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沉沉喘不过气来,更甚者,卫仲道,这三个字,却也耳濡目染,一个标准的失败者形象,一个早死的可怜人。以至于更让卫宁那脆弱的神经承受不下来了。
现在性命得保,而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三国乱世这场浩瀚的大劫,卫宁即便表面上有些抵触摄入这个乱世,但实际上。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在许久前,他似乎就已经早早的定下了策略。就如同緑萼当初所言,在河东时,只要无意听到一些天下时事,他卫宁都会颇感兴趣……
骨子里,对于这个乱世,其实还是该充满渴望的……
而确实,在此刻,即便有外力的推动,但实际上,他也自嘲却也毅然得背负上了那层枷锁,现在性命无忧,又有最基本的保命本钱,或许,那孱弱的肩膀该抗得下来才对。
有一些事情总是会不停地牵扯一个人新的思考,而卫宁本就喜欢神游物外,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緑萼,一脸苍白,她幼年的往事却也是这个乱世间,底层百姓最基本的苦难写照。
一时间心里也平添几许惆怅,轻叹一声,卫宁这才吹灭那昏暗的油灯,依稀间,还可闻见緑萼那有些急促而沉重地呼声。
淡淡一笑,卫宁也慢慢依着床榻边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少了以前盛夏入秋之时的那些鸟叫虫鸣,此刻的卫宁忽然发觉似乎却那般难以入眠。
天刚见微,寒冬的冰冷加上对緑萼的忧心忡忡却使得卫宁没有丝毫的睡意,早早便苏醒过来。
既然緑萼之病不能延误,那如今也只能早些到得乌巢。
得到卫宁示意,徐晃早将人取了一些帐篷帆布按照卫宁给的式样剪裁,做成一个合格的担架,此刻没有马车随行,正用于緑萼地搬运。
事实上,就典韦那个身体,比徐晃还要阔上几分,若没有强健之马给他骑乘,恐怕马走上几十里路也都受不了才对,那么负担緑萼的职责也正好交给他和卫三。若让那些毛手毛脚的人来抬緑萼,卫宁可放不下心来。
一路疾走,卫三本就身强力壮,更别提典韦这样的牛人了。緑萼地身体本就没多少
在这两人手上几乎没有多少负担,奔跑起来,却也稳至,躺在担架上的緑萼也比乘坐马车还要舒适一些。
二十里路,于现在来说若非军人,平常人已经很难轻易一口气跑下来。但对于古代这些习武之人也实在太过平常。遥遥相望,已经可以见道乌巢那经过战乱而有些残破的城墙。
城墙上那临时征召的新丁,见远处那彪人马横生生的突然冒进眼球,而且行军速度不减,却不见队形散乱,兵甲严整,各个杀气腾腾。
五百人马,突然杀出,对于这个兵员不足三百的战后小县确实有些庞大了,尤其这些新丁哪见过徐晃带队的这些精锐杀气。
根本来不及分辨他们的衣甲皆是汉军制式武装,早已经有人吓得面如土色,飞快的向县衙跑去禀告。而城门却在一些胆小之人慌张下当即早早的关闭上来。
卫宁见了,此刻焦虑,哪还能注意那些人心细节,早是勃然大怒。
未几时,乌巢都尉一副惶恐的爬上城楼,看着渐渐靠近的卫宁大军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大气,这才对那禀报之人怒声道,“没看见那是我大汉官兵的衣甲吗?你们这群蠢货!看清楚了!那可是中央军的衣甲,是平定前线的精锐之师!快快给我打开城门!”
“大……大人……你不是说中央军都在前线么?这些怎么还有人马。而且我们没有接到文告啊,大人不是曾说,那些贼寇攻破城池都取了不少军库衣甲穿戴身上么……小人如何,如何知道?”那被训斥之卒一脸委屈,不由得缓缓道。
—
那城尉微微一愣,心里咯噔一跳,“没错啊,中央军受朝廷钦命的左右中郎将大人北上攻打张角反贼,怎么还会有兵马从南方过来?看那彪兵马杀气腾腾,临近城池也不见减缓行军,若是贼军那……”
“慢!”那城尉想到此处,冷汗冒起,慌忙收回指令。卫宁大军渐渐靠近城墙,那城尉这才状着胆子探出脑袋,高声道,“来军止步!领军者何人,还请出来答话!”
“混账!我乃虎贲校尉杨奉将军麾下,快速速打开城门,我家公子有要事要入城!”徐晃见卫宁满脸怒色,没有往昔半点冷静神色,暗叹一声,这才飞马上前高声道。
“可有文牒,书告?”徐晃那威势确实有些吓人,那城尉听得城下徐晃大声呵斥,却也有些心里发悚,不过依旧强提的胆量继续发问道。
才经过一场贼寇洗劫,实际上,北方众多州郡都有些杯弓蛇影。不单单对于黄巾的恐慌,实际上在许多州郡相继沦陷,守军弃城而逃,也包含了对汉军的不信任。
被突然问到这个问题,蓦然还是让徐晃有些错愕,实际上,他哪有什么凭文。一直跟随杨奉行军,征战,各州郡都是先一步有信使传报,自己不过是私自行动,又非军事任命。皇甫嵩,朱隽,杨奉还有其余郡守连连打败贼寇,但依旧有许多人逃散开去。
朝廷早加强的防备和命令,如今入城也需手书,尤其以北方一带为甚,这在以前也不过是一个片面行事,但现在却突然问起,徐晃也一时语气停滞。
徐晃不答,那成为心中有些警惕,但五百人马啊,心里却是犹如鼓响。
但此刻却听得旁边一人蓦然出声道,“快开城门,放这位将军以及将士入城吧!如今黄巾大败,天下局势已经毫无悬念,区区黄巾散寇又如何有这般士气?且看他们人人战意彪炳,军容严整,而衣甲如一,定然是我大汉官军了!”
那成为有些愕然,蓦然回过头来,不知道何时,一个青衫文士已经在他身旁,当下不由得躬身行了一礼,左右兵将也多有敬色,显然这文士颇得众人信服,“有先生所言,那定是错不了的!来人!快速速打开城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徐晃归来
备三兄弟,仪表虽然不俗,比如那硕大的耳朵,红的脸,还有鼓得犹如铜铃大的眼球……但这些并不足够给他们的身份有任何加成,即便公孙瓒有心维护,赞扬了刘备和张飞的功绩,但区区一个小县都尉,在杨奉这个京畿六校之一的眼中,却是如同芝麻点大的官职。
本就因为卫宁的事情多为心烦,张飞此刻跳出来,却是正好触了他的眉头。一听杨奉拍案大斥之下,帐外当即冲进几名亲卫,举起手中兵器,人人皆指向张飞,杀气凛然。
以张飞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陡然见杨奉发作,好比踩了尾巴的猫,全身虬髯当即笔直倒立般蓦然张开,大喝一声,便欲拔剑而出。
见张飞怒喝,那关羽适时便挺身在他身边,虽未动,但那一声凛冽杀气却毫无保留的弥漫开来。一双丹凤眼环扫众人,嘴角依旧是一副冷笑声色。
这一声震雷倒吓到了不少人,一时间气氛斗转急下,在座武将多是杨奉麾下,一见他作势拔剑,当即无数人踢开身前案几,纷纷拔剑护在杨奉身前,桌上果品酒樽霎时落得一片狼藉。
两方剑拔弩张,杀气四溢。
一只修长的大手却猛然止住他的动作,张飞正欲发作,但见刘备一脸沉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事实上,若要说起来实在奇怪,张飞这种性格。偏偏就刘备管得了他,即便是关羽,在离曹归刘地时候,因为误会,张飞都是以性命与他相搏。
见是刘备,张飞这才强忍着怒气。收回腰间佩剑,但却依旧对杨奉怒目而视。
事实上,如今怒火攻心的岂止是他。
一个区区小县都尉部属,甚至连自己麾下部将品阶都不如的小人物,能有机会随众将入大帐旁听军机,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但偏偏就是这一个小人物,居然敢三番五次的挑衅他的威严。
一时间,杨奉心里错愕不已。数吸间,心里犹如火山爆发,连脸上也几乎是涨红一片。伸出的手指,因为愤怒连连颤抖地指向张飞,“大……大胆小卒!居然……居然敢以下犯上!”
刘备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才拱手对杨奉行了一礼,又环指紧张亲兵手中武器道,“备自幽州得刺史刘大人檄文之招,起兵郡,一路破黄巾多有功苦。黎阳城下。我这兄弟几番冒死冲杀,负上身家性命,这是何故?上为国家,下为黎民,我等冒死向前,虽言语有所冒犯。但将军如此做法,到底使人心寒!”
“将军息怒!玄德公之弟虽然言语有些不敬,但念其故往功绩,还望看末将薄面,对其网开一面!”如今气氛一触即发,若杨奉执意要挽回脸面,即便那刘备三兄弟武艺再如何不俗,又如何能和这军中一万大军抗衡?而张飞和关羽的武艺。公孙瓒自然心中有些概念,到时候,若这两个亡命徒来,伤了杨奉。罪过可就真是天大了。
杨奉也不是蠢人,见过徐晃,见过黄忠这样的猛将,该有的勇猛气势,在刘备身边那两个魁梧大汉身上一展无疑,便连黄忠也是整暇以待,稳稳将他护在身边,而此刻,黄忠那股骇人杀气也疯狂弥漫出来,眼睛死死盯住关羽张飞二人。
黄忠武艺如何,杨奉心知肚明,看他也是一脸慎重模样,杨奉这才压下心中怒气,脑袋微微冷静下来。但如今骑虎难下,杨奉脸色在那斗转连变,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名义刘备此刻虽然归他调遣,不过也是因为他的官职是众人中最高的,但实际上,各军依旧有自己的首脑。刘备人马虽少,但毕竟还是隶属于幽州刺史刘虞麾下,自己也不可能擅杀,尤其刚才刘备打出的口号,便是保家卫国,自己更不能轻易动他。
只是,平白被张飞连番拂了脸面,胸口连连起伏,杨奉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来。
倒是刘备见杨奉在那神色连连变幻,便知道自己出声让杨奉有了顾忌,心里冷笑,但却异常恭敬,“我这兄弟历来脾气暴躁,不识礼仪,言语多有冒犯,还望看在末将三人上阵杀敌,保国大厦,暂且恕罪!”
刘备既然放下姿态,公孙瓒也连连上前劝解,一时间杨奉虽然眼色依旧恼怒,但却也渐渐缓和下来。只是张飞和关羽,一个依旧愤愤不平,一个依旧脸色倨傲,倒是让杨奉看着越发碍眼。
半晌,大帐内,已经还是剑拔弩张,却在这时候,帐外,蓦然传出一声欢呼。
不几时,便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飞快的向大帐而来。
“禀告主公!禀告主……公……”拨开帐帘,当下便是一员传信小卒,但见帐内一片狼藉,人人杀意凛然,当即一傻眼,浑浑噩噩的看着众人,
道如何处之,愕然在当场。
杨奉在那死死看盯着刘备三人不出声,气氛倒是越发沉闷,这小卒的突然出现,当即打破了这里面的凝重,人人纷纷侧目看向他去。
见数十道眼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那传信小卒,犹如剑芒刺骨,一时间大腿都有些颤抖,这阵仗他何曾见过,看那一个个往日犹如杀神的上官,各个拔剑出鞘,杀气凛然,上下牙关也忍不住在那连连磕碰。
“有何事情?”那声欢呼,杨奉当然收入耳中,心里虽然怒气不平,但也有些好奇,这才看了他一眼,淡然却微微倒着怒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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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禀主公……徐晃将军……率领人马回来了……”那传信小卒,看了看这场事件的中心人物,微微的挪了一下步子,这才结结巴巴的对杨奉道。
“哦!!??公明领军回来了?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杨奉此刻那点怒气在得到这小卒传令地刹那,当即被飞来的欢悦给冲散开去。也顾不得此刻大帐内剑拔弩张的模样,脸色早浮起欢喜模样,慌忙确认道。
有杨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让帐中那股沉重一时化散开去,便是他麾下众将,听得徐晃回来,也人人脸色大喜。剩余人等,如公孙瓒,刘备三兄弟,却被这转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若有再犯,定是不饶!”杨奉虽然乍然闻得徐晃回来,而心里喜悦,但看了刘备三兄弟的模样,却是越发厌恶,当即冷哼一声,这才道。
刘备好似松了一口气般,拉了拉身便两兄弟的衣襟,这才微笑地拱手行礼道,“多谢将军不罪之恩!”
张飞与关羽在刘备拉扯下,也不情不愿的拱了拱手,毫无半点诚意可言。
只是此刻,杨奉心里欢喜,也顾不了太多,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三人的脸嘴,挥了挥手,这才示意众将回席。又慌忙对那信兵问道,“此刻公明身在何处?仲道可曾安全?”
杀气退去,那传信小卒这才松了一口气来,不过闻得杨奉出言询问,却不由得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小人乍然望见徐晃将军军旗,倒不曾注意卫宁公子就慌忙赶来禀报主公了……不过徐晃将军行走迅速,小人想,该是马上便到此处了吧!”
杨奉心里咯噔一跳,这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一想到,有徐晃在旁看护,怎么也不该有闪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