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娘说:“俺们这屯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和猎人。这大草原上的猎人,他们手中的弓箭是用来射杀畜生的,不是用来杀人的!”她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杏花和儿子躲了出去。否则一定会让他们给认出来的。
“嘿,你个老逼梆子,说出的话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短揍是不是?”一个小匪说着,就要伸手打大虎娘,被歪脖子制止住了……
座山包走进钱庄家院子的时候,钱学财正在炕上盘腿坐着。一眼瞥见座山包进来,心中一动,连忙下地出迎。
“嘿嘿,大当家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钱学财趿拉这一双棉布鞋走过来寒暄着,把座山包迎进了上屋。
进了屋,座山包也不客气,抬腿就上了炕,盘腿坐到炕头上,说道:“钱老先生一向可好?”他嘴上说着话,一双大豹子眼睛却在屋子里环视踅摸着什么。
“嘿嘿,好好好,托大当家的福,好着呢。”钱学财笑眯眯地说道:“嘿嘿,大当家的亲自出马是来拉粮食的吧?”他说着话,把一碗浓茶递了过来。
座山包喝了一口热茶,摘下狐皮帽子,捋着连毛胡子,慢吞吞地说:“实不相瞒,山寨已经揭不开锅了,跟你们屯子的人借点粮食,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你打听一下。”
这时候,钱学财的大老婆腊梅花,一个白皙细嫩肥胖的女人,从里屋一步三晃地走出来,见了座山包,眼睛里放射出欣喜的光芒,说道:“哎呦,大当家的来了,真是稀客呀,这一晃有日子没来了吧?”说着,她上了炕,盘腿坐在炕梢,拿过烟笸箩说:“您的烟袋锅呢,我给您装一袋烟吧。”
“哈哈哈……”座山包见了女人眼睛也是一亮,爽朗地大笑了一阵子说:“可不是咋地,两个多月了,还真想老嫂子炖的猪肉炖粉条子。”
大迎春连忙说:“嘿嘿,只要兄弟肯赏脸,嫂子今天还给你做猪肉炖粉条子,保证让你吃个够!”
“哎呦,谢谢老嫂子!”说着,他那双色色的大豹子眼睛,不错眼珠地盯视着腊梅花胸那堆大得快要坠下来的两堆东西,说道:“哈哈,老嫂子您又发福了,比以前更白更胖了,不愧为腊梅花,这老天爷刚一杀冷就开了花,开得真美呀,啊哈哈哈……”说着,他从身后衣服里拿出一个二尺多长的大眼袋锅,向炕梢挪了挪身子,递到腊梅花的跟前,还特意趁机将他的手碰了一下她的那只白皙肥胖的手一下。
“嗨,老啦,老豆角子干闲子不中用了,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腊梅花感叹道。
“就是,老嫂子年轻的时,那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啊!”座山包赞美了一句,为了掩饰他的动作,又看了一眼钱学财,问道:“那个……你家二娘子迎春花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嘿嘿,她回娘家了,这两天就要回来了。”钱学财道。
他是不笑不说话,一张肥胖的圆脸上始终堆满着微笑,两只小眼睛眯缝成一条缝,看到座山包和他大老婆眉来眼去的话语和动作,内心虽然很不是滋味,可表面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尊荣,连忙问道:“哎,大当家的,刚才您说要打听什么事情啊?您就说吧,但凡老朽知道的一定如实禀报!”
座山包从腊梅花手中接过装好的烟袋锅,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动过来,掏出火柴点着烟,说道:“昨天晚上,老子手下几名弟兄,在村子西北面的大沙岗上遭遇了冷箭,你知道这冷箭是谁放的吗?”
“哦,居然有这种事?”钱学财心中一惊,诡异地叽咕叽咕小眼睛,说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对大当家的人下黑手?”
“你放屁,老子是在问你呢!”座山包将茶碗往炕上一蹲说道。
“嘿嘿,老朽这么大的一把年纪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成天守着家,怎么会知道呢?大当家的真会说笑话。”钱学财苦笑了一下说。
“老滑头,你别跟老子装糊涂!”座山包虎起一张老脸,甩了一下胡子,他那溜光锃亮的光头上,忽然青筋暴起,急切地说道:“这大草原方圆百里之内,谁家有枪炮和弓箭老子还是掌握的。你曾经就是个猎手,你家不光有快抢、洋炮,也有弓箭,你手下养了二三十个家丁护院和炮手,所以老子首先就得追查你!”
“啊?”钱庄吓得一哆嗦……
第 140 章 笑面鬼告密匪首
钱学财虽然作为沙岭大户,家里有的是钱财,也养了众多的家丁护院,但还是十分惧怕实力超强的座山包这个大土匪,被座山包的话吓得好半天才镇定下来,说道:“嘿嘿,大当家说得没错,我家是有一张破弓箭,可那是老朽年轻的时候打猎用的,现在老朽已经老了,拿不动弓箭了。可是这屯子守着草原,有的是好猎手,谁家没有弓箭呢?再说,如果您信不着老朽的话,那个……那个……您还能把那些财宝放在我这吗?”
钱学财也反问了他一句,猛然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座山包一听心里一动,但表面上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老钱啊,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倒是当真了。”他的笑,虽然表面上显得很开朗,可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笑。
座山包忽然又正色说道:“那老子问你,这屯子有多少对晚上偷情的青年男女,你总该知道吧?”
“嘿嘿,这个……这个……年轻人男欢女爱的事情,老朽这个年龄,已经没有那个激情了,怎么能知道年轻人的事情呢?可是你你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做什么,到底知不知道吧?”
“嘿嘿,老朽真的不知道。”
“你呀,你在这屯子算是白住了一回!”
“嘿嘿,大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您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都糊涂了。”
座山包这才把独眼龙他们抢粮未遂。遭人暗算放冷箭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学财听了之后,思前想后,昨天晚上的一幕在他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大概半夜三更天的时候。他被一阵紧似一阵狗的叫声给惊醒了,就披上衣服走出了屋子,上了炮台向外看去,看到了三个人影在墙外路过,他以为看花了眼,就揉揉眼睛,借着月光依稀分辨出那三人是刘大山和赵大虎的身影。另外一个却是女人的模样,后来那李大山还往他自家撵着一条大黄狗……
钱学财想到这儿,心里开了窍。一对小眼珠眨巴几下,忽然又明亮起来。
这钱学财跟赵大虎家不仅仅是一个屯子住着的屯邻,还是亲戚,论辈分还比赵大虎大一辈。是他的表叔。钱学财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都成家了。姑娘已经出嫁,大儿子在外跑买卖,小儿子就是钱有为在沙岭育才中学读书,刚刚毕业也没考上大学,这几天也跟着他大哥出去做买卖去了。由于他家里耕地多、生活好,什么事情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能操办妥当,不用他操心,这几年便发福了。养得白白胖胖的,一脸的肥肉堆在脸上。把原本就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好在他岁数大了肉皮子不合,否则他的那双小眯缝眼睛就得长死。
他这人说话很有特点,张嘴之前必须得先“嘿嘿”地微笑两声,才开口,可以他的内心却鬼点子很多也很坏,骨子里心肠最狠毒!所以屯子的人就给他起个“笑面鬼”的外号。
过去在他年轻的时候,是个不误正业的懒汉,但是却特别喜好打猎。便在沙岭大草原方圆百里之内,结交了一些三教九流的各种朋友,当然也包括那些烧杀抢掠的土匪、胡子。每当土匪和胡子进屯子的时候,他便领着他们到各家求财、借粮,依靠“指财路”发迹了,得了不少昧良心的黑钱和回扣。
为此他被赵大虎他爹,也就是钱学财的亲表哥给暴打了一顿,打得他三天没起炕。他至今还记忆犹新,便怀恨在心,总想着报仇,终于等来机会了!嘿嘿,父债子还,虽然表哥死了,可是他儿子赵大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经常跟老子过不去!何不借助土匪的手,把他给治理一下呢?
想到这儿,钱学财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一双看似一条线的眼睛露出了欣喜之色,内心却充满了仇恨,对座山包说:“嘿嘿,大当家的,倒是有一个人值得怀疑。”
“那你快点说呀!”座山包的眼睛瞪得溜圆。
钱学财便把他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座山包,最后还补充说:“没错,我看到那三人当中就有一个天仙似的漂亮年轻女人。还有,这屯子中年轻的后生,顶数赵大虎会打猎,箭也射得最准。”
这钱学财的一番话,比杀人的刀子都厉害。座山包一拍大腿,嗷地一声大叫起来:“一定就是他们,昨天晚上草原上的仙女和瘟神,终于找到了!”
说罢,座山包一抬腿就下了地,差点从炕上飞到地下。别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多年的土匪生涯造就了他强壮结实的体魄,他的腿脚非常灵便利索,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院子的大门,来不及跟打钱学财一声招呼,就几步走出了院子,他的那名保镖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座山包从钱家大门一出来,一位二十多岁长得很美的一位少妇,从外面进了院子,跟他走了个碰头,由于座山包走得急,差点跟那女人撞个满怀。
座山包刚要发作,心想谁他奶奶的这么大的胆子,没长眼睛啊,往老子怀里撞?抬头一看认识,原来是钱学财的小儿子媳妇马莲花!他瞪着一双大豹子眼睛,即刻就露出色色之色,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的,最后把眼神焦距在马莲花身前那高耸的地方,连忙说道:“哎呦,侄媳妇是你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哎呀妈呀,是是是……是大当家的,您咋亲自出马了。”马莲花当然认识座山包,而且他们还非常熟悉。她也知道土匪来了,便连忙往家赶,没想到一拽门忽然跟座山包撞上了,她捂着被座山包那硬邦邦的老身子给撞得疼痛的身子,说道:“我我我……我出去串门了。您这是干什么啊,急三火四的?”
“嘿嘿,我出去办点急事,侄媳妇撞疼你了吧,一会儿我就回你家吃饭。你别走啊,我回来还有事找你呢。”说着,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
马莲花还在捂着前身,看着座山包走出去的背影呆呆发愣。
钱学财从后面跟上来,见到儿媳妇跟座山包眉来眼去、黏黏糊糊的情景,他的脸上刚刚堆起的笑容,便僵硬地凝滞在他的那张大脸上……
第 141 章 匪首走路轻飘飘
座山包绺子的小头目红面鬼、歪脖子还在领着土匪们挨家挨户借粮食,只见座山包一阵风似的来了,他的保镖一溜小跑才勉强跟上。
别看土匪头子座山包胖得差不多横竖一般长,体重很沉,可是由于他的轻功深不可测,走路便轻飘飘的。他当胡子三十多年了,就是凭这一身的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打家劫舍,抢金盗银;穿梭于烟花柳巷之间,行走于江湖刀光剑影之中。那些小土匪们对他佩服得五服投地。
座山包来到土匪中间,也不多说话,一挥手叫道:“走,到老赵家去!”
大虎娘刚刚送走了红面鬼、歪脖子那帮土匪,坐在炕上喘了一口气。忽然一扭头,又见一帮土匪进了院子,为首的正是座山包。
大虎娘认识他,心里“嘎登”一下,忐忑起来,这老东西怎么亲自出马了,他又领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大虎娘刚一下地,座山包就进了屋,大虎连忙娘问道:“粮食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吗?”
“怎么地,不欢迎我们吗?”座山包黑着脸问道。
“我们哪敢啊?我们老百姓家,你们想来就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反正我们家穷得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是那老鼠进了屋子踅摸一圈也找不到一粒粮食,都得流着花花的眼泪出去啊!”大虎娘不卑不亢而又诙谐地说。
“嘿嘿,你个老不死的。嘴还不让人呢,你竟然把我们当成了老鼠?这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嘛。不过……老子不想吃你家什么东西,就问你。你儿子赵大虎哪里去了?”座山包拉着长音问道。
“他不在家,一大早就上山打猎去了。”大虎娘冷冷地答道。
“打猎?该不是打人吧,该不是晚上就出去了打野食找什么野女人鬼混去了吧?”座山包步步紧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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