握起那把随身携带的刀，咬牙切齿道：“好，我这就去练刀。”

　　“我陪你去。”

　　秋。秋风吹过。吹起落叶缤纷，也吹起墨行云的长发飞扬，更吹起方译越加坚定的心。

　　木叶在脚下莎莎作响，秋风在耳边呼啸。呼啸的秋风仿佛鬼不离阴冷的嘲笑，一丝丝吹入方译的心里。犹如深入骨髓的寒冷与恐惧慢慢将方译的心灵占据。

　　刀。握得更紧了。

　　我，是方译。你可以把我打倒，只怪我没有反抗的能力。你可以把我吓倒，只怪我没有勇气。可是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会再站起来。

　　“两个人练比一个人练快得多，让我先试试你的实力如何。”

　　剑，犹如秋日下的白芒。白芒，在墨玉般的的墨行云手中。英气勃发，气势凌人，无论任何时候墨行云都是如此地骄傲，他的骄傲本就是与生俱来的。他的骄傲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让人觉得做作。他的骄傲只会让人忍不住抬头仰望。

　　“看招！”

　　一道白芒突然化作无数道白芒，瞬间将方译笼罩。

　　一招。只一招方译就败了。

　　“再来！”方译喝道。剑招虽然快，可是方译仿佛觉得并不是没办法招架，只是一时不知所措罢了。

　　二招。这一次方译多支撑了一招。一招与二招之间虽没有太大的差距，可是这也是种微妙的进步，这已经足够令方译兴奋地了。

　　“再来！”

　　三招。四招。五招……

　　一天练下来，方译从最初几乎从零开始，到最后竟然整整接了墨行云八招。八招对一个高手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短短时间内从一到八的进步却几乎是武学上的奇迹。连墨行云也不禁对方译刮目相看。

　　却不知道，柳西研的刀法本就不差，临死之前又将几十年的内功传给了方译，可是方译从最初练武时就并未醉心于武学，再加上师傅柳西研半身瘫痪也根本无法检验他的刀法究竟练到什么程度。所以方译根本就毫无实战经验可言，再加上个性中和不好武力，纵然有一身潜力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后来在鬼不离的压迫与死亡的威胁下，在墨行云的引导下，终于慢慢激发出了他自身的潜力与对武力的追求。想通了这些也就不难明白他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进步了。

　　“你的剑为何没有开锋？”直到现在方译才发现墨行云那把不离身的宝剑竟然是没开锋的。

　　墨行云看着手中的剑眼神里露出无尽的骄傲与向往：“这是我师傅壮年时特意打造的宝剑，只因他纵横江湖已无敌手，可是依旧有很多想要成一战名的剑客找他比剑。他觉得自己半身杀人太多，怕自己杀念太重，再加上自己也不愿多伤人性命断送他人前途，所以打造了这把无锋宝剑以此约束自己。”

　　方译看着墨行云手中的宝剑，也不禁悠然神往。

　　墨行云还剑入鞘缓缓道：“只要心存杀念，剑无锋一样可以杀人。只要心存善念，就算削铁如泥的宝剑也能饶人性命于剑下。心无锋才能傲然与天下。仁者无敌，仁者无敌……”

　　墨行云一边喃喃地念着，一边慢慢往林外客栈走去。

　　方译心中回想着墨行云话中的意味，不禁想起了许多往事。‘只要心存善念，就算削铁如泥的宝剑也能饶人性命于剑下。’他不禁问自己，自己之所以没杀谢悠悠究竟是因为心存善念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宁愿自己是因为一时心存善念，只为他不愿再跟谢悠悠有任何情感的纠葛。

　　他又想到了小武，小武为什么要杀人，虎跃帮的人为什么要杀人？难道真的是心存恶念吗？恶又从何而来？对小武来说所谓的恶也许也不过就是成名的欲望。一念之差，所有的欲望梦想都已成空。方译不禁为小武的命运叹息不已。

　　看着墨行云渐渐远去，想到还有个鬼不离不知在何处窥探着自己，随时都会来取自己的性命方译不禁寒从心来，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向墨行云追去。

　　他们并不急着赶路，所以每日都到林中练武。这样过了一月有余，方译的刀法在墨行云的磨炼下大是精进，如今已经可以接得了墨行云七八十招了。如此功力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只是要对付鬼不离却还差得远了。不过这已足够令人欣慰的了。

　　奇怪的是这一个月来鬼不离竟也真的没有在出现过。既然不出现他们倒也落得清闲，所以每天一练完刀法就要喝地酩酊大醉。今夜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明天就该要启程闯荡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