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雪甜听到这话,一边扭打,一边大喝一声: “王姝儿,你给我站住!”
“干吗?”
王姝儿列着随时要走的架式。这边甘雪甜松了打,铁凤希便也住了手,两人蓬头散发,喘着粗气,都看着王姝儿。甘雪甜朝她一伸手: “干吗?一百两银子拿来!那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还我!”
王姝儿一梗脖子:“没了。”
甘雪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干什么用了?”
“呃……买茅屋,那天甘洪找的那茅屋,”她轻咳一声,“一百两银子买的。”
铁凤希:“那破屋子,也就一两银子,你当人白痴啊?”
甘雪甜:“说!弄哪去了?”
王姝儿:“人是我卖的,凭什么银子要给你们?”
甘雪甜气得张大了嘴:“你说什么?”
王姝儿:“你不愿意被我们卖,你当时怎么不说反对?”她一别脸,“既然我愿意卖,你也愿意被卖,那银子就是我的了。”
说完洋洋得意地扭着屁股走了。甘雪甜气得歪着鼻子裂着嘴说不出话。飞天涯暗笑:“看来这庄子流行这种德行。”
这时,有个中年男子从院内快步走出,喊声:“纯儿!”
须眉颤动,眼里闪着泪花。甘雪甜喊声“爹爹”,飞天涯明白这就是甘化生,见甘雪甜形貌酷似父亲,只是言谈举止截然不同。甘化生过来抱住女儿,甘雪甜趴在他肩膀上,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动。看来父亲与女儿的思念程度不同。她瞅到了父亲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人,父女拥抱结束后,她立刻一叉腰,凶恶地喝道:“甘举、甘洪!”
“师姐。”两人连忙作揖。
“哼,还认识我是你师姐!扮铁举、铁洪的时候,卖我得的银子呢?”
两人齐声道:“都给老婆了,问我们老婆去要。”
甘雪甜显然泄了气:“就知道搬出凤希和姝儿来,你们是男人吗?”
甘举、甘洪得意地梗梗脖子。这边甘化生看见飞天涯,只觉熟悉。甘雪甜介绍说:“他是飞鹰的儿子。”
甘化生感慨万千:“天涯!”他握住飞天涯的胳臂,“我是你甘叔父。”
飞天涯因为逢到父亲故人,伤怀身世,不觉热泪盈眶,他掏出母亲的血书,单膝跪地,道: “我有母亲血书证明身份,甘叔父!”
甘化生扶他起身,道:“你眉眼里比较像你父亲,初见你就觉熟悉,就算没有血书也知道你是飞将军的后嗣。”
飞天涯介绍花月倩:“叔父,这是我未婚妻子花月倩。”
甘雪甜酸酸地撇了一下嘴。甘化生看看花月倩,微笑着点头道:“温柔娴淑,可谓君子淑女,天生一对啊!”
甘雪甜使劲撇了撇嘴。飞天涯:“甘叔父,我夺得洪佐元年史书一册,记载英氏太子尚存人世。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为复国尽忠。”
甘化生:“史书留到日后去西方给太子作见面礼物。你就暂且留在甘家庄,共谋复国大业吧。”
飞天涯喜出望外。甘化生安排飞天涯与自己住在前面大院,让花月倩随甘雪甜同住后院。甘雪甜一万个不愿意,撅着嘴,没好气地带着花月倩离开。
甘家庄的日子很平静,人们平时不过务农、持家、习武。飞天涯为了避免甘雪甜的纠缠,多数时间跟甘化生在一起,切磋武功,畅谈国事,很是投机。他与花月倩约好暗语,在院外吹声口哨,花月倩便瞒着甘雪甜偷偷出来相会。甘雪甜明白飞、花偷着相会,再看铁凤希与甘举,王姝儿与甘洪也是整日卿卿我我,心里生气。这天她对着镜子,自欣自赏了半天,恨恨地道:“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我?我这样的天姿国色!……”
镜子后又出现了一张脸,是铁凤希,她接着说:“你是说你后面那张脸是天姿国色?”
甘雪甜气恼,不由翻脸:“后面那张是小眼睛黑蛤蟆!”
铁凤希也立刻翻脸:“丑八怪,你看你长的,脸跟白纸似的,眼跟两个大窟隆似的!你要是眼珠不转悠,人家肯定都以为你是死人!”
“你说什么?”甘雪甜跳起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丑,怎么没人要!”
两个人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刚要开始战斗,戚婆推门进来。两人一见,立刻强堆上笑脸。戚婆慈爱地笑着问:“在说什么呀?”
甘雪甜别着嘴,挤出句回答来:“她在说我漂亮。”
铁凤希一裂嘴:“她也在说我漂亮……”她拿手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角,“呃……我走了,戚婆,改天来看你。”
风一般跑出门去。甘雪甜回过头看着戚婆,大眼睛因为皱眉,形状变成了上平下弯,她恨恨地嘟着嘴:“戚婆,我娘长得好看吗?”
“不如你长得好看。”
“可是为什么没有男人喜欢我呀?”
她烦躁地坐在镜子前,把镜子推到一边去。戚婆过来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没人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看,是因为呀,你不像个淑女,就是月倩那样……”
甘雪甜立刻仰起头看着她反驳道:“铁凤希也不是淑女,可是甘举怎么喜欢她?”
戚婆眼睛一亮:“她长得好看啊!”
甘雪甜立刻要哭的样子站起来:“你还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嘛!我怎么会不如铁凤希长得好看,她那么黑!戚婆,你是不是眼都老得花了呀!”
“啊……”
戚婆结舌。甘雪甜生气地扭晃着身子,说:“我要嫁人,你给我找!”
“啊……”戚婆张着嘴,“可是没有人提亲啊。”
“为什么非要男人提亲,我们去人家家提不行吗?”
戚婆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啊?我们去提亲?”她为难地一裂嘴,“可是也没有合适的人哪……”
“甘家庄这么多男人,怎么会没有合适的!”
甘雪甜生气地坐到床上扭晃着身子跺脚,戚婆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看着她,无计可施。
甘雪甜正缠着戚婆闹个不可开交,门开了,甘化生走进来。甘雪甜瞅他一眼,不理不睬。甘化生笑道:“我的宝贝纯儿又和谁生气呢?”
甘雪甜没好气地:“和你死去的老婆!”
“啊?”甘化生莫名其妙地,“生你娘亲的气……”
“她为什么把我生得这么丑!都是因为像你!”
“你丑吗?”甘化生奇怪地看着她,“爹觉得挺好看的嘛。”
甘雪甜生气地喷出一口气:“懒的跟你说!”
“纯儿,爹来是叫你去接个甘家庄的客人。”
甘雪甜眼睛一亮:“客人!男的女的?”她内心蓦然想到了天降奇缘。
“就是你二师兄。”
甘雪甜立刻泄了气:“还以为是谁呢。”
“你二师兄不也是男的吗?”
“哦,对呀!”甘雪甜立刻笑弯了眼睛,“男的!”
她狡黠地坏笑了一下。是男的,她就想要——但也不能放弃曾经的撞马之仇。
第十五章 甘家庄师兄戏师妹
第十五章 甘家庄师兄戏师妹
甘雪甜找到王姝儿,把一串珍珠链子送给她,王姝儿立刻眉开眼笑,一边戴在脖子上,一边问:“又有什么事要帮忙啊?”
“帮我去甘家庄外面接个人。”她眼睛狡黠地眨了一眨,“你去叫铁凤希也来帮我。”
“你俩又不说话了?”
甘雪甜不自然地一晃身子,干咳一声,粗着嗓子应道:“嗯。”
“什么时候去接呀?”王姝儿照着镜子,摸弄项链。
“明天早上去等。”
第二天天未亮,甘雪甜就起身细细梳妆。浓密的黑发挽双平髻,髻上各插一朵初开的白菊,左耳前精心地编条小辫儿,把最心爱的水晶花坠绕在上面,坠子清玲如水,辫儿黑亮如油,配得恰如夜幕上的星斗闪烁迷离;蛾眉间贴云母梅花花钿;耳上镶两个雪白圆润的大珍珠;穿件白底撒红碎花对襟衫子,披白帛,白色滚红花边褶裙,细不盈握的纤腰系条红色丝带,挂白底红纹*香囊。她在铜镜前旋转一圈,自觉美不胜收。
铁凤希和王姝儿已经骑马等在门外,每人背着个大油布包,一脸狡黠的笑。甘雪甜脖子上挂着个哨子,牵马出来,三人挤眉弄眼扮个鬼脸,一溜烟地去了。
萧寒策马长路疾驰,到达甘家庄口的时候,已经疲惫饥渴了。他银丝穿绢束发,月白长袍,银灰滚边,煞是英俊威风,多日的奔波并未减去多少帅气,他宛若一尊魁伟的天神闪现在朝雾里,映入三个迎接他的少女的眼睛。甘雪甜三人躲在山上的灌木丛中,低声“戚喳”。王姝儿望着萧寒陶醉地道:“纯儿,他好迷人哦!”她看着甘雪甜,“你不如跟他好吧。”
铁凤希“哼”一声:“不知道人家要不要她。”
甘雪甜气得歪嘴,但想到用人之际,把怒气强咽了下去,说:“我才不希罕他,和他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他洗澡的光屁股我都见过。”
王姝儿艳羡地几乎要流口水:“啊!光屁股!”
铁凤希一撇嘴:“硬撑什么呀,明明是男人你就希罕。”
甘雪甜气得眼睛倒吊,又不能发作,哽了哽喉咙,把怒气硬咽了下去。
萧寒徘徊在山口,判断它的位置,察看它的外观,自认应是甘家庄的入口,却不见接应之人。他从怀中掏出地图,正欲对照一下,突听一阵急风,只见一人盘旋空中,直扑他人马,他不惊不忙,一带白马,摘矛迎上,将来人的“飞空扑鼠”敌出,那人紧接“曲勾田鼠”欺至他的身后,他轻松躲过,道:“原来是女侠甘雪甜。”
甘雪甜边进攻边“格勒”一笑道:“甘家庄的规矩,来的必须过甘大小姐十招。”
萧寒嘴角闪出戏谑的笑意。两人武功同出一宗,萧寒力强,又于马上,所以打败甘雪甜是轻而易举,但他并不急于取胜,故作吃力地和甘雪甜周旋着。甘雪甜见萧寒身手不强,非常得意,“格格”笑着出了“穿草戏鼠”十招,双臂柔软如蛇,时而挠向萧寒颈项,时而搔向萧寒脊背,她的手虽然未曾真正抓到萧寒,但总能擦身而过,这使甘雪甜得意忘形,笑得花枝乱颤,萧寒镇静地看着她,满眼是嘲弄的意味。甘雪甜忽见萧寒腰间露出一道明显的缝隙,连忙探臂抓去,她的手立刻稳稳地落在萧寒坚硬的手掌中,同时腰间受了不可抗拒的一带,一头栽进了萧寒怀里。萧寒洪亮地喊道:“男女有别,甘大小姐自重!”
甘雪甜知道他陷害自己,连忙恼怒地挣扎,但动弹不得。他的手似铁钳般夹着她,胸膛如铁板般坚硬,胸脯随着有力的呼吸而起伏,让她不觉心摇神荡。 萧寒又喊道:“甘大小姐请放开在下,在下已经心有别属!”
藏在草丛里的铁凤希不由“嗤嗤”低笑,道:“姝儿,你看,纯儿是个男人就想要。”
甘雪甜气得脸都歪了,直向着萧寒的胸膛吹气,岂料吹来吹去,居然吹到了自己颈上挂的哨子,铁凤希和王姝儿听音毫不犹豫地撒手一扬,甘雪甜但觉眼前一黑,像张黑网兜头盖到她脸。再看萧寒,早跃了出去,悠悠然站在旁边背着手看她。她的整张脸上全是黑泥,只剩眼睛还是白的,大怒道:“铁凤希,王姝儿!”
铁凤希:“你说吹哨就扔黑泥的!”
“老娘要杀了你们!”
那两个见到这般光景,自知不妙,匆匆上马,拉开甘家庄大门就跑进去,甘雪甜连滚带爬跑到自己马旁,上马去追,萧寒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后面进了洞口,高声叫道:“甘大小姐,关门!”
气急败坏的甘大小姐只得折回来。待拉上门时,却听萧寒马蹄声悠悠自得,心中气恼不已。
萧寒跟随铁凤希、王姝儿来见甘化生。甘化生奇怪地问:“你小师妹呢?”
萧寒:“纯儿在后面。”
甘化生“哦”了声,亲切地对萧寒说:“快到屋内来叙。”
两人进房落坐,甘举泡茶呈上,甘化生示意他们退出。萧寒口渴,连连自倒自饮几杯。甘化生问:“你师父和太子可好?”
“都好。”
“什么事让你奔波到此?”
“太子嘱我为师叔引路西去。”
甘化生双目一亮,低声道:“西方要起兵了?”
“武大人已带兵粮西撤,摩氏扑了个空。现在西方万事俱备,就等师叔您了。”
甘化生仰面长吁,道:“终于等到这天了!”
“太子特别问起小师妹。”
甘化生摇摇头:“现在她很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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