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呼啦啦的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玉儿有些懊恼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和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们将这里打扫一下吧。”玉儿说完便不看任何人,走进内殿。
“苏茉儿姑姑,娘娘这是怎么了?”胆子最小的夏荷一边捡着地上的碎片,一边低声询问正在走神的苏茉儿。
苏茉儿怔怔的摇了摇头。其实自己是知道娘娘在烦些什么的。
被一直敬爱的姐姐设计出卖陷害,被一直以来对自己包容温柔的皇上斥责厌恶,这种一夜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东西的心境,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吧!
就算娘娘再怎么伪装,眼中的忧伤和痛苦还是显而易见。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啊!
苏茉儿收了思绪,与夏荷她们一起打扫起来。
玉儿躺在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榻的顶部。
自己一夜之间的所有荣宠竟然全部都不见了么?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堂而皇之的到永福宫来滋事!额布格,阿玛,玉儿好想你们!
“娘娘!娘娘!”春柳跌跌撞撞的跑进内殿,顾不得什么规矩,直奔玉儿的榻边。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玉儿坐起身,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事那么惊慌?”
“娘娘,”春柳的声音略带着些许哭腔:“宸妃娘娘来了,现在正在前面教训冬梅呢!娘娘快点儿去救救冬梅吧!”
玉儿腾的一下站起来,飞快的朝殿外走去。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本宫也敢诅咒,究竟是听了谁的命令!”宸妃一脸怒容的坐在上位,“拘月,再给本宫打!狠狠的打!”
“是,娘娘。”拘月一脸笑意的挥起手,重重的打在冬梅的脸上,本来已经红肿的脸颊顿时渗出丝丝血迹来。
“娘娘,此事与冬梅无关,是拘月先挑事的!”苏茉儿被两个太监按着,动弹不得,只得高声打断宸妃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不分青白咯?”海兰珠吹了吹漂浮在杯中的茶叶末子,淡淡说道:“你们两个,给本宫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宫婢。”
按住苏茉儿的两个太监听命,一人继续按住苏茉儿,一人举起手便要打下去。
眼见苏茉儿就要被打了,玉儿一脸冷凝的走了进来,“本宫在此,看谁敢动苏茉儿!”
那个准备动手的小太监被玉儿肃杀的面容吓到,竟不敢再动,仓惶的退了回去。
宸妃看了看玉儿身后的春柳,笑的一脸温柔:“原来漏了一个去报信了啊?”
“宸妃娘娘,来本宫的永福宫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妹妹准备准备。”玉儿微笑着走到另一边坐下,扫了一眼呆站着的拘月:“怎么,见了本宫你们也不行礼么?”
“奴婢,奴才参见庄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海兰珠带来的所有奴才急忙跪地请安。
玉儿也不急着叫他们起来,那些奴才只能好好的跪着,动都不敢动,拘月此时真是恨到牙痒痒了!
“姐姐,不知冬梅犯了何事,让姐姐如此动怒?”
“这要问你啊,庄妃。”海兰珠笑意盈盈的看着玉儿:“这个贱婢不知是受了何人唆使,竟在本宫背后诅咒本宫生不出儿子。”
说到这里,海兰珠狠狠的剜了一眼冬梅。
“哦?有此等事!”玉儿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冬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宸妃娘娘!”
冬梅不明白为什么知道事情原委的娘娘会突然对自己发难,只能低头哭道:“娘娘明鉴,奴婢并没有诅咒宸妃娘娘!”
“那事情到底是如何,为什么姐姐会误会你?你且说来。”
“是。”冬梅忍着脸上的疼痛,将事情又重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玉儿点了点,看向海兰珠:“姐姐,看来事情并不是像姐姐听到的那般。只不知姐姐是听了谁乱嚼舌根,此事不过是误会一场罢了。”
海兰珠瞥了一眼拘月,恢复了笑容:“冬梅是妹妹的人,妹妹肯定护短了。单凭这贱婢的一面之词怎么可以断定她没有诅咒本宫?”
“姐姐不也是凭着一面之词来永福宫兴师问罪的吗?”玉儿笑的无害,迎上海兰珠的目光。
海兰珠被玉儿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这个一直以来温柔乖顺的妹妹似乎是哪里改变了。
“那‘还不知道生出来的是男是女’这句话总是这个贱婢说的了吧,她刚才自己都认了。本宫肚子里怀的是皇上的龙裔,岂容一个低贱的宫女在这里说三道四?”
玉儿一时语塞,解释道:“是由于拘月先挑起的事,所以。。。。。。”
“就算是拘月的不是,可这个贱婢竟然敢说皇嗣的是非,可见背后一定有人给她撑腰!”海兰珠截下玉儿的话:“既然妹妹教导不好自己的人,那姐姐就帮帮妹妹!”
“拘月,给我继续掌嘴。”
拘月站起来,对玉儿福了福身:“娘娘,得罪了。”
第十五回挑衅(下)
“皇后娘娘驾到!”
哲哲在宫人的拥簇下缓缓踏进永福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海兰珠和玉儿起身参拜。
哲哲缓步走到上位坐下,挥了挥手:“免礼。”
看了看一屋子跪着的奴才,哲哲莞尔一笑:“看来本宫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呢?玉儿,你一向最爱干净,怎么今天永福宫里那么凌乱?”
“回皇后娘娘,这是。。。。。。”海兰珠笑着开口,却被哲哲不耐烦的打断:“本宫问的是庄妃。”
海兰珠假笑了两声,尴尬的喝了一口茶。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误会。”玉儿笑道:“冬梅这丫头口无遮拦,冲撞了宸妃娘娘。”
“这个贱婢居然说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海兰珠接着说道。
哲哲看了一眼冬梅,缓缓道:“宸妃,这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你怀的也都是皇上的血脉,有必要同一个奴婢那么计较吗,也不怕失了身份。你就是冬梅?”
冬梅恭敬的叩首:“回皇后娘娘,奴婢冬梅。”
哲哲轻蹙娥眉:“你的脸怎么了?”
“奴婢。。。。。。奴婢。。。。。。”冬梅支支吾吾的看了一眼海兰珠。
海兰珠斜睨了冬梅一眼,“是本宫命人掌嘴的。这种不知礼数的贱婢,本就应该好好教训。”
“宸妃,身为后·宫的一宫之主,言行举止皆要大度,这个宫女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可以动用私刑?”哲哲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真是胡来!”
海兰珠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姑姑,在你的心中,只有大玉儿才是您的侄女儿吧?我海兰珠什么都不是!从小到大玉儿就被所有人捧在掌心,忽视我的存在。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将我捧在手心的人,你们便要千般刁难我了!”
“放肆!”哲哲气的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海兰珠似乎也有些懊恼,却咬着唇不说话。
“皇后娘娘息怒,你也知道姐姐的脾气,本来就不会说话,您就不要同她生气了。”玉儿温声相劝。
海兰珠斜睨着玉儿,不屑的说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你看看!她这是不会说话的样子吗?”哲哲气极,坐回椅子,撇过头不再看海兰珠。
“庄妃的永福宫还真是热闹啊。”就在大家僵持的时候,皇太极带着小禄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急忙参拜。
海兰珠脚步有些虚浮,被皇太极一把楼至怀中,心疼道:“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乱走。”
海兰珠闻言,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滴落,委屈道:“皇上!”
皇太极擦拭着海兰珠的泪水,旁若无人般的自然:“爱妃受了什么委屈?”
海兰珠依偎在皇太极胸前,哭的梨花带雨:“皇上,冬梅这个贱婢说臣妾肚子里怀的还不知是男是女便如此嚣张,成天与她主子作对。臣妾来永福宫评理,却被庄妃和皇后压下,最后倒反还变成了臣妾的不是。皇上。。。。。。”话还没说完,又是低声抽噎起来。
哲哲急忙解释道:“冬梅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无心之过罢了。再怎么样,宸妃也不该动用私刑,命人掌嘴。”
“皇后不用解释了。”皇太极扫了哲哲和玉儿一眼,搂着海兰珠说道:“这个宫女如此大胆,竟敢说朕孩儿的是非。朕说不该只是掌嘴,应该处斩才对!”
“皇上!”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太极。
“传朕旨意,冬梅乱道皇家是非,拖出去乱棍处死。”
“冬梅!”玉儿想去拉冬梅,却被身后的哲哲死死拉住。
冬梅被几个太监架着,匆匆出了永福宫。
皇太极看也不看一眼,继续说道:“还有,宸妃肚子里怀的必定是个小皇子!若是日后谁还在背后议论是非,朕定不轻饶!”
哲哲握紧了手,福了福身:“臣妾知道了。”
皇太极又看了玉儿一眼,低头对海兰珠说道:“走吧,朕送你回去。”
海兰珠柔顺的点点头。拘月朝哲哲和玉儿匆匆福了福身,追了出去。
玉儿呆愣的站着,看着冬梅被拖出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转眼间便是要死了么?
哲哲知道玉儿心中难过,也不多说什么,只叹气般的说道:“玉儿,这宫里处处都有杀戮,今日的事情就算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吧。在这宫里,只有皇上的恩宠才是保命符。”
哲哲也离去了,只剩下永福宫里一大帮奴才面面相觑的抹泪。
苏茉儿靠近大玉儿,低声道:“娘娘,先去歇着吧,冬梅的事奴婢们会料理的。”
玉儿红着眼抬起头:“是我害死了冬梅,是我保护不了她,是我。。。。。。”
“娘娘!”苏茉儿心酸的劝道:“不关娘娘事。只能怪冬梅那丫头福薄,不能再侍奉娘娘了。”
玉儿突然推开苏茉儿,厉声道:“苏茉儿,你快回科尔沁去!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还有你们,也重新找个主子去,不要再呆在永福宫了!快走!”
苏茉儿与来喜他们一同跪地哭道:“奴才们不走!奴才们永远侍奉娘娘!”
“我保不了你们!冬梅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玉儿高声道。
“奴才们不走!奴才们永远侍奉娘娘!”
玉儿的心都要碎了。第一次,死亡那么近的在自己身边发生。第一次,觉得这宫里的可怕。第一次,那么那么想念那个人!
要是他在身边就好了,要是他在的话,一定有办法能护住冬梅的。要是他在的话,自己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尖锐的护甲深深的刺穿了掌心的皮肉,只有疼痛能让自己坚持着不摔倒在地。可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娘娘!”苏茉儿接住昏倒的玉儿,几人小心的将玉儿抬到了内殿的榻上。
“春柳,夏荷,你们在这里照看娘娘。秋菊,你和来喜守着永福宫,任何人现在都不得入内打扰。我去找太医过来。”苏茉儿快速的说着。
春柳想了想,“苏茉儿姑姑,还是你在这里照看娘娘吧,我与夏荷去请太医过来。要是待会娘娘醒了,见着你也许还能好过些。”
苏茉儿点点头:“那你们快去快回。”
“是。”
苏茉儿绞了帕子覆在玉儿光洁的额头上,眼里泛起泪花。这次的打击,对从小生活在掌心的娘娘来说,是不是太大了些?可是能怎么办,只有认清了局势,坚强起来,娘娘才能继续在深宫中生活下去。
娘娘放心,就算刀山火海苏茉儿也一定会陪着娘娘的!
第十六回班师回朝(上)
海兰珠依偎在皇太极胸口,才出了永福宫,海兰珠突然捂着肚子呻吟道:“皇上。。。。。。孩子。。。。。。”
“爱妃!”皇太极急忙抱起海兰珠,吩咐身后的小禄子:“快去宣太医!”
“是!”小禄子不敢耽搁,匆忙离去。
关雎宫内焚着上好的西域香,牡丹金丝的纱帐随着风轻轻飘动着。
太医收回搭在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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