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得对。我可以接受他的建议,而不必担心这是自私的表现。他不会由于作出牺牲而受到损伤。我们知道,我们是互相信任的。
“好!我同意。”我说,“自从我们被俘以来,你一直在我们的部队里?”
“不是。我没有时间。我必须先找到你。”
“我怎样去找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骑马一直往北,就一定碰得到他们。他们肯定在山崖的尽头扎营。”
“瓦尔的南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骑马,当然是指你的马?”
“是的。出了山谷向北大约走一千步。我把它拴在那儿了。武器挂在鞍上。我只带了刀子。”
“你也要拿着,以防万一。如果看守过来,叫你,怎么办?你可以不回答。”
“我会打呼,让他以为我睡着了。”
“好,但愿不久我就回来。我要给你信号吗?”
“要。三声鹰叫。”
“好,把我解开吧!我把你绑起来。不过,我绑得很松,让你容易把手脱开。”
这些事做完了,我告别阿帕奇人,爬出帐篷。这不难,篷布借助绳索固定于插在地上的帐篷杆上。温内图是解开了两根绳索,拉起篷布,才进到帐篷里来的。我钻出来后再把绳索捆紧。看守一点儿也没有发觉。
我现在还谈不上真正的自由,因为还要通过大部分营地。但是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能抓住我。
新月挂在天空,我身在深谷,却不能看见它。周围相当亮,我却看不见一个站岗的人。睡觉的人分成组,一个组睡在一起,很容易避开。我在地上爬行,一刻钟以后就把最后一组阿亚尔人甩在后面。然后我站起来就跑。
贝督国人觉得非常安全,山口没有设一个岗哨。我前进了一千步,在八百步的时候就看见了马,因为在平地比在深谷亮得多。我骑上马,可以认为逃跑成功了,因为我有一匹马和温内图的精良武器。
我一直向北飞奔。头一段路月光明亮,我看得很远,一个钟头以后就到了头几个岩块。这就是瓦尔的开端。现在要找营地,可是在岩石中间,比在辽阔的草原难得多。我拿起阿帕奇人的银盒,放了一枪,隔不久又放一枪。当我细听时,大概过了半分钟,就听到两枪作为回答,从西边飞过来的。我选择了这个方向,很快遇到好几个士兵。他们在营地听到了枪声,以为温内图回来了。他们便开两枪指示方向。此外,他们还派了人出去迎接他。他们看见是我,而不是他,觉得奇怪,但是我没有向他们说明事情的原委。我的时间很宝贵,说长了会误事。
13.为人头税而战
在营地,人们用欢呼声来迎接我。我打听向导,人们把他叫来,他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被捕的?”我平心静气地问他。
“知道。当时我在场。”
“你恰好逃脱,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骑在马上。马驮着我迅速跑了。”
“哼!然后你做了些什么?”
“我报告了你们被俘的消息。”
“然后?”
“在瓦尔找你们。”
“为什么在那儿?”
“我以为阿亚尔部落与你们藏在那儿。”
“你们没有寻找他们的足迹?”
“这是多余的,因为你那个叫阿斯拉的朋友做了。”
“原来你们就认为那是多余的!如果有一个人做好事,其他的人就不能做了,因为是多余的。你还有特殊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是另一码事。阿亚尔人袭击我们之前藏在什么地方?”
“在山崖后面。”
“他们在那儿等我们,一定知道我们会去。他们是从一个人那儿得到这个消息的,那个人知道你会带我们去。谁还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除了你。因此,你是告密者。”
“我?多么奇怪!难道我到突尼斯来,不是为了寻求帮助?”
“应该说,是为了让士兵把更多的阿亚尔人推入穷困大军之中。昨天午夜和你在我们兵营附近谈话的是谁?”
“先生,对于……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他没有料到我提这个问题,不禁张口结舌。
“你能回答!他是谁?”
“我没有和任何人谈话。我根本没有离开营地。”
“不要骗人!你和卡拉夫上尉约好,把我们移交给阿亚尔部落。”
“天哪!先生,告诉我,谁用这种方法来诽谤我?我要毙了他。”
“要被毙掉的是你自己。你进行战争煽动,要被处死。”
“先生,我是无辜的!我知道……”
“住嘴!你作为向导,在我们失踪以后,不带领部队追踪,而是故意不注意我们的足迹。上尉亲口对我说,他和你结成了联盟。”
“恶棍!他是……”
“住口!你是叛徒,想把我们大家变成刀下之鬼。把这个坏蛋的武器缴了,把他绑起来!御林军总监明天要宣布对他的判决。”
人们非常吃惊,这位到目前为止赢得高度信任的士官,被怀疑犯了这么大的罪。大家都对执行我的命令犹豫不决。这对他有利。
“对我的判决?”他叫喊着,“还不如说对你,你这个可诅咒的异教徒!”
他抽出刀子,想刺我的胸部。我手里有温内图的武器,挡住他这一刺,然后一伸手就去抓他。他从我胳膊底下一闪而过,到了马的身边。在场的人惊呆了,没有一个人追他。我也没有动,但是拿起了银盒。
对这个人,我没有什么要管的。他可以逃得远远的。但是我想,他会到山谷去找阿亚尔部落,一定要制止他这样做。岩石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马。但是当他爬高的时候,必然要从岩石后面露出来。我以逸待劳。不久,我听到了马的响鼻声和马蹄声。我看见了他,瞄准他的右肩按动了扳机。只听见一声叫喊,骑马人落下马来。
“我把他从马上射下来了。”我说,“赶快去把他带到我这面前来!”
许多人跑过去,把他带过来。他已经昏过去了。
“请医生给他包扎,然后把他绑起来。”我命令,“他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为什么要捆绑?”我身后一个声音问,“这个人看来是好人,给我们领路领得很好。谁由于怀疑就对一个人开枪?”
这几句是用英语喊出来的。我回头看,只见那儿站着假亨特。他正朝我走来。
“您指责我?”我用同样的语言问他,“您没有机会。”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士官有罪?”
“有。”
“您必须把它拿出来,给战士们看。您没有权利对他开枪。”
“哼!我所做的,对克吕格尔拜负责。您怎么会对一个叛徒这么热心?”
“必须先证明他的罪行。”
“罪证已在。起初我就发觉,您对这个人特别倾心,与他干了许多秘密勾当。现在,没有叫您,您倒不请自来,为他辩护。您有什么理由可申述?”
“我没有必要在您面前为自己辩护。”
“这是您的看法。我的看法有所不同。要我说出您与这个叛徒的亲密友谊的原因吗?”
“您很难说得明白。”
“不费吹灰之力!他是您和上尉之间的纽带。您想解救上尉。”
“如果您这么想,我很遗憾。我对您很信任,给您讲了那么多的情况。”
“我既不要您的信任,也不要您的情报。我知道得够多的了。您认识一个叫托马斯·梅尔顿的人吗?”
“托一马一斯一梅一尔一顿!”他一个一个音节地吐出来。
“是的,您不能否认,您认识这个人,至少听说过。”
我点到这个名字,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当然一定有所了解。这,他是明白的。可是,他大概以为我不可能把问题看得很透彻,觉得否认是不对的。于是,他回答:
“我不否认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与您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啦。您知不知道托马斯·梅尔顿是谁?”
“知道。一个西方人。”
“还是伪君子和杀人犯。”
“可能。您不关心这些。”
“因为据我所知,您了解乌因塔堡的故事。”
“您也有所闻?”他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他这等于承认,他了解这段历史。
“知道一些。”我接着说,“他当时乔装打扮,结果被逮住。于是发生了战斗,他杀死了一个军官和两个士兵。是不是这样?”
“我想是。”他装着无所谓地回答。
“然后,他出现在爱德华堡。您也知道此事?”
“您问到哪儿去了?我与这个人毫无关系。”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在那儿作为俘虏被移交出去,而且是被一个西方人,这个西方人叫,嗯,叫什么来着?”
“老铁手。”
“对!老铁手。他是苏格兰人还是爱尔兰人?”
“不,而是一个德国人,他到处伸出他那只脏手。”
“是的。他什么都管。我马上想起另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老铁手本性难移。托马斯不是有个哥哥吗?叫哈里,去过墨西哥索诺拉,争夺一笔财产。”
“听说过。”
“他有没有被老铁手驱逐?”
“被赶了出来。”
“托马斯有一个儿子,叫约纳坦?”
“老天爷!您怎么扯起他来了?”
“约纳坦作为一个人的旅伴到了欧洲,然后又到了东方?”
“在哪儿……您怎么……知道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偶尔听到的。他作为旅伴陪同一个美国人,那个美国人叫什么?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那个美国人不是正好与您的名字相同的话,也就是叫斯马尔的话。是不是?”
“我不知道。收起这些问题吧,我讨厌这些问题。”
“我不讨厌,因为事情确实重要。现在言归正传,我就是老铁手。”
“老铁……”
由于恐惧)他把这个名字只说出一半就收回了,好像是一次闪电把他打入地下一样。
“我的名字就是如此。您以前提到过这个名字。您说过,他到处伸出他那只脏手。我今天也许合演,与您和您的卡拉夫上尉。”
他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
“老铁手!您想做这个人。您?不可能。”
“以后,光线会越来越亮地照着您。问问埃默里吧,他了解我,和我一起到过西部。您问问克吕格尔拜吧,他知道我是个德国人,在那边称为老铁手。此外,我还要给您一个惊奇。我的第二个陪同不是索马里人,不叫阿斯拉,而是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领,叫温内图。”
“温一内一图!”他重复了一遍,好像呼吸不畅通似的,“真……真的?”
“就像我是老铁手一样真。您如果听到过我们的事,大概会知道我们两人是不可分割的。”
“我知道。你们到突尼斯来干什么?”
“找那个托马斯。”
“混蛋!”他大声谩骂。
“我们先到埃及,没有找到托马斯,却找到了他的儿子约纳坦。约纳坦正准备去突厄斯。我们就说,他一定是去拜访他父亲。我们就同行。”
“而且……而且……”
“而且没有弄错。我们找到了托马斯,他长得与您父亲一样。”
“让我安静!怎么所有这些人都为我操心?我是斯马尔·亨特,与你们毫无关系。”
他想转身,我抓住他的胳膊:
“请等等,先生!我很想您与我有关系。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还要不要与您有关系。我不能让您走开。我宁愿把您留在我身边,直到我与这位年轻的美国人谈完话,这个人到目前为止,一直与梅尔顿上尉在进行这场战斗。”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讲的任何话。”
“是吗?那么,他可是您最关心的人。他的名字与您一样,叫斯马尔·亨特。”
“不可能!”
“您看,这个人把您带入一个使您被当作假亨特的危险境地。”
“您不是认为……”
“我认为,您是真正的斯马尔·亨特,而且相信,您可以证明。我甚至知道得非常准确。”
“从哪儿?”
“从您的笔记本。”
“笔记本?您知道我的笔记本?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看到过。”
“您错了。我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不是我一个人,而且还有温内图和埃默里先生。您回忆一下,温内图在船上与您同住一个船舱。我们想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温内图睁开了他的眼睛,这眼睛非常锐利,看清了您特别关心和收藏的信袋。您睡着了,他使用他的高超技艺。您由于良心好,睡得很死,他就从您的裤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信袋。他当然到了我们这儿。我们抓紧时间读。然后,他把它放回原处。现在,您能理解,我为什么相信您是真正的亨特了吧。”
“我的东西被你们偷了?”
“喔,不是,因为您保留着您的财产。您充其量只能指责我们有一点点好奇。现在,我不想偷您的东西。我承认要用那个信袋,但不是在您睡觉的时候拿,而是劳驾您在清醒的时候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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