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马良的家里,林晓溪也早就把那儿当成自己家了,每到周末就跟着马良回去改善伙食,对二老一口一个爸妈的叫着,马良的爸妈也早就认下了这个将来的媳妇。
所以两个人毕业后工作一有了着落,两边的家长就开始张罗起来,他俩的婚事几乎是双方家长沟通着包办的。
明晓溪是跟马良在一起后才进到这个圈子里来的,她对圈子里的这些人很熟悉,平时也喜欢跟他们凑在一起热闹,自己在北京本来也没什么朋友不说,有时也觉得这些人都是很值得交往的。
对这圈子里的故事林晓溪一直不甚明朗,马良从不主动跟她讲,她自己也懒得问,却也能察觉到,这些人之间似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
林晓溪对陈静没什么好感,她总觉得这个傍了大款的女孩子有点儿故作清高,总是要站在这个圈子里,却似乎又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大家在一起时她基本不怎么说话,总是安静地坐在那儿,像是个高高在上的观察者。
又或者是出于女人天生的嫉妒,林晓溪总觉得包括马良在内,圈子里的男人都有点儿刻意地讨好陈静,甚至自己带进这个圈子里来的老乡加朋友田军,最近似乎也迷上了陈静,那火辣辣的眼神儿,作为一个女人,林晓溪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韵味儿。
她倒是问过马良陈静的事儿,马良没怎么正面回答,林晓溪怕马良觉得自己是出于嫉妒才八卦这些,也不好深究,所以对这件事是一头雾水,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才口无遮拦地冒出那么句话来,险些弄出个大尴尬。
田军是最后一个到的,理所应当地成了今天的服务生,大家凑在一起打牌聊天,他却只能坐在一边儿,等各位招呼他端茶倒水。
玩了一会儿,秦歌坐不住了,大声嚷嚷着这么多人一起玩没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下,女友小优就出来搅局:“你看你,又来劲了不是,今天又不是让你会你那帮子赌徒朋友的,大家出来一起过圣诞就是图个乐子呗。”
秦歌听了小优的话明显不高兴,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愿意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哪怕这个人是他身边亲密的人,但是他没说话,秦歌觉得自己要是跟马良和林晓溪那样当着众人吵起来那就太没范儿了,况且他也不是那么急性子的人。
倒是陈静觉得气氛不对,出来圆场了:“哎,你想玩咱就玩哦,这几个人可没人怕你这个臭牌篓子,你别把小优输在这了就好。”说着眼神流转,看了秦歌身边的小优一眼。
别人都忙着打哈哈,没留神看陈静,倒是一直关注着陈静一举一动的田军看见了,他觉得陈静那眼神儿里说不出的别扭,但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众人早就觉得这样胡玩儿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开口说出来不太好,都一直憋着。现在有了秦歌的话抻头儿,都跟着响应起来。
陈静和马良先跑到麻将桌前各自占了个位置,秦歌收拾下放在桌子上的烟和手机,也赶紧过来占了个位置,等夏炎去点酒回来时,看见还有一个空位,刚想冲过去,被近水楼台的齐雨一屁股把椅子坐住了,她还回头跟夏炎示威地笑了笑,夏炎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这个鬼怪精灵的丫头,只好摇摇头,拉着田军和小优想斗地主。
田军似乎对打牌没什么兴致,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陈静和秦歌两个人中间,似乎是想扒眼了,夏炎叫了他两声,他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夏炎想过去拉他,被小优拦下了,小优朝夏炎挤了挤眼,示意他别去叫,夏炎觉得小优的眼神里有些深意,他顺着思路想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到了秦歌身后。
小优跟齐雨好久不见,现在乐得坐在她身边,跟这个小巫师讨教下自己最近的运程,林晓溪更是早早地就坐在了马良的身后,他觉得马良打牌就没赢过,要不是懒得跟他斗嘴,自己早给他轰下来亲身上阵了。
牌很快从桌面下升了上来,秦歌回头看了看身后,觉得有点儿别扭,他回身打了骰子又转过来跟夏炎嚷嚷:“夏炎,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别跟我这儿做间谍,回到你西方阵营去!”说着向陈静身后努了努嘴。
夏炎想跟秦歌贫两句,又觉得不如趁这个机会坐过去,但还没来得及挪动,一直卡在桌角的田军这时反应迅速,他看了眼夏炎,意思是不麻烦你了,拎了椅子正正当当地坐在了陈静身后,夏炎别过头,无奈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笑给谁看的。
房间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桌上,秦歌和齐雨这一双才男才女开始斗嘴,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暗藏玄机,再加上齐雨身后的小优一直给她助阵,时不时捏造点儿秦歌私下的癖好借此打击他,逗得大伙儿笑的肚子疼。桌下,马良又乱了内政,跟林晓溪为了出哪张牌争得面红耳赤的。
秦歌手气不错,看着身前抽屉里越来越红,也懒得跟对面的两个女人计较,玩了会儿他觉得桌上的气氛不太对,马良从来就手潮,齐雨心思都放在挖苦自己上这会也顾不得专心打牌,只是一向只赢不输的陈静今天很奇怪,她坐自己的上家,不停地喂自己嘴儿,还点了几次炮。
又一圈儿下来,秦歌看出点名堂了,陈静怕是又有什么想法,今天她摆明了是来送钱,不是来玩牌的。
陈静身后的田军也觉得不对劲儿,陈静拿起一个三筒,刚要扔出去,他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声:“点炮了……”
陈静抬起的手悬空停顿了一下,嘴角一扬,还是把手里的牌扔了出去,果然,秦歌等的就是这张牌,但秦歌迅速地把牌扣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夏炎,夏炎这时候正给身边的林晓溪讲马良中学的光荣历史,没在意自己手里的牌局,他思量一下,拆了一趟副,打了个三萬出来,马良果然手潮,自己猜的没错,他和了。
马良兴奋地推倒了牌,转身反击一直挖苦他的林晓溪:“我说,林晓溪同学,你瞪大你那双带了隐形眼镜还粘了假睫毛的小眼睛看看,你知道什么叫‘七对一上,赢到天亮’么?你再看看,知道什么叫豪华么?我看你们林家祖上三代也没见识过这好牌吧?”
林晓溪不关心马良和的什么牌,这功夫也忘了计较马良话里挑衅的味道,她现在在乎的只是这次能赢多少钱,她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马良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把够自己买一整套化妆品的钱扔出去了,她在身后压着马良的手不让他推倒牌,嘟囔着算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能赢多少。
一直没说话的田军看了眼表,忽然嚷了出来:“哎呀,都半点啦,咱们差点忘了正事!”
大家一听这话,都赶紧低头去看时间,看完都有些庆幸,总算还来得及,于是一行人马上动手收拾东西,准备下去。
圣诞节(4)
王府井附近有个教堂,今年圣诞这里组织了一个许愿活动,这帮子人今天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们旋风般跑到了楼下,赶紧往教堂那边走。
因为节日的特殊气氛,午夜的步行街上人还是不少,似乎多数也是来许愿的,都奔着同一个方向快步走着,夏炎本来走在中间,回头看了眼不紧不慢的陈静,他放慢步子趁到了最后面。
林晓溪还惦记着刚才没算的那笔帐,一直追着秦歌要,马良觉得这会的林晓溪很有守家婆娘的贤惠,也不劝阻,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热闹,齐雨终于又找到了秦歌的不对,也不肯放过,跟着林晓溪把秦歌描画得快成十恶不赦的地主了。
秦歌倒不是不想给钱,其实他也知道,那点儿钱自己拿出来他们也不会要,只是他不该最后一把点炮,这时候点炮的后果就是输了还给不出去钱,给不出去钱就要被挖苦,说白了,就是点炮挨骂的。
懊恼了一会儿,回头想想似乎也怪不得自己,要是他不点炮,还跟着再和一次陈静带着古怪点出来的牌,那恐怕这会儿会更难受。
一行人吵吵闹闹就到了地方,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秦歌试着往里挤了下,马上又折了回来:“咱们还是在外面站着吧,许愿这事儿,心诚则灵,跟哪儿都是一样,前面那架势,咱要是挤进去恐怕几位女士就要为广大的流氓群众慷慨献身了。”
秦歌的话音刚落,就被小优伸手拧了一把:“你就不能正经点么,说人多不能进去就得了,哪儿那么多话!”
小优的话立刻引来一阵赞许声,齐雨也趁机再次开始抨击秦歌,陈静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门里拥挤的人群,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她很不习惯这种吵闹。
古老陈旧的钟声响了起来,大家都默默地闭起了眼睛,前面的人群也不再喧闹,所有的人似乎都突然地沉浸在了那悠远的钟声里。
这种钟声在这座城市难得听到,何况是在如此的繁华地段儿,这时候低着头满脸虔诚的人们,似乎不只是在许着愿望,也是在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古老韵味儿。
齐雨很快睁开了眼睛,她看看旁边的几个人,秦歌似乎就没闭眼睛,有点不自在地站在那抽烟,看见齐雨的目光,咧着嘴角笑了下。田军、小优以及马良两口子是最虔诚的,还一直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夏炎则像是刚刚许完了愿,眼神有点茫然地看着远处。
齐雨换了个角度仔细研究了下,不由得叹了口气:夏炎的目光并不是看向远处的,他是游离着注视着还闭着眼的陈静。陈静倒是显得格外平静,也看不出她是在想心事还是在许愿,只是微微地闭着眼,却没有低下头去。
林晓溪睁开眼睛就去扯马良,嘴里又开始嚷嚷:“良子,你是不是许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愿望了?我怎么许愿许着这眼皮就开始跳了呢?”
马良一脸的无辜加无奈:“我说林晓溪,你能不能有点情调,这刚许完愿你跟我拉拉扯扯的干嘛啊,有劲没劲啊你,你注意情调,注意情调!”说着甩开了林晓溪的手。
林晓溪被马良数落一阵,心里不舒服,一时又找不到理由发泄,赌气地跺了跺脚,忽然被齐雨拉住了,齐雨趴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林晓溪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起了变化,最后都笑出声来了。
大家看着都有点纳闷,不知道齐雨这个小巫婆又跟林晓溪“透漏”了什么天机。
这帮人又折回先前所在的避风塘,准备刷夜,痛痛快快地玩一晚上。齐雨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拿回存在吧台的苹果,拿回桌上,一个个分给大家,到了夏炎那一个时,大伙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别人的都是各种图案的玻璃纸包装,唯独夏炎的是用黄色的普通纸包的,脆弱的纸张跟其他的摩擦以后已经破旧不堪,夏炎看着自己得到的这份“优待”,无奈地朝大伙吐了吐舌头,齐雨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似乎夏炎这份委屈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出来时已经六点多,天有些微亮,几个人穿过宽敞空旷的步行街,先在小吃一条街吃了点儿早点,然后去新天地后面的停车场取车。
此时的王府井步行街静得出奇,完全想象不出白天那汹涌的人潮从何而来,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这一行人和几个扫街的环卫工人。
齐雨拉着小优唱起了歌,东一句西一句,完全听不出是在唱什么,林晓溪则在跟马良斗了一个晚上的嘴后终于回归了小女人的角色,拉着马良的胳膊不停地撒娇,秦歌和夏炎裹着衣服趁在后面抽烟,一直默不作声的田军忽然来了兴致,扯开嗓子来了两声死亡唱腔,大家被震得呆了,纷纷给他鼓起掌来。
青暗的天色映着浅灰的地砖,在这条喧嚣惯了现在忽然宁静下来的街上,在记忆与所见的巨大落差中,有一些温暖,也有一些茫然。
夏炎的烦恼(1)
秦歌看着马良询问的眼神,弹了下烟灰开始诉苦:“甭找了,全辞了就留下了一个,我实在受不了这帮子新人类了,一天拿我钱还不出活儿也就罢了,跟他们惹不起那份气!你说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啊,非要在眼皮上穿个钉子,我看了心里就烦,别说他们不出活儿,我自己都快麻爪了。”
马良扫了一圈秦歌这个由客厅改装成的工作室,一面墙前还列着一溜的电脑桌,全是液晶的屏幕奔腾的机箱,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老秦,你这电脑要是用不到哥们可就要下手了啊,我那台都跑不动了,打个CS那叫个费劲,我看你这些机器肯定比我那个强。”
秦歌走过来看了一圈,挑中其中一台,伸手拍了拍:“你要弄就弄这个,这个配置好。”说完看了一圈,又补充说:“不过显示器就免了啊,你自己淘等去吧,我这算是仁义尽致了吧。”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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