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答应一声,刚要离开,突然公孙策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叫住了展昭,“对了,你让我帮你写的书信已经写好了,这次也带上吧。既然陷空岛与茉花村只有一水之隔,你干脆顺便先去一趟茉花村,把那件事处理好吧。”
听公孙策提到了茉花村,展昭蓦地又想起了丁月华,自然也想起了白玉堂。他忍不住看了卢方一眼,迟疑了片刻,竟然鬼使神差地问道:“卢大哥,白玉堂与茉花村的丁三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口,卢方便愣住了,就连包拯和公孙策也诧异地看着展昭。展昭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俊脸一红,紧握着佩剑,不觉竟将手心里勒出了一道红印子。
卢方迟疑了一会儿,没留意到展昭脸红,还只当刚才的问题也与案子有关,便皱着眉答道:“小五和丁三姑娘?他们自小时候就认识,在一起玩玩闹闹着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些年我们兄弟与茉花村丁家那两兄弟关系一直不错,他家的女孩跟我妹妹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几年小五长大了,又到处忙着闯荡江湖,还要帮他大哥打理家中生意,实在忙得很。因此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会去茉花村给丁老夫人和丁家大哥拜个年,与丁三小姐也偶有见面,回来倒没有特别提起。只不过我们冷眼看着,小五对那丫头倒比对别的女孩子态度有所不同,想是因为自幼就认识,感情到底深厚一些。”说到这里,卢方竟笑了笑,叹道,“其实有时候小五不在家,我们哥几个想念的很,便也开过玩笑说,如果早点给这臭小子订了亲,他或许就不会如此不恋家,每天到处乱跑了。这定亲的人选,再没有比丁三姑娘更合适的了。怎么,展大人,小五做下的案子还跟丁三小姐有关系?”
展昭微微一愣,心中几番折腾,才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白玉堂看到自己换了湛卢剑会如此生气。原来这丁三小姐与白玉堂果然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甚至人家哥哥都打算去向丁家提亲了,难保白玉堂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可是你这白玉堂也忒难缠了,就算是你想要丁家姑娘,为何不跟我说清楚。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我还会抢你的心上人不成?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你们的关系我本不知情,如今你为这件事生气,一声不吭竟然偷走了当初的剑穗,弄得好像要跟我恩断义绝一样。何必呢?简直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展昭心中又是气又是急又是酸又是臊,他涨红着脸也不敢再看卢大哥,只胡乱点了个头,说了声自己需要准备行李动身便告辞走了。
展昭走了,卢方迟疑着看向包拯,表情略有忐忑。包拯笑了笑,对卢方道:“卢大侠,你不必多想,踏踏实实在开封府住下吧。这案子以后就是我们官府的事了,相信展昭,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卢方被劝走后,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都忍不住笑了。
笑了半晌,公孙策才无奈地叹道:“这个小展昭啊,还真是长大了,如今都学会争风吃醋了。”
第2章 。陷空岛(1)
时值夏日;陷空岛进入了最忙碌的时节,大小船只不停往来于岛内与外面水域。在艨艟穿梭之间,有一只小船分外引人注目。只因那船头伫立一英俊青年;头戴官帽;身穿一身大红官衣;腰横玉带;手扶佩剑,俊俏的脸上双眼微眯;正盯在远处水雾弥漫的深处,那一丛丛山峦叠嶂。
耳边时而传来渔人劳作时的号子;又隐约仿佛是渔家女悠悠的歌声,嘹亮而动情。那红衣青年面带忧色,望着面前掩映在水天一色中的陷空岛;虽然水面凉风吹拂;比岸上的溽热舒服很多;但他的心中却只觉得惆怅之情有增无减。
在上岛之前,展昭曾经先往一水之隔的茉花村去了一趟。见过了丁老夫人;也见到了二侠丁兆慧,却没有如愿以偿将巨阙取回。丁兆慧只说巨阙乃上古神兵,轻易无法修理,此番大哥丁兆兰离开茉花村正是为了寻找一位可以修理巨阙的老朋友。这位朋友闲云野鹤,萍踪浪迹,这大半年都不曾回家。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这朋友昨日刚好回了家,丁兆兰便立刻寻了去。昨日刚刚动身,可巧没有赶上展昭来茉花村,生生错过了。
展昭无奈,只得推了丁兆慧挽留他小住的好意,告辞离开了茉花村,依旧带着湛卢来了陷空岛。按理说,展昭此番去茉花村的目的一是换回巨阙,二是推辞当初丁家的定亲之意。为了这件事,展昭还请公孙策帮他写了一封言辞委婉的信,信中称母亲早已为展昭寻觅了亲事,不得不推辞丁家的好意。
既然推辞亲事,再拿着小姐的佩剑便说不过去了。展昭的本意也是即使没有巨阙,也要将湛卢还回去。可是丁兆慧听了展昭的说法,立即变了脸色,非说展昭执意还回湛卢,宁可手无寸铁上陷空岛冒险,是瞧不起他们丁氏双侠的为人。
丁兆慧为人脾气火爆,那话说的大有如果展昭不带走湛卢,他就要翻脸的意思。如今还要去陷空岛上办正经事,展昭不敢再跟茉花村结怨。再思及陷空岛上还有一个难对付的蒋四爷,也不敢托大,只得还带着湛卢宝剑,登上了前往陷空岛的船。
可带上了丁三小姐的剑,再见到白玉堂的时候就难免更添误会。因此每每想到这里,展昭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满心的郁闷却无处发泄,脸上就难免挂上了愁容。
今日天气晴好,水面上只有浅浅的微风,展昭伫立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岛屿,想起再过一会儿弃舟登岸,便能见到白玉堂了,心下不由得又高兴起来。如此,脸上愁容略解,嘴角也轻轻勾了起来。心道,小心眼的白老鼠,等我见了你,非要好好问一问,你偷走那根剑穗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昭正在思索着,撑船的伙计突然凑过来陪笑道:“这位大人,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靠岸了,快靠岸的时候船会颠簸,您要是不习惯,最好先坐下。”
展昭听见伙计这样说,竟也觉得身子有些摇晃,这船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稳了。展昭虽然是南方人,却从小不习水性,从前在襄阳跟白玉堂聊天斗嘴的时候他曾经提起过自己这个弱点,白玉堂没少为此嘲笑他。
展昭无奈,像他这种旱鸭子,到了水上就好像马儿没了腿,若是没人给他撑船,他连上陷空岛都做不到。如今听到船家这样建议,便从谏如流,听话来到船中央,坐在了矮墩上。哪知他刚一坐下,那伙计竟然不撑船了,竟也走过来坐在了甲板上,还看着展昭嘿嘿直乐。
展昭一愣,看着船家问道:“船家,你为何不撑船了?”
那船家一呲牙,尖声尖气地笑道:“展大人,不知道这次来我们陷空岛,又是为了抓什么人呢?莫非,是我们的三位员外?”
展昭眉头一皱,戒备地看了那船家一眼,手扶住了剑柄,“你怎么知道我姓展?”
那船家嘿嘿一笑,“展大人御猫的名声震天下,咱们陷空岛是一窝老鼠,对您的名字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展昭听他话中语气不善,心中一惊,便要起身拔剑,却听那船家哈哈笑道:“我听我们五员外说展大人不习水性,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着,那船家也猛然站起,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水中。展昭心中大惊,顺着船沿找了一圈,只见水面上一片平静,好像镜子一样,哪里有一点动静?
展昭抬起头,望着已经隐隐可以看见的陷空岛,心中暗恨自己这个不习水性的弱点,忍不住也把白玉堂在心里骂了一番。白老鼠啊白老鼠,你这个小心眼的东西!你怎么能把我的弱点到处宣讲,竟让这船家也知道了。
等等!方才没留神,现在仔细一琢磨,那船家的模样仿佛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莫非就是——
就在此时,突然展昭就觉得身下猛然一晃,脚下的船板竟然猛烈地前后摇晃起来!展昭站立不稳,脚下一歪,便再次坐在了船板上!不好!水下有人捣乱!
展昭惊得不行,急忙狼狈地抓住船板,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然而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在不断剧烈晃动的船上也没办法扎稳下盘,只能越晃越难受,胃里不断翻搅,忍不住就要吐出来。
展昭又气又急,然而此时还要强压住心中怒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片刻,双眼猛然盯住前方的矮凳。展昭心中一动,扑过去将矮凳用内力击碎,弄成三五片木片,挣扎着起身,打算将木片扔到水中,利用轻功踩着木片入水。虽然现在距离太远,没办法用这个办法直接上岸,但即便是落水,岸边的位置求生的希望也更大一些,总比在这里被人害了要好。
说时迟那时快,展昭飞速将一块木片扔进水中,刚刚踩稳了船板想要飞身跃起。而就在此时,脚下突然剧烈翻滚,展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已经跌入了水中。
船翻了!
一落入水中,展昭便感觉浑身发沉,整个人向着河底重重地坠了下去。他自小怕水,无论在地上何等英雄气概,现在落入水中,不等别人拿他,他自己便吓得张了口,猛然灌了几口水进肚子。突然又有人上来掐他的脖子,抻他的四肢,展昭尽力挣扎,最后还是被灌了满肚子水,又无法呼吸,没有多久就奄奄一息,眼看快要淹死了。
等到展昭四肢发软,已经掉了半条命之后,那水中作乱之人才放过了他,将他的头拖出水面,吩咐一声身边帮忙的手下,将展昭送到岸上。
十几个庄丁遵命,七手八脚将展昭拖到了岸上。那领头的最后才上岸,正是方才撑船的船家。此时他去了脸上的化妆,露出了本来面目。细眉毛,小眼睛,身体瘦小,满脸精明,不是蒋四爷还有哪一个?
蒋平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展昭冷笑了一声,眼珠一转,对身边的庄丁吩咐道:“把他关进地牢里,记住,切不可走漏风声,尤其不能让你们五爷知道,听到了吗?!”
庄丁答应一声,拖着展昭走了。在这一群庄丁之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名叫何五,小名小五。因为他这个小名容易让人误会与白玉堂的排行冲撞,因此大多数人不敢叫,只叫他小何。只有蒋四爷生性诙谐,尤其喜欢逗弄白玉堂,因此不管这些,只把他带在身边,一直叫他小五。
小五这孩子性格活泼,却难得办事老成,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却一直深得蒋平的器重,渐渐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一般。这一次捉拿展昭,就是这个小五在岸边昼夜盯梢,好几天守在那里,就等着展南侠上钩。
如今捉住了展南侠,小五见四爷志得意满,便讨好地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四爷,这展昭既然跟我们陷空岛有仇,那自然也是跟五爷有仇,抓住了他为何要瞒着五爷呢?”
蒋平抹了抹脸上的水,冷笑着瞥了小五一眼,啐道:“你这个小混蛋知道什么?这个展昭跟你们五爷可是从小的交情。虽说比不上我们这几个兄弟,但是如今他长大了,又在外面学了本事,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跟官府作对,不是谁都敢做的。这件事瞒着他,也是免得他惹上麻烦。你小子最好把嘴闭紧,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风声,当心我宰了你!”
“是是是!”小五咂舌,急忙道,“我怎么敢误了四爷的大事?只是这个展昭好歹是朝廷命官,如今他喝了那么多水,又在水里泡了很久,就这么扔到地牢那种阴冷的地方,万一染了风寒再死了,岂不是麻烦?”
蒋平听了,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道:“今天先这样,他堂堂一个南侠,不会如此不济。若是明日情况有变再做道理。”
说着,蒋平便挥挥手让小五离开了。小五答应一声,转身一溜烟地跑了。然而一跑出蒋平的视线,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白玉堂的住所跑去。
第2章 。陷空岛(2)
2。陷空岛(2)
白玉堂是在三天前回到陷空岛的;与他同行的还有二爷韩彰和四爷蒋平。兄弟三个人一路风尘仆仆,回到陷空岛之后,白玉堂把锁风轩大门一关;三日来从未迈出一步。韩二爷这一路上便觉得五兄弟不对劲;如今见他闭门谢客;连兄弟来探望都懒懒的不乐意招呼;便愈发觉得古怪。
韩彰不明就里,便问蒋平。蒋平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只跟韩彰说五弟定然是为了闹东京一事思索解决之道,让他不要去打扰五弟思考。韩彰觉得蒋平说得有理;回想起当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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