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名正言顺推脱责任。若一切如愿,可堂而皇之取圣上而代,倘若事有不测,奕䜣仍可以此借口进兵山西,这是周密思考才定出的诡计,请皇上三思。”
咸丰长叹一声:“朕与奕䜣虽有隙,但必定有手足之情,在关键时刻朕都不避前嫌重用于他,难道他会生此歹心?”
“皇上,臣以不信,但日前谣传颇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京师封锁皇上卧病的消息,拒绝奕䜣的西巡请奏,看看京中有何变动,再作料理,皇上以为如何?”
咸丰点点头,“就按卿所说的去做,时刻留心京中的变动,再传谕黑龙江将军奕山带兵赴热河护驾,命盛京将军玉明速调齐马步队官兵兼程来木兰行在,以防万一。”
肃顺见皇上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心中暗暗高兴,又进一步奏报说:
“皇上,奕䜣这样做是不是在这热河行宫有人和他暗通一气?”
咸丰一怔,“哦,肃卿怀疑是何人与奕䜣暗中勾结?”
肃顺摇摇头,“臣没有充分证据决不胡乱猜疑任何人,但臣一定细心查处,力争纠处那暗中与奕䜣勾结之人,为皇上根出心头大患。”
咸丰想了想说道:“肃卿尽可留心查处,但也决不许胡乱猜忌他人,实在没有也就算了,对奕䜣有二心只是谣传尚无根据,万一泄密京师,反而弄巧成拙。”
“皇上请放心,臣小心行事就是,决不会为皇上增添麻烦。”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进殿报告说:
“皇上,肃大人,大阿哥摔伤了,伤得很厉害。”
咸丰一听,焦急万分,连咳嗽几声才强行止住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奏报与朕。”
“回皇上,奴才去文津阁时碰巧见到几个侍从人员把大阿哥抬回来,正清御医抢救呢?据说是醇亲王爷带大阿哥打猎时摔到山崖里了。”
咸丰一听更是吃惊,立即命人传醇亲王奕䜣。
奕䜣来了,进殿就跪下请罪说:
“罪臣奕䜣拜见皇上,请皇上龙安。”
“大阿哥被摔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实说来?”
奕䜣只好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今天上午,奕䜣与福晋去文津阁拜见懿贵妃,谈到皇上病重,每天只能用鹿血作血滋补,而避暑山庄所圈养的一些鹿全部杀尽,只能每天派人去木兰围场里猎取,由于人夏草深就更难猎取了,时常空手而还。
奕䜣一听,便要亲自带人去围场猎鹿。载淳一听七叔去为阿玛猎鹿治病,也哭闹着前往,奕䜣征得懿贵妃同意后便带着大阿哥去围场猎鹿。奕䜣派两名士兵照看着大阿哥,自己却指挥猎鹿去了,谁知小载淳玩心大起,央求两名士兵带他站到山坡上观看。也是注定要出事,一名士兵到林中解大便去了,这名士兵稍一不在意,载淳多走了几步,一不小心被山藤绊倒滚下了山坡,胳膊腿都摔折了骨,身上脸上也都擦得稀巴烂,简直成了一个血孩子。
幸亏山坡不高也不陡,否则载淳早已命归黄泉,那奕䜣惹下的祸就不小了。
咸丰一听载淳只是摔伤,伤势虽然重一些却无性命之忧,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他狠狠地训斥奕䜣几句,便命他起来,毕竟是为了他去猎鹿,奕䜣的一颗忠心还是可嘉的。
奕䜣道一声谢站了起来,“请皇上安心调养,大阿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御医已经诊视过,不要一月就会完全好透。”
咸丰放下心来,过了片刻又问道:
“听说奕䜣在京师与洋人勾结甚密,企图借助洋人势力在京师自立,你听到这消息吗?”
奕䜣也听到了这个谣传,但他估计是肃顺之流与奕䜣不和,故意放出这个口风,让皇上对奕䜣生疑,从而起到打击奕䜣的目的。对于奕䜣的性格和为人奕䜣还是十分清楚的,他虽然才华横溢,心高气傲,但做事忧柔寡断,对皇上也忠心耿耿,是决不会勾结洋人在京城怀有二心的。
奕䜣想了想说道:“请皇上放心,奕䜣决不会干那种事,这一定是有人造谣生事挑拨皇上与恭亲王之间的关系。”
奕䜣话音未落,肃顺从旁边冷笑道:
“虽然是谣传,但谣传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早有个预防之心总不错吧。古语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层肚皮,狗心隔毛皮,倘若奕䜣果有二心,将来打我们热河来个措手不及那后果如何,醇王爷不会不知吧?醇王爷不为皇上安危着想却处处偏向奕䜣是何居心?既然醇王爷早就听到奕䜣与洋人勾结的谣传为何不早早奏报皇上,直到皇上问及此事,醇王爷仍然不回答皇上的垂问,一味给奕䜣开脱是何道理?莫非醇王与奕沂有所暗中往来互传信息不成?”
奕䜣没有想到肃顺会如此卑劣,竟在皇上面前故意夸大其词。无中生有质问自己,弄得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咸丰也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早就听到这些谣传,理应早早报与朕知道,是真是假朕自有明断,莫非认为朕是不辩是非、不分忠奸的昏君不成?”
奕䜣又急忙跪地说道:“臣不敢,臣也是刚刚听到这些谣传。”
“你听到奕䜣和英桂奏请朕西巡的奏报吗?”
奕䜣点点头,“臣也觉得奇怪,奕䜣明知圣上卧病在身,为何奏请圣上西巡呢?还有山西巡抚英桂也有同样的奏请,莫非他们不知道皇上龙体不适?否则,理应早早来此叩拜请安了。”
咸丰干咳两声,十分不悦地说:
“只怕奕䜣等人是事先与英桂串通一气,故意引诱朕西巡好生擒朕于山西。”
“请皇上不必听信谗言,奕䜣英桂决不会做出以下犯上扰乱朝纲的大逆不道事来,一定是他们不知道皇上目前龙体欠安,才会如此奏请,让皇上四处巡游一番散散闷气,然后从西安取道回銮京师。”
肃顺又从旁边讥讽道:“醇王总是把事情看得如此简单,究竟醇王是弱智之人只具有儿童一般的思维呢?还是醇王故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此掩盖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呢?难道醇王不知道大阿哥年幼无知需要备加照料保护?醇王为何却把大阿哥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以致让大阿哥摔伤?这是王爷有意所为呢,还是一种巧合?”
奕䜣知道肃顺一直想整治自己却苦苦找不到借口,今天该自己倒霉,给这个败类留下弹劾的话柄,他也不辩解,只淡淡地说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谁忠谁奸,苍天可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伶牙俐齿,拨弄是非、陷害忠臣,只有那些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人才能说得出做得出,我奕䜣为人愚笨,也笨嘴拙舌,不耻与那些小人争辩。”
肃顺明知奕䜣在骂自己,也装作不知,转向皇上说道:
“皇上,按照醇王所言,事事瞒着圣上,不把某些对圣上怀有二心的人所作所为报告圣上就是不背弃朋友,不知醇王所说的朋友是何朋友?莫非醇王真的与怀有二心的人暗中勾结?”
咸丰向奕䜣挥挥手,“朕唯恐京师有人知道朕卧病在床生有难料之事,才密而不告诉京中诸人朕的病况,你下去反思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奕䜣无奈,只得道一声安退出殿外。
看着奕䜣退出去的身影,肃顺十分惋惜而又关切地说:
“皇上龙体欠安,大阿哥又不幸摔伤,奕䜣所说只是一些皮外伤也未必可信,从那么高的山崖滚下来,这腿骨也不知伤得如何?皇上的回銮之日又被耽搁了。”
咸丰长叹一声,“也许是上苍在惩罚朕吧?否则,为何祸不单行。”
肃顺装作无意地说道:“懿妃娘娘一向对大阿哥照料得无微不至,却让大阿哥出了这样的差错,实在不应该!”
咸丰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心事,经肃顺这么一提醒,他想到了懿贵妃的所作所为,忧心忡忡地问道:
“肃卿,你认为懿贵妃这人到底怎样?她与贞皇后相比,哪些地方不如?哪些地方又胜过皇后?”
肃顺一听,正中下怀,但他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说:
“臣怎敢轻言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的德行功过?”
“只是私下谈谈,别无他意,肃卿但说无妨。”
肃顺这才说道:“懿妃娘娘做事果断,敢做敢为具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风范,这是皇后娘娘所不及的。”
但肃顺又话一转机,说道:“不过,懿妃娘娘不如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缺少母仪天下风范,不可能做后宫之主位。”
肃顺稍稍打动一下又说道:“臣是听说一些有关懿妃娘娘的宫外谣传,因无证据不敢妄说。”
咸丰微微一愣,不知肃顺听到了什么,便说道:
“随便说说看,私下闲谈,朕也不会相信,尽管说与朕听听。”
“臣遵命!有人传说懿妃娘娘做秀女时在圆明园因与他人争宠曾害死几人,还有人说云嫔娘娘之死也与妃有关。”
肃顺知道皇上忌讳臣下知道朱莲芬的事,所以他只字未提。
咸丰一听肃顺提到这几件事,面色微微有所震动,又问道:
“肃卿还听到了什么?”
肃顺知道自己话起了作用,进一步说道:
“臣还听说懿妃娘娘热衷于权位,有潜权夺位之心,时常令属下人探听政事,有违后宫不问政事不干预朝政的祖训。”
肃顺见皇上沉默不语,笑了笑说道:
“当然,这都是谣传,也许是有人见懿妃娘娘生下大阿哥因妒而撒播出去的谣言,臣听了也只是随便听听,并未记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奏报给圣上。今日皇上问起,臣才随便说说,皇上不必记在心上。”
咸丰沉默许久,叹口气说:
“懿贵妃确实心狠手毒,朕也几次欲废掉她,但考虑到她生下大阿哥。朕若废了懿贵妃,载淳长大问及母亲之事,朕如何回答呢?母子连心,说不定会因此与朕闹翻呢?正是顾念这些,朕才没有废去她的名号,希望她能有自知之明,引以为戒。”
过了片刻,咸丰又说道:“朕在,懿贵妃不敢有所妄为,朕担心不在人世之时,贞皇后将会受制于她。到那时,她因为载淳之故封为太后,必然干预朝政,弄权后宫,朕对此事一直不知如何处置。”
肃顺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妄言,慎重思考许久,才试探着问道:
“皇上既有此心,何不找皇后来此商议一下,共同协商废留大事,请皇后拿个主意呢?”
咸丰点点头,忽而又问道:
“肃卿以为如何处理呢?”
肃顺知道此时不下狠心,也许将来就没有机会让皇上废去自己的对手了,于是进谗言道:
“古人说:当断不断必有后患。皇上既然看出了懿妃娘娘的野心与祸患,何不除去这心目祸患呢?依臣之见,早早废去懿妃娘娘的名号为好,若推迟下去,大阿哥逐渐长大,这件事就更困难了。就是大阿哥长大,也可以实相告,陈述利害关系,大阿哥也会理解皇上的良好用心。”
咸丰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重又说道:
“肃卿不必声张,待朕问过贞皇后再商讨懿贵妃的废留之事吧。”
肃顺正和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商讨怂恿皇上废去懿贵妃那拉氏封号的事,刘二寿进来报告说,京城来人要见肃大人。
肃顺问道:“谁派过来的人,有何要事?”
“来人说是吏部尚书陈孚恩陈大人派来的,有急事面见大人。”
肃顺让两位亲王稍稍回避一下,便命人将陈孚恩派来的人带上来,来人呈上一封密札。肃顺拆开一看,果然是陈孚恩手迹,只见上面写道:
“京中对热河情况猜疑甚重,为探寻叩拜一事奕䜣与奕誴有隙,近日奕誴将赴热河一行,相机行事。陈XX”
肃顺看罢密札,对来人严加盘问几句,又写封回信请来人捎回,临行前重重奖赏了这位信使。
送走信使,肃顺便把陈孚恩从京中送来的信给载垣和端华看过,协商说:
“奕䜣等人已有所怀疑,并派。淳亲王来热河察看情况,我们必须早作准备,尽量避免奕誴与皇上接触,决不能让他看出一些破绽来。”
载垣点点头,“不仅要避免奕誴与皇上的接触,也要避免奕誴与贞皇后、懿贵妃与奕䜣等人的交往。”
“奕誴是京中有名的直肠快嘴,淳王爷,他来了必然四处走动,我们怎能不让他与众人接触呢?”端华为难地说。
肃顺轻捋胡须,“奕誴心直口快,也是几位亲王中最不得志的一位,他与奕䜣、奕䜣一向关系疏淡。陈孚恩信中说他因为来热河之事与奕䜣有隙,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这些矛盾大做文章,再加上他胸无城府,藏不住话的特点,不怕奕誴不老老实实听我们摆布。具体如何行动,只能等奕誴来之后再相机行事,目前最主要的就是密切注意从京中到热河的各条要道来往行人,一旦发现奕誴的行踪,即刻派人暗中监督,然后将他迎至芳园居,这样就可从容料理他了。”
载垣又建议说:“奕誴好玩好赌好酒,来后,我们多派人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