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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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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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猛解上徐京;李俊、张横解上王文德;杨雄、石秀解上杨温;三阮解上李从吉;郑天寿、薛永、李忠、曹正解上梅展;杨林解献丘岳首级;李云、汤隆、杜兴解献叶春、王瑾首级;解珍、解宝掳捉闻参谋并歌儿舞女,一应部从,解将到来。单单只走了四人:周昂、王焕、项元镇、张开。宋江都教换了衣服,从新整顿。尽皆请到忠义堂上,列坐相待。但是活捉军士,尽数放回济州。另教安排一只好船,安顿歌儿舞女,一应部从。令他自行看守。有诗为证:
  奉命高俅欠取裁,被人活捉上山来。
  不知忠义为何物,翻宴梁山啸聚台。
  当时宋江便教杀牛宰马,大设筵宴。一面分投赏军,一面大吹大擂,会大小头领,都来与高太尉相见。各施礼罢,宋江执盏擎杯,吴用、公孙胜执瓶捧案。卢俊义等侍立相待。宋江乃言道:“文面小吏,安敢反逆圣朝!柰缘积累罪犯,逼得如此。二次虽奉天恩,中间委曲奸弊,难以屡陈。万望太尉慈悯,救拔深陷之人,得瞻天日。刻骨铭心。誓图死报。”高俅见了众多好汉,一个个英雄勇烈,智勇威严,尽是锦衣绣袄,不似上阵之时,先有五分惧怯,便道:“宋公明,你等放心!高某回朝,必当重奏,请降宽恩大赦,前来招安,重赏加官,大小义士,尽食天禄,以为良臣。”宋江听了大喜,拜谢太尉。当日筵会,虽无炮凤烹龙,端的有肉山酒海。大小头领,轮番把盏,殷勤相劝。
  高太尉大醉,酒后不觉失言,疏狂放荡。便道:“我自小学得一身相扑,天下无对。”卢俊义却也醉了,怪高太尉自夸天下无对,便指着燕青道:“我这个小兄弟,也会相扑。三番上岱岳争交,天下无对。”高俅便起身来,脱了衣裳,要与燕青厮扑。众头领见宋江敬他是个天朝太尉,没奈何处,只得随顺听他说。不想要勒燕青相扑。正要灭高俅的嘴,都起身来道:“好,好!且看相扑!”众人都哄下堂去。宋江亦醉,主张不定。两个脱了衣裳,就厅阶上,宋江叫把软褥铺下。两个在剪绒毯上吐个门户。高俅抢将入来,燕青手到,把高俅纽捽得定。只一交,掀翻在地褥上,做一块,半晌挣不起。这一扑,唤作“守命扑”。宋江、卢俊义慌忙扶起高俅,再穿了衣服。都笑道:“太尉醉了,如何相扑得成功!切乞恕罪!”高俅惶恐无限,却再入席,饮至夜深,扶入后堂歇了。有诗为证:
  禽争兽攘共喧哗,醉后高俅尽自夸。
  堪笑将军不持重,被人跌得眼睛花。
  次日,又排筵会与高尉压惊。高俅遂要辞回,与宋江等作别。宋江道:“某等淹留大贵人在此,并无异心。若有瞒昧,天地诛戮。”高俅道:“若是义士肯放高某回京,便将全家于天子前保奏义士,定来招安,国家重用。若更翻变,天所不盖,地所不载,死于枪箭之下!”宋江听罢,叩首拜谢。高俅又道:“义士,恐不信高某之言,可留下众将为当。”宋江道:“太尉乃大贵人之言,焉肯失信,何必拘留众将。容日各备鞍马,俱送回营。”高太尉谢了:“既承如此相款,深感厚意。只此告回。”宋江等众苦留,当日再排大宴,序旧论新,筵席直至更深方散。第三日,高太尉定要下山。宋江等相留不住,再设筵宴送行。高俅道:“义士可叫一个精细之人,跟随某去。我直引他面见天子,奏知你梁山泊衷曲之事,随即好降诏敕。”宋江一心只要招安,便与吴用计议,教圣手书生萧让跟随太尉前去。吴用便道:“再教铁叫子乐和作伴。两个同去。”高太尉道:“既然义士相托,便留闻参谋在此为信。”宋江大喜。至第四日,宋江与吴用带二十余骑,送高太尉等,并众节度使下山,过金沙滩二十里外饯别。拜辞了高太尉,自回山寨。正是:眼观旌节至,耳听好消息。
  却说高太尉等一行人马,望济州回来,先有人报知济州。先锋周昂、王焕、项元镇、张开,太守张叔夜等,出城迎接。高太尉进城,略住了数日。传下号令,收拾军马,教众节度使各自领兵回程暂歇,听候调用。高太尉自带了周昂并大小牙将头目,领了三军,同萧让、乐和一行部从,离了济州,迤逦望东京进发。太守张叔夜,自回济州,紧守城池。
  不因高太尉领梁山泊两个人来,有分教:风流浪子,花街柳陌遇君王;神圣公人,相府侯门寻俊杰。直教:龙凤宴中知猛勇,虎狼丛里显英雄。毕竟高太尉回京怎地保奏招安宋江等众?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赚萧让
作者:施耐庵、罗贯中
  诗曰:
  混沌初分气磅礴,人生禀性有愚浊。
  圣君贤相共裁成,文臣武士登台阁。
  忠良闻者尽欢忻,邪佞听时俱忿跃。
  历代相传至宋朝,罡星煞曜离天角。
  宣和年上乱纵横,梁山泊内如期约,
  百单八位尽英雄,乘时播乱居山东。
  替天行道存忠义,三度招安受帝封。
  二十四阵破辽国,大小诸将皆成功。
  清溪洞里擒方腊,雁行零落悲秋风。
  事业集成忠义传,用资谈柄江湖中。
  话说梁山泊好汉,水战三败高俅,尽被擒捉上山。宋公明不肯杀害,尽数放还。高尉许多人马回京,就带萧让、乐和前往京师听候招安一事。却留下参谋闻焕章在梁山泊里。那高俅在梁山泊时,亲口说道:“我回到朝廷,亲引萧让等面天子,便当力奏,亲自保举,火速差人就便前来招安。”因此上就叫乐和为伴,与萧让一同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梁山泊众头目商议,宋江道:“我看高俅此去,未知真实。”吴用笑道:“我观此人生的蜂目蛇形,是个转面无恩之人。他折了许多军马,废了朝廷许多钱粮,回到京师,必然推病不出,朦胧奏过天子,权将军士歇息。萧让、乐和,软监在府里。若要等招安,空劳神力。”宋江道:“似此怎生奈何!招安犹可,又且陷了二人。”吴用道:“哥哥再选两个乖觉的人,多将金宝前去京师,探听消息,就行钻刺关节,斡运衷情,达知今上,令高太尉藏匿不的,此为上计。”燕青便起身说道:“旧年闹了东京,是小弟去李师师家入肩。不想这一场大闹,他家已自猜了八分。只有一件,他却是天子心爱的人,官家那里疑他。他自必然奏说,梁山泊知得陛下在此私行,故来惊吓。已是奏过了。如今小弟多把些金珠去那里入肩。枕头上关节最快,亦是容易。小弟可长可短,见机而作。”宋江道:“贤弟此去,须担干系。”戴宗便道:“小弟帮他去走一遭。”神机军师朱武道:“兄长昔日打华州时,尝与宿太尉有恩。此人是个好心的人。若得本官于天子前早晚题奏,亦是顺事。”宋江想起九天玄女之言:“遇宿重重喜”,莫非正应着此人身上。便请闻参谋来堂上同坐。宋江道:“相公曾认得太尉宿元景么?”闻焕章道:“他是在下同窗朋友。如今和圣上寸步不离。此人极是仁慈宽厚,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宋江道:“实不瞒相公说。我等疑高太尉回京,必然不奏招安一节。宿太尉旧日在华州降香,曾与宋江有一面之识。今要使人去他那里打个关节,求他添力,早晚于天子处题奏,共成此事。”闻参谋答道:“将军既然如此,在下当修尺书奉去。”宋江大喜,随即教取纸笔来。一面焚起好香,取出玄女课,望空祈祷,卜得个上上大吉之兆。随即置酒与戴宗、燕青送行。收拾金珠细软之物两大笼子,书信随身藏了,仍带了开封府印信公文。两个扮作公人,辞了头领下山。渡过金沙滩,望东京进发。戴宗托着雨伞,背着个包裹,燕青把水火棍挑着笼子,拽札起皂衫,腰系着缠袋,脚下都是腿绷护膝,八搭麻鞋。于路上离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
  不则一日,来到东京,不由顺路入城,却转过万寿门来。两个到得城门边。把门军当住。燕青放下笼子,打着乡谈说道:“你做什么当我?”军汉道:“殿帅府有钧旨:梁山泊诸色人等,恐有夹带入城。因此着仰各门,但有外乡客人出入,好生盘诘。”燕青笑道:“你便是了事的公人,将着自家人,只管盘问。俺两个从小在开封府勾当,这门下不知出入了几万遭,你颠倒只管盘问。梁山泊人,眼睁睁的都放他过去了。”便向身边取出假公文,劈脸丢将去道:“你看这是开封府公文不是?”那监门官听得,喝道:“既是开封府公文,只管问他怎地!放他入去。”燕青一把抓了公文,揣在怀里,挑起笼子便走。戴宗也冷笑了一声。两个迳奔开封府前来,寻个客店安歇了。有诗为证:
  两挑行李奔东京,画夜兼行不住程。
  盘诘徒劳费心力,禁门安识伪批情。
  次日,燕青换领布衫穿了,将搭膊系了腰,换顶头巾歪带着,只装做小闲模样。笼内取了一帕子金珠,分付戴宗道:“哥哥,小弟今日去李师师家干事。倘有些撅撒,哥哥自快回去。”分付戴宗了当,一直取路,迳投李师师家来。到的门前看时,依旧曲槛雕栏,绿窗朱户,比先时又修的好。燕青便揭起斑竹帘子,便从侧首边转将入来。早闻的异香馥郁。入到客位前,见周回吊挂名贤书画。阶檐下放着三二十盆怪石苍松。坐榻尽是雕花香楠木小床,坐褥尽铺锦绣。燕青微微地咳嗽一声。娅环出来见了,便传报李妈妈出来。看见是燕青,吃了一惊,便道:“你如何又来此间?”燕青道:“请出娘子来,小人自有话说。”李妈妈道:“你前番连累我家坏了房子,你有话便说。”燕青道:“须是娘子出来,方才说的。”李师师在窗子后听了多时,转将出来。燕青看时,别是一般风韵。但见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浑如阆苑琼姬,绝胜桂宫仙姊。有诗为证:
  芳蓉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露来玉指纤纤软,行处金莲步步娇。
  白玉生香花解语,千金良夜实难消。
  当下李师师轻移莲步,款蹙湘裙,走到客位里面。燕青起身,把那帕子放在桌上,先拜了李妈妈四拜,后拜李行首两拜。李师师谦让道:“免礼。俺年纪幼小,难以受拜。”燕青拜罢,起身道:“前者惊恐,小人等安身无处。”李师师道:“你休瞒我!你当初说道是张闲,那两个是山东客人。临期闹了一场。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别的人时,却不满门遭祸。他留下词中两句,道是:‘六六雁行连###,只等金鸡消息。’我那时便自疑惑。正待要问,谁想驾到。后又闹了这场,不曾问的。今喜你来,且释我心中之疑。你不要隐瞒,实对我说知。若不明言,决无干休。”燕青道:“小人实诉衷曲,花魁娘子休要吃惊。前番来的那个黑矮身材,为头坐的,正是呼保议宋江。第二位坐的,白俊面皮,三牙髭须,那个便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小旋风柴进。这公人打扮,立在面前的,便是神行太保戴宗。门首和杨太尉厮打的,正是黑旋风李逵。小人是北京大名府人氏,人都唤小人做浪子燕青。当初俺哥哥来东京求见娘子,教小人诈作张闲,来宅上入肩。俺哥哥要见尊颜,非图买笑迎欢。只是久闻娘子遭际今上,以此亲自特来告诉衷曲。指望将替天行道,保国安民之心,上达天听,早得招安,免致生灵受苦。若蒙如此,则娘子是梁山泊数万人之恩主也。如今被奸臣当道,谗佞专权,闭塞贤路,下情不能上达。因此上来寻这条门路。不想惊吓娘子。今俺哥哥无可拜送,只有些少微物在此,万望笑留。”燕青便打开帕子,摊在桌上,都是金珠宝贝器皿。那虔婆爱的是财,一见便喜。忙叫奶子收拾过了,便请燕青,教进里面小阁儿内坐地,安排好细食茶果,殷勤相待。原来李师师家,皇帝不时间来,因此上公子王孙,富豪子弟,谁敢来他家讨茶吃。
  且说当时铺下盘馔酒果木,李师师亲自相待。燕青道:“小人是个该死的人,如何敢对花魁娘子坐地?”李师师道:“休恁地说!你这一般义士,久闻大名。只是奈缘中间无有好人与你们众位作成,因此上屈沉水泊。”燕青道:“前番陈太尉来招安,诏书上并并无抚恤的言语,更兼抵换了御酒。第二番领诏招安,正是诏上要紧字样,故意读破句读:‘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因此上又不曾归顺。童枢密引将军来,只两阵杀的片甲不归。次后高太尉役天下民夫,造舡征进。只三阵,人马折其太半。高太尉被俺哥哥活捉上山。不肯杀害,重重管待,送回京师,生擒人数,尽都放还。他在梁山泊说了大誓,如回到朝廷,奏过天子,便来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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