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贵族子弟的盛宴!
冠礼,并不是戴上一个帽子就说他是一个成人了,这在当时,其实应该是一个对孩童心性成长的考验,而冠礼。便是一个结业证书,举行的仪式也便是一种对及冠者未来的勉励。
很显然,以卫宁如今地名望,功绩,乃至于身上镀上的几层金子,少年封侯,弱冠从军,名动天下,足以让卫父大开门庭,宴请四方。更别提。即将举行的,还有卫宁人生的第二大礼……婚礼了……
斋戒三日,卫宁觉得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常还迟了许多,到处都是哇凉哇凉的。很难想象,就几颗粗糙白米,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最让卫宁刻骨铭心的悲哀便是,想找緑萼这个贴身小婢讨个鸡翅膀,也被无情的拒绝……
值得庆幸的,便是这痛苦地日子终于块要熬了过来。脚步虚浮之下,迎来了却是一群面目枯朽的老妪,卫宁脚步虚浮,无奈接受那群大妈的肆意摆布。
贵族子弟的冠礼。不仅是礼仪,穿着,甚至便来举行加冠的场所也是有得讲究。三日斋戒,卫宁耳朵里几乎都被那些繁琐的教条给弄得昏昏沉沉。欲哭无泪。
等到司礼前来请出卫宁前往宗庙的时候,卫宁已经被裹成一个粽子,那满脸的苍白。久逢虚浮带着气若游丝。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一路随着仪仗而走。向着宗祠而去,等到近前。数百宾客分列两路,一簇簇华服贵冑,玉带锦袍,就算每个家族只需一个代表,却也有上百之多,让卫宁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按照礼仪,他得对每个人都行一拜,而宾客回拜……
上百人……对于卫宁这个懒散的家伙来说,他发现自己脆弱地小心肝在喷泉,还是血泉。
“哇哇哇!!!不就是个冠礼么!请那么多人来干嘛啊!!!”
机械的弯腰拜谢,宾客回礼,再拜谢,宾客再回礼。
卫宁似乎听到了自己脊椎裂开的声音,冠礼可是个大好日子,卫宁却是满脸哭丧,快痛苦的流出泪水……
话虽如此,但卫宁举止有礼,气度不凡,却让所有宾客眼中多有赞叹,果真一个天生俊才,他那身子虚弱了一些,在众人眼中也是文人弱骨,可以理解。
卫宁地气度,风采终究还是折服了所有来宾。
他在凄苦,但却不知道他此刻却是群星拱绕,今天他是主角,享受了所有人祝福和眼球!
数百宾客,其中虽然大部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但也有不少少年少女。因为这一场大礼,各个士族的宾客或许是出于借助卫宁来激励自家子弟的想法而将他们地带来观礼。
卫宁的名头全凭他自己闯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卫父才能如此大张旗鼓,宴请百宾。
效果很显然得达到了,每个恭敬站在自己家族长辈身后的少年少女,根本没体会到卫宁此刻地血泪,反倒人人眼冒精光,羡慕而崇敬地看着卫宁享受着所有人注视。
恨不得自己便能代替
成为这一场盛宴地主角……这不仅仅是卫宁成人的礼场将他地成就引得所有人认可的大会。
他的一生在这此时此刻,得到了上百家族的认可!
卫宁异常疲惫,却没发现,同来观礼的河东柳家身后,柳媛本来满脸冰冷,却在看卫宁如今如此风光之时,也是双眼异彩连连,不过四礼之始,竟然便能如此盛大,河东卫家的底蕴确实不是他们柳家可比,而卫宁自己的成就引得如此荣耀,那虽然孱弱,但却风采不凡,英俊气度进展无疑,也让柳媛心里难得得加快了几丝跳动。
这便是她未来的丈夫……也是她托身一世的男子……
庶子行礼于屋外,嫡子行礼在于堂内。等跨进大堂,卫父,卫母,甚至是卫宁从没见过的一群老古董,满脸红光的摸着下巴那一缕缕白胡盯着他来。
卫宁很是气愤的看着卫凯那厮也躲在一角,眼睛几乎笑得眯起。卫凯行的冠礼虽然规模不小,但比起卫宁这一次却是差上了许多,其中的痛苦卫凯自然是心里明了,便是他那场冠礼就已经让他叫苦连天,别提现在卫宁这一次远比他还盛大的礼仪了。但看卫宁现在这副模样,卫凯只觉得心里都开出了百花争艳。
卫宁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
先拜众位长辈,再拜父母。卫父朗声向宾客请入,当然只有各家族的代表才有资格入内,一系列的流程之后,整个大堂倒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群。
等卫宁跪在父母面前,几乎都已经麻木的时候,蓦而听卫父,肃然对宾客道,“某有子宁。将加布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
众宾齐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辞!”
本来就不算很宽敞的大堂硬生生被一百个人挤满,好似不要命一般,听到卫父出声,各个仿佛发情的野狼齐哇哇的吼叫起来,比起战场上那些豪杰勇士,卫宁也觉得不遑多让。
一阵夸张的音波,让卫宁几乎昏死过去……
翻起的白眼,却恰恰瞥见他卫家的那几个老头长辈,各个满脸红光,也随同着宾客也是哇哇大吼,下颚长须一阵激烈抖动,飘上飘下,像极了回光返照,更好像恨不得撕开胸口,玩一出人猿击胸。
卫宁很担心,这几个连坐着都在颤抖的长辈会不会因为激动,挂在当场……
不知道卫宁在那郁闷,卫父再道,“某犹愿吾子之终教之也!”
众宾再齐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从?”
卫父很满意,再道,“某将加布于宁之首,吾子将莅之,敢宿。”
众宾客再齐声道,“某敢不夙兴?”
卫宁就在那听着他老爹和众宾客一应一答,耳朵嗡嗡直响,等到他老爹终于给他戴上冠中的时候,卫宁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
正欲站起身来,却又听卫父对他肃然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介尔景福。”
整个大堂蓦然没了声息,很是严肃凝重,卫宁这才郁闷的想起,冠有三加,这是整个冠礼最重要的部分,刚才不过加的是冠中。心里霎时又变得冰凉,垂头丧气的拜倒,“孩儿拜谢!”
卫父点了点头,再取过司礼托盘中的冠帽,再加卫宁头上,又祝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卫宁无奈再拜,“孩儿拜谢!”
就在卫宁觉得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最让他激动的最后一加到了,“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卫宁带着哭腔,再拜倒,“呜……孩儿拜谢!”
至此,礼毕……卫宁热泪盈眶,站起身来。
众宾客看卫宁满脸盈泪,人人感怀不已,他们又见证了一个少年成为大人的过程。有老城者,连声高祝,多讲勉励之话,至于卫家那些家族长辈却也围住卫宁在那一阵阵的叨唠。
冠礼已毕,卫府也早准备了果品茶盏,酒水盛宴,以宴请会宾。等卫宁爬回房内的时,却是真的气若游丝了……
“天哪……一个冠礼就这么要了我大半条命,我还举行个屁婚礼啊!不行了,要死了!”卫宁双手虚弱的将头上帽子摘下,顺势一倒,瘫软在榻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六年有卫娴,诸侯竞入京
年光阴的流逝,昔日的文弱少年,如今却也早失了当虽然身体依旧瘦弱,脸色少血色,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明眸中炯炯有神,丝毫没落半但聪睿。
如今正值初夏,卫宁内院中,尽是一片绿意盎然,虫鸣鸟叫,加上他几年来不断让下人移植了不少草木,好似绿野仙踪。
坐在廊边,卫宁手捧一卷木简,时而举起身边一盏温茶,慢慢品茗。下处,两寸须髯随风而动,卫宁掐着两根手指一抚一摸,好生得意,这便是卫宁自认为六年时间里,最大的收获……
看过三国演义,不论郭嘉,诸葛亮,荀彧等等这样逆天级别的智谋之士,人人皆有一副仙风道骨,其中最让卫宁记忆深刻的,便是他们几乎人人下颚都留了那么一小措胡须,倘若真看时,确也霎是好看,于是乎……卫宁花了六年时间,好不容易也在下巴上搞了那么一小点存货,这让他大为满意,每每盯着铜镜里那副潇洒模样,很是自得。
自恋到某种程度可为变态,话说卫宁离这个程度其实也不远了。
“啧啧啧……灵帝挂了,少帝即位了,何进召外兵入京了……唉,三国也开始真正开始了。也不知道小郭子,小荀子现在如何了……”事实上,卫宁两眼虽在书简之上,心思却早飞往九霄云外,脑海中依稀还记得当初颍川学院的点点滴滴,一时间,百感交集。浑然未觉,走廊尽头,三个人影缓缓而来。
“父亲……”一声娇俏的呼唤霎时唤回了卫宁的思绪,回过头来,正见一个三岁女童,挣脱另外两名女子的牵引,欢喜的飞奔而来。
卫宁缓缓放下书简,微笑的张开双臂。等待女童的飞扑入怀,眼睛里充满了宠溺之色。
“父亲……母亲说你今日要外出许多时日,让娴儿来与父亲告别,不过……父亲带娴儿同去好不好?”饶是三岁女童跌跌撞撞的飞扑,也差点撞得卫宁胸口一闷,半晌才回过气,脸色才大变,慌忙溺声道。“娴儿,我的宝贝啊,别动我地胡须啊……那是你老爹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嗷……疼,疼啊。嗷……”
一阵凄厉的惨叫,卫宁哭丧着脸,看着怀中女童得意洋洋的捏着几根微卷的长毛。
“可是,每次父亲抱人家。这胡须碰到人家脸上都很是痒痒,你又不肯剪掉,那娴儿便帮父亲将它拔掉,就好了呀……”女童明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卫宁。鼓着两腮理直气壮的说道,却让卫宁一阵气苦,骂也不是。赞也不是。谁叫着丫头是他的宝贝女儿咧。
年过三岁。明眸丽齿,五官精巧。灵动地大眼睛总是闪耀着一副不符合她年岁的狡黠,区区三岁,便霎时遭人喜爱,没有人会怀疑,继承了父亲与母亲优秀的基因,他日,这女童必定将会是一个绝代佳人。
这便是卫宁这六年里另外一个重大的收获,卫娴……
“恩……那父亲答应带娴儿一同出去,娴儿就不拔父亲地胡须了……好不好嘛?”卫娴歪了歪脑袋,想了半晌,这才睁大着眼睛,希冀而狡黠的盯这卫宁,鼓起粉腮撒娇道。
“呃……那个娴儿,父亲此次出外是公事……”卫宁心疼的摸了摸下那点资本,反手宽慰的摸了摸女儿嫩背,连连道。
“不要,父亲不喜欢娴儿了?”卫娴远比正常年纪来得聪慧一听卫宁之言,当即小脸一黑,不依不饶得抱住卫宁脖子,仿佛一松手,卫宁便要偷跑一般。
看着脖子上挂着地树袋熊,卫宁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回过头来,正看见柳媛与緑萼相并而来。
“娴儿!不得胡闹,快从你父亲身上下来!”柳媛眉宇间似有一股抹不去的愁虑,看着卫娴撒娇的模样,当即杏眼一瞪,声音不由得高上几分。
“是……”比起卫宁来说,卫娴明显要远惧怕她的母亲,只得闷闷不乐地从卫宁身上爬下,緑萼见卫娴委屈神色,当即小跑上前,牵过卫娴白嫩的小手,伺立在旁。
身上少了个麻烦负担,卫宁也觉得浑身松了不少,抖了抖袖袍站起身来,两眼却正与柳媛相对。
六年的时间,当初那个妙龄少女,却也成了堂堂成熟少妇,少了几分清秀,却多了几分丰韵。自嫁入卫家之后,那一夜卫宁似真似假地警告,却还是让她多了几分谨慎。此后六年,对待卫宁恪守一个贤淑妻子地本分,对待卫父卫母,更是孝顺异常,甚至,柳媛知道卫宁向来和善,对待卫府下人,也没有丝毫盛气凌人,一切皆是那般完美,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指责地地方。
柳媛心中唯一的心病,便是,六年时间,只为卫家诞下一女,对于迫切希望有子嗣地河东卫家来说,这便是一出天大的纰漏。自怀孕起,即便是柳媛也是满脸喜悦,但卫娴的出世却让那丝希望粉碎得残破不堪。三年来,即便她再强颜欢笑,那眉宇间,总是一抹挥散不去的阴臁I踔烈蝗缤背跛哪盖锥源话悖杲鋈甑奈梨担阋谰杀ナ芩慕痰迹党庋侠魃踔劣逃泄
卫宁是独子,便连姐妹也没有一个,所以卫娴虽是女子,但也甚得卫家上下的喜爱,以卫母,卫宁为代表的宠爱派始终还是占了多数,也少了小卫娴在母亲处受的痛苦。
“娴儿太过调皮,还望夫君莫怪……”柳媛当即恭敬的行了一礼,对卫宁低声道。
“无妨……呵呵,娴儿能调皮点也是好事,莫像我这般懒散就好了!”卫宁摆了摆手,淡笑道。言罢,侧过头来对小卫娴眨巴眨巴眼睛,惹得后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可她终究还是女子,夫君如此宠溺,多了几分野性,日后……”柳媛低着头,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黯然道,却被卫宁一把打断。沉色道,“娴儿虽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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