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生来为敌一样,他们不仅力量恰恰相反,连在这个社会中的名号也是相互对立,掌控光之力的人叫血蔷薇而掌控暗之力的人叫夜玫瑰。不过也有不少人也把夜玫瑰称为滴血的夜玫瑰。为什么名字会这么长?谁也不知道。可是据说那人的确很容易令人感到一种特殊的气质,不是在他玩交际手段时耍弄人用的,而是一种真正的、令人产生极易为他心碎和想要保护的感觉。并且据那些好事者所言,滴血的夜玫瑰和魔族、血族以及其他所有隶属黑暗的族群不仅关系密切,在他们那群人中有相当的地位,而且那群人把他尊为王上。而血蔷薇在光明的区域内也是如此。这样一来,一般许多小精怪或是一些修仙的人——这个社会是非人类族群的社会——或许会认为他们是神或魔。可据传言说,滴血的夜玫瑰申明过自己并非神魔,而血蔷薇倒是态度暧昧不明,以至于至今无人确定两人的确实身份。不过据某些好事的家伙推测,滴血的夜玫瑰似是血族的直系王族——这一推测曾引起惊涛骇浪般的轰动——但夜玫瑰本人似乎也并不加以反对,所以这个推测就一直保留下来,直到不久前,有人发现夜玫瑰就住在血族宫殿中,从而证实了那个推测起码是有一部分的确属实,也就是说,的确是血族的王族,但是否属于直系则不好加以评论。另外至于血蔷薇,则是在神界中如鱼得水,但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在此也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十分清楚一点:那就是绝不要招惹他们。因为一旦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到头来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大家都很明白。
今天宫里的人真多。昶厌烦地想着,真想偷懒一次不去应酬,不过那帮元老们是不会答应的。真拿他们没办法。他烦躁地起身,穿戴好外出的装束。刚打开门,就见一个小厮跑过来跪在自己面前通报王上来了。好吧,昶心里想,同时暗暗叹了口气,示意小厮可以离开了。
一个身着黑金色华丽服饰的人缓缓走了过来,神态气度雍容高贵,显示出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身上帮着暗紫色蟒带,上面玄色的花纹在光线的照射下反映出金属的质感。它是王权的象征之一,而这位佩戴它的人,就是血族一族现任的王。
血族一族生来具有运用血契的力量,而且和它的名字一样,他们不仅能凭借血的力量来获取强大的能力,而且他们天生需要以血为食,才能更新自己体内的血和氮。陈旧的血是没有多少力量可言的,而且会使人变得老态龙钟,虽然他们跟人类比起来能活上人类年岁的许多倍,衰老程度也要减缓许多。可是自从出了吸血蝙蝠吸取人血过多而闹出的大乱子后,血族也被连带着遭了殃。其实人们通常所说的吸血鬼指的是从日后的美洲中产生的吸血蝙蝠,而血族则是另外一码事。可人类哪分得清这些?所以这个以血为名的族群就受到了一次大损伤,幸而伤及他们的只是普通的人类。在加上黑暗力量的庇护以及血族不容小觑的实力,总算还是撑得下来。可尽管如此,他们的力量还是有所缩减。特别是当血蔷薇得知此种情况后,又不知道会出何种下策来打击血族的势力呢。
“参见父王。”昶躬身行礼,“不知父王来此是为何事?”
这人摆了摆手,道:“想必你也知道血蔷薇有何种打算吧?”
“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听到这话,昶抬眼定定地望着王,血色的眸子似乎是沉了下来;但下一秒钟,就又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办法。”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声音很低,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没有办法?!”虽然王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却还是隐隐露出一丝惊慌,怎么会这样?真要如此,那离血族灭族之日就不远了!
“当真如此?”王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加重语气问道。
“是。”昶再次回答,声音依旧很轻,“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儿臣就先告辞了,这次的聚会元老们要求我去很久了。”接下来便默不作声,而是站在一旁等待王的答复。
“好吧。”王无奈地说道,叹了口气,看来不能强求改变血族的未来了。本来还以为,能从这个跟别人不太一样的孩子身上找到办法,但现在他都这么回答自己,看来果真是天不佑吾族,只能等待灭亡之日降临了。他不禁从心底泛起一丝惆怅。
“不是亡族。”昶忽然在门口站定,背着他镇静地说,口气里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王听了不由一惊,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只是王族这次想必是要有大浩劫了。还是早点做好准备吧。在黑暗失去控制之前,我会尽量请克罗索帮忙把《末日圣书》保管好,等到适合的时候再下放人界。”说罢,昶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王被震惊到不能思考。
克罗索……昶,你是谁?
第三章
“是,主上。”我应主上的命令上前,等待他开口。我的速度一向很快,动作利落。这是我一贯的作风,因为我最讨厌那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娘娘腔到让我胃里直泛酸。我一向处事严谨,这也是主上得以赏识我的原因之一。此时我正身处在主上的大殿中,随时准备去消灭那些为光明与人类所不容的异类。我从没有问过为什么,因为除去这些家伙才是猎魔人的职则。至于原因,也只会是正义的。因为这是神——也就是主上那些人——才知晓的秘密。
“关于这次的围剿计划现在是只欠东风了,你也准备好了吧?”虽说措辞很客气,但语气里包含着的情绪让人感到与其说是请求,好不如说是命令。
“是,主上。”我第二次答道,身子向前微微鞠了一躬,“但听主上下令。”
“很好。”主上语气中的气势减弱了些,但依旧很严肃,“去吧,该行动了。”
“遵命。”我恭敬地退下。走出偏门时,突然见一抹黑色的身影。我不禁愣了一下,因为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背影。
紧接着我发现了他的去向——竟然是去主上的宫殿!我大为惊讶,悄悄跟了过去。可他突然刹车,我来不及躲藏,便远远地站定。用冷冷的眼神望着他。
“你是谁?”很好听的声音,带着清软阴柔的感觉,跟主上富有阳刚之气的声音正好相反,可那语气分明在提醒我,他是个男人。
“这是我才该问你的问题,你是谁?”我防备地盯着他,身子微微后倾提起手杖做出防御的姿势。同时我的双眼打量着他:匀称的体态,柔韧的四肢,从身高和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是他的语气让我觉得他的实际年龄远远不止这么点。整个身子裹在黑色的纱袍里,头上戴着黑纱巾边的帽子,脸上好像还裹着一层布,因为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连眼睛也不太清楚——我的视力一向很好。总之,对于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你不必知道。”他几乎毫无情感地跟我说了这句话,接着,好像对我不怎么在意似的,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我大喝一声,纵身追去,手杖在同时刺出,却被他轻巧地一跃,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避开了。我心里暗暗吃惊,能躲开我的攻击的人可不容易,而他这么容易就能避开……他绝对不简单!
“用不着这么吃惊。”他淡淡地说,“跟我比起来,能还差得远呢。”说完,他当着我的面走到一根立柱后,伸出右手画了一个诡异的图案,随即轻轻一扣,紧接着一掌拍了出去,正打在柱子阴影的最深处。我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切,但下一刻我就只能震惊了,因为连我也从不知道宫殿里竟然会有这个东西。
我看到墙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几簇灰尘被震落,一扇隐藏着的门此时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打开了,其中一幅浮雕画的边幅处弹开,中间部分缓缓上升,墙壁之间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只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宽约2。5米、高约3米的大门。浮雕下部消失了,里面看上去黑洞洞的,有点阴森。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同时心里对这个男孩感到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来不及让我作过多考虑,他一闪身就要往门里去。我大惊,嗓子里干燥得喊都喊不出声了。但他又忽然收住脚步,对我说道:“别跟过来,这是为你好。”便转身步入门内离去了。
一丝冷汗这才从我脸上滑下,莫名的恐惧从我心底慢慢升起,瞬间弥漫到全身。
他要做什么?
“哦~~~?今天怎么有兴致到我这里来了?”王座上的人笑了,走近这位刚从密道中进来的人,故意以一种奚落中夹杂着调侃的语气问。
“少跟我来这套。”夜玫瑰冷冷地说,一转身迎上对方得意的目光,“用不着笑我,你自己不也一样。”
听了这话,任谁都会觉得难堪,更何况是身为万人之上的他。可他也不恼,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说着脸上的表情就像退潮一样骤然恢复了平静,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他。
夜玫瑰背着他说:“你是知道我来做什么的。还是别那么做,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为什么不要?嗯?还是因为平衡的关系?”对方从垂下的睫毛后面望着夜玫瑰,语气很淡却很坚定地说道,“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打算吧,我意已决,不会再变了。”
夜玫瑰听了眉头一挑,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夜玫瑰的声音冷得快冻成冰了,“那时要是让黑暗崩溃的话,我就算拼上一个花之轮回的时间也要复仇!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你真打定主意不放手,就别怪我到那时候心狠手辣!”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那人被夜玫瑰噎得半晌没了回音,最终缓缓说道:“随你怎么想。你应该知道,光与暗永远是不可能相处融洽的。”
“你也应该知道,光与暗原本就是双生子。”夜玫瑰转回身来定定地正视着他的眼睛,却又漠然道:“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就不再阻止你了。”他顿了顿又道:“多说无益。不过你要记住,”夜玫瑰的声音霎时间充满了冷酷,“我会把你的人全都杀的干干净净,别怪我没提醒你!告辞!”说罢,周身突然爆出一团黑雾,而他自己本身也就随着雾气的退散而消失在一片空气中。
用不着这么恨吧?虚靠在王座上的人苦笑着想。
第四章
古堡内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个个来自社会各个领域的漂亮人物,红光满面,笑脸相迎。真当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繁荣景象。
“哈,王兄近来可安好?”一个略微显胖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认出了血族的王,挤到身边跟他乐呵呵德问道,“我记得今天你的孩子也会出席吧?个个都是可塑之才啊。”
“托您的福,还算应付的过去。”血族的王此时却没心程同他说笑,他心里还想着白天的事。也对,身为一族之王,得知亡族这种令人震惊的未来,自然都会变得忧心忡忡。而他也真的很负责,所以就更乐不起来了。
“怎么,心情不好?”那男人看着他的脸色揣测道,“难不成又是因为上次无缘无故被人类攻击的事烦心啊?放心,不是已经过去了嘛。”说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你的心吧,还能有什么事?”
“……也对。”王惨淡地笑了笑,“希望借你的吉言,昆廷。”
昆廷看了他一眼,没说下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悄悄捅了下王,乐颠颠地急步上前问道:“怎么,昶你终于肯出席了!——有什么事吗?”后面一句话是低声在昶的耳旁问的。
昶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同时侧身向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礼毕即侧立在两人身旁,一双冷漠的大眼睛不带任何情感地望向四周,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来了。”昶低低地说了句,声音冰冷到接近残酷。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正绕到他们跟前的人,悄悄向后退了半步。他的声音使昆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又有谁要倒霉了。
只见一个长着满头及腰金色长发的人走了过来,微笑着向王问好:“雷蒙,这段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雷蒙心中腾地升起一团怒火,本想发作,可一联想到后果而且昶也在一旁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