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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了二三十里,不见黑虎长老,心中一急,便将身法展至极限,顿时奔成了一条虚影,简直比千里马奔行还快。如此又追了一个时辰,估计离龙虎山大约有百五十里左右了,心中想莫非追错了方向?
第三章 美女缠帅侠
隔天傍晚,灵宝坛的十三人回到了阁皂山。灵宝派的四个长老,拥着一个身穿邋遢道袍,神情木然,看上去约二十六七岁的道人迎下山来。这人便是乐静修的儿子乐仁毅。他一袭道袍似乎经年未曾洗过,神情木然显得就象痴呆,却偏生五官长得那么端正,偏生长了一双剑眉,一对星目,鼻梁端直,那嘴唇的线条,本来是坚强有力的,只是嘴角流着口水,还挂着似干未干的白沫,叫人看了十分别扭。
乐仁毅走到马车前,望着躺在马车中间的他父亲,干笑了两声:“嘿嘿……老爷子躺着回来了……嘿嘿……。”
乐静修摇头,叹气,神情间充满忧伤:“上山去吧。都别说了。”后一句是对众长老说的。
回到灵宝观,乐静修更不让众人询问,令众人各自歇息,他自己则步态艰难地向云房走去,乐仁毅要去扶他,他骂道:“贫道什么报应,得你这等傻儿?回去睡吧。”他进了云房,关上门,众人只好各自散去。
乐仁毅回到房中,一边嘿嘿干笑,一边却倾听四处动静。慢慢地、他脸上那种痴呆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角流下了几滴眼泪。他随即揩干,在蒲团上坐下。
乐仁毅大约坐了两个时辰,听得耳中钻进一个声音:“毅儿,你带些银两,带上长剑,速往西行。”
乐仁毅一听,立即悄然而起,先去墙上摘下长剑,挂在腰间,然后去床侧一柜中,将柜中的几十两银子尽数揣入怀中,轻轻打开房门,来到檐前,飞身上了屋顶,窜房越墙,出观而去。
下山后他一直往西奔行了约一个时辰,来到黄土岗附近的河边。他忽然加速奔掠起来。这是一片河滩,没有树木,没有庄稼,只有一片乱石。这时已过午夜,皓月正明。照得河滩上如同白昼一般。
乐仁毅飞掠了半里路左右,突然刹住身形,铛地一声拔出长剑,猛地回转身来,喝道:“天矶师叔,可以出来了。”
河滩上一块大石头后面,传出一声冷笑,接着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这人步态沉稳,但踩在河滩上的乱石上,不管大小,却没有一颗石子动得一动,响得一响。他是灵宝宗四大护法之三,天矶道人。
“果然是装的痴呆!”道人一现身便说,然后又冷笑了一声说:“但你也只装得到今夜了。贫道超度你,到阴间去装吧。”
乐仁毅道:“天矶师叔,果然是被龙虎山收买了,卧底来着。父亲,此事当真难处。”
那位三长老从乐仁毅的眼神说话中察觉到不对,猛然回头,果然看见阁皂山灵宝宗师乐静修默默不语地站在他身后,正冷眼盯着他。
三长老大惊,他跟踪乐仁毅,不想却中了别人的引蛇出洞之计。他惊骇莫名道:“一个装痴呆,一个装作气得半死。你父子二人心机真深呀!”
乐静修冷笑道:“说对了。五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令毅儿装痴呆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十年前,一天午夜,我正在练功,听得有人下山,我悄悄追了出去。我在山外看见你和龙虎山飞龙长老悄声密谈。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你已经被龙虎山收买了。五师弟,你身为灵宝宗坛的护法长老,你这样做对得起先师吗?”
三长老默默不语,潜运真力,打算逃走。
乐静修继续说:“那年,毅儿才十五岁。我知道你们要暗算我不容易,我的交泰神功已修至六层,而毅儿,他的交泰神功才向第三层修去,他可没法提防你们。所以我才令他装病。令他装作病痛好了之后成了痴呆。毅儿倒也争气,装得那么象,以至有时连我也怀疑他是否装假成真了。一年后,我取消了他的掌门人继承权,改为青阳继承,终于迷惑了你们。”
三长老还是默默不语。
乐静修笑了:“再说这次斗法失败吧。茅匹道兄一气之下自击天灵而死,那是因为上清符箓向来自以为比正一符箓上乘,所以败得那么惨后,那口气怎么也回不顺。贫道眼看他死后茅山道士乱作一团,贫道又怎能再逞匹夫之勇?贫道更明白,接下来便是茅山阁皂山受领于龙虎山,贫道要躲开这受领之辱,不当场自杀,也只有装作气量狭窄,气得呕血成伤,不久人世了。”
三长老到了此时,明白自己今晚只怕难以逃脱了,便大喊道:“要杀就杀,不必慢慢消遣人!”
乐静修道:“你叛宗逆祖,确实该杀。只是贫道一生从未杀过人,犯得着临死前这手上还去沾点血吗?毅儿,你看此事该当怎处?”
乐仁毅站在另一面,说:“父亲不愿双手沾血,孩儿更不敢以下犯上。让五师叔回山去吧。为善为恶,全凭各人一念良知。让他去吧。”
乐静修笑道:“很好。毅儿,你宅心仁厚,必有好报。五师弟,如今我不杀你。我要带毅儿远走域外,沿古代太上老君出函谷、上昆仑之路去寻求真道。我离山之前,已经留有书信在青阳门内,令他执掌门庭。其余三位长老处也作了一些安排。五师弟,你回山去吧。你暗投龙虎山一事,我对任何人也没有说。你还是灵宝宗坛的护法第三长老。”
三长老听后,呆了半响,骤然间,失声痛哭,不辩方向地向荒野狂奔而去。
乐静修面色冷峻,嘴角含着冷笑,直到河滩上听不到三长老的哭声了,连运功倾听也听不到了,他才向乐仁毅打了一个手势,二人走向河边,各从怀中取出两块木板,扔向小河。待乐仁毅展开轻功踩木过河后,乐静修也展开轻功踩木过了河,更将木板收回,一点痕迹也不留,然后才向北方飞掠而去。
天亮前,二人已飞掠至高安一带。乐仁毅潜去一地主家,偷了两袭锦袍,却留了五两银子,算是偷买,父子二人换了衣裳,将道袍烧了,灰烬埋于地下泥土中,然后父子二人照直向北行去。
数日后,二人已经到了安徽境内。行至琅琊山附近,乐仁毅道:“父亲,咱们究竟要去哪里?”
乐静修道:“急行了这几日,你是否累了?”
“孩儿不累。”
“以你的功力,想来亦不当累。不过,急行了这数日后,也该歇息一两天了。这附近有个山洞,人皆不知。弄不好连这琅琊山的和尚也不知道。那是为父年轻时周游天下在这一带无意中发现的,咱们这就去那里歇息两日吧。”
乐仁毅皱了皱眉,似有所思。
傍晚时分,二人来到琅琊山的一处深沟,乐静修走到一处悬岩下面,走到一方巨石前,笑道:“这巨石还是那样子摆着,说明为父出洞后,从没人进去过。”那方巨石有方桌般大小,泥土遮掩,野草遮掩。谁也想不到石后有一个洞口。
乐静修搬开巨石,止乐仁毅先钻进洞去,然后他从身上摸出一根天蚕丝编织的绳子,套在巨石上,他进洞后,又将巨石拉还原掩住洞口,父子俩就向洞内走去。
洞口小,进洞有几丈远尚需蹲着走。渐行渐高渐宽大,父子二人已经可以直起身子了。再往洞内走了几十丈后,来到了一间天然成趣的洞厅。
乐静修道:“毅儿,咱们就在这里坐下,各自调息一个时辰再说。”
乐仁毅点了点头,与他父亲相对而坐。洞厅内极黑,黑得象稠墨一般。好在父子二人功力极高,乐静修的功力可视黑夜如白昼,而乐仁毅的功力也可在全黑中视物如有朦胧月光照着一般。
乐静修垂目进入了调息态。
乐仁毅垂目不久,旋即慢慢张开。他明白三山斗法中失败了的父亲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伤心地望着父亲,突然发现,父亲原本乌黑的鬓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乐静修睁开双目道:“毅儿,你心中不安,无法进入调息状态?”
“是的,父亲。”乐仁毅说完这三个字,眼眶顿时潮湿了。
“你察觉到了为父的心思?”
乐仁毅点了点头,双目中热泪夺眶而出。
乐静修笑道:“痴儿,这有什么好哭的?人生自古谁无死?为父近六十的人了,死何足惜?毅儿,你知道么?茅匹道长在地才洞门口自击天灵而死时,我也曾想自杀。为父修习灵宝交泰神功四十年,金丹灵药吃了不少,一身功力,以常数计,至少也有百七十年之上。可是却被正一教主张与材隔着二十丈的空间,移过去移过来的,犹如玩儿。这羞辱谁受得了?当时我真想死,真想死……”
说到真想死这几个字时,乐静修的声音充满了悲伤。他旋即郎声一笑说:“多谢茅匹道兄,他的死使我突然惊觉,这具臭皮囊丢在龙虎山倒没什么,茅匹老道那一身以常数算在两百年以上的神仙内力,与臭皮囊一起丢在龙虎山,那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乐仁毅涕泣道:“父亲千万不可作如是想。咱们还是远走西域吧。”
“去干什么?去找太上老君?痴儿,我们汉人治理天下,讲的是以神设教,以教治民。这种由神道而入治道的方法,仍是治国平天下的至理。老子真是那么神的神仙?还不是以神设教造出来的。咱们习武之人,还不明白那符箓的神力,其实就是真力在催动符箓,符箓才有穿透力,迷魂力,附着力和杀伤力,给人以神奇迷信。”
乐静修说到这里,突然郎声笑了起来:“你以后气功大成,先别去龙虎山找张与材斗法。你要先查明,张与材修习的是什么功法?服食的是什么灵药,竟然修到了似有千年功力一般!”
乐静修一下子垂下了头,呢喃自语道:“这是一个谜……这真是一个谜。凡人哪里能有如此修为?毅儿,为父从龙虎山回来,一路上反复思考,为父反正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为父无法活着看见灵宝坛受领于正一教。可是为父与其象茅匹一般羞愤而死,不如将一身真力度给自己的儿子,让他修为更高,这乐氏一脉,这灵宝一宗,不是还有报仇雪耻的时候!”
乐仁毅痛哭失声道:“父亲!不可如此?”
乐静修怒道:“你不接受为父的度力?”
“孩儿不敢……。”
“好,你想曲解‘孝’之一字,让为父活着受人嘲笑?为父仍象茅匹一般自击天灵好了!”乐静修说着,回掌便向自己的天灵击打而去。
乐仁毅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父亲的手,跪在地上,哭泣不止。
乐静修默默地等他哭泣,等他哭声小了下去,才沉声说:“为父这身内力,你要,为父是死;你不要,为父也是死,而且死得更加失望,更加凄惨。毅儿,为父决定将一身近两百年的内力分三次度给你,每月一次,每次度六十年内力,让你有时间好练练化,与你自己的内力溶为一体,这其间,为父还将与你共同研习灵宝经,看能否在祖传的交泰神功七层功法之外,另有所得。”
说到这里,乐静修从身上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两册经书,放在双膝上问:“毅儿,你那里存的两册经书取出来吧。”
乐仁毅伸手入怀,从贴身袋囊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现出两册经书。
这四册经书,就是灵宝派的镇派之宝《灵宝真经》,这四册经书收录了灵宝派的几部经典经符及方术法术修持法门。它不以经书成书时序为排列,而以深浅分册,循序渐进。第四册的经箓之中,暗藏了道家修仙功法。
这四册《灵宝真经》中,最主要的经篆是。《元始五老赤书玉篇》。灵宝派的道士们世代相传,说这经箓是“元始天尊口咏灵章于九天灵都之宫。”元始天尊咏曰:“天地分判,天号之灵,地号之宝。”而天灵地宝之合,谓之曰交泰。小至路边野草,大至高山深海,天灵如雷中风雨,地灵如神人兽虫,皆是天灵地宝交泰之产物。
而灵宝大交泰神功,就是“上承天尊,下启地灵,贯通天地人三材的道法。”这四册经书为灵宝派的开派祖师葛玄装订,最早出现在东晋,南朝时传到灵宝派掌教葛巢甫手中,以后历代相传,开始将历代灵宝派宗师如汉魏左慈、东吴葛玄,郑隐,西晋葛洪及其它灵宝道高士的练功心得,用密语写于经文的字里行间,其中便有乐静修本人十分独到的修仙法门。也是用密语记于经书的字里行间。
这历代高士真谓有心之人,他们并不乱批乱写,而是依照葛巢甫的规定,只对灵宝大交泰神功的七层修练法门,从浅到深的进行完善,详细记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