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身份早已臭名昭著,为正道武林所不齿,并且得罪蔡元长,为蔡氏奸党所不容,可以说黑白两道英雄奸雄都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自己只有投身于身处危机相对独立的万人敌系统,才有出路并且可指望东山再起。
他东山再起之梦不死。
他得意的时候太少,失意的日子太多,有时候自己也忘记了究竟自己到底失意了多少岁月,有时候一照铜镜,才慕的发觉头上的青丝已变暮雪,星星点点散落在发间;有时,他还觉得自己很年轻,还有前途,还有许多岁月,但回首望去,岁月已经蹉跎,眨眼之间日子已经湮没了名气。
只有江湖的不归路望去,却是越来越长。
“天下第七”九死一生的从京城赶到长安,就是来找任劳任怨,因为他知道只有找到了任劳和任怨,才能瞥见飘忽不定的“万人敌”的门径,他久在蔡京的中枢,对任劳任怨自是了解不过,在此京师龙虎纷争,各路英雄纷纷入京的关键时刻,任劳任怨突然离京必有着不可告人的使命,这个秘密使命,结合到蔡氏奸党来讲,必定与蔡京最大的京外势力万人敌有关。
他清楚的嗅到,在这时局大乱英雄辈出的年代,稍不注意就会被吞没在莽莽的历史长河中。
“天下第七”在长安露面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京师,传到蔡京耳中,传到诸葛神候府,蔡元长正在挥毫作墨,闻讯,手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淌在雪白的宣纸上,他眉头一皱,仅仅一皱,便又舒展开来,对着周围的同僚下属一拱手道:“各位同僚,今日本座偶感风寒,不宜与各位赏花吟诗,……。”
周围的朝廷大员各个知趣的拱手道:“太师请多多歇息,在下等告退。”言罢鱼龙贯出。
蔡元长一扭身转入后堂,走到墙壁处,轻轻一按,墙上出现一道暗门,蔡京谨慎的走进暗门,脸上竟露出谦恭的笑容,他朝里面拱手道:“请先生赐教。”暗门缓缓合住。等蔡京再出来时,他显得满面春风,脚步轻快,彷佛年轻了十岁一般,他穿过“拂柳堂”,走过“紫薇园”,越过千回百转的九曲回廊,然后下了个命令给正在长安鏖战的万人敌:收留“天下第七”,对付沈虎禅。
但是蔡京还有一点点疑惑:“天下第七不是死在娱乐圈内了吗?”
消息传到诸葛神候府,刚调回京师的追命,手拿消息急冲冲的赶往诸葛神候的书房,还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再对话,追命奇怪,自己镇守府宅,怎么不知道世叔有客人到访,于是自然而然的运起内力听。
只听的里面隐隐约约有人道:“……他生性柔弱,猝登大位,臣众可服?”
又一个声音道:“话虽如此,但遍观诸子,唯有他为最佳。”
又有一人道:“况且,也不会引起圣上太大猜疑…。。。。”
追命听到这儿,心中一惊,内力稍散,后面的话就没有听清。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还有一个时机,三大障碍需要解决,时机选在什么时候,这三大障碍如何解决,还请神候示下。”
诸葛神候道:“具体时机,只有静观事态发展,目前金国已攻陷辽邦军事重镇黄龙府,辽天祚帝昏庸无能,辽邦又无纵深的战略地,亡国就这一年半载;金国虽假称与我结盟,但一旦灭辽,兵锋所指必我大宋,所以那时行尧舜禹事,是最好时机;李相所称三大障碍,其一圣上聪颖,留意山水,早有意传位,但都被蔡京妖言鼓惑,蔡氏奸党是第一大障碍;蔡京为相十数年矣,门生故吏遍于天下,手下效死高手极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考虑不周,易动摇大宋本原,但是蔡氏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揽权不放;他的一生都围绕权力斗争展开,不知斗败了多少英雄好汉,深知权力重要,连江湖争斗这样的事都事必躬亲,还要练字作画迎合圣意,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必有疏忽之处,现在他的注意力已被铁将军与万人敌吸引过去,‘满座衣冠似雪’组织又故布疑阵,我们可在京内便宜行事;其二,大内里的权贵,要想中枢行事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童贯等虽官爵显赫,但大内实权掌握在‘有桥集团’手中,米苍穹面上与蔡京走的很近,但私下却另有想法,只是身有残疾,不便行事,等辽国一灭,他心中的心结自解,自会向我靠拢;只是这方应看方小侯爷,其志之大野心勃勃,恐怕不是想当武林盟主那么简单······”。
只听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道:“想不到方歌吟养了一条虎,难道还想当皇帝不成?我倒想会一会这传的神乎其神的方侯爷!”听口气竟然是与方歌吟同时代的前辈人物。
又有人笑道:“他那小侯碰上你这老侯,自然不是对手了。”
诸葛神候紧接着道:“如果他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人神共愤;其三,军权,京师内的军权大部掌握在蔡氏奸党手中,‘金风细雨楼’内仅仅有刀南神掌握的‘无法无天’的精兵,只是人数太少······。”
有一个粗旷的声音道:“这一点,神候不必太虑,我手下三万精兵,驻守黄河,一旦有变,只要‘无法无天’部队支撑一天,我的部队旦夕可至,诛灭蔡氏如诛一狗儿。”
诸葛神候道:“宗老将军精兵甲于天下,概莫能当,只不过这是最不得已的法子,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顺利交接。”
只听又有人道:“那么我们各位各负其责,为赵氏江山出力吧。”听口气,这人才是真正的首脑,这人又接着道:“神候负责具体行动,那件物事是否有了着落?”
诸葛神候道:“我已派铁手前去查看,估计不日只间就会有消息。”
那人道:“这件物事对我们的计划十分重要,还望神候操心,如此,我们大家就散了吧。”
紧接着,传来拱手辞别之音,从客厅里走出四人,各带斗笠蒙面黑纱,身形凝重,追命见了,连忙躲进暗处。眼见他们走的远了,便想把消息报告给诸葛神候,刚一抬脚,突然想起诸葛神候评价蔡京:“······太过揽权,连江湖争斗也事事躬亲······。”又想到刚刚提及铁手也在长安,便不欲告诉世叔,分散世叔的精力。但是,他也奇怪,“天下第七”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只是追命疑惑,普天下的江湖人物都在想这个问题:“天下第七是死是活?”
就连任劳任怨也曾经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问,但“天下第七”总是避而不答,只是身上的寒气却是越来越重。
这是任劳任怨用特定的联络方法给万人敌联络的第四天,他们三个躲在一个阴冷潮湿老鼠满地的破落的山神庙里,每天昼伏夜出,提心吊胆,本来任劳任怨还兼着监视李长安的使命,这一次在“天下第七”的威逼利诱下,也不回将军府了,倒不是不想回,而是太惧怕“天下第七”,再加上李长安对蔡京也不是太感冒,自然对他俩也是冷脸热屁股的,回去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跟着“天下第七”还有些名堂。这三个曾经得意,而今失意的男人,居然有了同病相怜的味道。
这天傍晚,风很急。
吹的窗棂哗哗作响。
远处云很低,乌云压城。
云低处,孤莫寂伶仃的走过来一匹瘦马,瘦马上斜倚了一个老人。
马瘦,人更瘦。
这样的天,这样的一个老叟,这样的一匹疲马,在这风雨飘摇时局危急的时刻,踱入了长安城。
谁料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老叟,甫一入长安,对江湖中朝廷上黑白道都有了重大影响。
而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罢了。
第七章山神庙内
“山神庙”里没有吃的,“万人敌”也没有消息,还得上街买东西,“天下第七”的模样太过招摇,所以这个任务落在任劳任怨身上,只不过为了避嫌,任劳任怨自觉的一人出去,一人在破庙里陪这个煞星。这一天,任劳在大街上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看似一个普通的江湖过客,只是左右腰间各插一间兵刃,看摸样一把是刀,一把是剑,但是那把刀上的刀柄却好像是个剑柄,而那把剑柄却好像一把刀柄。
这个人面容沧桑,两鬓苍苍,好似经历了无数风霜无数愁,但那双眼睛却显的很年轻,偶尔斜视间便迸射活力。
任劳看了一眼,好像在哪见过,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见过,扭身欲走,不由的又仔细看去,剑身刀柄,刀身剑柄,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以及他的传奇一般的兵器:
。。。。。。*剑,相思刀。。。。。。,
。。。。。。那一剑,天下只此一剑。。。。。。,
。。。。。。三分潇洒,三分*,三分惆怅,外加一分不可一世。。。。。。,
。。。。。。只应天上有不应人间无。。。。。。,
任劳心头震动,难道是他,这个出道没几年,却做了一般的江湖人几辈子也做不完的事的王小石。
他一入江湖,就受到了当时京师“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的赏识,助苏杀“六分半堂”的老大雷损;后又诛背叛苏梦枕的白愁飞,声势一时无二,紧接着又做了一件令全天下的英雄好汉只敢想不敢做的事:假借刺杀诸葛神候,一石击死傅宗书。后买舟出海,相忘于江湖三年,才得以回京,甫一回京,又遇蔡京设计唐宝牛,方恨少,欲借徽宗之手除尽京师群雄,王小石以“太阳神簇”独闯蔡京巢穴,三矢对其头,订立“澶渊之盟”后,又一次的逃亡。“自在门”三代高手中,数王小石机心最少,雄心一丈,踏入江湖的初衷也只是经历一下,历练一下,锻炼锻炼。谁料到练到最后,练成神,王小石的经历已成为江湖后辈的传说。
现在,王小石受蔡氏一派人马追杀,亡命江湖,蔡太师已发出必杀之令,誓要把这个三矢对其头,在强敌环伺之下,逼其订澶渊之盟的江湖人物王小石碎尸万段。
连在梦里,蔡元长也恍惚的瞥见那太阳神簇的簇尖发出的闪闪寒光。
是的,擒住或者杀掉王小石,就立了不世奇功。
这个念头转眼间已经在任劳心头打了好几个弯,京师之时,以王小石的绝世武功,机警过人的智慧,迅雷不及掩耳雷霆手段,任劳连想都不要想正儿八经的跟王小石叫一叫板斗一斗力,但是现在王小石已不是以前的王小石,不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不是“象鼻塔”的老大,不再有实力和权利。
所剩下的只是一个武功强一些,智慧高一些的亡命江湖的江湖客罢了。
这样的人,任劳在刑部见得多了,也杀得多了,更何况,他们这一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天下第七”。
更深一层的意思,江湖上武林中已经没有任劳任怨天下第七的立锥之地,只有立下不世奇功,重新讨得蔡太师的欢心,重归门下,方才是上策。
也是他们三人的梦想。
退一步讲,就是蔡京不把他们三人收入麾下,如果三人能解决掉王小石,给各路人马一个交代,就是在江湖中从新扬名立万,开帮立派,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在于杀不杀的了王小石,杀的王小石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果拼着老命断胳膊断腿,就是杀了王小石还有什么意思。
;一路东来,不知有多少高手想要王小石的命,就连“多指横刀七发,笑看涛生云灭”天下六大绝世高手中的方应看,叶云灭都铩羽而归,动不了王小石一根毫毛。
但是杀不了也要杀,动不了也要动。
就是螳臂挡车,也要把车拌翻在地。
他跟踪王小石,正跟着跟着,不知前面一阵热闹,人欢狗叫,人群一涌,眨眼间已经没了王小石的踪迹。
任劳苦笑一声,但也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要知道王小石这个人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毫无机心的样子,但与他作对为敌的人莫不是死的死伤的伤,就连白愁飞这等武功绝世的聪明人物,傅宗书这等权高势大的朝廷高官都一一栽在他手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元长对他也是一筹莫展,与王小石为敌,的确是世上最凶险的事之一。
任劳想,等到万大人那里再说吧。于是,他回到市镇上采购了一些东西,回到山神庙,到了破败庙里山神后的一个暗道里,这个暗道说不定是当年庙里和尚为避祸修建的,地方还挺宽敞,有两个小洞,还能观察外面的动静。
任劳回去打招呼道:“七爷,师弟,来吃点东西吧。”
“天下第七”寒着脸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任劳道:“集市人少,东西不好买,所以耽误了。”
“天下第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