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这样一来,我们倒是终于到了我们拜访的对象上面来了。我受您的委托打听了上尉的消息。”
“现在?他回来了吗?”
“没有。他遇到了不幸。”
“不幸?”他吓得直往后仰,“真的?”
“是的。他没有战胜阿亚尔人,反而被他们包围封锁。只有一个士兵逃出包围圈,回来报告情况。”
“那就必须赶紧派援军去!”
他跳了起来,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毫不奇怪,因为照我的说法,他父亲处在极端危险之中。
“因为克吕格尔拜把您当做朋友。”他着急地说,“您对他肯定有一些影响,您能不能敦促他去救援上尉?”
“这个问题是多余的,亨特先生。您已经听我说过,御林军总监明天带着骑兵出发。”
“去讨伐阿亚尔人?”
“是的。克吕格尔拜带领三个骑兵中队整装待发。”
“三个?您认为,这点力量能救出上尉吗?”
“足够。只要他还没有被杀死。当然,危险很大,从突尼斯到战场,差不多要走五天。信使五天来,我们五天去,共计整整十天。”
“十天!十天能出多少事?”
“上尉没有足够的食品维持一个中队十天的食用,水根本谈不上。他很可能投降。”
“天哪!怎么办?”
他来回走得更快,用手抓头发,发出不可理解的呼喊,像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我让他去喊叫,不说一句话。如果我能正确判断他的话,他现在一定会下决心朝我指引的地方去,即跟我们一道走。他走到我面前突然停止了脚步:
“您和埃默里先生也参加这次征讨吗?”
“是的,还有本·阿斯拉,我们的索马里。”
“还有他?如果我希望和你们同行的话您看怎么样?”
“您?”
“快说呀!您为什么拉长着脸?让人明明白白地看出是个‘不’字。”
“因为您要在这儿等上尉。”
“呸!现在,我再也顾不得了。很明显,等的前提是他获得了胜利。可是,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我不能再遵守这个指示了。”
我故意向他投出一个探索的目光。他注意到了,说:
“您对我的这种激动感到吃惊?”
“是的,因为上尉跟您毫无关系。”
“这当然是实话,可是,我还是激动了一阵子。我伸出我的手去搭救他。我一般是说话算数的。现在,他面临生命危险。我难道没有义务去救他?但愿您不会不理睬我对您的寄予的信任。”
“嗯!您支援上尉,并且是亲自支援。”
“您别再嘟囔,别再讲‘嗯’啦。现在,我对您能够利用您与内姆西的相似性来迷惑克吕格尔拜,感到高兴。我把您当做朋友,不会拒绝您的要求的。您愿意在他面前为我求个情吗?”
“您指的是什么情?”我问,心里感到高兴,他开始顺着我的意图走。
“同行。”
“嗯。我怀疑克吕格尔拜会给您所请求的许可。在军事行动中,是不带外国人的。”
“可是,他带着您!”
“因为他把我当做内姆西。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做。”
“但是埃默里先生,甚至索马里,都得到了许可!”
“因为他们是他的客人,按照这个国家的习俗,客人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
“借口,约内斯先生,这是借口。干脆地说,您打不打算用我。”
“好吧!我试试。”
“谢谢您。是明天出发吗?”
“明天下午,是君主安排的出征时间。”
“您一定要把您请求的结果尽快通知我。什么时候通知?怎样通知?”
“今天通过一个信使,是我派的,来找您的老板。但是,我一定要告诉御林军总监,您是谁,是于什么的。您报什么名字和身份?”
“真的,这是最好的。告诉他,我叫斯马尔·亨特,出生于美国,是上尉的熟人。现在走吧,您不能浪费时间。我相信,您要花费很大精力才能得到我所要求的许可。我将立即准备动身。”
“带着您的箱子不会碍事的。”
“我没有打算带,只带最必要的东西,向我的老板要一匹好马。现在完了,您走吧!您已经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他把我推出门,我骑着马回到城里的巴尔多。
这个平时狡猾透顶的人一定会相信,能把我控制住。他极力迫使我施加影响,让他参加出征,却没有想到,正好落入了我的陷阱。
我毫不困难地为假亨特弄到了他所要求的许可。可是,我要求克吕格尔拜让他与我们隔开,而与士兵们在一起。
“如果他在身边,我会觉得不舒服。”
“什么使得你不舒服?”御林军总监问,他是想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他,因为他不应该知道阿帕奇人首领在我们身边。”
“您有什么理由?”
“我当然有理由。请允许我以后再向您汇报!”
“好!随您的便。如果他问起温内图,您打算如何回答?”
“我们说温内图是一个索马里人,叫本·阿斯拉。”
这件事情就办妥了。我按照许诺,派了一个信使去加迪斯,告诉假亨特,明天在君主出征时间之前,到达乌内卡村,从那儿出发。
我们与好心的御林军总监共度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但是早晨不得不放弃与他聚会。他有公务缠身,没有一点时间照顾我们。午饭时,我们也没有看见他。饭后,我们前往乌内卡。他在那儿检查午祷以后准备出发的部队。
部队步伐整齐,带着马刀、长矛和枪支。根据我的建议,克吕格尔拜准备了几头乘坐的骆驼,在一定情况下,这是可能派上用场的。还有足够的驼货的骆驼,驮着弹药、食品、帐篷等用品。此外,每匹牲口都配备了一个水袋。我们虽然走交通要道,但是也要通过一些无水地区。此外,我们还可能被迫长时间在沙漠中和草原上扎营。
快到出征的时间了,假亨特骑着马来了。他有两匹马,一匹他自己骑,另一匹驮着他的口粮。他想马上与我们结伴,可是克吕格尔拜注意到了,立即用阿拉伯语对我说:
“告诉那个人,我不能看见任何外国人在我身边。”
于是,我走到这位美国人面前,按照这个指示的精神向他报告:
“克吕格尔拜允许您陪同我们,但是不希望您在他身边。”
这个通知本来包含着对他的侮辱。与我的预料相反,他反而满意地接受。
“我对此感到非常高兴。老是在御林军总监身边,被他察看,也不是我的意图。队伍是怎样组成的?”
“头几天是简单的行军秩序。以后,到达敌占区,将分为前锋、后卫和后勤保证,齐头并进。您想在哪儿就一直在哪儿。因为您讲阿拉伯语,与他们在一起不会很难。”
出征的时间到了,克吕格尔拜让他的部下跪下,脸朝麦加,自己祷告,然后出发。
我们沿着迈杰尔达河到特斯图尔,然后走大路经过通卡和瓦迪克拉勒德附近的特布苏克,到达巴赫。在最后提到的几个地方,我们驱散了阿云部落。这个部落比阿亚尔部落反抗性还强,并且与他们为敌。现在要更加小心,因为第四天下午开始了。又过了一天,我们到达阿亚尔人区,两边站了岗哨,派出了先锋部队。我、温内图和埃默里参加了这支队伍。
我们要穿越沙漠,预先把所有的给水袋都装满了水。埃默里用锐利的眼光察看了广大的地区,问我:
“到废墟的路程还有多远?”
“大约十四个小时的路程。”
“只有十四个小时?那就要小心了。你看,他们会留在废墟吗?”
“谁知道?上尉要是投降了,他们早就走了;如果他顶住了,那他们就还在包围他。”
“嗯!从那儿逃回的信使呢?”
“我也想到他了。如果阿亚尔人不知道他的情况,那他们不会担心。如果他们知道他去了突尼斯,他们就可能想到,会从那儿派部队来解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派探子过来,我们要留心这种人。”
“好!但是他们也留心我们。”
“肯定的。我们必须采取对策,也派探子出去。”
“问题是派谁?你相信突尼斯君主的士兵会有好眼力和好听力?”
“不相信。他们的聪明才智更少,我不放心让他们去当探子。”
“好,那就是我们和温内图去!要不,阿帕奇人会觉得无聊的。必须给他活干。他和我一起骑马,从右边过去,你从左边过去,然后会合。你同意吗?”
“当然!我还没有考验过我的马。它是火性子,不喜欢缓慢的商队速度。让它奔跑一次。前进,埃默里!”
我们与部队告别。他与温内图朝西南方向,我则向东南进发。我相信,阿亚尔人不会延误派探子的时机。要先发制人,及时发现他们,并抓住他们。
10.血亲复仇
我的栗色牡马没有辜负我对它的信任。
我骑着马飞驰在多沙的平原上,密切注视着前方和两侧,半个小时至少跑了七公里半。我又跑了四五公里,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正想往有拐形成于美国芝加哥大学,主要研究社会和道德问题。代表人,突然发现在离我很远的地面上,有几个移动的黑点,交错地变换位置,忽高忽低。看样子好像是老鹰。哪儿有老鹰,哪儿就有尸体。在如此荒僻的地方有尸体,我必须注意这个情况。于是,我向那边骑去。
大约还相距五十米的时候,我听见了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这回清楚地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喊:
“安拉,安拉,救命,救命!”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看清了土里埋着一个人,周围有好几只老鹰。我走得很近的时候,几只老鹰起飞离开,降落在不远的地方。那人也发现了我,一个微弱的声音又从这个身体发出:
“安拉!你来了,你来了,安拉赞美你!”
我走过去,只见沙里露出一个人头用一条蓝色头巾包着。她的前面躺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眼睛紧闭,不能动弹。几步开外的地方有一具尸体,那尸体被老鹰吃的基本上只剩下一副骨架,骨头也已经四分五裂。
我吓得毛骨悚然,跳下马来,蹲身去看埋在沙里的那个人。我扯掉头巾,看见卷在一起的头发,果真是个女人。
没有适合的工具怎么办?我只好用手。土是被踩紧的,往深挖,就松了。我幸运地很快发现,人们是让她跪着的。如果是其他情况,洞一定会很深。如果把洞再挖深一些,那些埋这个可怜女人的强盗们得费很大的力气。现在,工作容易多了。我把她上身从土里扒出来以后,只要再花很小的力量,就可以把埋在腿上的沙去掉,然后整个身体都露出来了。
我把这个女人放在地上以后,她就昏了过去。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从这种穿着看,她是个贫穷的贝督因妇女。我估计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她的面部已经不再扭曲,但脉搏很弱。
小孩也没有死。我从马鞍上取来一葫芦水,把水倒进小孩的嘴里。他睁开眼睛,我不禁又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样的眼睛!眼球上覆盖着一层灰色的薄膜。原来这孩子是个盲人。我给了他更多的水,他喝了几口,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老鹰又扑过来,啃尸体的骨头。我开枪打死两只,其它的才嘎嘎叫着飞开了。
两声枪响惊醒了那个女人。她睁开眼睛,看到小孩,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安拉,安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噢,安拉,安拉,我的孩子!”
然后,她把身子转向旁边,看着尸体上剩下的骨架,发出悲伤、痛苦的喊叫声。她想站起来,但是由于虚弱,又跌倒在地。她没有注意我,因为我站在另一边。看来,她回忆起了昏倒过去之前的最后时刻,因为我听见她叫:
“骑马的人,骑马的人!他在哪儿?”
她转身对着我,看了看,站起来,摇摇晃晃。激动给了她力量,使她站住了脚跟。她用恐惧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会儿,问:
“你是阿云战士吗?”
“不是。”我回答,“你不要怕。我不属于这儿的部落。我是外国人,来自遥远的地方,愿意帮助你。你很弱,坐着吧,我给你水。”
“是的。给水,水!”她请求。
我把葫芦给了她。她一口气把水喝得精光,把葫芦交还给我,眼光落在尸体上,又恐怖地扭转过来,用双手遮住脸,伤心地痛哭。
我知道,眼泪会使她的感觉轻松些,就没有吭声,而是去看尸体去了。尸体的头盖骨上有好几个洞被子弹打的。沙子里找不到足迹,风把所有的痕迹都吹走了。谋杀不是今天发生的。
女人已经基本上镇静下来,我回到她身边:
“你的心是沉重的,你的灵魂受到了伤害。我不想催促你,而是希望你休息好。但是,我的时间不属于我一个人。我必须知道,怎么继续帮助你。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说吧!”她说,同时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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