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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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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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夜说不清,她只知道,银杏每日在身边转悠,是肩负着某种使命。监督她不准寻短,当然,也监督那些饥渴似狼的雄性动物,不准越了底线。揩油归揩油、猥亵归猥亵,但如果真想过把瘾,还要先过俏丫头这一关。
  “这是爷要过的人,爷没发话赏给你们,就趁早把裤带给我勒紧了!真敢越界,哼,倒看看你们有谁担得起!”
  对于俏丫头,底下人自然敢怒不敢言,红夜就曾不止一次听到络腮胡汉子在私底下切齿:“妈的,做大富翁就是好啊,连使唤丫头都是个顶个的小美娘,老子要是也能有这么一天,一定要这个小妖精来好好伺候我……”
  有银杏把着某种分寸,红夜倒不用再担心会被蹂躏致死。至少在这一点上,她还是非常感谢俏丫头的,免她被那些冲天臭气真的熏晕过去。
  然而除了这一点,作为女奴,红夜就再不会享受到任何‘特权’了。她要听所有人的使唤,要完成所有交在手里的苦差。捡柴生火、烧水做饭,装车卸车、安营拔营……不管什么事,她都是沉默的做着,不哭不闹,也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行走在旅程,所有劳作苦差,大概只有一件事红夜坚决做不了,那就是收拾野味。途经荒野,常常有馋嘴的家伙出去打猎,带回的战利品自然要交给女奴收拾干净好下锅。可是这件事红夜别说是做,当第一次有人拽着她的手,硬逼她下刀剥皮,刚摸到野味血淋淋的尸身,她便就地昏厥,紧接着便是高烧几天不退。起初,人们认为她在装,只为逃避干活,可是几次下来,当红夜高烧越来越严重,昏昏沉沉几乎快到弥留之际,银杏才终于惊动了她的爷。
  “爷,这小妮子好像晕血呢,一见就昏,身上烫得火盆似的,看着倒不像是装的。”
  晕血?莫非这就是传说里‘纯洁’的象征?独孤桀听说时抱以不屑一顾的冷笑,第二次来到红夜的帐篷,看看地毡上昏迷不醒的人,也终究退而求其次。毕竟,太早玩死了,对谁都无趣。
  *******
  于是,女奴红夜得到特许,不再触碰任何带血的东西。现在,她和一个同样在队伍中为奴的老妈妈结帮作伴,继续担当不见血的粗活。老妈妈的名字叫迦措,黑红的皮肤透着来自高原的特征,迦措阿妈的手很粗糙,两颊晒得皴皱的腮帮,让一张脸更显粗糙。可是,迦措阿妈却是迄今为止让红夜感觉最舒服的一个人,因为在她的身上闻不到腥膻血臭。
  迦措阿妈也不爱说话,在干活间隙偶尔问一句:“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起初,红夜很认真的想了想,她叫什么呢?海红珠?她根本不认识那个人。而应该属于她的名字又根本想不起来。于是,她只能实话实说:“我是女奴,没有名字。”
  迦措阿妈不再问。她似乎已经为奴很多年,佝偻着身形已习惯奴隶应该忍受的一切。穿的很烂、吃的很糟,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根本不需要在意的事。迦措阿妈最珍爱的宝贝,是每天精心贴护在怀里的一个转经筒。这是个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迦措阿妈只有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沉入梦乡后,才会拿出小小的转经筒,在月光下,诵念来自故乡的经谣。声声祈祷,似经文,又似轻声歌唱。深夜无眠时,红夜静静在帐篷里偷听,也因此很快同迦措阿妈一道入迷。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跟着吟唱出声。
  第一次时,迦措阿妈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少女甜美的嗓音,似乎在顷刻间触动心头最隐秘的空灵圣地。
  “丫头,你曾经去过格桑高原吗?”
  红夜摇摇头。
  “那你怎会唱高原上的歌?”
  红夜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高原上的歌声雄浑嘹亮,直穿天际,只是…依稀…好像在哪里听过。”
  分享心中的秘密,就这样,少女和老妇成了朋友。
  “迦措阿妈,和我讲讲高原上的故事吧。”
  于是,仿佛沉入美丽的回忆,迦措阿妈就讲起格桑高原,那圣洁的雪山和天湖,那掠过山顶的神鹰,和神鹰俯瞰下美丽的草原……
  应和着迦措阿妈的讲述,美如天堂的格桑高原仿佛就清晰呈现在眼前,日光下虔诚的祈祷、姑娘小伙纯洁的爱情,红夜听着想着,雄浑开阔的高原长调应声而出。
  美丽的雪山,再见格桑花,向远方的朋友敬一杯酥油茶,扎西得勒,这就是我的家……
  置身广袤绿野,极富穿透力的声音,升上天空久久回荡不绝,行走在路上的人都因这吟唱而动容。仿若天籁之音的空灵高远,让人无法相信是出自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奴之口。也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一份对圣洁的渴望,因此在这般时刻,即使平日里最粗鄙的家伙都安静下来,无人出声打断这美好的乐音。
  真是太美了!嘹亮嗓音中,迦措阿妈热泪横流,对她来说,这是几乎快要遗忘的来自故乡的仙乐,听着听着,都仿佛能闻到酥油茶的醇香,能看到天湖旁成群的牦牛,还有通往圣洁佛塔的天路……
  “即使高原上最出色的歌手,也唱不出这么美的声音,丫头啊,谢谢你……”
  迦措阿妈紧紧抱住红夜放声恸哭。
  *******
  一里半外,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一身绛色短打衣衫透出精明干练的味道。跨骑高头战马,马鞍旁斜挎弯刀,老者不时张望四周,脊背挺如松,胸膛厚如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高高向外鼓起的太阳穴,让人一看便知是修为高深的武道中人。
  他——霍震东,人称霍爷。正是整只商队的负责人,也是独孤桀一贯最信任仰赖的家臣。十三年前若没有他舍命护遗孤,只怕少年早已死在逃亡路上。荡平东夷、王师回朝,独孤桀以谋士之职忙于军中杂务,同行回程的自家商队,都是交给霍爷一手主持打理。一路走来无风无浪,且不论王师大军本就相距不远,即便是看到这样的带队者,稍有见识的山寇匪贼,也绝不敢再动商队的歪脑筋。
  独孤桀只是偶尔回来打个照面,这天日落西沉时,迎着远方红霞,一骑五花马迎面而来。霍爷迎上去谦恭见礼:“爷。”
  来者正是独孤桀,一身军甲未卸,斜披白袍,在这般日落晚霞中不由更显儒将风姿。
  “这几天怎么样?”
  面对主公问话,霍爷当然知道所指为何,应声道:“这几日还算清静,没什么是非。”
  只是……
  看霍爷的表情,他便知老者有话要说,独孤桀微微一笑,或许也只有在面对他时,桀骜的狼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霍叔想说什么?”
  老者眉头一紧,沉声道:“爷,我知道你这些年心里的苦,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怎么说,那还毕竟只是个16岁的丫头,再多冤仇又与她何干呢?若老朽再虚长几岁,都能给她做爷爷了。和这么一个孩子过不去,只怕与爷一贯做事的气量不相符。”
  独孤桀的眼神阴沉下去,扭头提醒他:“霍叔,你该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少年。这与她本身做了什么并不相干。”
  霍爷反问:“爷的意思,只要沾上关系的人,就可以成为发泄对象?”
  “霍爷!请注意你的措辞!”
  独孤桀勃然变色,变了称呼,老者便知他是被触到了底线,黯然一叹:“是老朽失言了,望爷见谅。”
  正说时,远方天边忽然传来嘹亮的歌喉,那声音空明悠远,直达耳边,二人闻听都不由吃了一惊。霍爷脸色首先一变,瞬即锁定歌声的方向:“是来自队伍后面!爷,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打马扬鞭,立刻向着声音飘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然而,随着一路跑马,二人无不是越跑越心惊,好远啊!看这般架势,歌声的出处少说也在一里开外之地,这么远都能清晰入耳?这……
  霍爷变色道:“爷,看样子,歌者内功着实不浅。”
  然而,随着距离渐近,歌声越来越清晰,独孤桀不由听得心中一荡。好美啊,不染红尘,歌声之纯净仿若天籁之音。仔细再听,他猛然惊觉,不!这根本与什么修为内功毫不相干,分明就是纯然的嗓音穿透天际。
  身边,霍爷至此也听出诧异,脱口道:“龙吟啸长天!!爷,形容此音丝毫不为过!”
  

NO。4 乱心
更新时间2011…4…11 11:06:15  字数:4076

 队尾篷车上,看到迎面而来的不速之客,红夜戛然住口。她又闻到了血腥气,是的,独孤桀!尤其是他身上最为浓烈!下意识遮掩口鼻,扭开脸,逃避这难受的味道。
  歌声骤停,才让身边诸人猛然回神,转头看到主公,与银杏同职的另一名美婢蒲英‘呀’的一声惊呼起来,连忙跑过去行礼:“爷,婢子不知爷回来了,望恕罪。”
  是这样吗?难怪来时都没看到蒲英出迎,搞了半天竟是跑来这里听歌了。
  五花马上,勒缰住蹄,独孤桀根本没理会婢女请罪,他直勾勾盯着那歌声的出处,复杂眼神在霎那间闪过一连串的情绪。有吃惊,有意外,有出乎意料更有愤怒莫名,篷车上,红夜遮鼻扭脸,下意识流露的动作一丝一毫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才让他眉宇间不知不觉透射出危险。
  “是你在唱歌?”
  红夜依旧捂着鼻子,低头不吭声。银杏立刻瞪眼:“听到没有?爷在问话!”
  “是。”她应着,除此再无多余一字。
  独孤桀的眼神更加危险:“可笑,你还有心情唱歌?”
  红夜立刻长记性,第一时间回答问话:“情之所致,随心而发。”
  好一个‘情之所致,随心而发’,这么说倒是他的出现搅了局?!怒火瞬即窜烧胸膛,独孤桀再度露出冷酷寒笑:“好啊,那接着唱,也让我欣赏一番。”
  红夜不吭声,她唱不出来了。能清晰感觉到他身上弥散的血腥杀气正在变得愈发浓烈,如滚滚浪潮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没听到吗?唱!”
  独孤桀似乎打定主意不肯甘休,一声厉喝,连身边霍爷都不由侧目,忍不住劝慰:“爷,算了,只要不是商队有事,何必在这里认真?”
  独孤桀却充耳不闻,犀利目光如尖刀,似乎存心想看看这丫头能扛到什么时候!蓦然一阵猛烈咳嗽,红夜再也受不了,一张脸憋到通红,忽然就捂着鼻子跳车落逃。
  逃?逃得掉吗?
  策马追上去,他一抄手便将她拦腰带上马背,随后也不停蹄,眨眼功夫脱离商队视野。
  *******
  血腥气!好难受!被他摁在马背上,随着奔马颠簸,红夜终于‘哇’的一声吐出来。而他也直到这时才勒住缰绳。将她扔回到地上,独孤桀阴沉面色,下马向她走来。
  太过猛烈的呕吐,让红夜一张脸都没了血色。倒在草地上大口喘气,下一刻,却又被他扳住下巴强令抬起头。独孤桀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然而,却直到此刻才骤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问她为何不唱?可是心知肚明那八个字实在没说错,强求来的歌,又怎能再称天籁之音?
  独孤桀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吸已变得混乱。那双同样亮如夜星的瞳仁里反射出他的影子,他看着她,倒像是在看着自己。
  愤怒究竟从何而来?隐约中,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此刻看着她的眼,心头才蓦然浮现答案。没错,就是这个——这丫头竟没有眼泪!灭国、强暴、弑母、为奴,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经历这一切而不疯狂、不崩溃?而她竟没有!从岩洞中寻短救回来,她就不曾有过一滴眼泪!没有仇恨,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一切只是默然承受。默然!对!就是这个字眼,她不哭不闹,每每对上她的表情,看到的只是困惑和茫然,她的眼神在告诉他,好像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霍叔的责备回荡耳边,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执意和这么一个16岁的少女过不去?莫非就因为这份平静?就因她坦然接受反而让他变得不平?独孤桀,他是精通五律乐音之人,方才那歌声分明已清晰给出答案——只有纯然洁净的灵魂,才能唱出如此空灵的天籁之音。空灵?纯净?当这些字眼浮现脑海,他不由心头一紧。莫非这才是令他愤怒的源头?海罗姆的女儿!他坚决不相信那种心如蛇蝎的女魔王,能养出灵魂纯净的女儿!
  “说!你到底是谁?”
  许久沉默对视,红夜没想到他竟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爷在说什么?”
  “你不是海红珠!”
  独孤桀眼神如刀,一字一句的质问她:“生于东海的小妮子,长到今天未曾踏出过少昊一步,更甚者,海罗姆为了让女儿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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