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捡起剪子,摆摆手:“没事没事!姑姑要问我什么?”
苏茉儿作不经意状,问道:“听主子说你们在御花园遇到了睿亲王和睿亲王福晋,睿亲王福晋还告诉主子她有喜了是么?”
“是啊,按理说是件喜事,只不过。。。。。。”夏荷撇撇嘴,不平道:“福晋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向主子学习怎么得皇上宠,好让王爷也这么宠自己,末了还像炫耀似的告诉主子她有喜了。有什么好炫耀的啊?虽然主子早些年生了两个格格如今都出嫁在外,但是前段日子又诞下了九阿哥,这福分岂是她能比的!”
“嘘!小点儿声!”苏茉儿忙制止了夏荷,低声斥道:“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可别再说了,睿亲王福晋只是初次有孕,喜不自禁而已,没什么炫耀不炫耀的,听到没?”
夏荷不服气的闷哼一声,“知道了。”
“好了,你继续干活吧,”苏茉儿无奈的点了点夏荷的头,“我去库房拿几件像样的东西,到时候给睿亲王福晋做贺礼。”
苏茉儿低声叹了口气,八成睿亲王福晋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
苏茉儿抬头看看天气,晨起还阳光灿烂的,转眼就乌云蔽日了,看样子这春日的第一场雨就快来了。
第四十八回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崇德六年,明军在松山大挫清军威风,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被困锦州与松山之间。
皇太极怒不可遏,连夜召集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还有肃亲王豪格进宫议事。
豪格看着手中前线传来的密报,怒道:“明军那些个书生军,只不过靠着那点儿小聪明才赢了一仗,有什么好狂的?皇阿玛,儿臣请命,明日就亲自带兵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多铎轻蔑的瞥他一眼:“肃亲王虽说神勇,可那明军的手段我们也是见识过的,你若是轻敌,一个不留神便会被他人杀个片甲不留,连和硕郑亲王现下都被围困山中,你这么说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哼!十五叔多虑了。”豪格嘲讽道:“我大清人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任凭他明军再足智多谋,可要说论打仗,连我大清的三岁小儿也毫不逊色!十五叔这么说可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多尔衮正色道:“十五弟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要论实打实的硬仗,明军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明军心机颇重,注意避短取长,我们若是不好好计划一下,必定伤亡惨重。”
豪格还想说什么,被皇太极打断:“睿亲王说的没错。豪格,你该多向你十四叔学学,别一味的只知道用蛮力!”
豪格瞪了多尔衮一眼,闷声道:“儿臣知道了。”
皇太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豪格一眼,转而问多尔衮:“你可有什么计划么?”
多尔衮指着沙盘说道:“皇上请看。松山地势险峻,地幅宽阔,林木葱郁,易守难攻,我们只能设伏智取。不过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前方重要关卡被明军占领,我们的人又被困在山中不得突围,没有粮草的支援,只怕这场持久战很难有赢的可能。”
“不行,锦州必须拿下!”皇太极一边看着沙盘,一边说道:“只有先破了关宁锦防线,占领辽西走廊,才能夺取山海关。锦州正当东北与华北的咽喉要道,战略位置极为重要,所以夺取锦州,朕势在必行!”
略一思忖,皇太极说道:“既然京中的粮草运不过去,那咱们就在义州屯兵。义州离锦州只有九十里地,朕亲自率兵在义州囤积粮草,解决粮草供给问题。”
“多尔衮!”
“臣在!”多尔衮恭敬的应道。
“朕命你用当年围大凌河城的办法,四面包围,内外隔绝。在锦州东南面十八里是松山城,松山城偏西南三十里是杏山城,而杏山城西南约二十里便是塔山城。这三城护卫着锦州城。在其背后西南一百二十里是宁远城,为锦州城之后盾。是要围困住锦州,一切就好办了。”
“臣必当竭尽全力围困锦州!”多尔衮深深抱拳。
皇太极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对多铎和豪格说:“锦州被困,粮薪奇缺,外援断绝,明军必定会连夜命人传信到崇祯那儿去,崇祯定会派军队来救援。辽西走廊是平地,对于咱们八旗骑兵有优势。
多铎,豪格,你们就埋伏在那儿,这样就可以乘机歼灭明军夺取锦州!”
多铎和豪格正了神色,“遵旨!”
皇太极看着沙盘,豪情万丈的说道:“总有一天,朕一定会夺取山海关,统一天下!”
“吾等一定誓死追随!”多尔衮,多铎和豪格也受了皇太极的感染,异口同声应诺。
突然,皇太极身形晃了晃,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鼻子留了出来。
小禄子眼尖,最先看到,惊呼着冲了过来,忙用帕子替皇太极捂上,尖声叫道:“快传太医!”
豪格扶皇太极坐下,担忧道:“皇阿玛,千万保重身子要紧!”
小禄子一边想办法给皇太极捂住流血不停的鼻子,一边说道:“可不是!皇上已经为了明军的事儿熬了几宿了,奴才怎么劝都劝不住!”
皇太极瞪了一眼小禄子:“??拢 ?p>; 多尔衮上前一步,劝道:“皇上龙体为重,这次还是不要随军出征了。”
皇太极摆摆手:“无妨。锦州这一仗,至关重要,朕必须要去。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出发!好了,都下去吧。”
多尔衮还想说什么,多铎拉了拉他的衣袖,三人朝皇太极做了个福,退了出去。
出宫的路上,多铎似是有话想说,但看多尔衮的脸色,也不敢贸然开口。
多尔衮原本在闭目养神,感觉到多铎在一旁不自在,便开口道:“你有话就说,马车本就颠簸,你还晃来晃去的。”
“十四哥,看样子,皇上的龙体好像不太好了。”
“嗯。”多尔衮轻轻应了一声。
多铎继续道:“哥,此次若是大胜,我们何不趁着声望。。。。。。”
“不可。”多尔衮慢慢张开眼睛:“时机未到。此时明军还在叫嚣,形式不稳,若这时举兵逼宫,只会让明军钻了空子,得不偿失。”
“不可不可!每次都这样说。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大玉儿!”多铎不满的嘀咕。
多尔衮没再理他,闭上眼睛,靠着摇晃的马车,似是睡去一般。
皇太极回到关雎宫时,海兰珠正喝了药准备就寝,见到皇太极来,上前迎接道:“皇上怎么那么晚了还过来?”
皇太极携了海兰珠的手,坐到榻上。
“朕才议完事,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是哪里不舒服么?”皇太极温柔的抚上海兰珠的脸。
海兰珠抿唇一笑:“皇上天天命人把补药送来,御膳房又天天好吃好喝的侯着,臣妾怎么会还不舒服?皇上,咳咳。。。。。。勿要,咳。。。。。。挂念。”
“你看看,都咳成这样了。”皇太极用手一下下拍打着海兰珠的背,企图让她舒服点。
海兰珠握住皇太极的手,娇羞道:“怎么能让皇上做这种事儿。臣妾无妨。咳咳。左右不过思念皇儿,下午见日头好,就在园中多站了会儿,兴许是吹了冷风,这会儿才会咳的。咳咳咳。。。。。。”
说完,海兰珠又红了眼眶。
皇太极轻叹一声,搂住海兰珠的肩膀,把她带入自己怀里:“已经很晚了,睡吧。”
海兰珠柔顺的点点头,安静的躺在皇太极身边,还是止不住流下泪来。
今夜意外的没有风,玉儿伫立在窗前,看着天上零零落落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茉儿拿了一件披风给玉儿披上:“主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皇上议完事儿了?”玉儿头也没回。
苏茉儿在心底叹息一声,恐怕自家主子担心的是那位吧!
“听小禄子说这次皇上打算御驾亲征,三日后出发,睿亲王,豫亲王和肃亲王一同前去。”
“三日后就出发么?”玉儿怅然道。
苏茉儿答非所问:“主子,您让奴婢准备的给睿亲王福晋的贺礼已经准备妥当了,您是否要看看?”
玉儿身形一怔,“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好了,伺候本宫歇息吧。”
“是,娘娘。”
苏茉儿灭了两根蜡烛,正准备再灭几根,玉儿制止道:“可以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苏茉儿悄声退出了内殿。
后半夜,一声惊雷划破长空,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呈倾盆之势落了下来。
这入春后的第一场雨终究还是来了。
第四十九回尽释前嫌
雨一夜未停,第二日天擦亮才变小了些,直到正午才渐渐收了势,停了下来。
雨水冲刷过的院子,有一种特别的清香,玉儿难得心情大好想去花园里走走,苏茉儿自是高兴,备了一件披风,扶着玉儿出去了。
石子路被雨水淋过,有点儿湿滑,苏茉儿小心的扶着玉儿,慢慢走在园中,呼吸着雨后的空气,玉儿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福临应该会说话了吧?”玉儿扭头问苏茉儿。
“知子莫若母,听阿哥所的奶娘说,前几日就开始教九阿哥学说话,如今咿咿呀呀的到也会学着叫人了。”
玉儿无奈一笑:“可惜本宫不能亲自照料他。”
“这阿哥和格格只能养在阿哥所里,待到日后长大后封了爵位才有自己的住所,况且九阿哥福泽深厚,皇上还特许娘娘替九阿哥赐名,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娘娘还得放宽心些。”苏茉儿笑着劝慰。
“是啊,本宫或许该知足了。”玉儿抬头看着碧色如洗的天空,漠然道:“有时候本宫在想,本宫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四四方方的天?本宫真是想念科尔沁的草原和马奶酒了。”
苏茉儿谨慎的看了眼周围,低声道:“这种话娘娘莫再说了。”
玉儿垂首叹息道:“罢了,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本宫也乏了,咱们回去吧。”
苏茉儿知道自家主子怕又想起了往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随着玉儿慢慢的走了回去。
才走到永福宫门口,来喜就迎了上来:“主子,关雎宫的宸主子来了。”
苏茉儿抬眼看去,问道:“宸妃娘娘怎地来了?”
玉儿抿唇不语。
来喜继续道:“宸主子来时,感觉挺轻松的模样,只是奴才看着脸色不太好。”
玉儿缓声道:“自从八阿哥夭折后,姐姐的药就一直没断过。又是亲眼见孩子没了,姐姐也是可怜。”
苏茉儿扶着玉儿,提醒道:“娘娘,咱们进去吧。”
还没进门,玉儿就听见海兰珠低低的咳嗽声,便加快了脚步,走到海兰珠身边,替她轻轻抚背。
“姐姐怎么咳的那么厉害?吃药了没?”
海兰珠似是微微动容,按住玉儿的手,拉她坐下:“一直在吃。只是,你还肯叫我一声姐姐么?”
玉儿莞尔一笑:“你一直都是臣妾的姐姐。”
海兰珠又咳了几声,缓缓道:“我从小就羡慕你。你有姣好的容颜,开朗的性子,又能歌善舞,纵使草原上最会唱歌的黄鹂鸟也比不过你的歌声。我,很羡慕你。”
玉儿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皇上也很疼你,你又有多尔衮的倾慕,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
玉儿眸子一紧,暗暗攒紧了手。
看到玉儿这个样子,海兰珠微微一笑:“你不必紧张,其实我是知道的。便是你与多尔衮的事儿其实都是我悄悄告诉的皇上,是我害你失宠,还将我孩子的死怪在你身上,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做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见海兰珠并无恶意,玉儿才放松了精神,继续听她说。
“其实我不恨你,我只是不甘心。虽说我没有你拔尖儿,可我在科尔沁上也算数一数二的人,凭什么就要比你低一等?
我不甘心,所以处处想把你比下去。直到我的孩子早夭,我才幡然醒悟,把你比下去又能怎么样,我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海兰珠眼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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