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比较害怕好不好……
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片刻过后,一阵清冷的水光驱散了黑暗。主人竟然托着一颗夜明珠。
“主人这不会是你从琅琊真人那儿偷得吧……”
主人没好气道,“是从蜀山逃出来时师兄给的。”
真是的,刚才见到怪物的时候叫的那么丢脸,本来还想给主人照明挽回一下尊严……
夜明珠幽微的光亮只能照出附近的一丈距离左右,尘埃漂浮的巨大空间,看不到尽头。两侧似乎立着两排高大的石柱,黑暗拥挤,也不知道再往前是什么。
我本来有些担心那些怪物会用那种粘液腐蚀大门跟进来,不过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我跟主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它们为什么不进来?
我趴在石门上听着,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那种湿粘的肉相互摩擦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它们之间的某种交流……看来它们并未离开。
“这里定然有什么东西令他们忌惮。”
我咽了口唾沫,“连那么恐怖的生物都怕得东西……主人我们还是乖乖等他们自己走开吧,我可不想把我的本体□□比外面那些玩意儿还恶心的东西里面……跳茅坑都比这好。”
主人没说话,用那夜明珠照着我们身后的石门。之前没有注意,他这样一照,我才发现那门上竟纵横交错,布满了无数剑痕,深深浅浅粗细不一,宛如一张密集的网,坚硬的岩石上。触目惊心。
“这里之前到底发生了啥……?”
主人道,“不只是这里。”他接着沿着大门往旁边照过去。原本雕刻着壁画的墙壁,此时已经被剑痕砍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我看着那疯狂的痕迹,只觉得一股诡异的死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主人抚摸着那些痕迹,“剑灵如果被仇恨和疯狂控制,便会凝结煞气,化作魔剑。这些痕迹,并非全是古老的,这几条最深的是近期才划上去的。我仍然能感觉到煞气从痕迹里发散出来。”
我说,“难不成是祭剑岭剩下的那些剑都成魔了?所以这儿才鬼气森森的?”
“似乎不止那么简单。”主人话音刚落,我忽然感受到悍然剑气正破空而来。来不及多想,我跃到主人面前,双手打开大喝一声,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灵气瞬间释放。那竟然是数十只宝剑同时向我和主人冲来,森冷的剑光一瞬将整个巨大的殿堂照亮,带着凶恶的杀意,与我的灵力形成的场轰然撞击。
我只觉气息翻涌,心脉一阵剧痛。这些剑都不是凡品,不仅都是用难得一见的精钢细铜铸造、工艺精湛无比,而且个个剑上都有灵!我再提一波真气向外推出去,但那些剑只是退了几寸,仍然拼尽全力想要冲破我的屏障。
主人双掌贴上我后背,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我的身体。我顿时觉得灵台一清,五脏六腑如有洪涛滚滚,向外爆射而出。那些剑被震退数丈,有一些直接被弹飞,但更多的仍然悬浮在半空中,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我赶紧抬起手喊道,“兄弟们!我们只是进来避难的,咱们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动手好吗?”
然而那些剑灵并不回应我,他们身上燃烧着血红色的剑光,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人话……
我回头瞥了主人一眼,“这样的剑你还想要?”
主人怒瞪我,“都说了我没想带这些剑回去!”
切……你这收藏癖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
此时那些剑忽然有了动作,却不是冲过来,而是缓缓向后退开。在它们之后,一柄神秘长剑,燃烧着烈烈青光,周身青碧,净如琉璃,冷入骨髓,剑上七颗星芒,如苍穹北斗,熠熠夺目。
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回语言,冲口而出,“龙渊你个小贱人!!!这段日子跑哪去了!!!”
第52章 祭剑岭(4)
龙渊却并没有理会我,只是遥遥静立着。我想过去却被主人拉住了。
主人冷峻地看着他,“龙渊,你为何在此。”
龙渊仍然不说话,但是那青蓝色的剑身上,却隐隐燃起一团黑紫色的煞气。这气息愈发浓烈,险恶的意味在空气里蔓延。
“他不太对劲。”我跟主人说。主人举起我的本体,低声道,“进来。”
我化入本体的一瞬间,龙渊发动了攻击。这并非我第一次和龙渊交手,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有过争斗,不过那时他的剑气,远远没有如今凌厉逼人,疯狂凶狠。七星剑发出一声震天龙吼,剑气震荡出一圈圈的气波。它每一次刺过来时都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意,黑紫色的剑气撕咬着我的剑身,似是想要将我咬断。我被他咬得生疼,只听主人说道,“鸦九,莫要留情!”
我也开始生气了。妈的这么久不见,一上来连句话也不说就砍我。真以为老子没脾气?
上次你差点害死主人的帐还没有清算呢!
我于是调运灵力,大喝一声,将之尽数释放。我的剑锋与他连续数次相撞,使出吃奶的劲儿咬住他的锋芒。龙渊很强,如果单打独斗,我俩要想分出胜负大概只能两败俱伤了。但是现在有主人与我配合,主人的灵力恰到好处的调整调动着我的灵力,流转运行毫无滞泄。于是不多时我便占了上风,甩出一道骇浪般的剑气将他打退数丈。我还未及得意,却见龙渊与其他宝剑忽然同时发出强烈的灵气,却不是对着我们,而是对着地面猛地刺了下去。
只见数道裂痕如游蛇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到我们脚下。主人脚下一空,我们猛然间失重,一同跌了下去。好在我反应够快,在主人被乱石砸在地上之前猛然飞起,震开周围的落石,一把接住主人。然而更多坍塌的巨石从头顶压下,我们无法上去,只好左闪右避一路下跌。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主人掌间爆出猛烈的气旋,将最后的一些乱石打散,纷纷化作小石子散落四周。
我咳嗽着从本体里钻出来,一边挥着灰尘一边查看主人有没有受伤。主人拍开我毛毛躁躁上下游走的手,“本座没事,别乱摸。”
“小气……“我嘟哝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竟然离我们之前掉下来的大厅有不小的一段距离,目测至少有十丈左右。主人的夜明珠可以照到两侧的石墙,这是一条走廊,约有三丈宽,看不到通往哪里。
“这泪泉宫怎么还有地下室?挖的这么深,该不会是坟墓之类的吧……”我嘴里一股土腥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主人道,“这样深,恐怕已经深入火山之中了。”
我看看头顶那遥遥的洞,问,“我们要上去吗?不知道龙渊是不是正在洞口等着我们。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跟变了一把剑一样。”
“他确实出问题了。你没有感觉到么,刚才他的气息中,恨意和怨气十分凝重。”主人若有所思,“当日他虽然有心害我,但也没有这样的凶煞之气。我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受了不小的刺激。并且……”
我最怕主人这样说话说一半了,“并且啥?”
主人摇摇头,“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既然那些剑灵故意让我们掉入这走廊,必然有其用意。”
于是我们在这很像墓道的山中走廊小心翼翼的前行。这是当年祭剑岭的地宫,也不知有没有机关陷阱。行了大约一刻,出现一个十字岔路。每条通路后面都是漆黑一片,我正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主人却指着左面走廊的墙壁,“这里有个记号。”
我凑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十字形的刻痕,似乎是人为刻上去的。
这里也许从前也有人进来过,才会在十字路口上做标记。如果跟着走,也极有可能遇到之前的人遇到过的事。而主人说,之前进入泪泉宫的人,都没出来过。
这……总感觉凶多吉少啊……我只希望不要遇到宫外那种烂肉一样的生物。
沿着左侧走,大约百步左右又见到了岔路,仍然在一条通路商看到了刻字。我们就这样一路沿着有记号的路前行,并且感觉地势在逐渐变低,最后一段路甚至出现了有些陡峭的台阶。道路两旁时而出现被用水泥封死的石门,有一些有被破坏的痕迹。不过我们并没有进入,而是一直沿着记号前行。
最后停在一道高大的拱顶石门前。
这门上刻着浮雕,依稀是一名工匠铸剑的图。从上山采铜、冶铜、锻造直到剑成等一系列工序。看来这门后的东西,与逐渐有关。
隔着门,却感觉到一股无比炙热的气流从门缝里渗漏出来。之前我们就发现,越往下走气温越高,此时主人脸上已经挂上了晶莹的汗珠,他将手凑过去,却又猛然缩了回来,改用真气一掌推出去。
轰然一声,石门被真气撞开,一股炙热的起浪席卷而来,我们捂住口鼻,稳住身形,才没有被吹翻出去。空气充满硫磺的味道,呛得人睁不开眼。我和主人提运灵气真气环绕周身,形成一层防护,这才进入门后。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圆形洞窟,里面有很多铁锤铁毡之类的器具。四面的墙壁上刻画着连续的浮雕,还伴有许多残缺不全的刻字。还有一些残剑堆在角落里,此时已经锈迹斑斑。而在我们正对面,洞窟的另一边,有一道半月形的巨大洞口。那外面明晃晃的,闪烁着火焰的色泽,照耀得整个洞窟明亮无比。
我看着那墙上的浮雕。一个个刻得尽是人像。
我看着一张张人像,忽然感觉一阵战栗感透体而过,脑中一阵眩晕,脚步也有些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在主人身上。
主人扶住我的背,关切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此时头疼欲裂,很多乱糟糟的影像在脑海里闪过。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主人,“我总觉得……我来过这儿……”
主人一愣,“我不曾带你来过此地……”
沿着墙壁上的图像,一张张看过去,却蓦然发现,最后一个人像没有脸。原本是脸的地方模糊一片,似乎被什么力量强行抹杀掉了。我摸着那人像临风飞舞的衣袂,一种莫名却极其浓重的悲凉哀伤,以及恨意,将我倾覆。
我头晕目眩,忽然感觉到周身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主人如诗般的吟唱咒文声源源不断流入我耳中。我只觉某种膨胀在脑中的红色逐渐被压制了一些,头疼稍稍减轻,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瘫软在地上,而主人正紧紧抱着我,周身白光冽冽,依然在不倦地吟唱。
而我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满面泪痕。
“鸦九,你怎么样?”主人柔声问。
我说,“感觉想吐……”
主人修眉微蹙,“这泪泉宫果然古怪……那画像上的人,你认识么?”
我摇头,“想不起来,只是这个地方给我很熟悉的感觉。”
主人沉吟半刻,“我捡到你之前的事,你仍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么?会不会与你的前主人,亦或是铸造者有关。”
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有偶尔会梦到的一双深沉沧桑的眼睛,以及那一句“你自由了。”
主人望着墙上的浮雕,“剑的铸造者与剑灵之间的关系特殊,铸造者本身的性格和情感有一部分会被剑灵继承,就如同父子一样,但又不尽相同。不知你的铸造者,是否与这祭剑岭有什么关系。”
铸造者?这我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我纠结,主人轻拍我的后背,柔声道,“不要想了。”
主人扶着我站起来,待我灵台重归清明,才往那处冒着火光的洞口走去。那洞外原是一道向下蜿蜒的长阶,而下面的景象,着实令人震惊。
外面是一个宽广的火山口,只不过头顶却是漆黑一片的岩石,大约是久远年月前喷发后坍塌凝结在山口的火山灰。而我们脚下,却是一片沸腾的金红火海。沸腾的岩浆沉默地缓缓流动着,还有一些从半山腰瀑布一样缓慢粘稠地流淌下去,仿若自无始以来就燃烧着的地狱之火。而在那火海之上,无数粗大的不知用什么金属铸成的粗大锁链打入坚硬的石壁,拉着一个半月形的厚重铸剑台。一道熔岩从山壁上滴淌下来,正好汇聚在那铸剑台当中的圆池之内。更可怕的是,在铸剑台上,似乎散落着很多很多的人骨……
我们洞前的长阶,就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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