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木钟无所谓的笑笑:“哪儿那么多顾虑?太医说了,这孩子很健康,再有一个半月就能生产了。”
“这就好。”
竹绦给两人奉上了一些冰糖雪梨,和苏茉儿两人退到了外殿。
娜木钟喝了一口,点点头:“小厨房的冰糖雪梨不错,你尝尝。清热去火,还滋补。”
玉儿抿了一口,凉凉的,很是舒服。
“姐姐现在怀着身孕,小厨房和御膳房都不敢马虎,给你的自是最好的。”
娜木钟斜斜瞥了玉儿一眼,摸着肚子,道:“你瞧瞧,你这都还没出世呢,你玉娘娘就在与你吃醋了,待你日后出生了可了得?”
玉儿被娜木钟的样子逗笑,无奈的摇摇头。
“你去看过宸妃么?”娜木钟看向玉儿。
海兰珠找玉儿冰释前嫌的事情,玉儿后来对娜木钟说过。起先娜木钟不相信,可是观察了一些时日,发现海兰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每次海兰珠见到自己,都要对着自己的肚子发好半天愣,然后又躲在一边偷偷抹泪。
娜木钟见她这个样子,也暗自替她难过,偶尔还会差人送些补药和新奇的玩意儿去给她。
玉儿微微红了眼眶,缓声道:“前几日我去看过她,咳的更厉害了。脸色白的和纸一样,身体也更加虚弱了。
我问了太医,太医说他们用的已经是最好的药了,若是还不见好,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娜木钟拿着银勺的手抖一下,满勺的雪梨被洒出了大半。
“宸妃自己知道么?”
玉儿摇摇头:“太医没敢和她说,就连皇后那边也没敢说。”
“连日天气闷热,皇后的身子也不大好,还是等皇上回来再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娜木钟惋惜道:“宸妃这是心病啊!只怕是吃什么药都不会好了。”
玉儿没有说话,一时间内殿安静下来,只偶尔听见几声蝉鸣。
忽的,门被推开,苏茉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哀恸道:“宸妃娘娘,不行了!”
“哐~”
上好的青瓷花盏落在玉儿脚前,碎了一地。
玉儿猛在站起来,悲愤道:“前几日不还好好的么?怎的才过了两天就说不行了?太医院的都是只拿俸禄不干活儿的吗?要是宸妃有个什么好歹,本宫定要他们陪葬!”
苏茉儿哽咽道:“听来报的宫女说,前几日已是不行了,宸妃娘娘瞒着太医,不让人诊治,今日一早,宸妃娘娘去了阿哥所,看了八阿哥生前的衣物,回来后就咳嗽不止,随后咳出血来,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玉儿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
娜木钟一边劝慰玉儿,一边问苏茉儿:“可有通知皇后?”
“宸妃娘娘身边的拘月见着不对,早已去了清宁宫,此时皇后娘娘应该在赶去关雎宫的路上。”
玉儿忽的起身,拉起苏茉儿:“快!快去关雎宫。”
苏茉儿一边抹泪,一边点头:“是,娘娘。”
“等等!我和你们一块去!”娜木钟也站了起来,竹绦赶紧上前去扶。
才走了两步,还没走出内殿,娜木钟便突然觉得腹痛不止,抱着肚子瘫软在地。
玉儿急忙蹲下查看,只见一股透明的液体慢慢从裙襦下透出,转眼便流了一地。
“糟了,应该是羊水破了。”
“怎么办?主子,这。。。。。。这怎么办?”竹绦急得直哭。
玉儿毕竟生产过,显然比竹绦冷静许多,吩咐道:“竹绦,找人通知皇后,你快去请太医,再找几个产婆嬷嬷来,本宫和苏茉儿在这里照顾你家主子。快!”
竹绦一边抹着泪,一边急匆匆去了。
娜木钟忍着疼痛,握着玉儿的手:“你不用管我,这儿有苏茉儿就成,快去看看宸妃。”
“不行,你快要生了,我怎么能走!”玉儿果断拒绝。
“啊!”娜木钟惨叫一声,继续道:“听我的!快去看宸妃要紧!这儿有苏茉儿,待会太医来了就没事儿了!”
“啊~”娜木钟不断惨叫,玉儿六神无主,两边同样重要,该怎么办才好?
娜木钟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的用眼神示意玉儿快走。
苏茉儿看着玉儿,保证道:“主子,你快去吧,这儿有奴婢在,绝对不会让钟贵妃有事儿的!否则你心里也不安啊!”
娜木钟对着玉儿点点头,又惨叫一声。
玉儿含着泪,叮嘱道:“你一定要照顾好钟贵妃,我去趟关雎宫,马上就回!”
娜木钟点点头,放开玉儿的手,示意她快走。
玉儿深深看了娜木钟一眼,快速走出了麟趾宫。
娜木钟的叫声还回荡在耳,玉儿快速走在长街上,心里一遍遍默念着,祈祷着,恨不得能飞到关雎宫才好。
第五十二回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往常门可罗雀的关雎宫,如今看起来死气沉沉。玉儿抚了抚袖口的皱褶,跨进了大门。
宫廊上站着好些宫女太监,神情严肃。见到玉儿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波动,纷纷行礼。玉儿来不及理会,直奔内殿,看见哲哲身边的络芝和几个有些眼熟的宫女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忙疾步走了上去。
络芝见到玉儿,似是松了一口气,道:“奴婢参见庄妃娘娘。娘娘可算来了,皇后娘娘正等着呢,您快进去吧。”
玉儿来不及多想,抬脚走了进去。
哲哲听到有人进来,回头一看,见到是玉儿,心急道:“你可算来了!钟贵妃那边怎么样了?派来传话的小宫女说的不清不楚,海兰珠这边又……哎!”
“皇后娘娘别急,娜木钟姐姐那边只是快要生了,我让苏茉儿在那儿照顾着,这会儿太医和接生的产婆也应该到了,太医说过姐姐的胎儿极好,想来不会有事儿。”玉儿为了安哲哲的心,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儿。
“那就好,那就好!络芝,快!你也去麟趾宫帮忙,若是有事儿,第一时间来向本宫禀报!”
络芝得命离去。玉儿几步走到软榻前,只见海兰珠脸色苍白的睡在榻上,唇边还有着斑斑血渍,头发被冷汗浸湿,软软的贴在额上。
哲哲担心道:“宸妃一早咳了血,拘月那丫头到本宫宫里禀报时,可把本宫吓坏了。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道这里,哲哲抹了抹泪,哽咽道:“说是,估摸着就是这几天了。”
玉儿一瞬间像是身处三九天一般寒冷。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人,怎么就……”话没说完,已是落下泪来。
哲哲握住玉儿冰凉的手:“本宫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将宸妃的事儿和钟贵妃临盆的事儿传去前线,告诉皇上了。”
“什么?”玉儿反驳道:“可是现在前方战事紧张,这样贸然告诉皇上,万一皇上分心怎么办?”
哲哲一时语塞:“本宫听海兰珠昏迷时一直在叫皇上,所以……所以一时不忍就……就……”
想来皇后也是好心,玉儿虽然心里对哲哲这样做的方法觉得欠妥,可现在消息已经送出去了,说什么也晚了。
玉儿拍拍哲哲的手,宽慰道:“虽然皇上会担心,但还有睿亲王他们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如今姐姐这幅模样,还不如遂了她的心愿,若是皇上能在百忙中写一封回信,姐姐看了应该也能开心许多吧。”
“希望是这样吧。”哲哲转头看向依旧昏迷着的海兰珠,心酸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多铎和豪格在辽西走廊等了半个多月,一直没有动静,每天都心急如焚。
“你说,锦州城被十四叔的军队围困也半个多月了,怎么还不见崇祯皇帝派人来支援啊?难道是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谋?”豪格在营帐中走来走去,不安道。(。pnxs。 ;平南文学网)
多铎被豪格吵的心烦,道:“不可能,哥派人来报,说他们跟踪送信的人到了皇宫,确定信五日前已经送到了,按理说不应该还是没动静啊?”
“报!”
多铎看见来人,忙迎上去,急切道:“孟贵!怎么样?是不是有消息了?”
孟贵是多铎身边的一个信使,跟随多铎多年,这次松锦大战,多铎不放心别人,只派孟贵带着几人偷偷到力辽西走廊五里外的低洼处刺探军情。如今孟贵风尘仆仆的回来,定是有消息了。
孟贵喘匀了气儿,喜道:“辽西走廊那边有动静了。”
多铎喜上眉梢,道:“现在怎么样了?”
“据小的打探,领导援军的曾是海关提督,叫洪承畴,是文官出生。虽说这洪承畴没什么实战经验,可既然能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在朝廷中任要职,必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豪格轻蔑的冷哼一声,不屑道:“一个小小文弱书生,任他有通天本领,本王也会把他打的屁股尿流!”
“孟贵说的也不无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铎回道,“孟贵,通知下去,按计划进行!”
“是!”孟贵略一抱拳,正欲退下,又有一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多铎看清来人,问道:“林肃?你怎么来了?”
豪格也疑惑道:“你不是应该陪着皇阿玛囤积粮草么?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明军的援军是不是已经快到辽西走廊了?”林肃抱拳鞠了一躬,算是见礼,直接单刀直入的问。
多铎听闻林肃这么说,心里不禁对皇太极佩服起来。如此忙乱的局势之中,他依然能兼顾几方,得到及时的情报,此人的确是做帝王的材料。
多铎也不隐瞒,答道:“是,我们正准备按计划突击。”
林肃反驳道:“豫亲王,皇上有口谕,援军中有个叫洪承畴的,务必要留活口。”
多铎上前一步:“此人是明军将领,地位非同一般,若是取得他的项上人头,可令我方士气大增!再说,此人一死,群龙无首,使得援军无人指挥,更能让我们的计划得以实现!”
“这是皇上的口谕,具体的原因小的也不太清楚。皇上说了,此人见识非凡,留着此人让其归顺,日后必定对我大清江山有利,若是无法使其归顺,在另作计划。”林肃表情谦恭,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多铎不服道:“他一个小小文官,能起什么用?”
“这是皇上的意思。”林肃说道。
“你!”多铎气不过,还想理论,被豪格拦下:“十五叔,既然皇阿玛这么说定是有他的理由,你瞎操什么心?”
豪格对林肃歉然一笑:“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林大人回去告诉皇阿玛,让他一切安心,儿臣定不负重托!”
林肃得到豪格的保证,舒心一笑,再一抱拳:“那小的就告退了。”
林肃走后,多铎瞪向豪格:“你怎么不问问原因就答应了?”豪格轻蔑一笑:“怎么?难道十五叔还想抗旨不成?”“你!”多铎气极,却也没理由反驳,一时说不出话来。豪格继续笑道:“我们是皇阿玛的臣子,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做臣子的只有服从的命!还是说十五叔有什么不臣之心么?”多铎强压下心头怒火,道:“怎么会?肃亲王多心了。”“那就好。”豪格收起笑容,瞥了多铎一眼,径自走出营帐去了。
海兰珠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嘴里不停的叫着皇太极的名字。哲哲只在一边暗自抹泪。关雎宫来来往往穿梭的御医宫女惹得玉儿原本不安的心更加烦躁起来。
“拘月。”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拘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玉儿福了福身。
玉儿轻喝出声:“你家主子有病,为何不早早来通知,非要到如今这般了才通知皇后娘娘和本宫?”
拘月噗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娘娘赎罪,不是奴婢有意不来通传,只是主子一直压着不让说。其实从皇上出征没多久主子就不行了,但是主子说皇上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皇后娘娘和庄妃娘娘要忙着照顾钟贵妃,还要打理后*宫琐事,本就辛劳,所以一直没让奴婢将自己生病的事儿宣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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