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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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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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看得出这里面的剑意。

    这些剑不是期望能够战胜他,而只是想要困住他。

    万剑为牢,只是不想让他发挥出身体的优势,发动凌厉的进攻。

    薛忘虚在剑术上的理解,可能比他还要高出不少,然而他毕竟太老,在力量的动用下,已然无法像他做到一样随心所欲,无法长时间剧烈的战斗。

    “你想要喘息的余地,想要这种有余暇的柔和方式战斗…可是你以为我就必须暴烈的战斗么?”

    看着坠落在身体周围的千万柄剑,感受着那些剑组成的剑阵,梁联脸上的冷意迅速的扩大。

    他平静的伸出右手。

    轰的一声爆响。

    一股唯有强大的本命物才有可能拥有的精纯气息出现在天地之间。

    整个军营再次一震。

    这给所有人一种大江大河底部锁链和牢笼困着的巨怪终于冲出牢笼的恐怖感觉。

    然而在下一刻,这种气息却是并未爆发,而是层层积蓄在梁联的身前。

    一条乌光迅速闪现。

    梁联的手中,是一柄平直乌黑无光的阔剑。

    剑身一半色泽沉厚,如河畔乌黑的石头,另外一半却是有光华晃动,如万千的乌浪。

    他持着这柄剑,横剑于胸。

    随着高空中穿行的天地元气的涌入,他的身体周围,好像出现了一道弯曲的河堤。

    他身体和手中剑散发的力量越来越强,然而这股力量,却始终只在河堤内增长。

    ……

    此刻,就如当日监天司司首夜策冷决战赵斩一样,在最靠近虎狼军北营的一座角楼上,一名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坐在檐下的紫藤椅上,稀疏的白发没有扎起,像一个根根参须一样垂散在肩头。

    他的身后,依旧站着那名身材颀长,异常谦虚的年轻人。

    只是和夜策冷、赵斩一战时不同,此时他没有穿便服,而是穿了一件素净的灰色官袍。

    官袍上有各种祭天器上才有的图纹,这便代表着这名年轻人是宗法司的官员。

    而除了这些图纹之外,这件官袍和普通的宗法司官袍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最显赫之处,便是背后靠近领口处,有着一个鹿首的图案。

    这在宗法司便是司首的标记。

    所以这名异常谦虚的年轻人,便是宗法司的司首黄真卫!

    “这是围堰剑经里最强的一式,决堤剑。”

    身穿普通素色棉服的老人的目光透过重重的风雪,看着梁联这一剑的剑式,轻声赞叹道。

    面容温雅谦虚,让人一眼便有好感的黄真卫此时的面容凝重,听闻老人的这一句,他忍不住轻声道:“决堤剑势越积便越强,等到破口时,剑意决堤而出…梁联大将军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从这种剑势对付薛洞主,薛洞主恐怕只能被迫抢攻了。”

    老人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风雪里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芒。

    薛忘虚的身影出现在风雪里。

    他的右手手心里生出一道耀眼的光线,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明亮,甚至散发出圣洁的味道。

    他施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这一柄刚刚在和封千浊一战中打磨过的石中剑,在此刻大放光明。

    无穷无尽般的耀眼剑光,从他手中这一柄短短的剑里喷薄而出,瞬间照亮了他身前的所有空间,照亮了整个虎狼军北营,让整座陷于风雪阴霾中的虎狼军北营亮如白昼。

    薛忘虚手持着这柄剑,面容平和的朝着前方的堤刺出一剑。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羊角。

    就如他将宗主剑传给李道机的时候,展示过的那一剑一样,这只白羊角微弯。

    然后这只白羊角最锋利的尖角并没有直接刺向前方的堤岸,只是从上方擦过。

    这只白羊角最坚厚的角身,倚了上去,死死抵住。

    白羊剑的真意,不是冲刺,而是隐忍,而是相抵。

    弯曲的白羊角死死的抵着堤岸,消耗着堤岸的力量,似乎要硬生生的将这道堤岸压得往内崩成数截,让内里的洪水通过数个缺口倾泻掉。

    看到这样的一剑,角楼上藤椅上的老人顿时有些愕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妙极!”

    他身后的黄真卫也是眼睛里充满异彩,同时也忍不住赞叹:“果真妙极!”

    ……

    梁联的瞳孔骤然剧烈的收缩。

    看到这一道如白羊角般的剑光压至,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左拳往前轰出。

    天地之间再次响起一声沉闷的爆响。

    他坚硬如铁的左拳轰击在了自己的剑身上。

    他右手的本命剑狠狠和薛忘虚手中的本命剑相交。

    积蓄的剑势如顷刻散去,他手中的这柄剑,却像是变成了一道横过来的城墙。

    轰!

    他的左拳再次重击在自己的剑身上,要将薛忘虚的这一剑震开。

    这种相抵的力量,越来越强,让他也感觉到无法支撑。

    随着这一拳的轰出,他脚底的石道都完全炸开,脚底飞洒出无数的鲜血。

    一股极强的冲击力沿着剑身侵入薛忘虚的身体。

    薛忘虚的身体里发出了许多轻微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灰尘从他的肌肤里震出。

    然而他却只是温和而傲然的微微一笑,手中的剑一寸未退。

    梁联一声闷哼,往后退出一步。

    他的脚下有更多的鲜血飞溅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

    他的眼神在此时变得极为冷漠。

    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一声愤怒的厉喝,再次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剑身上。

    他的拳面和剑身相击的地方,也飞洒出无数滚烫的血珠。

    他剑身上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击下被尽数往前迸发出去。

    他面前的不远处,丁宁打着伞,始终平静的看着这一战。

    在这一瞬间,丁宁的眉头微颤,嘴唇微颤,双手也微颤。

    感受对方鲜活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恐怖力量,薛忘虚只是淡淡的傲然一笑,保持着剑势。

    咔嚓一声。

    他手中的本命剑折断。

    巨大的白羊角从中而折。

    粗厚的白色断角霍然得到解脱一般,继续往前撞击。

    “喀嚓”一声。

    梁联的胸口微微塌陷了下去。

    他沉如铁的身体顷刻倒飞十余步,一口血雾从他的口中涌出。

    薛忘虚垂下手,满意的微笑。

    他的嘴角缓缓沁出血丝,顺着雪白的胡须滴落。

    他的身体里,在这一瞬间飞出了更多的尘埃一般,发出嗤嗤的声音。

    ……

    “结束了。”

    角楼上的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往前伸出了手,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他的五指间迅速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等待着的丁宁却是已经到了薛忘虚的身侧,他看了薛忘虚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撑伞帮薛忘虚挡住落下的雪花,遮住风雪。
第二十一章 我们必须感激
    清晨,丁宁和平时差不多时候开了酒铺的铺门,习惯性的端着粗瓷大碗走出铺门,但是才刚刚踏出一步,他便想到了什么,退回了铺里,又拿了一个大碗,然后才往平日里吃早面的面铺走去。

    两边的屋檐已经开始挂起小小的冰棱,只是那面铺太小,摆不开桌位,所以只是在门口搭了个棚子,挡了点遮风的棉布。

    白色的水汽在棚子里回旋,虽然无法真正的驱除寒气,然而至少让人看着温暖。

    丁宁远远看到薛忘虚好生在里面坐着,他便一路小跑了过去,看着薛忘虚面前果然没有碗,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板,一碗红油辣子面。”薛忘虚也笑了笑,然后响亮的招呼了一声。

    丁宁也要了一碗一模一样的面,等到面盛好了,才端着两个碗出来,递了一碗给薛忘虚。

    两人闷头吃完面,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有些微微冒汗的额头,丁宁这才问道:“今天来这么早,又要准备到哪里去?”

    薛忘虚想了想,还是说道:“今天要去虎狼军北军大营。”

    丁宁沉默片刻,说道:“去找谁?”

    薛忘虚诚实说道:“梁联大将军。”

    丁宁的眉心微颤。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在了腰侧的末花剑上。

    他越来越觉得这柄残剑就像冥冥中的一条线,把越来越多的事情和人缠在了一起。或者说这就好像是一个魔咒…这柄剑未出现的时候,好像很多事情都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哪怕自己在一直计划着某些事情,在打听着某些事情,然而这柄剑出现之后,许多恩怨便纷至沓来,连摆脱都似乎无法摆脱。

    难道这便是冥冥中有天意?

    不是自己太急,而是时候真的已经到了?

    薛忘虚看着面色有些异样的他,问道:“怎么了?”

    丁宁抬起了头,轻声问道:“是皇后的意思?你昨夜便是去听她的意思?”

    薛忘虚微微一怔,然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很期待你在岷山剑会上的表现,我也想若是你真的能够以第一胜出,那便是真正的风光无限。原本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没有一张老脸重要,但为了这…我必须去听听她的意思。”

    微微顿了顿之后,薛忘虚温和的接着说道:“原本她不想让你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对于我而言,我其实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因为她说得的确不错,若是你对她,对朝堂里的那些人有恨意,对于你将来在长陵的成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我也知道你太过聪明,即便不和你说,你也能猜得出来。”

    丁宁听着这些话语,没有发表任何对皇后的看法,只是说道:“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对梁联不满,若梁联只是一名六境的修行者,她便根本不用费这样的周折。”

    “所以梁联肯定也已经到了第七境。”

    “你会死的,她是要我亲眼看着你如何死去…她的意思,大约还是想你找个借口,找个你必须要挑战梁联的理由,这样即便是我恨,最多也恨在梁联的身上。臣子之间互相憎恨是没有关系的,毕竟只是大秦王朝的刀剑,都是陛下的私人财产,而且还可以互相牵制。”

    说完这些,丁宁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知道她冷酷,然而没有想到她如此冷酷。”

    薛忘虚一直平静的听着,听到此处,他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太聪明了。”

    “说到对权术的认识,不只是竹山县那些山野之徒不如你,长陵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如你。但是你如果真正聪明,你便应该明白你最好假装看不到这些事情。”

    他看着丁宁的双目,加重了语气,异常认真的告诫道:“即便你心中真的对她和朝堂产生了一丝恨意,你至少也要假装没有。”

    “因为这至少表明了一种低头服从的态度。”丁宁声音微冷的说道:“现在的她和陛下,不在意大秦的修行者有没有自己的想法,只在意我们在有些时候服不服从。”

    “一个强大的王朝,必定要舍弃有些人的利益和想法,我们毕竟只是极少数人。而且说实话,现在的大秦王朝人人安居乐业,陛下的确是大秦有史以来最强大和最英明的皇帝。”薛忘虚微微的一笑,道:“你能明白就好,即便她的想法很冷酷,但我们一开始要求的,能够看完岷山剑会的要求会达到,从这点而言,其实我们应该感激她。”

    丁宁沉默不语。

    薛忘虚却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样,笑了起来,温和的说道:“其实你应该换个想法,真正惹恼了一个根本无法匹敌的对手,这个对手却还给我选择的余地,留给我充足的时间。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不会痛苦的度过这段时间。这样想,你便不会觉得她要你亲眼看着我慢慢的死去是件特别残忍的事情。还有你至少能够亲眼看到真正七境之上的对决,这对你今后的修行或许会有些作用。”

    “你说的不错。”

    丁宁收起了两个碗,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说了这一句。然而他的心中却是异常的寒冷,慢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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