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惦记着观音奴身上的玄妙香气,禁不住想入非非:“不知她的魂魄是否还有那香气?前朝诗人写过‘一自香魂招不得,只应江上独婵娟’的妙句,大约就是见识过魂灵香泽的。”
红衣女郎见晏夺锦呆呆出神,已经无力骂他,心想老天爷真是公平,给了小晏一个无与伦比的灵敏鼻子,就给了他一颗死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她拍拍他的肩,道:“小爷想借刀杀人,我却估不透这刀的快慢。毕竟崔姑娘是南海神刀门的弟子,只要她闯出喜蛛巷,英华君和沈三公子必定上门问罪,到时候你们仨有九条命都不够赔。小晏啊小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晏夺锦环顾庭院,喃喃道:“我这些香草怎么办?玄霜苓就要挂果了,我舍不得,舍不得……”
红衣女郎不耐烦地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个?”
然而晏夺锦的表情实在惨痛,她拗不过这一根筋的家伙,只得柔声安抚:“倘若事成,你可以马上回来;倘若事败,我帮你收拾这些花草,一株不少地给你送去。小晏,你一定得走,仨人仨包袱,多的东西就别带了,啊?”
这最后一声“啊”讲得千回百转,晏夺锦哪里说得出“不”字来,俯首答应。
红衣女郎抬手撕下面皮,露出另外一张脸,正是留春院的当家林挽香。她将人皮面具塞进袖中,抱起石桌上的点心匣子:“我先过去了。喂,发什么呆呢?帮我扶梯子去。”
两人转到墙隅,繁茂的桂树后藏着一架窄窄的木梯。林挽香爬到一半,低下头,望着晏夺锦嫣然一笑:“差点忘了,我怕崔姑娘真的吃下蔷薇糕,所以在茶里放了三日醉的解药。你一口气喝下这么多,要不要留两块糕给你中和一下?”
晏夺锦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与林挽香到村头吴伯家偷枇杷,她也是这么爬到一半时低头一笑,笑得自己的心像只活泼泼的兔子,在胸腔里使劲蹦达,料不到廿年过去,伊人笑容依旧,自己亦情怀如初。
晏夺锦掌着木梯,喃喃道:“挽香姐。”痴了片刻,他的面色突然发青:“你说茶里有三日醉的解药?倘若单服这药,须得用别的药来解,我还要现配。”
林挽香果断地道:“时间紧迫,别为这个耽搁了,把药带到我那儿去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