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轮寒月的盈亏真意,真正正确的手段,便是吸纳凝满这二十四小剑之后,便将这二十四小剑再按照独特符线打出,在体内二十窍空虚的一瞬间,再大量吸纳对修行者身体有益的天地元气,融合五气。
这是修行典籍中有记载的虚塘吸水的手段,真正的盈亏之道,然而这周家老祖见识和理解终究有限,只是悟懂了对敌的手段,却未能理解到修行真意。
“怪不得是创下长陵最新修行纪录的天才,竟然能如此之快的领悟我告诉你的方法,如此快的凝煞成功。”
当丁宁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周家老祖一点真元悄然探入丁宁体内,一感觉到沉积在那窍位中的寂寒小剑,他便顿时一声感叹。
“能凝成这样一柄,其余二十三柄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你是已然掌握了真诀。你此刻应该感觉得到这寂寒小剑对于你的身体有诸多不利,但维续体内半年应该绝无任何问题,足以让你应付岷山剑会了。”感叹过后,他温和的看着丁宁说道。
半年绝无问题?
感觉着那片真正如冰片嵌在窍位之中的晶片,丁宁可以肯定,差不多恰好就在半年之数。
若是真按周家老祖这种错谬手段,只需半年的时间,这些凝煞小剑的元气浸染之下,他气海中的玉宫便会冻结起来。
到时他对敌之时,玉宫、天窍流动不畅,恐怕最多只能发挥数分之一的真元力量。
那时正好是岷山剑会开端,只能依靠这二十四柄凝煞小剑和数分之一修为对敌的话,凄惨境况可想而知。
心中虽如此想着,但丁宁面上却是一副真挚感谢的神容,他深深躬身,道:“多谢老祖赠经,他日若有想用,我必尽全力。”
这是真正的各怀鬼胎,周家老祖心中阴霾至极,面上却是笑容和蔼灿烂,和声道:“小友客气,以小友天人之姿,他日我周家墨园便要以你为荣。”
……
昔日旧权贵门阀在饮食上亦是奢靡至极,今日周家虽然没落,菜蔬用料虽然普通,但精细程度依旧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
即便是见惯了大酒楼名厨菜式的谢长胜,见到每一道菜式都是色相味调和得如美丽图画一般,都不免觉得今日的许多豪门在寻常生活的追求上面,和昔日的旧门阀相比,还是少了一份精致和文雅之气。
一直在想着丁宁不知道有什么际遇的张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尤其夹了一块茄子入口,品尝出鸡汤和虾汁的鲜美,却根本尝不出茄子的味道时,他便忍不住想,茄子便是茄子,要鸡和虾的鲜美,便吃鸡虾便是,又何必费这么多功夫,这么浅浅一盆茄子,对于长陵寻常农夫而言,根本下不了两碗米饭,可是制作过程中,又要浪费多少东西?
旧权贵门阀在昔日最终无法阻止变法,太过穷奢极欲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最著名的故事,便是一家门阀每日都将吃不完的白米饭冲洗入阴沟,旁边一家寺庙里的僧人每日便将这些白米淘洗出来,晒干储存,待这家门阀没落之时,寺庙里存积的白米干都足以让一户人家吃上数年之久。
真正的清贵高远,又岂是要用这种精致来展现?
只是略微出神之间,一些真正清贵高远的气息从他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去,正合今日里他在写意残卷上领悟的那些符线。
整个墨园的高空里,便又骤然有了些湿意。
“师兄,怎么,还想将我淋一身雨不成?你是大师兄,又不是大湿兄。”
正在此时,一声戏谑调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仪一震,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又触碰了天地间那些线路,他下意识的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天空里的湿意消失无踪,同时他也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人,惊喜呼出声音:“丁宁师弟,你回来了?”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丁宁,谢长胜等人也顿时兴奋起来。
“丁宁师兄,你有悟到了什么么?”沈奕第一时间抢着出声,问道。
丁宁点了点头。
张仪呆住,却是太过惊喜而呆住。
“那真是极好!”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他由衷高兴的说道。
……
就在这个夜里,长陵皇宫深处的一间书房里,坐着一名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他的面容俊秀,温和而又自然散发着宽厚仁和之意。
帝王家的少年,这样单独处于静室,显露本真时自然流露的温润仁和,便更加可贵。
在元武皇帝所有的皇子里,唯有一名皇子有这样的性情。
所以他便是扶苏。
此刻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正是弘养书院编制的岷山剑会才俊册。
只是此刻他面前的这本才俊册和日间的相比已经有了改变,此时在他这本摊开的小册子上,战胜了范无缺的陈柳枫已经排到了三十五位,而战胜了周写意的丁宁,此时已经悄然上升到了六十一位。
只是一日之间,这本才俊册上很多人的位置便都出现了变动,这些变动,甚至是接下来的岷山剑会,和扶苏原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长陵皇宫中典藏的一些修行秘典不会输于岷山剑宗的典藏,且他的母亲大秦皇后和他的父亲元武皇帝,都是天下最强的修行者。他们自已安排好了一条修行之路让他前行。
即便他真的还有兴趣去岷山剑宗一观,以他至为尊贵的身份,也不需要参加任何的入试。
他的一切,都是长陵任何的年轻才俊嫉妒不来。
然而他很寂寞。
就如此刻和丁宁等人一样,许多少年才俊的身边都有朋友聚集,而他却是一个人。
似乎始终都是一个人。
尤其是在年初那场大宴,那名平时侍奉他的宫女直接消失在空气里,宛如从来没有存在过之后,即便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改变,然而聪慧无比的他却感觉出了身边所有人对他的刻意疏远。
这种对他的疏远不是来自于对他的厌恶和揣测,而是来自于对他的父母,皇后和皇帝的敬畏和戒备。
谁都不愿意无端惹上事非,谁都不愿意变成微尘消失在空气里。
当必须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绝大多数人都怀着这样的敬畏和戒备时,他便感到更加的孤独和寂寞。
面前的这本薄薄的小册子虽然似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上面风云变化,却让他觉得热闹而精彩。
他想和正常的少年一样有朋友,也想要和正常的少年一样热闹和精彩。
他的目光离开这本小册子,抬起头来。
窗外四四方方的威严建筑,看上去就像是冰冷的枷锁。
他的身体未动,心却是飞了出去。
“或许我该做出些什么改变。”
“否则拘泥于其间,抑郁不得脱,自然也会影响我的修为进境。”
他自言自语,说服自己一般,发出这样的声音。
一缕温润而阳光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
***
(昨天gengyun2001的一更还没有还,今日aaaniuniu同学又来一盟,我鞠躬拜谢的同时压力顿时大了,这下是欠下两更了啊。不过有欠肯定有还,近日微恙写得慢,等到写到打斗篇幅时,肯定可以快一点,到时候三更大家也会看得比较爽。)
第五十六章 曲解
真意已在心间,说法却是可以随意。
丁宁思索着要如何说法。
只是一息的时间,周家老祖却是已经按捺不住,说道:“若你真的可以对我有些帮助,我也必有回报,我可以将我从这轮寒月中悟到的修行之法告诉你。”
听闻这一句,丁宁的面容依旧平静,然而心中的冷讽之意却是如草原上的野火般燃起。
他看不到周家老祖的银狐毛大衣下的腹部,然而他却可以想象这名老祖此时腹部气海处必然是高高隆起,玉宫内里真元硬结如铁。
“这轮寒月可能有问题。”
他有些遗憾的看着周家老祖,说道:“我觉得功法本身可能会有些问题。”
周家老祖陷入真正的震惊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真正情绪,甚至摆出了谦卑的姿态,问道:“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丁宁微蹙着眉头,说道:“为什么不是一轮旭日,而是一轮寒月?”
周家老祖下意识的想着画境,不能理解。
丁宁接着说道:“画面明明有浓淡,若是一轮这样的寒月,那就如现在的清冷冬夜一样,看远山皆是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哪里还能看得出清晰浓淡,哪里还能看得出白云化雨而落,哪里还能看得出高山滚石,鱼尾拍浪。”
周家老祖悚然动容,惊声道:“你的意思是,画面明明应该是在白昼,那里是一轮寒月,本身便已有些不对?”
丁宁心中冷笑。
事实上留下这写意残卷的那位宗师大有深意。
远山景色,在满月通明之时,也看得清楚。
这本身便是令后人却揣测为什么不是满月,从而再察觉出那一道最为重要的符文,察觉出他要表达的最深真意。
然而周家老祖揣摩这么多年不可得,便是修为境界、为人学问、心境感悟,都和留下写意残卷的这名宗师相差甚远,这么多年苦思乱想之下,他的脑海之中恐怕更是一团乱麻。
所以即便话语中包含着一些真意,他丝毫都不担心周家老祖有可能获得真正的感悟。
他心中冷笑,面容却是依旧平静异常。
“这轮弯月的气息也太过阴寒。”
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女子为阴,男子为阳,所以我怀疑这片残角里蕴含的功法,可能是女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周家老祖面色变得无比雪白,失色道:“女子修行的功法?”
丁宁歉然道:“晚辈也不知道感觉得对不对…只是觉得画卷别出都是对敌的手段,只是这里是修行之法。这轮弯月画在一角,偏离得这么孤远,所以我便怀疑,留下这画卷的宗师极有可能就是女子,她的意思便是这画卷别的地方都可以领悟研习,但这一角,事关真元修行,却是只有女子修行才得法。”
周家老祖的呼吸都彻底停顿了,他的身体不断的震颤起来。
一时之间,他的脑海里有无数尖锐的声音同时在嘶鸣,在嘲讽,在狂笑…难道自己修行一生,竟然真的是无比可笑的,修行了只有女子才能修行的功法?
他的念力不由自主的触碰到完全硬结的月宫,感受到小腹的鼓胀和沉坠,他的心中猛的一痛,脑海中却是有如一道光芒闪过。
寒月…寒月…月事!
难道真是如此?
这太过郁结的阴煞之气,若是女子修行,便有可能在月事之时自然排出,身体便自然无碍。
这一轮寒月的真意,竟是如此?
一时之间,他的呼吸急促至极,身上的气息乱震,甚至使得整个沉闷的地宫都发出了嗡鸣。
地上整个小院都开始轻颤。
鼓荡的空气挤压在耳道里,十分的难受,丁宁轻咳了一声,捂住了耳朵。
周家老祖惨笑了起来。
然而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抱歉。”
他看着丁宁,柔声道:“让你见笑了,想到自己上百年的参悟,从一开始便有可能是错的,实在是太过失落。”
丁宁微微躬身,行礼道:“晚辈惶恐,只是我的看法,未必会对。”
“这可能是建立在我这么多年参悟的基础上,便是极大的可能。”周家老祖也躬身还礼,悲苦道:“我自百岁时悟到这上面的真元运行之法和剑诀,初试时威力极大,然运用一定时日之后,玉宫真元却是开始凝结,我自以为是这功法的独特之处,他日可破茧重生,但未料情形却是越来越差。若真是一开始便错了,这真是女子才能修行的功法;那你觉得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
丁宁目光不可察觉的微微一闪,垂首道:“若真是有那可能,至于补救…前辈您对于修行的理解应该远超于我,既是极寒,若是让我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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