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滚滚终于压制不住……那味道胜过万千苦楚。
“宁儿……那你可要记住,你以后要尽的责任咯?不要怪你的父亲……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够坚强……”视线再度模糊,转瞬而逝,卫宁颤抖的看了看两臂之间,那染满鲜血的身体。那只纤细,但此刻却沾满了血红的手心,缓缓抚过他的发梢,那却是火辣辣的刺痛。
“对不起了……宁儿,妈妈已经见不到你穿上笔挺军装的模样……但是,宁儿,坚强的活下去,不要像妈妈那么软弱……学你的父亲,让你的肩膀足够扛下天下间最为沉重的负担……”点点星辰,伴随
飞舞,双臂间,那染血的身躯,缓缓淡漠,消失在自
卫宁狰狞的四处乱抓,徒劳而无助的试图想将那流转飞逝的荧光永远留住,他恐慌的大喊大叫,却发现无法发出丝毫声音,只能睁起那双惨痛的眼睛,绝望的看着周围重新归于黑暗……
“啊!母亲……”双臂疯狂的四处乱抓,似乎抓裂了那层封闭的黑暗空间,光明骤然降临,卫宁猛然从床上弹起。
“呼呼……呼呼……”额头尽是一片湿淋,而全身几乎已经被汗水浸透,沉沉的喘着气,似乎空气是那么奢侈。
“公子!公子!”似乎察觉到屋内的动静,大门噶然而开,卫宁缓缓侧过头去,却见着卫三一副局促而紧张的脸,他的手上,还抱着半个门框……
卫宁有些无语,似乎也因为卫三那傻乎乎的模样,心里也好了许多,“是了,我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公子……我……公子,你满头大汗,小人马上去找董神医……”卫三手足无措,拿着那半边门板哭丧着脸,但看到卫宁那满脸汗水,还是惊叫一声向着外面跑去。
“卫……唉,不用这么麻烦,不过是个噩梦而已……不过,呵,这家伙每次都这么鲁莽……”卫宁刚欲张嘴,卫三却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人影,倒是地面上那半块门板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
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鲁莽撞坏了大门,生怕卫宁怪罪,还是真担忧卫宁不适,这才跑得那么快。
苦笑了一声,卫宁忽而感觉到有点寒冷,紧了紧被子,将它死死的裹在身上,这才对旁边大叫道,“緑萼,快助我更衣……”
半晌,却没有平日里那个轻柔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门外匆匆而入的一个陌生人影。
“公子……奴婢伺候公子更衣。”唯唯诺诺的模样,正是这个社会丫鬟面对主人该有的卑谦,少了那股发自内心的关怀,多了一份畏惧。
“是了,緑萼如今伤寒未愈……”卫宁眼睛一黯,这才缓缓道,“助我更衣吧……”
“这真的是梦吗……?”卫宁闭了闭眼睛,有些惆怅的想到,抬起双手,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股鲜血的余温。
“责任……我的责任,前生,我没有能力保护妈妈,这辈子,难道我还要眼看着自己的亲人逝去?乱世……人命如草芥。卫家势必将会成为别人的肥肉……甚至家族里,也有不少人希望我们一家早点消失……”
信步走在庭院之内,一阵哄闹倒吸引了卫宁的视线。向着那热闹的地方而去,却是这个宅院的演武场,世家大族,都有私兵,自然有一块让他们活动的场地也是必不可少。
向着那场中望去,中间一个大汉,面目异常凶恶,寒冬腊月,却是赤裸上身,露出一条条狰狞的伤疤。这却不是典韦还是何人?
周围围着五名卫府家将,只听其中一人怪叫一声,好似不约而同纷纷向着典韦扑去,或锁住他四肢,或抱住他的背弯,似乎将他摔倒在地。
隐隐然,卫宁还可以看到典韦那股兴奋的神色跳跃在眼睛里。而周围围拢的一圈人,也在那疯狂的呐喊助威。
五个人的力量对于典韦来说,实在太过弱小,只听他一声大吼,四肢劲道一吐,混生生便将试图锁住他四肢的几名家将给甩飞开去。
若是战时,那些人少不得分筋裂骨。好在这不过一场区区的游戏,典韦也算手下留情了。
似乎感受到了典韦的强大,撂倒一人,却引来了更多的人扑上战团。
“嘿嘿!这么点人,可不够啊!”典韦那越见兴奋的声音,嗡然大叫起来。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也真没想到,典韦这个平时里木讷的样子,居然还如此爱现?呵呵……”卫宁看着那被十来人缠住的典韦微微一笑,望了望天,这才缓缓向这书房而去。
昨日与那柳胜说了,要去拜访柳府,自然卫宁也需要先去征询自家老父的意见。
一行车架,缓缓从卫府向着城东而去,那便是柳府所在。典韦满头大汗,倒不见一丝疲累,反而看得出,似乎更是神采奕奕。
拱卫车架旁的私兵家将人人对他也多有敬畏,乱世,实力才是赢得别人尊敬的本钱。而典韦显然已经赢得了他人的服气。
这些变化,自然在早收入马车里卫宁的眼睛中,“呵呵,以后典韦要成为家族私兵队长,也是水到渠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熟悉之人(接第125章)
卫宁,典韦演了这一出戏,众人反倒没了游猎的心思深居简出,也是这一年才南下出外游学,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儿郎,他的名字大多是一些与蔡相熟之人或是手眼通天,树大根深的家门才会知道。
那自然,这些还算是懵懂少年的世家幼苗,也还没有资格知道关于卫宁的故事,反倒是对于卫宁河东卫家的名头微微有些忌惮。殊不知,就是眼前这个带着一丝病态柔弱,举止淡薄的偏偏少年,双手已然染满了十万黄巾贼寇的鲜血!
王言却是深深知道卫宁的事迹的,但却也不好说开去,见那偏瘦的韩姓公子依旧神色恼羞,对卫宁咬牙切齿,碍于典韦在他旁边拱卫,却又不敢发作。
心里倒是一阵冷笑,“真是一个蠢货!你兄长韩浩熟读兵法,博闻强识,偏偏你这个废物只知道骑马斗犬,惹是生非,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二哥的本事却一点都没继承到!跟你大哥韩玄,简直是一个德行!三兄弟,精华都集中在韩浩身上了么!”
但这些话,倒不能明说出来,只能好言安抚于他,自然有卫宁那层身份关系,加上典韦这尊凶神在侧,那韩宇却也忌惮万分,强咽怒气。
卫宁与这几人年纪相仿,家世渊源也不在他们之下,有王言做主,倒弃了游猎,反殷勤的引着卫宁向河内而去。
卫宁不好推脱,既然已经惹出事故。想离开,也是不行。暗中让众私兵家将多做防备,自己倒跨上骕骦,与王言等人并肩而走。
“或许,袁绍并没有让王家暗中下手的意思?又或是王匡并不知情,甚至……只单单是这个小子不知道我和袁绍地过节?”看那王言欢喜模样,自然并不是虚假,卫宁这段时日里。天天打交道的不论是皇甫嵩。朱。甚至还有未来的雄霸主曹操,袁绍,哪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这眼力却是虚假不了的。
这一揣摩,倒是越发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把声势弄大,那卫宁也没有什么惧怕。一路行走,骑在骕骦马上。手指时不时轻轻刮弄下那依稀弥漫的绒毛,倒略添了少许沉稳睿智的色彩。
眼角瞥过,一旁叽叽喳喳不停两个少女,卫宁忽而发觉,似乎从刚才开始,那曾匆匆一瞥而过的女子,似乎一直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而此刻,卫宁那微微转过的头来。倒让那女子微微有些错愕。脸颊微微有些红色,但很快又掩盖了过去。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才又和自己地小姐妹重新开始了欢喜话题。
这一转瞬即逝地变化。却不曾发觉,早收入了身后韩宇的眼中……一丝怒火蓦然又再度烧起。
“王兄!既然众位皆是河内名门之后,却为何不与在下介绍一番?”卫宁心里略有些好奇,这才向王言笑道。
王言闻言,一拍额头,倒是觉得有些尴尬,大笑一声,回道,“是了!是了!这却是小弟疏忽了!”
“在下韩宇!家兄乃是河内都尉韩浩!”却不等王言出声,韩宇当即冷哼一声,或带炫耀,或带警告般的挺胸高声道。
卫宁见他那模样,到是与自己有深仇大恨般,“到底是你先惹我,好吧?他老哥是河内城尉……那么也就是掌握了河内一地的守军咯?靠……”
卫宁闻言,倒是有些心惊,弄了半天,自己倒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
“韩浩……韩浩?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啊?”皱了皱眉头,卫宁暗自思踌道。
不管卫三在那惊愕烦恼,护卫在卫宁身后的卫三倒肆无忌惮的冷笑一声,小声嘀咕起来,“区区一郡都尉,居然还像献宝一样地抬出来,丢人现眼!便是一郡太守,见了我家公子都是低声下气……人家左右中郎将都曾向我家公子问计!小小都尉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又不是你当这个官职……”
那声音其实并不大,但卫三与卫宁的距离确是太近,其余人等,听到卫三那嘀咕,倒是人人脸色一变,那韩宇一脸羞怒,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死死的看着卫三。咬牙切齿间,恨不得立刻招呼左右上前将他一顿死打。卫三当然不肯示弱,一双眼睛回视回去,而一旁典韦冷哼一声,勒起马缰便向卫三靠近一步。
韩宇顿时惊若寒蝉。
“卫三!闭嘴!”卫宁心里一阵叫苦,眼睛狠狠的瞪了卫三一眼,大声呵斥一声,这才对韩宇拱手歉声道,“家将不知礼仪,举止粗卑,还望韩兄莫怪!”
那韩宇看了卫宁旁边凶神恶煞般的典韦,见他一双豹眼圆睁,打了个冷颤,这才拱手回礼道,“既如此,我便不与他一般计较!”
王言苦笑一声,这才继续指了指身旁另外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的公子道,“此乃柳骏,柳伯父
内治中一职!”
卫宁眼睛一亮,一郡治中,确实堪堪比太守低了半个阶位,大官啊!
依旧还了一礼,到是那柳骏神色亲和,看向卫宁的眼睛却是上下打量,好似要将他仔细研究透彻一般。那眼神在卫宁看来似乎有些恶心……
卫宁看着那双充满光芒地眼睛,身体一寒,有股冷气,从脚底直灌脑门,便连胯下骕骦也机会一个冷颤。
“好恶心地眼神……”卫宁再不敢多看一眼,倒是那柳骏不知卫宁所想,神色倒是颇为满意,微微瞥了刚才与卫宁相视的少女一眼,嘴角挂一丝笑容……
“我叫王怜,这位是柳姐姐,恩……就是柳骏哥哥的妹妹啦!”不等王言开口,另外一名俏皮女子当即嬉皮笑脸地主动开口道,“你叫卫宁么?能不能把你的马让我骑一下呀,恩,要是你送我,我也会不客气的……对了,你腰间那个葫芦是用来干嘛的呀?”
卫宁哭笑不得,反倒是王言微微一咳,小声呵道,“小妹!不得无礼!”
“这是家妹,自小得父亲娇惯,倒是不得礼仪,还望兄长恕罪!”王言眉头微微一挑,瞪了王怜一眼,后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缩到她柳姐姐的背后。王言刚要介绍另外一名柳姓女子,却才想起,这似乎不成礼仪。
倒是那柳姓少女,微微一笑,屈身一礼,“小女子柳媛,见过公子!”
明眸丽齿,白皙嫩肤,轻启朱唇,却是莺声燕语,一声清音。虽是软甲在身,配弓而行,却不似王怜那般野性,倒是我见尤怜。
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卫宁喜欢的那一型,许久未见的幽蓝狼光,在卫宁的眼中一闪而过……
河内城楼上,很远处,便看到一支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城池而来。自从黄巾之乱开始之后,从东而来的一些世家大族,巨富商贾实在多不胜数,甚至有几千人的家族私兵拱卫的向城池而来。卫宁这区区三百私兵,与那些人相比,却实在是有些寒酸。
不少兵卒多是内心愤慨不已,既然这些家族能有这些私兵部曲,为何不上阵杀敌,保卫国家!
但这并不是他们能够做主议论的事情,避祸贵族,哪个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物?
城楼上的守将见卫宁仪仗却也是见怪不怪了,微微打了个哈欠,在信兵报告下,这才慢慢的向着城外眺望而去。
但,却一眼便看到了那彪人马当先却正是那出城游猎的贵族子弟,看那王言与一名陌生少年,谈笑风生,那守将这才慌忙叫人打开城门。
按照惯例,有人迁徙避祸,也需要先在城外驻扎停留,等城守通告才可放行入城。但王家在河内自然是树大根深,非他普通一门守将可以相比的,能与王言并肩而行,自然身份不低。
见惯了这些阿谀之辈,王言却也没有露出半点倨傲神色,好生宽慰一番,这才领了卫宁便向着城内而走,“兄长过道而来,当该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倘若我家兄从洛阳回来,知道小弟怠慢兄长,那势必该是一顿好骂了!”
“呃!”卫宁微微一愣,正欲回,反倒是卫三不知从什么时候一转身,逛了出来,“我家主人在河内也有产业,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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