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秋月想起了什么,嘱咐:“不许轻薄萧白。”
这也要管?雷蕾到底不甘心,冷冷地反驳:“我是他娶进门的夫人,轻薄不轻薄关你什么事?”
上官秋月不悦:“不许轻薄。”
雷蕾道:“你根本不喜欢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上官秋月愣了愣,沉下脸:“我不喜欢,可萧白也不能碰。”捏捏她的鼻子:“你不听话,我就再喂你吃一颗百虫劫。”
雷蕾果然不敢多说,耷拉着脑袋。
“尊主,傅谷主带人上山了。”一名星仆匆匆跑上台。
“知道了,”上官秋月挥退星仆,笑推雷蕾,“乖乖回院子,我出去看看。”。
傅楼来要人,上官秋月会开出什么条件?雷蕾不安,一边走一边宽慰自己,千月洞传奇谷有极深的渊源,他既想收服传奇谷,总不能当面杀了傅楼,而且傅楼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担心是多余的吧。
冷不防转角处的大石后面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迅速将她拖了进去。
“别动,是我。”
雷蕾眨眼表示知道。
叶颜松开手,递过一件白衫:“快换上。”
雷蕾依言接过衣裳换上。
叶颜道:“我们进出是不用令牌的,你可能学我的声音?”
雷蕾想了想,低声学她说了两句话,倒有七八分像。
叶颜道:“少说话,他们该不会听出来。”
雷蕾苦笑:“我们长得很像?”
叶颜从腰间取下一条面纱递给她:“这样就可以了……”声音微微颤抖,目光躲闪,可见她是想到了上次所受的惩罚,十分紧张害怕。
雷蕾迟疑,摇头:“算了,若他知道是你……”
叶颜打断她:“衣裳本就是你房里的,我不会易容。”
雷蕾忽然明白过来,不再犹豫,迅速接过面纱照样蒙上——严格地说,叶颜并没给自己什么东西,变声术也是上官秋月教花小蕾的,应该不会留下任何与别人有关的证据。
叶颜道:“傅谷主他们在南面的星月峰。”
雷蕾道:“谢谢你。”
叶颜道:“我没帮你什么。”
雷蕾道:“还是谢谢你。”
叶颜道:“一路上关卡甚多,要看你的运气。”
雷蕾点头:“你当心。”。
星月峰是出山的必经要道,先前画的地图虽然被上官秋月毁了,但雷蕾好歹堂堂大学生,凭着模糊的记忆,还是找准了去星月峰的路线,扮别人到底不如做自己方便,她每一步都十分谨慎,遇上那些关卡的守卫更是心里扑通直跳,好在花小蕾与叶颜身材相似,加上叶颜平日就不怎么说话,遇上守卫作礼,哼一声便糊弄过去了。
从千月洞到前面星月峰,一路竟遇上了十几处关卡。
可能是上官秋月亲自传授的关系,花小蕾虽然不会武功,变声术却学得极好,每到必须说话的时候雷蕾总能应付过去,也没露出什么大破绽,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叶颜在上官秋月面前活得窝囊,但在别人眼里可不一样,谁敢没事去得罪统领?
千月洞六部星仆,六位星官,前面关卡竟由一位星官打扮的人亲自守着,可见这里是下山的要道。
顺利过了这么多关,眼看就要接近目的地,雷蕾的胆子本已大了许多,哪想到前面还有这么个厉害人物,顿时心里又开始没底了,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寻思应对的法子。
正在此时——
“星主。”星官恭敬地作礼。
“去把她带出来。”熟悉的声音。
抬眼看清那人,雷蕾差点没吓掉三魂七魄,那不是星主顾晚么,别人不熟悉自己,他却是一定认得的!
那边顾晚继续吩咐:“记住要恭敬些,不可怠慢。”
“好容易抓来,尊主竟要白白放了?”星官诧异。
顾晚不答。
星官不敢再问,连忙应下,带着两个人匆匆朝这边走来,与雷蕾擦肩而过。
雷蕾急忙垂首。
顾晚却还是留意到了:“叶统领?”
雷蕾暗暗叫苦,学着叶颜恭敬的样子:“星主。”
顾晚皱眉:“你出来做什么?”
总不能说是出来看热闹,雷蕾急中生智:“属下有要事须面禀尊主。”
顾晚看着她不语。
感受到阴鸷的目光在身上久久停留,似在审视,正如一柄利刃架在脖子上,雷蕾一动不敢动,也不敢作声,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尊主在左面,”顾晚终于开口,看看旁边两条小径,“右边树林里是传奇谷的人,记得从左边过去。”
雷蕾忙道:“多谢星主指点。”
顾晚点点头便走了。
见他走远,雷蕾抬头大大松了口气,发现手心全是冷汗,庆幸之余不由沾沾自喜——他奶奶的往常看电视剧,大侠们白天集体坐一块儿聊天,晚上要办坏事,换身衣裳蒙块面纱,别人就都不认识了,这不,果然是江湖雷人定律。
左边是上官秋月,雷蕾当然不会笨到自寻死路,她毫不犹豫踏上另一条小径,转进右边树林。
事实证明,江湖定律只能在电视剧中出现。
小心翼翼接近树林边缘,看到前方十米处的上官秋月,雷蕾差点没骂出声,妈的顾晚,没看出来你这么阴啊!
就这么走过去肯定会被上官秋月逮个正着,转回去是不成了,顾晚是吃素的?估计正在背后等着呢!进退两难,她只好暂时藏身于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后,思考脱身办法。
既是拜山,传奇谷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十数名红衣护卫,对面十丈外的大石上站着一人,身材高大,银灰色与黑色相间的衣袍,正是谷主傅楼。
上官秋月立于林边,一袭白衣赏心悦目。
“千月洞与贵谷渊源不浅,本座无意作对,何况她并非贵谷中人。”
“你杀了我们的人。”
“当时尊夫人有意拦阻,本座不得已只好得罪,还望尊驾多多包涵。”
“傅某此来,是请上官洞主行个方便。”
“尊驾何必为难本座,”上官秋月真的面露难色,“想来尊驾也知道,此女与萧白他们关系不浅,留着大有用处。”
傅楼冷冷道:“你以为她值得一部凤鸣刀心法?”
闻言,灌木丛后的雷蕾茅塞顿开,人家担心的是大事呢,知道上官秋月劫持自己的真正目的是想取得凤鸣刀心法收服传奇谷,所以才会赶来阻止,哪里只是为了报恩!明白之后她不由懊丧万分,还以为这场纠纷老娘多少算个主角,搞了半天也就是个跑龙套的。
上官秋月笑道:“若真如此,尊驾想必早已下手了。”
傅楼道:“既然留着也是废物,上官洞主何不卖个薄面。”
什么叫废物?雷蕾听得直噎,去你奶奶的,就算是为了衬托你的英明,也不用这么贬低老娘吧!
上官秋月似与她心有灵犀,也表示反对:“这倒未必,本座若是放低条件,或许她还有些用。”
雷蕾苦恼,这话没错,可听着怎么就不对劲呢。
“上官洞主不愿卖这个人情?”
“尊驾亲自上门要人,本座无论如何也该给这个面子。”
傅楼没有道谢。
变态哥哥真的肯放了咱?雷蕾正在欢喜,紧接着就被一只手拎出了灌木丛。
下卷 小花小白重逢
上官秋月似对她私自跑出来的事毫无意外,带着她回到原地,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既是尊夫人的朋友,理当送还,但要本座白白放了她……”
傅楼明白他的意思:“条件?”
上官秋月道:“久闻传奇谷武功自成一脉,傅谷主更是举世罕见的高手,本座有心请教,却苦无机会,何不今日就此切磋一番?”
要打?雷蕾心中没来由一紧。
己方人少,众红衣护卫也阻拦:“谷主……”
上官秋月看出众人顾虑:“不过是切磋,诸位何必担心。”
傅楼抬手制止众人:“久仰上官洞主大名,既是比试,可有赌注?”
上官秋月摇头:“切磋而已,说比试未免伤了千月洞与贵谷的交谊,不论胜负,本座今日都放人便是。”
“如此甚好。”傅楼言毕,手中已多了对银环,大若人头,上有暗齿。
上官秋月丢开雷蕾,赞叹:“听说这日月环亦是世间难得的好兵器。”
话音刚落人便飞身而起,静静的不带一丝声音,速度慢得不可思议,洁白的衣袂被风牵直,如仙鹤般的优雅,又似一片轻悄的行云,从头顶高高划过,向对面飘去。
雷蕾正看得入迷,忽觉眼睛一花,上官秋月竟已踪影全无。
愣了愣,她急忙转脸朝对面大石上看去。
傅楼也不见了。
风声骤起,空地上根本看不清人影,但见银光闪闪,多情练翻卷,日月环飞动,周围尘土激荡,两件兵器每每相撞,便发出刺耳的金铁交击的声音,这一场比试人人都看得心惊,几乎屏住了呼吸。
渐渐地,人影清晰起来,却是上官秋月想办法在拉开二人的距离,雷蕾明白其中缘故,多情练收缩自如,比之日月环,更长于远攻。
傅楼哪容他脱身,果然又欺上前去。
既然胜负都会放了自己,雷蕾也不着急离开了,暗暗琢磨,怎么也想不通,上官秋月绝不会杀傅楼,傅楼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这场比试照理说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但她心里总觉得很不安,忍不住担忧——变态哥哥素日有个诡计多端的名声,鬼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了自己!这种人怎么可能喜欢比武玩?
正思索间,忽听周围迸发出无数惊呼声,她急忙抬眼望去。
所有招式都消失了,多情练紧紧缠住傅楼右手上的那只日月环,二人谁也不肯先撤,竟变成了比拼内力。
两道强盛内力的较量下,两件兵器都“喀嚓”作响。
同是绝世神兵,伤了哪一件都可惜得很!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旁边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而且越来越惊讶。
照理说,上官秋月年纪比傅楼轻,内力上应该吃亏才对,然而此时他却不见丝毫异常,反倒是傅楼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
终于,傅楼轻喝一声,一道银光直取上官秋月。
日月环有两只。
风声隐隐,上官秋月不敢硬接,闪身避过。就在他内力松懈的一刹那,傅楼终于得以脱身,一个翻身跃起,迅速将掷出的那只环接在手中。
传奇谷众人都松了口气。
傅楼看着上官秋月:“你的内力大异常人。”
上官秋月一笑。
傅楼道:“据我所知,只有一种内力会这样,这是三阴真气?”
听到这名称,在场除雷蕾以外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三阴真气乃是当年星月教南星河教主在世时所习的独门内功,南星河并无传人,他一死,这门内功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想不到如今竟会从上官秋月手中使出来!
上官秋月不回答,抬手,多情练忽然绷直如利刃,横扫过来。
傅楼不敢再大意,又待上前。
“夫人!”有人惊叫。
若是别人听到这话,倒也无妨,傅楼却不一样,他大吃一惊,身形微滞,下意识朝右边望去。其实以他的武功来说,对方若是普通高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此刻他的对手却是上官秋月,这一分神已经足够。
传奇谷的红衣护卫们都失色,下意识按剑:“谷主!”
身经百战,傅楼很快就发现情况危急,急忙闪避,上官秋月似也意识到不对,多情练忽然翻卷折回,饶是二人变招快,傅楼胸前仍是受了重重一击,倒退两丈之后,终于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傅楼!”游丝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