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任她的红唇近在咫尺,眉目倾城,萧然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一丝温柔,死灰、冷寂、惨淡,像是被她眼底冰冷的光攫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天下无双,让整个商界的忌惮的男人,如今头发潮湿,满脸水渍,竟呆呆地看着她,忘了身处何处。
他的眼神慢慢地空了下去,像是落入了无底深渊,没有了焦距,渐渐地露出一片寡淡。手指蜷缩,似乎在用最后的一点理智努力地克制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指尖竟微微的颤抖,哪里有丁点的控制力。
“还有你!”云溪回头,一张寒气四溢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昊:“你说你爱我,为了成全我所以把我拱手相让,送上他的床。行,你真行!可你装他妈的圣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装到底啊!为什么又突然决定要给我外公和他牵线认识?当初把我外公扯进来你就该想到公司里的那些魍魉鬼魅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一个顺手,我外公成了那群狗东西眼里的障碍,众矢之的,生怕他会谋夺了萧氏一样。你看,你多本事。随心所欲,反复无常。我外公死了,‘我’也死了,就他妈的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
她沉静过,冷静过,反省过,站在她外公那座坟墓前,她什么都想过。可是,这两个人似乎总把她还当做当初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白痴,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有的白痴。
死过一回,那全身都被碾压的透彻的痛早就深深刻在记忆里,连回忆都不敢,他们却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一次次地跑来和她要爱情?
她一点一点地攥紧自己的手心,死死地闭上双眼。
萧然脸色灰败地扣住自己的双手,陈海呆滞地看着她,唇角颤抖,四周人人面面相觑,咖啡厅里的空气宛若被冰冻住一般,就连呼吸声都显得那么急促。
许久,那两人就像是化成了雕塑,看着她,陷入了难堪的沉寂。
“不说,是吧?”她倏然起身,虽然依旧脸色难看,但已经恢复几分理智,竟带着一分微笑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现在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们嘴硬,我比谁都清楚。现在我是拿你们没办法,撬不开你们的嘴也没问题,总归,风水轮流转,该来的,终归回来。”
拿起手机,她刀锋样锐利的眼神从萧然和陈昊失神的脸上划过。
觉得以萧氏的保密程度,她绝对查不出当初是哪些股东做的手脚是吗?
即便在悔恨,也不愿意拿萧氏的稳定来作为代价?
很好,很好!
果然是商人本色。
到了这个时候,还维护着那群狗东西,就为了萧氏这个商业王国?
那么,睁大眼睛等着吧。
现在以她的能力是拿他们毫无办法,可是三年后,她敢保证,就算是把萧氏玩弄于股掌之上,她也绝对不眨一眼。
她要让这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帝国成为垃圾,被人唾弃,然后,消失!彻彻底底地给她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刚起身,萧然像是忽然恢复了神智,一个倾身,扣住了她的手:“别走,听我说……。”
“啪”——
一道清脆的玻璃响声,下一刻,只见桌上你空空的玻璃杯直接摔在萧然的额头,碎成残渣。
血,沿着他的鬓角一路蜿蜒,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那英俊得让人恨不得顶礼膜拜的脸沾上血红,竟宛若黑暗里最夺目的烈焰,带着刺激人的冰冷高贵,像是最鬼魅的一副图,让人无法直视。
四周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爆出一阵惊呼。
已经有人迟疑地拨打电话,想要叫120,却被萧然一个眼神震慑住,吓得不敢动弹。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没有兴致再听你们俩给我扯来扯去。”像是拍开污秽一样,她将萧然的手从身上弹开,如入无人之境,笔直地走出咖啡厅。
陈昊忽然笑了出来,自嘲的,冰凉的,惨烈的,那声音像是刮在耳膜上一样,让人不忍耳闻。
有那么一刻,所有人都看向门口那个长相空灵的女人。
这样两个望着就知道无法靠近的男人同时为她落魄成这样,她的心难道是铁打的,就不会有一分迟疑?
可,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一丝停顿也无,就这样,漠然地直接离开,就像是丢开什么难以人忍受的东西一般。
酒店的咖啡厅里,这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出声说话。
这一切都像是假的一样,竟然会活生生的发生在眼前。
走出咖啡厅,云溪一路向前,直到站在太阳下,她忽然抬起双眼,直直地目视天空。
那灼热的光芒,刺目地映入她的眼底。她却恍然没有任何知觉,直直地目视远方。
忍耐。
没有什么比这个让她更难以忍受的事情。
偏,再痛恨,再绝望,她眼下唯一能做的还是忍耐。
萧家的门楣,她惹不起,目前的冷家也惹不起。
无论如何,想要弄垮萧氏,她得忍,咬断了自己的血肉也得忍。否则,如今她所在乎的一下,眨眼之间都能被萧家压得粉碎。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
所以,她会离开国内,离开这群她在乎的人。强大,只有真正变强了,她才能得到真相,才能把自己珍视的人都护住。
这一次,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视的人离开而无能为力。
她死死地盯着那太阳,任眼底**翻滚,决绝地在心底发誓。
“云溪!”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云溪一震,回头看向来人,脸上带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几分失态。
祁湛望着她,一时间僵在那里,想要伸出右手,却顿时回神,死命地安奈住。
云溪从没有见过祁湛这样焦灼不安的样子,即便是当初眼睁睁地看着金峰被萧然恶意收购,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她的心突然一沉,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预感:“出了什么事?”
“司徒白,”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种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屑,垂下眼帘递过去:“她走了。”
云溪诧异地接过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一排字:“祁先生,我错了,我根本没法忘了他,我不该答应结婚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这张纸,云溪刚刚沉下的心,一下子掉到冰窟里:“是不是厉牧来找她了?”
祁湛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云溪,有那么一刹那,他只想什么也不管,将她搂在怀里,把她扣在自己的胸口上。明明是自己在婚礼上被人悔了婚,可为什么,他只觉得看到她这样,他反而更疼。
“走了,在房间的梳妆台上留下这个就走了。”眼下,司徒家那边是完全翻了天,她小姨和鎏金整个酒店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低头悲哀一笑:“是我的错,不应该让她和厉牧见面。”
“不关你的事。”云溪摇摇头,那个笨蛋,傻到无可救药,就连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都做不到。只为了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
当初她把厉牧当众踢下楼的时候,怕是心底里还为那个男人心疼吧。
不过就是见了一面,竟然做了准新娘的人这个时候给跑了。
云溪苦笑,或许,从头到尾,她都弄错了。
小白不是她,从来不能狠下心。
失踪,这次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这一场悔婚很快就会成为丑闻传开,到时候,小白,你要怎么办?
云溪无力地靠向墙角,手里的纸屑飘到地上。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力交瘁。
无论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关心的人,都像是一下子往最坏的一面发展。
只觉得全身心的累。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累。
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轻轻地将她托住。
温暖的体温透过衣袖印在她的身上。
她一愣,只觉得背后的这个人很温暖,很温暖。
她眼底闪过一道迷茫,和少有的柔软,仿佛心塌陷了一处。
像是知道她的一切反应一样,那人轻轻地将她裹进怀里,慢慢地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叹息。
那声音缱绻而悠长,带着呢喃似的的疼惜,宛若一块烙铁直直地落进云溪的心底。
她慢慢地回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璀璨的阳光下,她抬起双眼,只见詹温蓝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柔而坚定,恒久不变。
就像是,他一直、一直这样站在她的身后,只要她一个回身,就能触到他宽阔温暖的胸膛……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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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六章 有恃无恐
詹温蓝搂着怀里的这个人,双手坚定而温柔,像是在呵护一株草,又像是在怜惜一朵花,微微的,颤颤的,将所有的风雨都恨不得统统挡在外面,不露出一丝侵袭到她的身上。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这么脆弱过。
冷淡、平静,无论是空谷幽兰的清雅还是万众瞩目的艳光四射,她总是任意游走,带着一丝慵懒,仿佛从未将任何放在心上。
就如同那一次在世界最注目的t台上走秀,她身穿的那袭长裙,只一个回收,便将所有人的眼光永远地留住,再也移动不了一分。
从骨子里,她似乎永远透出一股疲惫。明明不过十纪,却好像早早就已经跳过了这种稚嫩自由,她的灵魂里刻着一股让人看不清的谜,他越是靠近,却越是觉得空虚。
怀里的女人突然抬起双眼,望着自己。
这么一双空灵的眼睛……。
詹温蓝在心底静静地叹息。
这一刻,就像是被封入了一层蜜蜡里一般,感官、直觉都一概远去,眼睛、鼻息间只能感触到这么个温热的女人。
她的眼从来不是清澈灿烂的,犹如黑暗前的最后一道光,带着让人窥视的神秘,能让人看到希望,可下一瞬,只要一个触碰,却能瞬间消失。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眼眸并不是真正的黑,而是带着一圈淡淡的浅色。
这层浅色似乎常常随着她的心情变化。时而暗黑如深渊,时而又透明如韶光,他甚至曾见过她眼底里闪过一道幽幽的金色光芒。那时,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如今,才发现,或许,是他想的太少。
这个冷云溪,这个从来将自己保护得点滴不露的女人,或许有太多太多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微笑着,轻轻地将自己是手心扣进她的五指,将他们交错的双手抬起来,仔细的端详。
长长的睫毛犹垂下,他兀自端详着,像是在研究什么奇妙的事情。
“发现了什么?”云溪挑开一抹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个闻名世界的人竟然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她心底竟有几分想笑的冲动。
“我在看,我和你的手里到底握着什么。”他竟像是个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有模有样地看她一眼,随即稳稳地回答,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任何不当。
“握着什么?”除了空气,她看不出来,他们手里还能握着什么。不过……。又看了一眼自己被他紧紧攥住的手,其实,连空气都钻不进去吧。
他轻轻地将她的手心拉到自己的面前,缓缓地,以一种少有的姿态,微微俯身,极浅极浅地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未来。”
云溪只觉得手背上那一道湿诺的痕迹像是一把火,燎原而起,几乎烧得她心口都要热起来。
“什么意思?”
“不管以前怎么样,未来总是掌握在你手心的。”他凑在她的耳边,不顾身后已经有女工作人员面红耳赤地朝这边张望过来,竟露出一种少有的邪魅气息:“何况,你还握着我,不是吗?”
湿滑的热气从她耳廓边划过,带起一阵颤栗。云溪怀疑,这人完全是故意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一个仿佛不沾尘俗、露出这样的一副样子,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诧异,反而竟有几分放松。刚刚在咖啡厅里恨不得杀人的煞气也一下子静了下来。
如果说,这人上辈子是佛前点拨的一颗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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