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热。”阮安安说着又将领口扯开了一部分露出了白花花的脖颈,她实在不明白这古人为什么除了外衣外套还要穿中衣中裤,眼瞧着已经要入夏了天气越发的闷热起来,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整日捂着不出痱子才怪呢。
“你这才刚睡醒就这么折腾仔细受了风。”刘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阮安安的衣服领子整理好,原本刚刚有些凉快的阮安安经过这么一折腾又立刻燥热了起来。
“这大热天的哪里有风啊。”阮安安想跑去门口吹吹汗气就被刘嬷嬷硬生生按了下来。
静坐了片刻,烦躁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她侧着身子倚在软榻上转头便看到了厅内摆着的那两盆黑花魁。
“呀,黑花魁。”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名贵的品种。
“头午花房才送来的,据说是新品种才得了这么两株,小姐怎么倒认得?”刘嬷嬷狐疑的看着阮安安。
我可是现代人当然什么都见过了,前世的牡丹园里即使这黑花魁也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她心下得意却也不敢露在脸上:“啊,书里有呢,嬷嬷平日里也不多看看书,上面好东西可多了。”
“姑娘就会打趣我这老婆子,我哪里识的字,连名字都是小姐教的。”
“嬷嬷,您给我讲讲娘亲的事情吧。”阮安安自然知道刘嬷嬷口中的小姐就是她那早亡的母亲,自己如今住在她女儿的身体里自然有些感情也一同接纳了过来,她想着多知道些往事总是没错的。
刘嬷嬷哪里知道她的小心思,只道是孩子想娘了缠着她罢了。
说起阮安安的娘阮薛氏刘嬷嬷可是有说不完的话,当年薛檀作为沐凉城首富家的嫡出女儿,不仅相貌生的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刘嬷嬷自从六岁跟着她做了贴身丫鬟陪着薛檀一点点长大,自然知道一些薛家内宅的事情。
那年,薛家从外域进的那批货因为家中内鬼出了问题,薛家不仅亏了大笔的银钱还吃了官司,眼瞧着流水的银子放出去也寻不出个结果,薛老爷气急攻心病倒在了床上。
那时候薛檀十岁,看着整日里愁眉不展的母亲她心生一计,就这么一个原本大家都不看好的小伎俩却不仅抓出了府中的内鬼辩白了自家的冤屈,也保住了薛家的根本。
从此,薛老爷便事事都留心询问这个女儿,薛檀也不负众望的在背后出了不少好点子,眼瞧着薛檀一天天长大等到她及笄那天薛家也恢复到了昔日的光彩。
一家女有百家求,薛家出了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儿上门求亲的人自然把门槛都要踏破了,可是薛家却一直拖着不答应直等到阮家的人上了门。
原来那薛檀早已心有所属,自幼年与阮子铭见了一次后便再难相忘,薛老爷因宠着女儿便也愿意遂了她的心愿,况且那阮家也是沐凉城的大户算得上门当户对。
听到这里,阮安安不仅佩服这古人的早恋能力,和着不过十岁就情窦初开了,难怪自己的二姐如此百般的刁难自己,她甚至对那不甚关心自己的父亲产生了一丝丝理解,人人都说她和亲娘长的极像,见到她难免会触动情肠,若不是自己父亲长情还惦记着薛檀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执意不再娶夫人,那赵昭雪虽说平日里打理着三房所有的事情却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听着刘嬷嬷讲完了故事也到了晌午,阮安安用了午膳依旧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她脑袋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本凝气决,现在到哪里找一个识的仙文又不会走路风声的人来教自己识字。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看着阮安安无精打采的样子刘嬷嬷还以为是前阵子的病没去得根,她询问了一句见无大碍便将上午夏荷所求之事告诉了阮安安。
化雨诀,那是什么,阮安安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她倒是明白了一些世人想要修仙的原因,寒暑不侵,刀枪不入,连这天气都能左右,寻常家中要是能出一位修仙之人怕是便可岁岁年年无忧了。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会啊,阮安安想着想着就愁上了眉头,她不禁将原来那个懦弱的阮安安诅咒了一百八十多遍,下了一趟池塘丢下这么一堆烂摊子给自己,一旦她不会修仙的事被人发现,怕是她在阮家的地位会更加不如从前了。
看着她蹙着眉头不说话,刘嬷嬷这里倒是高兴了起来,她本就不愿应承这些事情,若不是以前安姐儿总说举手之劳拦不住,那些下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想着偷懒耍滑了。
“要是安姐儿不愿意去我就叫梅儿去回了他们。”
“可以吗?”阮安安一听好似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自然是可以啊,嬷嬷还不乐于叫你去呢,那群二等下人平白的拿着月钱偷懒耍滑的倒是使唤小姐,以往是小姐太纵着他们了。”
阮安安听罢恍然大悟,这些日子她一门心思的就是研究这凝气决,生怕自己不会修仙的事情被人发觉,一心虚就出纰漏,她倒是忘了自己小姐的身份何须受着下人的指使,想到这阮安安心下的危机感立刻解除了。
可是她究竟能逃开几次呢。
她端起手边的青花茶盏啜了一口,府中的茶都是茶庄里自产的草紫萝,那茶叶色泽微紫,芽似锋,浸泡后香气清爽持久,滋味鲜爽味醇,汤色嫩绿明亮是一顶一的好茶,只是阮安安以往便不喜饮茶这一个月又喝惯了那宝葫芦中的酒水,便越发觉得这草紫萝味道不济了。
放下茶盏,阮安安的注意力停留在茶几上的一盘水果:“刘嬷嬷,府中可有榨汁机吗?”
“那是什么?我老婆子倒是没听说过。”刘嬷嬷显然没有听过这个新鲜词。
“那我再问你,那往日各个阁内吃不完的水果都送去哪了?”
“小姐夫人们都不喜欢隔夜的东西,那水果吃不了自然拿去丢掉了,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丢掉?”阮安安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堆堆苹果梨子堆积如山*的场景,单说自己房里这三盘子水果就从未有断过的时候,她那小嘴小胃一天也吃不下两个。
“小姐可是想吃水果了?这上好的蜜柚可是早上刚送来的。”
“不急,我倒是有别的事麻烦刘嬷嬷去办呢。”阮安安走到书桌边执笔画了起来。
刘嬷嬷见她认真便也凑到了桌子近侧,只见纸上画的是一个形状有些怪异的工具,工具乍看上去有点像切草的铡草刀,只不过手柄处链接的并不是刀刃而是一个圆饼一样的东西,若是压下手柄上面的平滑则正好嵌入下面一个满是小孔的凹槽里,而槽子下面则是一个中空的木架。
“小姐你这画的是个什么。”刘嬷嬷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嬷嬷只管拿去叫匠人们做了便可,一些制作细节我已经写在旁边了。”
刘嬷嬷又探身看了看那纸,果然旁边有一排隽秀的小字。
“姑娘你这用的是什么啊,倒不像是墨呢。”刘嬷嬷看着阮安安手上的细碳已经修成了尖尖细细的裹在纸卷当中,前几日安姐儿抓着他们一起削木炭的时候她倒没发现这木炭还有这般作用。
看着刘嬷嬷一脸佩服的神色,阮安安将小脑袋又仰高了一点,那副乖宝宝等着夸奖的得意洋洋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可爱的紧。
刘嬷嬷不觉发笑,这安姐儿以前倒是没这么多鬼主意呢。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那缕明亮透过窗楞照进书房内正好打在阮安安的侧脸上,她手中还抱着那本读了几日的书细细读者,恍惚间刘嬷嬷就模糊了视线,她似乎看到了数年前薛檀也是这般光景的坐在那读书习字安静娴雅。
第七章 坦白事实
自打刘嬷嬷遣了梅儿去回了花房的话,夏荷又来求了一次也被刘嬷嬷回了,她虽是心有不喜也不敢在到青鸾阁去,看着被青鸾阁摆在廊下的两盆黑花魁被前几日的雨打过已经谢了,心中不觉悔之不及,前几日莺姐儿听说这件事还特意派人来寻了,害的整个花房都跟着挨了骂,管事嬷嬷也直骂她故作聪明。
先不提这边夏荷如何懊悔,阮府那边的工匠也算是尽责尽心了,不到七天的时间,阮安安定做的“榨汁机”就被送了过来。主体的榨汁地方用的是上好的白玉,每一处漏孔都打磨的极其光滑,为了清除上面的残留粉末,阮安安又吩咐梅儿将那器具放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天,如今看着桌上干净的榨汁机,阮安安胖乎乎的包子脸上乐出了一朵花,她想象着炎炎夏日做一杯冰镇水果汁坐在树下赏花的情景,逍遥似神仙一般。
随意的吩咐了一下使用方法,阮安安便让几个丫鬟带着安安牌榨汁机退了出去,
几个丫鬟出门后,原本热闹的厅堂里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刘嬷嬷捧着茶盏又喝了几口,苹果汁入口清甜带着微微的酸涩。
“小姐,晋南王府那帖子小姐打算应了吗。”刘嬷嬷放下茶盏轻轻咳了咳,早上从老太太那请安回来大家就为这个榨汁机闹着,倒是忘了这么一件要紧的事情。
“祖母近日来身体越发的不舒坦了,整日的参汤不离口也不见好转,我原本也不想去的,有那功夫倒不如陪着祖母。”阮安安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世家交际她最是懒得应付,现在在阮家祖母可是自己唯一的大腿,不抱得牢靠一点谁知道哪阵风一吹自己就又落了水了。
“往日里这些事情总是有其他几个姐儿应付,不过早上我听老夫人的口气是想让小姐也去。”
阮安安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这一事自己是逃不过了,阮府这几个丫头平日里都养在闺阁之中也难得有出去的机会,如今阮莺莺亲事已经定下了今后少不得走动,祖母的意思是让这几个姐儿都去见见世面。
“嬷嬷你没听今天祖母身边的绿萝说吗,昨个莺莺姐和萍儿姐姐一同去求了老夫人,他们是算准了我会推脱所以说难得姐儿几个一同出门少了谁都不热闹,姐两个一同开口老太太便也允了。”
那阮莺莺的心思她倒是能猜到几分,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继续在阮安安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定亲的事情,那下帖子的晋南王府不就是她日日惦记的莫家吗,只是那阮萍儿她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交集。
“萍儿姐姐似乎好久没见了。”阮安安念叨着这个名字,自己还在病中的时候倒是随着赵昭雪来看过自己几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印象,她这话说半句留着半句也不过是想从刘嬷嬷口中套出点话来。
“那萍姐儿也是性子温和之人,只可惜了。”
“上一次好像是跟着赵姨娘来的。”
“小姐宽心,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萍姐儿以前也没少来这青鸾殿,她心里是惦记小姐的,只是如今总有人拦着,她又向来听话。”
“恩。”阮安安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心下也明白了大半。
晚膳后,阮安安捧着扎好的蜜柚汁来到祖母的祺祥居,阮赵氏看见她本就高兴在看她宝贝似的捧着个食盒,更是好奇起来:“乖孩子,怎么倒这个时候过来了,若不是天越发长了,这夜路可是难行。”
阮安安放下食盒先朝着祖父祖母见了礼,吩咐梅儿打开了食盒,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里面的两杯茶盏分别端到祖父祖母面前:“惦记着祖母胃口不好,晚饭总不过那些东西也吃不出个新鲜,便想着给祖父祖母祖母换换口味。”
“瞧这孩子,越发的孝顺了。”阮赵氏接过茶盏立刻品了一口。
酸甜的蜜柚汁里滴了蜜糖桂花,又用冰窖里的冰微微镇过一阵,微微有些凉爽倒是很解暑气。
阮赵氏这边正不住的夸奖阮安安,阮兆祥却只是看了看桌上的茶盏连动都没动:“有这会子功夫倒不如多修炼一番,要知道你哥哥可是拜入了天水门里,莫家的两个孩子更是入了玄灵宗,你资质本就胜过他们,这一年要用心多修炼,别把心思都用在这些下人的小事上。”
阮安安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倒了下来,刚刚被夸奖的心思都沉了大半了:“是,祖父,我懂得了。”
旁边阮赵氏不觉斜了一眼自家老爷:“孩子的一番心意,你倒是一点都不领情,你倒是瞧瞧,哪个孩子能想安姐儿一样陪着我老太婆说说话做些吃食。”
“修仙之人如何拘泥于这些小节。”
“修仙,你就知道修仙,孩子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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