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微微侧过头来,“我去叫师弟,让他给你看看。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哦……”
不多时肾虚便进来了,看我神气活现地坐在床上抠脚趾,便大大叹息一声,“你这小剑灵怎么这么命大,中了毒师兄和辟邪宫主都为你出头,差点把东华派给拆了……”
我翻了个白眼,“长得帅有什么办法?你嫉妒啊?”
“嫉妒你个头,别忘了你小命还掌握在本座手里呢!”肾虚一边说着一边拉凳子给我摸脉,鉴于我刚刚扣过脚趾所以他还特意戴上了手套……
“虽然毒已经清了大半,但是肠胃受损,脉细羸弱,需要休养几天,继续外敷和内服我给你开的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端药来喝。”
我耸耸肩,“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我是剑又不是人,回本体里调养几天就能痊愈。”
肾虚忽然脸一冷,严肃道,“你难道不知道,剑灵化为人形后与人无异。你受到的伤害虽然进入剑体内会得到一定的修复,但是你中的可是能令三魂飞散的剧毒,这种程度的伤回去剑体里一点用也没有,搞不好你这剑灵还会因为太过衰弱无法化出人形让我诊治,最后死在剑体里面。别忘了,剑的钢铁之躯虽然不会死,剑灵却是会死的。没有了你的鸦九剑便只是一把废铜而已。”
说的好像很严重很可怕的样子……我抱着被子往后缩了缩……
肾虚见我被唬住了,于是又放缓了些神色,“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给你服用了九鼎还阳丹,并且师兄以元婴丹为你清毒,加上为你过了一些血,现在你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你可得好好谢谢师兄,他为了救你损失的修为可不少。”
他最后半句我根本没听进去,我只听见他说主人用元婴丹和血为我清毒的事。
我猛地抓住肾虚的手臂,“你说主人用了元婴丹?”
仿佛被我抓疼了,肾虚用力抽出手,“你激动个啥?那种迅猛的毒光用仙丹怎么救得了你。”
他收好药箱,见我仍然在发呆,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我此时心情极度复杂。主人竟然为了我动用元婴丹,并且还放血。怪不得他仙气大损,整个人都黯淡了很多。擅用元婴丹轻则功体虚弱,重则损失百年修为。试剑大会还未结束,蜀山最近又祸事连连,他在这种时候功体大损,岂不是给自己徒增危险?
虽然如此担忧着,但我无法否认,听到主人这样重视我,我心里更多的是狂喜。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对于主人来说终究还是有些意义的,所以他才会牺牲功体来救我?而梦境里那一吻,又是不是只是个梦呢?
回去终于可以蔑视丹朱和破军了,我果然才是主人的真爱剑~~~
接下来那半夜主人没有回来,我乖乖喝了肾虚配的药,那玩意儿又苦又酸简直就是宇宙第一黑暗料理。但我还是喝的一滴不剩,毕竟是主人救回来的命,可得仔细着点。
第二天一天仍然不见主人,花痴宫主倒是跑来了,看我没事儿,就交给我一只九色锦囊,说是他儿子让他交给我的,让我天天带着,里面的药草闻着对身体好。我一想是那会变戏法的小家伙送的,便开开心心收下了,那宫主也莫名地开心得很,跟我臭贫两句便飘飘然离去了。
日暮时分,主人总算回来了。他将龙渊放在桌上,低声说,“龙渊,你先下去吧。”
龙渊很快化出人形,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我没有对龙渊的异常十分注意,只是见到主人,满心激动,一肚子话想说,结果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了。
最后我只憋出来一句,“主人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主人一愣,“何出此言?”
“肾虚都和我说了……你用元婴丹救我?”
“是神虚真人。”主人字正腔圆地纠正道,有些疲累似的松开束发的带子,褪去外衫,“况且,你代我喝茶而中毒,是我害了你。救你也是应当的。你别多想。”
“主人你别嘴硬了,肾虚说你为了救我差点把东华派拆了~”我喜滋滋地跟主人扬扬眉毛。
大概是受不了我的星星眼了,主人拿起茶壶倒了杯茶喝茶掩饰表情,顾左右而言他,“你中毒的事,与东华派没有关系。那杯茶原本要下的药,只是让你暂时失语而已,有人换了那杯茶的药。”
换药?
我一下子想起了茅山。想起巨阙剑说过的那句“换药”。
难道……
我一锤床头,“茅山也太歹毒了!他们摆明想毒死主人你嘛!主人你有和东华派说么?”
主人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没有实质证据,不好指认。”
“难道就便宜了那些歹毒的江湖骗子?出了这么大事,这试剑大会还不停办吗?”
“不,他们确实有暂停大会的打算,但我告诉他们只要此次丹药试炼以师弟为魁首,蜀山可以暂且记下这次中毒的事,让大会继续。”
我一愣,“啊?这是为什么?”
此时主人脸上露出某种阴冷可怕的神情,那宛如冬日寒星的眼神,令我暗暗战栗。他提起嘴角,冷笑着说,“只有继续大会,本座才能在武斗试炼中,与那位无法无天的天梁道人讨个说法。”
第22章 试剑大会(7)
我的身体在肾虚的汤药轰炸三天后,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异常了,虽然灵气运行周身的时候还有些微滞涩,总体来说已经能上房揭瓦下河捞鱼。但是主人仍然不允许我出门,虽然每天在主人的床上躺着能闻到主人的体香,还能听主人弹琴,日子惬意到足以拉仇恨的地步,可房间里真的很无聊,这整个蓬莱岛连本通俗小说都没有,闲的我都快变态了。
这一夜正是试剑大会的占卜试炼,据说是以星象为题,所以主人他们全都出去了,唯独我被禁足,乖乖呆在房间里歇着。但是我当然不会这么乖乖呆着咯,他们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溜出了柏舟院。临出门时带上了小屁孩送我的荷包,这东西确实神奇的很,睡觉时放在枕头下面,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五脏六腑像新生了一遍似的。我想我之所以能痊愈的这么快,这块荷包的作用功不可没,得好好谢谢小屁孩才是。
为了不惊动东华派的守卫,我在林木的阴影间飞窜而过。本来想去找小屁孩道个谢报个平安,可是在途经一片开满深红色山茶花的树林时,却听到一阵银器叮铃声。我藏在树影里,不多时便见到了九黎队伍里那名样貌妩媚的苗女从树丛里钻出来,四下看了看,然后蹲下身,向着地面伸出一双柔夷。不多时,便见那土地中有黑压压的芝麻一样的东西涌出来,爬到她手上,竟然钻进皮肤下面。那些密密麻麻芝麻一般的虫子至少有上千只,竟然全都钻入那双手里,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下如液体流动般的起伏。
好恶心……我早听说过九黎三苗人擅长用蛊,甚至在自己身上也养蛊。我当时就想在身体里养只大肉虫子得多恶心,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贫乏了,真实情况的视觉冲击比那恶心多了……
她却仿佛很享受似的,仰起头叹息一声,但是睁开眼睛却露出了失望懊恼的神色。
“就连虫儿也找不到么?东华派的臭道士到底把檀那念珠藏哪去了!”
这时候□□来另一道声音,“只剩下三天了,不行只能硬抢了。不然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找到蓬莱岛就难了,回去也无法跟尊皇交代。”
我探了探头,看到了那个青面獠牙身躯如小山般高大的修罗。
“可是狐王的大军还要两天才能到。如果能不正面冲突是最好的,毕竟狐族已经被臭道士杀的不剩多少了。想必狐王也不希望正面冲突发生。”苗女看起来十分担忧,但是明眸一转,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蜀山和茅山内斗这么激烈,我看这华夏仙派的气数也不久了。”
”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看还是先向狐王报告吧,乔嘉树与那蜀山长老相熟,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打探到消息。”
他二人很快走开了,我在树影里继续呆了一会儿,消化了一下信息。
这群九黎人果然不是来凑热闹这么简单,而是要找个东西。而且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是九黎妖皇需要的。
檀那念珠?听着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出来在哪里听说过。
虽然这法宝的名字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怎么听起来莫名有种悲伤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可是个大新闻……我得赶紧跟主人说。尤其要让他小心乔嘉树……
我拿定主意就往外冲,结果刚冲出来迎面一只巨斧呼啸而至,那斧子上竟然是有灵的;斧灵怒吼一声,险些咬掉我一只翅膀。我空中一个大回环闪过攻击,结果撞在一棵树上,衣服头发被一大片树枝缠住了。
再仔细一看,尼玛那些不是树枝,而是花毒蛇!它们盘成一团,将我紧紧锁住,手脚都难以移动。我本想提运灵气,觉得气息阻滞,手脚乏力,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只见刚才明明离开了的苗女和修罗走到我面前,苗女妖娆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把黑不溜秋的剑灵?你不是被毒死了么?看来是没死透啊?”
我嘿嘿赔笑,“两位我真的不是故意听你们俩聊天的,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苗女明媚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杀意,“你觉得你听了那么多,还能活着离开?”她说着,手一动,旁边那条毒蛇就嘶嘶地对我吐信子。
我心想我今年绝对是跟蛇犯冲,特么不是被蛇缠就是被蛇吓唬。我抻长了脖子尽量远离那条可爱的小花蛇,对那二位九黎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们看我只是把剑啊,我们剑是不会参与你们这些人妖大战的!”咦?怎么好像哪里不对?“额我的意思是人妖之间的大战……”
好像还是不太对……
果然苗美眉更加生气了,“胆子不小敢骂本姑娘人妖?!”刹那间有黑色的虫子从她的眼眶里、嘴里涌出来,好像黑色的眼泪一样,看起来恐怖诡异。正感觉她马上就会用身上那些黑乎乎的虫子搞死我,旁边的修罗忽然挡在我身前,“猫罗,你忘记尊皇的命令了?”他说完,与那苗族美眉低语几句。美眉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我,“难道就这么放他去通风报信?”
“我真的不会通风报信的!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我痛心疾首地哭喊,证明我的真挚可靠。
但他们明显不信。那苗女忽然贼兮兮一笑,忽然走过来,伸出染了红指甲的手指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我打了个冷战。
“美女你这么温柔我很开心,不过还是请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会说的!骗人我毁容还不行么!”
那苗女哈哈哈笑了三声,“接下来这两天,就算你想说也说不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想说也说不……”
我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好像刚才从我喉咙里出来的只有气,却没有声音……
什么情况?!
我张开嘴巴大喊,竭尽全力地大喊,但呼出来的只有风,半丝声音都没有!
再一转头,苗女和修罗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听见夜空中留下一串清澈娇软的笑声。
难道她刚才摸我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下了蛊?难道此时我身体里也有那种密密麻麻的芝麻虫子吗?
突然好想吐……
太恐怖了……这些苗女太恐怖了……
我拍拍自己身上,仔细检查虫子的踪影。但是除了说不了话以外,感觉不到什么异常,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
这可怎么办?看来只好用写的跟主人说了?
我飞奔回柏舟院,抓起主人桌上的毛笔想在宣纸上下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着要跟主人说刚才听到的事,手就不听使唤,根本无法移动,但是写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却完全正常。我在那边跟自己的胳膊较了两个时辰的劲,忽然听到门一响,主人回来了……
主人见我正抓着毛笔伏案疾书,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倒是少见你练字啊。”
我用力摇头,屁颠屁颠跑到主人跟前,用手比划刚才去树林里听见的事,手舞足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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